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5)
太爺笑呵呵道,今年也是他的六十大壽,再過三個月就是了。
“祖母,孫兒祝您松鶴長春,日月昌明。這是孫兒為您準備的壽禮,您請一觀。”杜敬羲跪下去一拜,然後回頭讓小厮把那副用紅綢遮住的珠繡送上來。
“好好,羲兒快起來,祖母這就看。”老太太連忙讓乖孫起來,同時眼睛在紅綢上面打轉,十分好奇,乖孫會送什麽壽禮呢?
“是,祖母。”杜敬羲站起來,笑盈盈地親自走到前頭,掀開紅綢之前,悄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鄭佩雲。
眼神也是一愣,被她清麗脫俗的打扮所吸引。要知道這個女人,平時可不這麽裝扮自己的。
“祖母。”回過神來,杜敬羲把紅綢一掀,一片星光璀璨暴露在衆人眼前。
紅色和淺紫色的珠光,相映成輝,用一些顏色雪白的水晶珠子鋪墊,而深色的珠子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整幅珠繡看起來巧奪天工。
別說作為老壽星的老太太,只要屋裏看見的人都吃驚了。
“羲兒,這是什麽?”老太太合不攏嘴,既驚喜又驚奇,這是哪裏弄來的呀?可不是價值連城?
“這就叫珠繡,您看得出來,是一幅童子賀壽圖嗎?”杜敬羲瞧了瞧那上面,總角之年的小孩。
“看得出來,可不就是童子賀壽圖嗎?可真是……祖母還沒見過這般精致的鏽法呢,不錯不錯。”老太太驚喜得不得了,連說了幾個不錯,顯然對這件壽禮很滿意。
“您喜歡就成。”杜敬羲也很滿意,看見屋裏衆人投來的目光,他笑得十分得意。
杜硯也瞧了瞧那珠繡,明明是自己畫的畫,那小子倒好,竟然自己邀功。
“母親,孩兒也有禮物送給您。”開口的是三爺杜硯,只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送到老太太面前去。
鄭佩雲不由挑起眉毛,然後想想這也無可厚非,人家想送什麽禮物是人家的自由……可是,自己連續半個月去聽松院報到,那算什麽?
“我兒有心了。”老太太淡淡的一句,可眼梢止不住的喜意,果然她還是最疼愛這個小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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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木盒也未曾打開,直接放在自己膝蓋上,可見一般重視。
然後便輪到大爺杜麟,和大少爺杜敬恒夫婦倆。最後盧氏才姍姍來遲,卻是臉色不太好,像是 身體不舒服。
老太太雖然不滿大兒媳婦這麽遲才來,不過看她臉色蒼白,也就不好責怪。
收了衆小輩們的禮物,又說了一會兒話,外面何管事來通報,現在已有客人陸續上門。
“那便散了吧。”老太太發話說:“前院的客人就有勞大兒去招呼,你父親不能勞累,你且帶着恒兒和羲兒,讓他們跟着你熟絡熟絡。”又道:“女眷這邊……麟兒媳婦,你還能招待嗎?把恒兒媳婦帶上,讓她也認識認識。”
“是,母親,兒媳知道。”盧氏雖然身體不舒服,但是能怎麽樣,今天是婆母的生辰,若是沒招待好,怎也說不過去。
于是分工合作,一群人就在榮喜院裏各自散了。
剩下杜硯還在屋裏,瞧着老太太說:“母親,一會兒有女眷要進來,兒子也告退了。”
“好,你去吧。”老太太點點頭,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目下無塵,不耐煩與那些俗人打交道。
杜硯出去的時候,瞧了鄭佩雲一眼,那一眼有些兒冷淡,又透着幾分威脅。
“……”鄭佩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咬了咬嘴唇,內心十分崩潰,怎麽就被這個蛇精病盯上了。
想了一會兒,她走出來說:“老太太,我在廚房準備了一些花釀,用以招待女眷,不如我現在去拿來,給老太太品嘗品嘗?”
