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8)
老太太說:“好歹也伺候了母親這麽多年,十二歲就在母親身邊陪伴呢,也是不容易,不管犯了多大的事,母親就開恩饒過她一回吧?”
說到這,老太太又心軟了。
可是繼續把芙蓉留在跟前是不可能的,她心煩地說:“既然這樣,就讓她去你院子裏當值吧!”
這下盧氏和芙蓉都愣了,盧氏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因為芙蓉長得漂亮呀!
萬一被自家大爺看上了怎麽辦?
芙蓉心裏一琢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目前去大太太的院子裏是最好的選擇。
她連忙磕頭道謝:“謝謝老太太開恩,謝謝大太太,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大太太的。”
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确實讓人有幾分心軟。
老太太可憐她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就嘆了一口氣,不再管了。
盧氏張了張嘴巴,眼巴巴地看着事成定局,真是有苦說不出。
坐在一旁的鄭佩雲,無意中看到盧氏的表情,她忍不住在心裏偷笑。
盧氏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也難怪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從這天起芙蓉就去了大太太盧氏的院子裏,做什麽職位,鄭佩雲沒有關心,左右不過是丫鬟罷了。
倒是她在老太太跟前提了一下,自己要開始做花釀,需要兩個心靈手巧的丫頭。
正好這兩日新進了一批丫鬟,老太太便讓她去挑。
鄭佩雲挑了兩個,十二三歲左右,一個取名叫銀瓶,一個取名叫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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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是模樣清秀的小丫頭,貧寒家庭出身,因家窮才不得已來做丫鬟的。
銀瓶的性子沉穩點,初雪的性子害羞點。
“這個小跨院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們不必喚我小姐,也不用叫什麽師傅,就羲少爺一樣叫我姑姑吧。”
兩個小姑娘張大眼睛,畢竟眼前這個貌美的小姐姐,看起來年紀也不大。
不過她們不敢反對。
“是,姑姑。”兩個丫頭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054:三爺可怕
雖說是新來的,但是她們二人來府也有六七天了。
也早就聽說過鄭佩雲的名字。
銀瓶和初雪都知道,鄭佩雲是府裏的調香師,地位超然,深受老太太和羲少爺的倚重。
貌似跟三爺的關系也不錯,大家均對她倚重有加。
那會兒底下的丫頭婆子們,閑暇時候聚在一起說閑話,十有八九會說說這位鄭姑娘。
據說她嫁過人,死過一任丈夫。幸好有調香的手藝傍身,自個兒長得也不錯,這才在杜府有了立足之地。
倒是有人說,這位姑娘長得太過妩媚,瞧着就不是簡單的人,恐怕不好相處。
老太太身邊那位芙蓉姑娘就不同了,既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又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
以前府裏好多丫頭婆子巴結着呢,只是這幾天突然就被貶去了大太太的院子裏,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事兒。
倒是這位出身不好的鄭姑娘,不動聲色地就搬來了小跨院,現在還多了兩名丫頭伺候。
那地位跟芙蓉比起來,可不就是立見高下嗎?
所以銀瓶和初雪十分恭敬,在鄭佩雲面前,半點都不敢造次。
“你二人也不必太過緊張,在我手底下做事是再輕松不過的了。只要不犯原則上的錯誤,我一般不會苛刻你們。”
“是。”看見鄭佩雲和氣的笑容,兩人對視一眼,這才松了一口氣
同時覺得這位鄭姑娘果然名不虛傳,是個頂頂美的大美人兒,比她們見過最美的美人還要美。
初雪雖然腼腆,卻心直口快,愣愣地說了句:“姑姑真是美貌,比奴婢見過的人都要美。”
猛然被小姑娘誇贊,鄭佩雲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笑道:“你現在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也是個小美人兒。”
“可是再美也比不上姑姑你的,真的很美呢。”初雪被旁邊的銀萍扯了扯袖子,然後害羞地低下頭,因為她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
“哈哈,無妨。我先帶你們去住處看一看,把你們的行李安置好,然後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開始幹活。”鄭佩雲把他們帶到廚房隔壁的房間。
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房間,兩個人住足夠了。
環境是比她們之前住的要好點,畢竟之前住的可不止兩個人一間。
安置好這兩個小丫頭,又帶她們去領了午飯回來吃。
午後的時候,鄭佩雲就沒有時間了,她還要去抱廈給杜敬羲上課。
那天用肚兜成功的把少年羞走了,然後他好幾天沒有出現。
這害羞的程度,真是太令鄭佩雲吃驚了。
看來她是高估了古代少年的臉皮……
今天她穿着一身湖綠色的裙裝,上身配着米白色的半袖,在這種晴朗的天氣穿特別舒适。
臉上微施薄粉,明眸皓齒,面若桃花。在花園中款款走過的時候,總能引來衆多小厮丫鬟的矚目。
走到花園中那處抱廈,本來以為裏面沒人,但是鄭佩雲探頭一看,發現那少年已經在裏面了。
背對着這邊,負手而立。一身杏色的長袍,穿的像個纨绔子弟。
不過,杜敬羲好像本來就是個纨绔子弟?
