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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曹大夫也到了,果真如鄭佩雲想的那樣,這位大夫擺擺手,說自己不方便透露。

但是不說,人們也知道那劉大确實不中用,否則鄭氏嫁入劉家兩年,怎麽會無所出?

要是尋常人家娶了這麽個貌美标致的媳婦,怕是夜夜笙歌,恨不得三年抱倆吧?

想到劉大原來是個不中用的,家裏的美貌婆娘只能光看着不能吃,衆人掩嘴暗地裏偷笑。

“幾位族老,鄭氏胡說八道,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劉平還是不肯承認,死咬着是鄭佩雲胡說八道。

鄭佩雲盈盈一拜,柔弱地說:“請幾位族老做主,我只想被休回家安心過日子,并不想成為小叔子的媳婦,請幾位族老成全!”

這才是她的目的,脫離劉家,先奪回自由身。

劉九叔跟身邊的族老們竊竊私語,商量了片刻,輕咳了一聲說道:“劉平,既然鄭氏不想做你的媳婦,又沒有生下你們劉家的孩子,你就代你大哥休了她吧,讓她回娘家安生過日子也罷。”

以前鄭佩雲雖然惹人注目,但是仍算安分守己,在村裏不曾招惹是非。這一點,村裏的人們都看在眼裏。

否則按照鄭佩雲那張禍水臉,村裏村外早就雞飛狗跳了。

“謝謝族老們的大恩大德,佩雲沒齒難忘。”鄭佩雲快速地又是一拜,誠懇道謝。

休妻就成了塵埃落定的一件事情,那劉平想反悔已是不能。

他不甘心地瞪了鄭佩雲一眼,到底還是在幾個族老的見證之下,把休書寫了出來。

鄭佩雲拿着休書看了一眼,雖然字不好看,但是好歹成型。有了這張紙,自己以後就是自由身。

不過從今夜開始,她就是個寡婦兼休婦。在這個對女人異常苛刻的封建古代,即便是回到娘家的村子裏,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想到這裏,鄭佩雲姣好的臉上不由蒙上一層陰雲。卻心中堅定萬分,封建古代固然可怕,寡婦之身也處于劣勢,但是別忘了,路是人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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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手爛牌被自己抓到,鄭佩雲相信,會越打越好。

“各位鄉親,今天因佩雲的事情弄得勞師動衆,驚動了各位。佩雲在這裏給各位賠個不是,還有謝謝各位。”她可憐道:“我娘家雖在隔壁村,但天色已晚,可否在祠堂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衆人見她可憐,并沒有心思去為難一個寡婦。

劉九叔就做主說:“可以,等明天天一亮,你就走吧。”

鄭佩雲道了謝又說:“小婦人身單力薄,獨自留在祠堂恐會不妥,不只有可有鄉親願意替小婦人看守祠堂?”

她這是在害怕有人心懷不軌?或者在直接映射劉平?

大牛一開始以為鄭佩雲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後來才知道她是冤枉的,便挺身而出地說道:“我幫你守門,若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窺探,我大牛第一個不饒了他。”

“謝謝大牛哥。”鄭佩雲對他千恩萬謝,總算了解了心頭大事。

此事落幕之後,劉九叔帶着族老們和村民們退出祠堂,各自回家。

劉平也灰溜溜地離開,怕死的他一刻都不敢多待。而且從今晚開始,他們家最大的秘密被所有村民都知曉了,明天一早肯定會傳遍土頭村,淪為整個村裏的笑柄。

屆時王氏一定會恨死鄭佩雲,不過那是後話,按下不表。

卻說鄭佩雲在祠堂安頓下來,立刻覺得又累又餓又冷,身上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就跟去了半條命似的。

她冷汗淋漓地坐在石階上,背後靠着一堵牆,心裏驚慌害怕,難道逃過了劉平的猥瑣,還是不能順利地活下來嗎?

頭暈眼花的時候,鄭佩雲突然感到眉心一熱,眼前的景象就變了個樣。

“這是……”

雲霧缭繞,青山綠水,飛流直下,哪來的一個人間仙境?