“哦?”老太太眼睛一亮,眼下只要是鄭佩雲出手的東西,她都很感興趣:“好,你快去拿來,待我嘗嘗。”
“是。”鄭佩雲屈膝告退,慢慢退出了老太太的屋子。
走出榮喜院的門口,遠遠兒在廊下看見一抹天青色的身影,不是杜硯又是誰。
“三爺。”鄭佩雲走近些許,行了個禮。
“怎麽了,對爺崩着個臉?”杜硯似笑非笑地睇這她,從這個角度看去,這個女人依舊無可挑剔,她确實長得很美,冰肌玉膚的美。
“被三爺耍了,心情有些兒不好。”鄭佩雲說道,唇邊卻不再是嚴肅抿緊的。
“哈哈。”杜硯反而笑了出來,他就是喜歡這女人的直率,敢對他說實話:“好,那算是爺耍了你,給你賠個不是。”
“嗯,那便原諒三爺。”鄭佩雲說:“畢竟三爺也不是那麽可惡。”
“哦?”杜硯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這陣子佩雲胖了些許。”鄭佩雲老神在在地說,是那麽輕描淡寫。
“……”杜硯是愣住的,他就這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然後情不自禁地去看她的身材,臉龐,是胖了?或許是圓潤了,比剛進府的時候,白皙水靈了許多。
“三爺,我答應了老太太,要去廚房給她老人家拿花釀。”鄭佩雲擡起眼睛,不笑也不板着臉,算是平靜吧:“您今天還要給我添菜嗎?”
杜硯眼色暗下去,點頭輕聲說:“要的。”
039:風頭正勁
鄭佩雲輕輕點頭:“那便請三爺稍等,佩雲今天可能會忙碌一些兒。”
雲淡風輕的女人,那樣平靜地看着自己,仔細瞧看的話,眼角中帶着幾分活潑調皮,令人心頭一熱。
她還是個姑娘,雖然表面上有女人的風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杜硯以一個男人的直覺來看,總覺得這女人未經人事,什麽都不懂得……
但是有可能嗎?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她真的依然純真?無垢?
杜硯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及時搖搖頭,把心裏那不靠譜的想法甩出去,然後對着女人說:“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別讓老太太久等了。”
“是,三爺。”鄭佩雲很是聽話,聞言屈膝告退:“那佩雲走了,三爺自便。”
她倒是不看自己一眼,轉身就走了。
想起老太太屋裏的芙蓉,那雙帶着鈎兒的眼睛,總是瞧着自己……想來這個女人,果真還不懂得男女情愛?
明明有一副那麽妖嬈豐腴的身材,有一張那麽妩媚天成的臉孔,偏偏有一雙清澈無垢的眼睛,令人遐想的同時,有一絲不忍。
鄭佩雲輕擺着腰肢離開,來到廚房,把自己之前準備好的花釀,先端一部分到老太太的屋裏。等老太太嘗過以後,覺得好,這才叫小丫頭們端着花釀去招待女眷。
因為準備得少,男客們是沒有機會品嘗的。
老太太聽了,也不勉強,畢竟她知道,這些花釀都是鄭佩雲自己一個人完成的。
“佩雲,這是什麽時候準備的?怎不叫人幫忙?你自己一個人忙活,可不要太辛苦了。”老太太也是心疼鄭佩雲的。
“老太太,佩雲不辛苦。這花釀還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好是不好。如今老太太喝着好,那以後便做多一些,府裏時常備着,自個人喝或者招待客人都使得。”
“這倒是的,你想得很周到。”老太太點點頭,她喜歡鄭佩雲這周全的性子,是個懂事的。
鄭佩雲抿嘴笑笑,狀似羞澀。
老太太又忍不住說她了:“你這哪像是個嫁過人的姑娘,明明是個閨女,瞧那小臉害羞得。”
屋裏頭,杜月寧和杜月馨還在的,陪在老太太身邊說話解悶。
姐妹倆老早就瞧着了鄭佩雲,覺得她生得好看,可是太好看過頭了,平白讓人不爽。
明明她們姐妹二人才是府裏尊貴的小姐,怎麽站在這個女人面前,就顯得自己跟丫鬟似的那樣不起眼。
一個美貌的芙蓉也就罷了,人家是正經的良家閨女,又是老太太身邊得臉的紅人。
而這個死了丈夫的女人,卻是鄉野村婦,她何德何能這樣優秀,這樣出風頭?