鄭佩雲還以為自己做夢呢,用力掐了一下大腿:“嘶……”竟然是真的,哈哈哈。她止不住地笑了,如果這是真的話,就是一個很大的作弊器。在古代分分鐘開啓人生贏家模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收拾完狂喜的心情,鄭佩雲看了看這裏面的東西。

面積有多大不好說,目測是十個球場左右,地面上除了山石瀑布,還有一些田地。

地裏種着一片一片顏色各異的花朵,一眼望過去,赤橙黃綠青藍紫,居然什麽顏色的花都有。

站在這些花朵中間,鄭佩雲深呼吸了幾口氣,感到心曠神怡,精神一震。

“味道獨特馨香,每一種顏色都有不同的優點,比我聞過最貴的香水還要好聞,什麽香奈兒,什麽蘭蔻,跟這些一比簡直就是大路貨。”鄭佩雲逐一聞過那些花朵,發出如此感概。

她做了十年的公司中層,曾經年薪百萬,是個香水愛好者。本來想去做調香師的,但是入門太晚了,縱然有心也無力。

古代上層社會很注重調香,如果自己成為頂級的調香師,這輩子會不會很精彩?

鄭佩雲勾起嘴唇一笑,妩媚天成,雪嫩的手指拿着一朵嬌花,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裏。餓成這樣,要是被毒死了就算了。

花當然沒毒死她,因為花瓣的味道意外清甜。

每一種顏色的花朵,有不同的香味,吃進嘴裏也有不同的味道。

黃色聞之味濃,入口酸甜;紅色聞之味香,入口清冽;白色聞之味清,入口回甘;等等不一而足,每一種都讓鄭佩雲很驚喜。

她想着不止可以利用花朵做香水,還可以做成食物,比如花瓣醬,糕點,配料。當然還可以用進女人的香脂膏粉裏面,效果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嗝!”每個顏色的花朵嘗了一遍,不知不覺就吃撐了去,鄭佩雲露出囧囧的表情:“糟了,肚子疼。”她突然捂住肚子,着急地在四周尋找可以解手的地方。

瞎轉了兩圈,發現自己眉心一熱,突然又回到了那間冰冷的祠堂。

她被四月間的晚風一吹,整個人瑟瑟發抖,連解手的念頭都被壓了下去。

“大牛哥,你還在嗎?”輕輕喚了一聲,門外竟然沒有動靜。難道大牛不守信用,居然走了?

鄭佩雲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發現大牛坐在門口抱着胳膊睡着了,走近些還能聽到呼嚕聲。

趁着他睡着,鄭佩雲跨過門檻,疾步出了祠堂,找廁所去!

004:惡毒後母

土頭村的祠堂裏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鄭佩雲謝過給自己守門的大牛,然後一個人出了村口。往東北方向走十裏路就是娘家的村子,姓鄭,是個雜姓村。裏面的人比土頭村更多,也更為複雜。

鄭佩雲的娘家在村裏很普通,不算最富有的那家,也不算最窮的那家。他們家的毛病不在錢財,而在于家裏有個愛作妖的繼母。

當年把鄭佩雲作出了家門,嫁給一個那樣的對象。現在鄭佩雲死了丈夫,還被婆家休回來了,那繼母肯定又要作。

鄭佩雲懷裏揣着休書,兩手空空地走進村裏。一路上圍觀她的人不少,認識的婦人會問她兩句,怎地一個人回來了?你家男人呢?

不好說我家男人死了,鄭佩雲一律笑笑地搪塞過去,當然笑得很勉強,很愁苦,只差沒掉幾滴眼淚。

遇到村裏的漢子們,被打量幾眼她不在乎,只要不過來糾纏也就罷了。

終于走到鄭佩雲的家裏,那是座四間屋子的土坯房,門口用竹籬笆圍成一個院子,裏面養着些雞鴨,還有一條狗。

“汪汪汪!”聽見籬笆外面有動靜,那狗汪汪吠叫。

“誰啊?”一個扛着鋤頭的中年漢子走出來,他穿着灰色短打布衣,腳上蹬着一雙草鞋,滿臉的胡須。但是仍然看得出來,漢子身材高挑健碩,五官端正,只是被胡須影響了顏值。

怪不得可以生出鄭佩雲的美貌和高挑身材,原來是家族遺傳。

想必鄭佩雲的生母也不遜色,只可惜死得早,現在鄭鐵柱的妻子是柳氏,從更窮更遠的村裏嫁過來的。

“爹,是女兒回來了。”鄭佩雲柔柔地道,原主對自己的爹沒什麽太過深刻的評價,想必是平時不太接觸。

只知道屋裏還有個愛裝柔弱和賢惠的柳氏,以及她生下的女兒和兒子。

果然鄭鐵柱對鄭佩雲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說道:“你娘親在屋裏,我去下地。”他扛着鋤頭就走了。

這時候大約早上八點鐘,鄭佩雲天一亮就從土頭村出發,她足足走了一個多鐘頭。

進了籬笆門,直接往正門而去,看見在裏面吃早飯的母子三人。

一個是三十來歲的柳氏,正錯愕地看着鄭佩雲;一個是十三歲的小姑娘鄭巧雲,圓圓的臉兒上,跟她娘的表情如出一轍。

還有個只顧着低頭吃飯的小胖子鄭文才,才八歲的小弟弟。

“你咋回來了?你男人呢?”柳氏見她兩手空空,身邊連個男人都沒有,這是出事了吧?

鄭佩雲是什麽性子,這些年柳氏拿捏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出事了她是不敢這樣回娘家的。

“娘,男人死了,小叔子代筆給我寫了一封休書,我現在是自由身,可以選擇再嫁,也可以不嫁。”鄭佩雲臉色平靜,掏出休書給柳氏看,卻不讓柳氏沾手。

鬥大的字柳氏也不認識,她娘家窮得叮當響,哪有識字的機會,便張着嘴巴驚訝了片刻,問道:“你小叔子怎麽會給你寫休書?難道他不想娶你?”

鄭佩雲心裏邊冷笑,面上疑惑地反問:“娘,我是他大嫂,他為什麽要娶我?”

果然還是一樣愚鈍,柳氏簡直沒心思跟這個空有美貌卻沒有腦子的繼女多說,就勉強笑道:“既然回來了,就待着吧,家裏又不缺一口飯吃。”

“謝謝娘,正好我餓着呢。”鄭佩雲乖巧地點點頭。

柳氏母女二人眼睜睜地看着她馬上進廚房拿了碗筷,盛了一大碗飯出來坐下:“我傷心過度一天沒吃飯,再不吃飯就要餓死了。”

柳氏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總不能讓一天沒吃飯的繼女不吃飯吧?那傳出去可會被人恥笑,她賢惠大度的名聲就壞了。

“娘……”鄭巧雲臉色發綠地看着柳氏,她長得圓臉塌鼻,身材還矮小,從小就最讨厭長得标致高挑的鄭佩雲。

當年鄭佩雲被作踐地嫁出去,其中鄭巧雲的嫉妒心功不可沒。是她央求柳氏,讓柳氏把鄭佩雲嫁到土頭村去受苦。

“吃飯吧。”柳氏沉着臉,并沒有理會女兒。

一直埋頭吃飯的鄭文才伸筷子去夾菜,卻發現盤子裏的菜突然少了很多,他擡起頭來,這才發現鄭佩雲的存在。

“娘,她怎麽回來了?不是嫁出去了嗎?”鄭文才毫不掩飾自己對鄭佩雲的厭惡,張嘴就罵道:“臭女人,你還回來我家幹什麽?”

鄭巧雲對弟弟說道:“她嫁的那個男人死了,現在是個寡婦,不回我家她能去哪?”說完瞪了一眼鄭佩雲:“吃這麽多,瞧那樣子,難看死了。”

他們說他們的,鄭佩雲自顧着填飽肚子。

等肚子填飽以後,這才擡起頭來,眼定定地望着柳氏,有話要說。

“娘,你還記得我親娘嗎?”

柳氏狐疑而又警惕地望着她,繼女突然提這個做什麽?

“我記得我娘臨死之前,留給我一筆嫁妝。但是我上次出嫁的時候,家裏并沒有給我。說是替我保管,但是您看,現在我成了寡婦,自己需要立足,那嫁妝是不是應該還給我?畢竟那筆嫁妝不是您的,也不是爹的,而是我的。”鄭佩雲指着自己的鼻子,字字清晰地說道。

鄭巧雲第一個不答應,扯着柳氏的袖子道:“娘,不能給她,不是說留給我做嫁妝的嗎?”

鄭佩雲皺着眉頭,不解地問她:“妹妹,嫁妝是我娘留給我的,為什麽會成為你的嫁妝?難道你想搶奪姐姐的嫁妝?”

然而鄭巧雲壓根兒不理會鄭佩雲,只一個勁地跟柳氏說話,就是不能把嫁妝給鄭佩雲。

鄭佩雲只好看着柳氏,看她怎麽回答。

柳氏心中早就犯了嘀咕,心想着鄭佩雲怎麽一回來就提嫁妝的事情,以前不是糊弄過去了嗎?難道死了個男人,傷心過度,原本那榆木腦袋突然開了竅?