“這位姐姐,你真的嫁過人嗎?你之前的丈夫,是做什麽的?”杜月寧好奇地問道,滿眼都是小姑娘的天真。
而鄭佩雲才不信她是真的天真好奇,微笑地答道:“是嫁過人,前夫是個村裏務農的。”
“哦,可你怎麽會嫁給那樣的人呢?”杜月寧對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這種禍水,她甘心嫁給一個農家漢子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人之前并不認識前夫,全憑家裏做主。”鄭佩雲低聲說道,下巴也漸漸地低垂,看起來是害羞得。
“那你嫁人之後,怎麽沒孩子呢?”杜月寧又問道。
這會兒老太太皺着眉頭,訓斥了一句:“月寧,這不是你該問的。”一個姑娘家,抓住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問這問那,成何體統。
杜月寧被老太太的突然發聲,吓了一跳,連忙白着臉色道歉:“對不起,祖母,我知道錯了。”
孫女給自己道歉,老太太卻板着臉不想理她,反而對鄭佩雲說:“佩雲,別放在心上,這不是你的錯,你聽父母的話,你是個好姑娘。”
鄭佩雲微微擡起頭,眼中有幾分水汽,緩緩對老太太點頭。
“以前那些事就忘了罷,你是個好姑娘,別擔心,以後會有人敬愛的你的。”老太太瞧她可憐,心中十分疼惜,拉過手來輕輕安撫:“要不你跟老身說說,你喜歡怎麽樣的人家,老身幫你留意留意?你今年也十六了,眼下嫁人還是很恰當的。”
再過幾年花期一過,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老太太,可我……嫁過一次,往後還能找到好人家嗎?”鄭佩雲擔心地說。
“能的,怎麽不能,你就跟我說罷,我幫你留意留意。”老太太滿眼都是憐惜,她其實是想着,如果能在自家府裏找個管事的兒子跟鄭佩雲成親,那也是一件好事。
“嗯,也不要旁的,最主要是脾氣性子好,待人誠實,還有……得有眼緣。”鄭佩雲略羞澀地低下頭,為了眼緣那句話。
“好好,我知道的,那肯定是要給你選個相貌端正的小夥子,人長得醜了你也瞧不上。”老太太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就這麽答應下來了。
“嗯,謝謝老太太。”鄭佩雲心裏邊想,也不好直接拒絕老太太的好意,到時候如果真有這麽适合的人選,也不是不行。最主要還是人好,人好就值得去珍惜。
“老太太,大太太帶女眷們前來拜見。”一個小丫鬟進來通報。
老太太點點頭,首先放開鄭佩雲的手,并且說:“佩雲站了一早上,也累了,不若出去走走,省得把你拘在這裏,悶壞了你。”
疼愛之情不言而喻,讓旁邊的姐妹倆直冒酸氣。
“祖母……”兩人挽着老太太的手臂不依了。
“你們也出去走走吧,切記不要惹事。”老太太回頭看見倆孫女,也這麽說道。
“好,謝謝祖母。”姐妹倆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佩雲也去吧,跟着她們姐妹倆到花園裏走走,那邊有設宴席,想吃什麽就去吃,別拘着自己。”
“是,謝謝老太太,那佩雲像告退了。”鄭佩雲屈膝告退。
可苦了芙蓉,她也想去外面走走,瞧瞧熱鬧。可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們三人離開。
040:年輕公子
杜月寧和杜月馨姐妹倆走在前面,二人今天刻意打扮,高挑苗條的身材配上顏色鮮活的襦裙,看着也十分俏麗可愛。
本來她們姐妹是對自己的打扮十分滿意的,可惜瞧見了明明是一身簡單長裙卻分外亮眼的鄭佩雲,頓時覺得自己才是那村姑。
二人站在榮喜院的門口,微笑等着鄭佩雲走過來。
“這位姐姐,你的臉怎地那麽白嫩,是用了什麽東西嗎?”杜月馨忽閃忽閃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人畜無害地看着鄭佩雲。
鄭佩雲在她們跟前停下來,叫了聲:“大姑娘,二姑娘。”然後摸摸自己的臉,一副不自覺的樣子道:“有嗎?可我平時什麽都不用呢。”
杜月寧說:“可是我聽說,你最擅長做香膏和蜜粉之類的,上次你做的口脂就很好用,可惜只有那麽一小盒,都不怎麽經用。”她抱着胳膊,開口道:“能不能給我做多一些,最好把擦臉的香膏和蜜粉也做一些。”
“我也要。”杜月馨連忙加入,她和杜月寧不是一個姨娘生的,其實倆人是競争對手。
如果鄭佩雲只給杜月寧做的話,那可不行。
“可是兩位姑娘,很抱歉了,我不能私下給你們做這些東西。我是老太太請用的,只給老太太做東西。”鄭佩雲為難地推托,見她們臉色不虞,就推到老太太身上去:“如果兩位姑娘得了老太太的首肯,那也是可以做的。”
“你怎麽這麽說話?我們是杜府的正經姑娘,你連這個都要推拒?”杜月寧一直自卑自己是姨娘生的,眼下被鄭佩雲拒絕了,就以為鄭佩雲是在嘲笑她的身份,說道:“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你只不過是個有點手藝的奴仆罷了!”