思來想去,她便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知道的,家裏都是你爹在做主。你若是惦記着你娘的嫁妝,等你爹從地裏回來我再幫你問問他。”

005:鄭家龌龊

在柳氏嘴裏就成了鄭佩雲惦記着娘親的嫁妝。

“謝謝娘。”鄭佩雲柔柔地道了謝,扶着額頭說:“我這頭暈又犯了,哎喲不行,我得找個地方躺一會兒去。”

她扔下一桌子的殘局,去了自己原來睡的地方,現在成了鄭巧雲一個人的房間。

以前做姑娘的時候,鄭佩雲和妹妹同住,在一個炕上的時候沒少受到鄭巧雲的欺負。但因鄭佩雲性格腼腆,還是個無敵大包子,向來都是敢怒不敢言。

瞧着鄭佩雲進了屋裏,柳氏和鄭巧雲面面相窺,母女二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娘,她……她怎麽能這樣?”以前回到娘家,鄭佩雲會搶着幹活,會對他們母子三人畢恭畢敬。雖說腦子笨了點,但是肯幹活。

“可能是真的頭暈罷了。”柳氏嘴上說道,暗地裏卻咬緊了牙關,自己起身把殘局收拾了去。

鄭巧雲見狀,起身進了屋裏,用力推開那道門。

這點找茬鄭佩雲還不放在眼裏,她先聲奪人地說:“好妹妹,姐姐就快累死了,你行行好,先讓姐姐睡個好覺吧。”

“呸!誰是你的好妹妹?我許你上炕了嗎?這是我的屋子!”鄭巧雲可以點都不怕鄭佩雲,上前去要動手拉她下來。

“哎呀!要殺人啦!”鄭佩雲在炕上滾了一圈,半分沒讓鄭巧雲碰到自己。

氣得小姑娘身子顫抖,因為自己明明就沒有碰到她啊:“你胡說八道什麽?”

鄭佩雲一臉驚慌地說:“你對我動手,難道不是想殺了我?”

鄭巧雲跺腳,辯解道:“我哪有?”只是想教訓教訓她而已。

“原來妹妹不是要殺了我,那我就放心了。”鄭佩雲一副老實憨厚地樣子,躺下去繼續睡覺。

經此一遭,那鄭巧雲心中雖氣,卻不敢對繼姐再動手。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繼姐在自己炕上呼呼大睡,郁悶不已。

走出屋子,鄭巧雲跑去廚房尋找柳氏,對柳氏說道:“娘準備怎麽處置那個臭丫頭?”

鄭佩雲出嫁兩年,可鄭巧雲還是習慣了喊她為臭丫頭。

“等你爹回來再說。”柳氏今年三十有五,長相平庸。臉上和雙手已有風霜的痕跡,跟鄭鐵柱的前頭媳婦不能比,可她還活着,那前頭婆卻已經死了。

做人娘親的,哪能不為自己的孩子多着想。

是以洗了碗筷,柳氏匆匆出了門。她要去找的人是自己相熟的徐大姐,就住在村口。上一回鄭佩雲的親事,柳氏也找了這位徐大姐去幫忙張羅。

“喲,什麽風把柳妹妹吹來了,你家巧雲丫頭那事兒考慮得怎麽樣?有準信兒沒有?”徐大姐昨兒個接了一門男方的托,想找姑娘,她瞧着柳氏的女兒适合,之前跟柳氏提了一嘴巴。

“先不說那事,大姐快給我找個遠遠的親事,把我家那死了丈夫的大丫頭嫁出去。甭管家底歲數,只要是個男人就行,三天之內,要快!”柳氏進門來,一張慣作賢惠的臉上,此刻表情狠辣刻薄。

徐大姐是個明白人,從上一樁婚事開始,她就知柳氏惡了自己那繼女。而名聲素來不錯的柳氏,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賢惠大度。

只是二人臭味相投,徐大姐非但不可憐被作踐的鄭佩雲,反而添柴加火,給鄭佩雲找了一戶腌臜的人家。

“她丈夫死了?”