“大姑娘,即便是奴仆,我也是老太太的奴仆,不是大姑娘的奴仆。”鄭佩雲頓時收斂起笑容,跟這位姑娘她說不下去了,于是拉着臉說道:“二位請自便,佩雲先走了。”
“你!你給我站住!”杜月寧氣得跺腳,指着鄭佩雲的背影嬌喝。
鄭佩雲卻不理她,加快腳步走人。
為怕被杜月寧纏上,她疾步走入花園,一頭紮進人堆裏,好叫杜月寧找不到自己。
此時有有客人在水榭裏邊歇腳喝茶,男女客人隔着一座橋,一個湖泊,看起來熱鬧非凡,氣氛喜慶。
鄭佩雲從女警這邊走過,水藍色的柔美倩影,很快就吸引了對面水榭上的男客人。
“敬羲,哪位是?”一名穿着秋香色長袍的年輕公子,用手肘拐拐身邊的杜敬羲,然後指着對面的女人。
杜敬羲順着好友的手指一瞧,當下就笑了,一張精致的臉龐很是明媚,說道:“那是我佩雲姑姑,你不認識的。”
“佩雲姑姑?她嫁人了?”年輕公子叫王瑜清,臉上頓時一陣失望,可惜。
“嗯,不過……”杜敬羲嘆息說:“佩雲姑姑前不久喪夫了。”
“嗯?喪夫了?”王瑜清的眼睛又亮起來,對杜敬羲說道:“她是你家的仆人嗎?家裏怎麽樣?如果她願意來我府上,我可以納她做妾室。”
“你說什麽?”杜敬羲看着他,馬上一扇子敲他的腦袋:“你想都別想,她才不會做妾室。”
“為什麽不會?我家世也不差,跟着我吃喝不愁,我不會虧待她的。”王瑜清對好友誇贊自己道:“我王瑜清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屋裏可是一個妾室和通房都沒有。我不要那些光有外表的木頭美人兒,只要對面那位美人,一眼就把我的魂兒勾走了。”
跟杜敬羲說這話,王瑜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鄭佩雲。
鄭佩雲在一張無人的桌子坐下來,正好靠着湖邊,藍色的身影若隐若現。
“敬羲你倒是幫幫我,讓我跟她見一面吧。”王瑜清迫不及待。
“不能,你趕緊歇了這個念頭。”杜敬羲又敲了王瑜清一下,嚴肅地道:“佩雲姑姑不會做妾,我只說一次,你以後別再有這個念頭。”
“……”王瑜清愣住,他跟杜敬羲認識十幾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如此嚴肅的一面。
周圍注意到鄭佩雲的男客人,卻不止是王瑜清一個人,還有其他人。
鄭佩雲在那裏坐着喝了一些茶,用了一些點心,就準備離開。
但是一個女客人走了過來,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十五六的模樣。穿着一襲湖綠色的長裙,樣子長得清秀可人,眼光卻很大膽,貌似很直爽的樣子。
“這位姑娘,你是杜府的人嗎?”
“你有什麽事嗎?”鄭佩雲微笑了一下,默認了,然後詢問她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你們府裏今天真熱鬧,我剛才喝了點酒,現在鬧頭暈,能不能給我指個安靜點地方?”那位姑娘說道。
“可以。”鄭佩雲倒是沒有多想,起身帶她去了花園深處。
來到杜府這麽久,鄭佩雲對杜府也算熟悉,這邊有什麽僻靜的好地方,她心中有數。
“姑娘,這裏邊有個小亭子,很是安靜怡人,你可以在這裏歇歇腳。”她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說道。
“哦,看着風景确實不錯。”後面的姑娘突然說道:“對了,你是府裏的小姐還是表小姐?”
“并不是,我只是杜府的……西席而已。”鄭佩雲想了想,并不想說自己是奴仆,自己并不是吧?
“原來如此,那就好了。”綠衣姑娘笑起來。
鄭佩雲覺得她笑聲有點詭異,就轉身留意,誰知一轉身就看見綠衣姑娘身後跟着一個笑容猥瑣的男子。
“哥,你快點完事吧,別鬧得太過分,這畢竟是杜府。”
“知道了,妹妹,你放心吧,以後你要是想嫁給杜硯,我不會攔着你的。”呂濤的眼睛緊緊盯着鄭佩雲,自從上次見了一面,他就忘不了這個尤物。
後來終于跟妹妹呂瑩托出來,得知妹妹喜歡那杜硯,于是兩人互相妥協。
這時候鄭佩雲終于想起來,這兄妹倆自己一個多月前是見過的。
041:抹茶糕點
“妹妹放心,哥哥知道。你且在前面守着,萬一有人來就呼叫一聲,哥哥就知道了。”呂濤搓搓手,笑得分外讨好。
“哼,好吧,你當心點。”呂瑩最後瞧了鄭佩雲一眼,卻發現鄭佩雲悄悄地想走,連忙對個個呂濤說道:“哥哥,她想跑!”
呂濤一看,臉上頓時兇惡,連忙去抓人:“你往哪跑?”
而跑在前面的鄭佩雲,提起裙子越發拼命地跑,她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留在原地等着呂濤來輕薄自己。
同時在心裏暗恨呂瑩,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賤人!別跑!”呂濤長得高大,跑起來比女人更快。眼看着就要追上前面的女人。他這會兒又氣又慌,他害怕鄭佩雲逃出去,會把自己的劣行捅出去。
不過捅出去也沒關系,誰會相信她的話!
“……”鄭佩雲也是看到呂濤追得越來越近,越發開始臉色發白,慌不擇路。
因回頭沒有注意看前面,突然撞進了一個懷裏,把鄭佩雲撞到措手不及。
杜硯抱着撞進自己懷中的身體,首先感覺到香氣撲鼻,然後柔弱無骨的身子在自己手臂之下,像只驚弓之鳥,慌張發抖。
那一瞬間心中甚為疼惜,是什麽把她吓成這樣?
“佩雲姑娘?”
鄭佩雲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杜三爺,她的心頓時放下了一截,白着小臉說:“三爺,救我。”
“怎麽了?”杜硯還抱着她,因為感覺她受驚了,身體眼下還是軟綿無力的。
“後面有人追我……”鄭佩雲回頭看,馬上看到沖過來的呂濤。
這是一個假山轉角處,之前呂濤沒看見杜硯在這裏,否則他定然不會跑上前來。可是現在想撤離已經是來不及,他跑出來就和杜硯四目相對,直直地打了個照面。
“呂濤?”杜硯一挑眉頭:“你在這裏幹什麽?”
那呂濤也愣了,再看一眼被杜硯抱在懷裏的鄭佩雲,他冷笑道:“原來是你的玩意兒。沒什麽,本公子在這裏迷路了,想叫個小娘子帶帶路,沒想到她一見着我就跑,呵。”
“你……”鄭佩雲想說話,卻被杜硯捂住了嘴唇,說不出來。
“呂公子迷路了?那就讓人送你回前院吧。”杜硯喊了一聲站在附近的明玉,那明玉匆匆趕來,眼睛掃過相擁的倆人,心頭一跳,然後趕緊收斂情緒:“三爺,您吩咐。”
“明玉,送呂公子回前院去。”杜硯吩咐道。
“是,三爺。”明玉領命而去,不敢多看一眼。
可是轉身去請呂濤離開的時候,眼睛裏有點難過滞澀:“呂公子,請随小的來。”
“杜硯,下次再請你喝酒,哈哈。”呂濤似乎很得意,不過臨走時那兇狠的眼神,卻讓鄭佩雲覺得他現在心情并不好。
确實,被杜硯壞了好事,呂濤的心情當然不好。
不過杜硯的心情也不見得很好,他說道:“你是不是怪我沒幫你出頭?”