“嗯,今天回來了,一回來就氣得我肝疼。”柳氏垂着胸口,抿了口茶道:“也不是我不願意體惜她,實在是跟她八字不合,看見她那張臉,我這心裏就難受。”

徐大姐掩嘴一笑,心想道,什麽八字不合,明明是嫉妒人家小姑娘容貌嬌豔。這樣堂皇冠冕,向來是柳氏的風格,不過又如何,誰叫她家大丫頭長了一張狐媚臉,只要是個女人就對她喜不起來。

于是也說:“說得是呢,別說你了,我只看她一眼,我也覺得不舒服。”

接着又道:“三天卻是太着急了些,暫時我手上沒有你要的人。這樣吧,我明兒個往城裏走一趟,去問問別的老姐妹們,興許有信兒。”

“那就謝謝徐姐了,等回頭事兒成了,定少不了一頓酒錢,拿來孝敬徐姐。”柳氏忙巴結道。

徐大姐假意推托道:“喲,說的哪兒話,姐姐妹妹地……”

***

時近中午,今天一早去下地的鄭鐵柱扛着鋤頭走進院裏。在院子裏打水的柳氏,連忙放下木桶,兩手在衣擺上擦了擦,邊走過來說:“他爹回來了?”

鄭鐵柱放下鋤頭,用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抹了一把汗:“早上大丫頭回來了,你瞧見了嗎?”

提起話頭,柳氏一張嘴巴便源源不絕地道:“瞧見了,她說自個男人死了,小叔子代筆替大哥休了她。真是作孽,好端端地怎麽就變成了寡婦,還讓人給休了回來。你進屋裏來,我還跟你說點事兒。”

把丈夫拉進裏屋,柳氏小心關了房門。

“說啥呢?”鄭鐵柱坐下來,脫了草鞋。

“他爹。”柳氏上前兩步,臉上說哭就哭:“早上大丫頭不是回來了嗎?你知她一進門跟我說了什麽?她說我争搶她的嫁妝,叫我把她娘親留下的嫁妝給她。”

鄭鐵柱皺眉想了想,才想起有嫁妝這茬兒,他說:“她娘親給她留了一筆嫁妝,确有其事。”

柳氏忙說:“然她現在回了家,住家吃家的……其實這些年下來,難道養活她處處不要花錢?那嫁妝早就花完了,我手裏何來嫁妝還給她?”

家裏的銀子和財物,鄭鐵柱一向交給媳婦管,柳氏說沒有他也就信了。

想想也是個道理:“那你直接告訴她,嫁妝沒了。”

“好。”柳氏抹了抹眼淚,又說:“大丫頭在家待着也不是個事,你看是不是給她找門親事,讓她有個依靠。

鄭鐵柱是個性格沉悶的男人,一向不幹涉女兒的事情,他對柳氏點點頭道:“你看着辦。”

“好。”柳氏又答,然後出了屋子。

006:封建社會

那邊鄭佩雲剛醒來,睡了一個好覺,感覺渾身都輕松了不少。聽見門口有動靜,凝神稍等了片刻,柳氏出現在屋子裏。

“大丫頭,剛才你爹回來了,嫁妝的事情以後不必再提。這些年家裏養活你,處處不得要花錢?你娘留下的嫁妝錢早就沒了。”不過柳氏又說:“但是你放心,等你再嫁的時候,家裏少不得要給你置辦一些兒。只是家裏窮,你又是二嫁,肯定下來就少了些。你也別心裏不服氣,你的身份怨不得人。”

一個寡婦,還想要多少嫁妝?

鄭佩雲聽見再嫁二字,眼睛眯了眯:“娘,你準備讓我什麽時候再嫁?”

瞧着繼女也不像是抗拒,以為她還跟以前一樣傻,是個男人就肯去,柳氏就道:“自然越早越好,你放心,我已經托了徐大姐,相信再幾天就有消息。”

“我知道了。”心下一沉,鄭佩雲放在袖子裏的手指不由握緊。

柳氏給自己相看的人家,十有八九不是什麽好人家。假若随她的意嫁過去,就是糟蹋自己,那是萬萬不能的。

“這都大中午了,還縮在炕上像什麽樣?快起來收拾收拾。”柳氏見她恢複好欺負的樣子,立刻呼呼喝喝,讓起來幫忙做午飯。

鄭佩雲心裏有事,暫時不想跟柳氏大動幹戈,便起來幫手洗菜。

她穿着合身的碎花薄襖子,蹲在井水旁邊,從遠處望來,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胸前脹鼓鼓地,瞧得人熱血澎湃。

卻是很招女人讨厭,特別是相貌平平的妹妹鄭巧雲。無意中看到在院子裏幹活的鄭佩雲,馬上露出鄙夷的眼神,走過來說:“狐媚子,呸。”

鄭佩雲低頭繼續洗自己的菜,她選擇妥協是因為這些菜自己也有份吃。

“洗好了沒?手腳快一點!”柳氏走過來,把盆子裏的菜搶過去,頭也不回地道:“把雞圈裏的雞屎鏟出來,鏟好就吃飯。”

意思就是,鄭佩雲鏟不好就沒有飯吃。

“呵呵,聽見了沒,快去鏟雞屎!”