在他懷裏的鄭佩雲愣了愣,然後緩過來,推開他的懷抱站直身體,先是屈膝道謝:“謝謝三爺幫我解圍,還有,并不敢怪。”
“實話?”杜硯用黑壓壓的眼睛盯着她。
“嗯,實話啊……”鄭佩雲被他看得有些害怕,這人是真的有些不好惹,并不見得比呂濤更好對付。
“你不怪我,是否覺得我本來就不會為你出頭?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得到鄭佩雲的答應,杜硯的表情也不見得開朗,反而越發恐怖,一點笑意都無。
鄭佩雲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對方了,想了想只好認真回答:“三爺,我不怪您,是因為我知道這種事沒有成事實,并不能成為拿來懲戒對方的理由。就算我們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而且對方,是個有身份的人吧……民不與官鬥呢……”鄭佩雲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幹脆沒了。
“你倒是個懂事的,不過你也別覺得他不可動搖,想懲戒一下他還是可以的。”杜硯靜靜看了鄭佩雲一會兒,臉上的烏雲終于散去,恢複了平靜的樣子。
“嗯。”鄭佩雲心有餘悸,拍拍胸口說:“由三爺做主吧,反正我一介小女子,想怎麽樣也沒法子……”
杜硯便笑了:“你倒是可以說說,你想如何懲戒他?”
那可就多了去了,鄭佩雲心中默默地想,不過當然不能随心而為,她說道:“要不,讓他丢臉?”
“怎麽讓他丢臉?”杜硯好整以暇地問道。
“這我哪裏知道,三爺不是說過會幫我的嗎?”鄭佩雲反問回去。
“你倒是乖覺,我什麽時候說過會幫你?”杜硯的眼神落在女人的臉上,此刻這女人微微蹙眉,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說的也是,三爺和我非親非故,剛才幫我解了圍,我已經十分感謝了。”鄭佩雲又鄭重地向杜硯屈膝道謝,卻看到杜硯黑着個臉,好像又不高興了。
“行了,讓他丢臉的事情,爺自有安排,何時說過要你操心?等宴席散了,你記得到聽松院來。”杜硯搖了搖扇子,轉身就慢慢地走向亭子裏。
“……”鄭佩雲站在原地瞧了瞧,突然發覺,那男子的背影有幾許寂寥。
思量了片刻,鄭佩雲默默地跟上去。
杜硯知道她來了也不說話,進了亭子,随意找個石墩坐下來。
圓形的石桌上面擺着茶壺和點心,剛才丫鬟才來放下的,于是鄭佩雲乖覺地洗杯子倒茶,還小聲問:“三爺要用些點心嗎?”
杜硯并不太想碰這些茶水,不過杯子到了面前,卻不由自主地端起來抿了一口,點心卻是不想吃的。
“府裏的點心不是不好,只是經年一個味道。”
“哦。”鄭佩雲站在旁邊,一下子抿嘴笑了起來,原來是吃膩了。
女人一笑,臉上似開了花般美豔,也難怪呂濤那色胚追着跑。
杜硯的眼神暗了暗,咽下喉嚨裏的一口茶,喉結在衣領處活動了一下,說道:“也坐下吧,陪爺喝杯茶。”
也許是剛才受了驚吓,一向有些不好對付的女人乖乖點頭:“是。”
042:暧昧之情
她坐下的姿态不算特別柔美,缺少了這個時代女人家的端莊秀麗,不過卻有一股子特別的韻味,很是自信和直率。
端莊柔美的女人杜硯不是沒見過,反而見得太多太多。
就是沒見過像鄭佩雲這樣的,全不把男女大防和身份高低表現出來,就好像在她面前,爺不是爺,只是個普通的男人。
說她沒規矩吧,也不是的,有時候挺講究。
但是也有不講究的時候,比如現在。鄭佩雲在杜硯面前,給自己到了茶,然後順手拿了一塊點心吃起來,嘴巴一動一動地。
女人吃東西,杜硯算是比較少見吧。
“剛才吓壞了?”他不着痕跡地觀察着,随口說話。
“嗯,吓死我了。”鄭佩雲擡起一只手,放在胸口上,臉色還有點慌張:“也怪我自己粗心大意,沒認出他的妹妹來,那次我們在銀樓見過的。”
“呂濤的妹妹?”杜硯凝神回想,确實想起了當天的情形:“是她把你引到這處?”