鄭巧雲每日裏和弟弟鄭文才,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玩耍。看見鄭佩雲要幹活便幸災樂禍,他們家的髒活累活又有人做了。

“我頭暈,妹妹扶我一下。”鄭佩雲從地上站起來,頓時搖搖欲墜地倒向鄭巧雲。那黑心肝的妹妹,一個閃身躲了開去,根本就不想扶自己的姐姐。

幸而鄭佩雲也不是真的頭暈,她搖搖晃晃地道:“不行了,我進屋裏歇一會兒去。”

“喂!”鄭巧雲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在後面氣急地跺腳,很覺得她是裝的:“娘!鄭佩雲裝病,不想鏟雞屎!”

柳氏在廚房正炒着菜,沒空理會她們兩個。

好了以後,用圍裙抹抹滿是油煙的手,二話不說推開鄭佩雲休息的房門,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娘,我剛死了男人,傷心過度,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幫不了家裏的忙,您要怪我就怪我吧,都怪我命苦……”鄭佩雲先聲奪人,說着說着就哭了。

“我呸!你這叫偷懶耍奸!”柳氏不吃這套,拿着門角的扁擔說:“快起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見她撕破臉皮,鄭佩雲停頓了片刻,下一秒鐘嗚嗚大哭起來:“天啊,先夫剛死了沒兩天,後娘便逼我幹活,要我嫁人,還把我的嫁妝銀給吞沒了,我找誰說理去,不如也死了也罷!”

說着就下床穿鞋,不知要去作甚。

“你!你!”柳氏一口氣卡在脖子裏喘不上來更咽不下去,給氣得,五髒移位,頭頂冒煙,一時沖動便說:“敢出了這道門我就打斷你的腿!”

“若真遭了繼母毒打,我這條命看是活不成了,既然如此又何必髒了繼母的手,我自去門前找根繩子吊死了算了。”鄭佩雲嘤嘤哭道,俗話說赤腳的不怕穿鞋的,要臉的怕不要臉的。眼下柳氏一家還要臉,斷不能讓鄭佩雲出去嚎,否則他們一家在村裏就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話。

“夠了!”那繼女哭得楚楚可憐,梨花帶雨,柳氏看在眼裏越發覺得心肝肺都疼,“回去待着,你不是頭暈嗎?那就別吃飯了。”

“頭暈又不是肚子疼,為什麽別吃飯?”鄭佩雲繼續哭着,狀似不解地問道,把柳氏氣得無可奈何。

要是這蹄子舍了臉面出去嚎一聲,說繼母苛刻繼女,連飯都不給吃,她柳氏也完了。

這頓飯鄭佩雲吃得也不安分,在飯桌上又折騰了一遍。

“爹,孩子還小的時候,父母養孩子是否天經地義?我出嫁之前在家吃住,是否要自己掏銀子?”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鄭鐵柱愣在那裏。

柳氏馬上說道:“你又想幹什麽?你的嫁妝銀子我不是說花完了嗎?都是花在你身上,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這個問題您沒辦法回答?那要不要咱們去找理正回答?”鄭佩雲說道,再不行就鬧到村長那裏去。

雖然銀子可能不多,但是卻是柳氏的把柄。

鄭佩雲的心不在拿回銀子,她其實是想立女戶。

不過自己心裏也清楚,在古代立女戶沒那麽簡單。只是想鬧一場,讓柳氏知道自己的決心,讓她不敢随便找個人把自己嫁了。否則村裏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理正?”柳氏瞪大眼睛,指着鄭佩雲的鼻子說:“這是要反了天了你,誰給你的膽子去找理正?”