“一開始那位姑娘說自己喝了酒頭有點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着。我沒有防備,就想着帶她來這歇歇腳,怎知後面跟着禽獸,将我吓得心慌意亂。”鄭佩雲想起前事,有點恨那個呂瑩:“那姑娘怎麽這樣,明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什麽人,還這般害我?”
“嗯,要不怎麽叫做蛇鼠一窩?”杜硯顯然對呂家沒有好感,以後更不可能跟呂瑩有什麽關系。
“也幸好三爺你在裏。”鄭佩雲吃完手中的點心,低頭喝了點茶。
從杜硯的角度看去,看到兩把忽閃忽閃的小扇子,下面是粉面桃腮,再下去是嫣紅的小嘴。
賞心悅目的畫面欣賞了沒多久,就被人打斷了。
來人是明玉,站在亭子外面說道:“三爺,已将呂公子送出去了。”
“嗯。”杜硯應了聲,眼睛從鄭佩雲的臉上移開,卻不打算起來。
倒是鄭佩雲覺得不妥當,自己并不可以跟杜硯在這裏單獨相處太久,否則被人看見了,傳到大太太或是老太太的耳朵裏,又要鬧起來。
“三爺,您用過宴席了嗎?”她問道。
“未曾。”杜硯潇灑慣了,馬上對明玉說:“叫廚房另設一席,送到聽松院。”
“是,三爺。”明玉還沒來多久,就又走了。
“外面可能開席了。”鄭佩雲有些兒想走,卻不知道找什麽借口。
“你想去跟他們一起吃?”杜硯慢悠悠地說:“不怕遇到呂濤,或者他妹妹?”
“……”這麽一說鄭佩雲确實害怕,因此臉色顯得躊躇起來。
“跟爺走吧。”杜硯看了她一眼,然後站起來,慢慢出了亭子。
好像專門在等人,步伐走得并不快,也不算十分慢。
也就是能感覺出他在等人,這份細膩的表達有些兒令人感觸,于是鄭佩雲鬼使神差地,稀裏糊塗跟了上去。
杜硯知道她跟上來了,也沒有加快腳步。
兩個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回聽松院。
廚房那邊有現成的飯菜,明玉去廚房通知一聲,自然有廚工放下手頭的工作,利落地給聽松院準備宴席。
許多個菜色,也是一個不落地準備好送過去。
明玉與送宴席的丫鬟小厮一起回的聽松院,看見鄭佩雲在那,又是一愣。
自從被三爺說過以後,他就暗自決定要收起這份心思,可是最近卻總是看到她。如果一直看到她,又怎麽能夠忘記?
明玉看到,今天的她越發清麗可人,身上有一份旁人不可企及的氣勢。
也那怪了,連三爺都說她不是簡單的姑娘……
明玉穩了穩心神,走了進去:“三爺,宴席來了。”
杜硯說:“嗯,布下吧,我和佩雲姑娘一起用飯。”
“是。”明玉沒有看鄭佩雲,少年人低眸應聲,也去幫忙布置宴席。
鄭佩雲和杜硯對面而坐,在茶幾邊上喝茶。
這邊的房間,當真是哪裏都有茶幾,可見杜硯确實是個頂頂愛好喝茶的人。
每次用來招待自己的茶水,也都是好的,鄭佩雲抿了一口,恍惚地想到,自己的秘境能否帶東西進去種植呢?
比如茶樹,屆時長出來的茶葉,會不會更好?
想這些東西,鄭佩雲出了神。
也不知道對面的男子正在看着自己,心中正在疑惑,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麽?竟然在一個男人面前走神。
杜硯感覺前所未有的好奇,竟然有女人在自己面前走神?