“找理正需要膽子嗎?有事實就可以。”鄭佩雲輕輕地說了一句,端起飯碗繼續吃飯。

“找理正也沒用,人家不管這樣的事,何況錢都給你花了,你能怎麽樣?”柳氏一口咬死那些銀子都花在鄭佩雲身上。

鄭佩雲并不理會,只低頭吃飯。

一直沒有開口的鄭鐵柱,卻突然說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長輩說的話你就聽着,沒你說話的餘地。”

007:俊美男子

七章:

鄭鐵柱的個性向來沉悶老實,在鄭佩雲的印象中,父女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

現在看來,鄭鐵柱無疑是古代的典型男人,一個出嫁被休回來的寡婦女兒,敢對自己的長輩說出這種話,被打死了也不為過。

鄭佩雲初來乍到,說到底,還是低估了古代對女性的苛刻。

是以鄭鐵柱一開口,她就沉默了下去。

她知道硬碰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迂回挽救自己。

柳氏見她被教訓得不敢說話,心裏這才好受了點,馬上說道:“聽聽你爹的話,你瞧瞧你自己現在像個什麽樣?長輩說的話你都不聽,等你名聲壞了,看你後半輩子怎麽活!”

又道:“吃完了飯,趕緊去院子裏把雞屎給鏟了,下午跟你爹一起去地裏幹活。你又不是千金小姐,回來家不幹活像個什麽樣?誰花錢白養你?”

柳氏那把尖銳的聲音,鄭佩雲聽得神煩,便敷衍地應了下來。

吃完午飯後,柳氏把碗筷一扔,吩咐道:“把碗筷給洗了,別盡想着偷懶耍奸。”

這都不算什麽事,鄭佩芸收拾了碗筷就去了。然後大中午地,其他人在屋裏休息,鄭佩雲一個人在院子裏鏟雞屎。

她從小在城市裏長大,沒幹過這種活,雞屎的臭味熏得她幾欲作嘔。

鄭巧雲在旁邊幸災樂禍,偶爾陰陽怪氣地嗤笑兩聲:“長得再貌美又怎麽樣,叫你整日與雞屎為伍,瞧那些男人還看不看你?”

“原來妹妹是嫉妒我長得美?原以為妹妹是嫉妒我有胸呢。”鄭佩雲笑着道,既然鄭巧雲這麽在意這些,就要拿來氣死她!

小小年紀就這麽惡毒,活該長成一頭豬。

“你這個狐媚子,你再說話,我叫爹打死你!”鄭巧雲知道鄭佩雲怕鄭鐵柱,就把鄭鐵柱搬了出來。

“在院子裏吵吵什麽?”柳氏走過來指手畫腳地說:“鏟好雞屎就去幹活,把村後的兩塊地給我翻過來,過幾天我要種粟米。聽見了沒?別低着頭裝死,我在跟你說話!”

“我知道了。”鄭佩雲應了一聲,吭哧吭哧地鏟好雞屎,還得用擔子挑到放雞屎等糞類的茅草屋裏,等着下種的時候用來做肥料。

幸而兩擔子雞屎并不重,鄭佩雲還挑得起。

大中午地路上,一個漢子迎面走來,瞧她一個姑娘家挑得那般吃力,停下來說:“大妹子,你這擔子挑去哪?放下來我幫你挑一程!”

鄭佩雲遇見好心人,正想說兩句感謝的話,卻馬上聽到旁邊有人說笑道:“羅家老三,這可不是什麽大妹子,你想清楚了再幫忙,否則你老娘會撕了人家。”

要是羅家老三被個寡婦纏上了,他老娘準瘋了不可。

鄭佩雲默默聽着,快步就走,懶得跟他們掰扯。

幹完這趟活,身上早已香汗淋漓,背上都濕了一塊。未免着涼,鄭佩雲把外面那件薄襖子脫下,這樣一來,不免會露出苗條的上身,惹人注目。

她站在茅屋前面,遠遠地看見一群人,走了過來。

打頭的約莫是個年輕人,二十歲上下,身材高挑,面容端正,帶着笑意,正跟旁邊的老者一問一答。

“三爺,今年的佃租減一成是真的嗎?”問話的老者,是村裏的理正,他旁邊這位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叫做杜硯,是這附近兩三個村莊的田地擁有者,杜老爺家的三兒子。

杜硯是個老來子,深受杜老爺喜愛,因此将水邊村的佃戶交給他管。

“是的,今年恰逢家父六十大壽,因此佃租減一成,每個村都是。”杜硯笑道,眼睛無意中掃到一抹窈窕身影,他沒有細看,而是急忙收回視線。

這是個寬仁律己的男人,站在遠處的鄭佩雲這樣想。

他們眼見着是要打這經過,鄭佩雲連忙穿回襖子,挑起擔子,急匆匆地往家走。

“理正,那是誰?”等鄭佩雲走遠,杜硯向身邊的理正問道。

理正擡眼一看,也看到了鄭佩雲的背影,他愣怔了會會,搔搔腦袋回道:“那好像是鄭鐵柱家的,嫁了有一兩年了吧?”接着呵呵笑道:“許是回娘家探親,也好些年沒見了。”

“原來如此。”杜硯點點頭,不無可惜地嘆了口氣,笑道:“走吧,我們繼續前往下一家。”

今天他帶着賬房先生,親自來村收佃租。

往年的時候,一般都是交給管家和賬房來收。今年因是杜老爺的六十大壽,佃租減一成,杜硯便親自來村給佃戶們一家一家地解釋,順便給自己的爹積福。

鄭佩雲回到家不久,正想着喝杯水,歇歇腳,那柳氏又冷不丁地跑出來,冷漠地道:“別忘了村後的兩塊地,我急着用。”

端起沒有茶味的冷茶,鄭佩雲咕嚕咕嚕喝了兩口,才覺得身上涼快了一些。

她确實不想跟柳氏起争執,在自己完全獨立出去之前,得好好從長計議。

“鄭鐵柱家的,在家嗎?”籬笆門外,傳來理正的聲音,伴随而來的還有一陣狗吠聲。

鄭文才在院子裏玩,聽見人來也不管管自家的狗。甚至看到有一群人來自己家,就躲了進屋。

他姐姐鄭巧雲探頭探腦,并不過去過門。

“來了!”柳氏翻着白眼嘀咕:“又是來收租的。”她讓鄭佩雲去開門:“你招呼着,我進去拿錢。”

鄭佩雲倒是還認識那把是理正的聲音,她連忙出去打開門,正想喚一聲理正阿叔,迎面卻看見一位長身玉立的年輕人。

笑容溫文儒雅地站在那,門一打開的瞬間,他也眼帶驚訝。

“請進。”鄭佩雲一下子低下頭,退到門邊,不敢跟外男對視。

這是隐藏在身體深處的本能,這個時代給女人的束縛。

“三爺,請進!”理正不敢先踏入院子,首先請了杜硯先進去。

杜硯笑了笑,很有風度地朝理正點點頭,之後才撩起長袍的下擺,踏入院子。

鄭佩雲低着頭,正好看見他腳上那雙質地精良,工藝精湛的緞面布鞋。

“鐵柱家的大丫頭吧?你娘在嗎?”理正随後進來說道。

“啊?我娘,在的,她就在裏面呢,去拿銀子了。”鄭佩雲回過神來,內心好不尴尬,她急忙将幾位客人請入客廳,給他們逐一倒上茶水。

008:再次說親

“多謝。”杜硯沒有嫌棄鄭鐵柱家地方簡陋,他照樣坐了下來。

“不客氣。”鄭佩雲輕輕說了一聲,退到了後面去。

賬房先生擺開賬本和算盤,當着柳氏的面,把今年前三個月的佃租算清楚。

柳氏一看結果就樂呵了,因為這佃租比去年收得少。她還以為賬房算錯了呢,連忙急吼吼地給了錢。

“鄭家大嬸子,是這樣的,今年是家父六十大壽,村裏的佃租全部減一成。明年會恢複往年的數,望周知。”杜硯聲音溫和,又帶着笑容,不由讓人覺得親切萬分。

柳氏的心從錢眼裏鑽出來,馬上就被杜家三爺給勾了魂兒。一雙眼睛看得發直,因為跟前這位,可是杜老爺的愛子,長得出挑人又好,至今還沒娶妻。

家裏邊不是有個待嫁的姑娘麽,雖然年紀小了點,配杜硯不太适合,但是止不住柳氏那蠢蠢欲動的心。

“原來如此,那倒要祝杜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來年家裏再添個大胖孫子,含饴弄孫。”

鄭佩雲瞧那柳氏笑成這副德行,雞賊雞賊地,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謝謝,杜某會轉達給家父。”杜硯說道,視線從柳氏身後一掃而過,未曾停留。

收了銀子,理應就要起身告辭,柳氏的女兒鄭巧雲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跑了進來。

“娘……”擡頭撞見家中的杜硯,小姑娘很快羞紅了臉,低着頭跑了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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