“三爺,宴席布好了。”明玉低低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份靜谧。
“嗯。”杜硯看到,對面的女人也從走神中回神,正在看着自己,于是微笑:“用飯吧,佩雲姑娘。”
鄭佩雲感嘆,這個男人有時候溫柔得不像話,比如現在。
“謝謝三爺,只不過佩雲恐怕無法從命。”鄭佩雲站起來,屈膝告退:“陪三爺喝了一杯茶已足夠,午飯便免了。”
“你要走?”杜硯壓下那抹微笑,神情微冷。
“要走,佩雲留在三爺的院子裏用飯并不妥。”鄭佩雲說,她都有點後悔迷迷糊糊地跟來了。
“有何不妥,我院子裏并沒有長舌婦,你害怕什麽?”杜硯問道。
“可是三爺,這樣始終不合規矩。”鄭佩雲說道:“佩雲的身份不妥,還是離開微妙。請三爺不要為難,畢竟我在這裏府裏頭,處境并不輕松。”
說到這裏,杜硯無話可說,只是看着她。
鄭佩雲也不敢看他,生怕自己看見對方眼底的希望,因此而心軟。
這東西沒有什麽心軟不心軟的,她非常理智明白,怎麽樣的做法才對自己有益。
“佩雲告退。”鄭佩雲還是離開了聽松院。
下午明玉沒有來喊人,鄭佩雲也順勢忘了還要去聽松院給杜硯按頭的事情。
而且按頭這件事本來就是到壽禮為止的,現在老太太的壽禮已過,自己也沒有理由再去聽松院。
043:夜長夢多
或許杜硯是個驕傲的人吧,鄭佩雲心想,自己剛才那麽不給面子,可能傷了他的面子。如果就這樣從此遠離那個性情多變的男子,當真也是一件好事,否則這樣跟他不明不白下去,遲早會出事情。
回來淑英院之後,鄭佩雲收斂起那些紛擾的心思,專注自己的秘境。
現在并不太敢把秘境中的東西拿出來制造東西,每次做東西也只敢用上一點點,以免效果太顯著會引人注目。
不一會兒房門被敲響,有把清脆的聲音喚道:“鄭師傅,您在嗎?”
鄭佩雲起身出來,打開門,看見一個提着食盒的小丫鬟,便笑道:“你有什麽事嗎?”
那小丫鬟把食盒送上:“鄭師傅,這是羲少爺身邊的梧桐叫奴婢給您送來的。”
鄭佩雲一愣,自己現在還沒用過午飯了,杜敬羲這食盒送得太及時了。
“好的,謝謝你。”她一笑,欣然地把食盒收下。或許是因為杜敬羲沒有在席面上看見自己,所以才專程叫人送來的。
這份用心讓鄭佩雲微微一笑,她有些喜歡這個心地善良又多才多藝的公子哥。
當然只是純粹的喜歡,認真追究起來,他們之間可是差着十二歲,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食盒拿回屋裏,放置在桌面上,打開之後香氣撲鼻。
鄭佩雲真心覺得餓了,把飯菜一一拿出來擺置好,自己一個人慢條斯理地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飯。
飯後也還是在忙碌秘境的事情。
想起今天中午在聽松院裏那個大膽的猜想,鄭佩雲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門,去市場購買茶苗。都是一些普通的茶苗,買到手很便宜。
鄭佩雲沒有把茶苗帶回杜府,而是直接在外面就把茶苗送進了秘境,種好了才回到杜府。
老太太的壽禮剛剛過去,府裏暫時還是張燈結彩的,一時間不會取下來。
昨天客人們走了以後,一些狼藉還沒來得及收拾,現在府裏的人還在忙碌。
鄭佩雲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紗裙,纖細苗條的倩影在府裏走過,吸引着身邊無數小厮丫鬟的目光。
她有一頭長而柔順的黑發,披在背上十分好看。挽起一半的發髻上簡單簪着一朵珠花,僅此而已。
卻給人清新可人之感,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周圍忙碌的婆子們沒事就聚在一起閑磕牙,最近被說得最多的就有鄭佩雲的名字。
“以前府裏最拔尖的就數老太太身邊的芙蓉姑娘了,現在卻不是了呢,這位鄭師傅一來,就把芙蓉姑娘給比下去了。”
“可不是麽,瞧鄭師傅那身段容貌,我若是個男人我也喜歡的,恨不得娶回家做媳婦呢!”
“不過咱們說的話可別傳到芙蓉姑娘耳裏,小心她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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