“咳咳。”鄭佩雲走上前,咳了咳,屈膝說道:“給羲少爺請安。”
那少年聽見她的聲音,敏感地反過身來。臉上倒不如想象中那麽害羞,看起來已經恢複平時的模樣,依舊是嬉皮笑臉的。
“佩雲姑姑,好些天不見你了,甚是想念呢。”他眨眨眼睛,根本就一點羞澀都沒有了。
從容的态度,瞬間讓鄭佩雲覺得自己猜錯了,這樣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害羞呢?
“是呢,好些天沒見了,我也甚是想念您。”鄭佩雲也從容笑道,然後才問:“不知羲少爺最近在哪裏忙?”
“這個……”杜敬羲歪頭想了下,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這些天不忙,出門去溜達去了。”
鄭佩芸說道:“竟然是這樣……”
“怎麽,姑姑懷疑我?”
“不是,你有好玩的,居然不叫我。”鄭佩雲笑得一臉嗔怪,叫人看不出真假。
“哈哈哈!”杜敬羲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頓時覺得有趣,這個人就是不一樣:“那好,那好,下回再有好玩的,我一定把佩雲姑姑叫上。”
“這就對了。”鄭佩雲點點頭,倒是不再追究前事。
杜敬羲究竟是臉皮薄還是臉皮厚,和自己好像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來吧,讓我們把前幾天落下的學習補上”。
“嗯,幸苦佩雲姑姑了。”杜敬羲真心真意地說道,突然從懷裏拿出一本書:“這是我從三叔那兒順來的手抄游記,字寫得特別好,送給佩雲姑姑看。”
聽到杜硯,鄭佩雲反射性地眉頭一挑,然後聽說是本游記,便伸手拿了過來。
是一本藍皮手抄本,在古代是很常見的樣式。
“這是你三叔親自撰寫的游記嗎?”鄭佩雲好奇地問道。
“并不是的,我三叔沒有出過遠門。”杜敬羲居然說。
“嗯?我以為三爺已經游遍天下了呢?”鄭佩雲覺得,杜硯那種人就一輩子是縱情山水的文青。
“沒有的事。”杜敬羲笑着搖頭說:“我三叔說了,父母在不遠游,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寧願一輩子都不出平城。”
這番話給鄭佩雲帶來了不小的震撼,原來杜三爺竟然是個這樣的人,還真看不出來。
不過這話說得,确實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都說古代人愚孝,但是孝順起來還是令人感到動容。
“你三叔說得很好,這是為人子女應該盡的孝道。”鄭佩雲點點頭,內心依舊還是震蕩的。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昨天夜晚的情景,突然産生了好奇,其實杜硯,他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可以肯定他,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溫文儒雅,但也沒有之前想象中那麽蛇經病?
不對,杜硯還是心狠手辣的,否則也不會馬上把芙蓉推出去。
今天一早就去跟老太太反映,就說明了他對女人的态度,絕非是溫柔憐惜的态度。
想到這兒,鄭佩雲掃掃自己的胳膊,感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太可怕了。
055:背後議論
且不說杜硯如何,鄭佩雲和以往一樣,盡心盡力的把自己所知道的調香技巧,教導給杜敬羲。
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知道調香技巧這麽吃香,也許不會輕易教授給別人。
但是鄭佩雲的想法不一樣,她覺得有緣人可以傳授。
讓現代的技巧能夠在古代傳承下去,也是一種作為。
不過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
“羲少爺,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杜敬羲神情一頓,擡起頭說:“佩雲姑姑,你請說,只要我能做到便答應你。”
“嗯,以後你要收徒,教授他調香技藝,必須得考察過此人的人品性格,畢竟他答應不随便教授給別人,即便是親人。”鄭佩雲神情嚴肅,不是在開玩笑。
大多數人都以為,調香技藝是家傳的,當然鄭佩雲不反對家傳。
“佩雲姑姑的意思是?”
“只要有緣人,自己的子女,或者親人,或者外人,都可以傳授,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杜敬羲略一思考,然後點頭說:“我明白佩雲姑姑的意思。”
就是收徒不拘泥于身份,若是有緣人盡可教授。
反之就算是自己的親人,不适合傳授,也不能随意傳授。
這個道理杜敬羲懂得,他這麽聰明的人,一點就通了。
“佩雲姑姑考慮的是。”他想了想之後,再次點頭。
“你知道就好了,我其實不苛刻,因為這是最正确的做法。”鄭佩雲笑了笑,他答應了就好,然後繼續教導。
“佩雲姑姑,你這麽相信我?不怕我反悔嗎?”杜敬羲着實好奇,當初,鄭佩雲為什麽會答應教授自己調香。
有緣?
“怎麽會怕你反悔呢,你不是這樣的人。雖然我閱歷不多,但我看人還是蠻準确的。”鄭佩雲信心滿滿地道,那自信的笑容,分外惹人注目。
這樣的女人,不得不讓人感嘆,真的是頭一次見。
“佩雲姑姑,我真不相信,你與我同歲,總感覺你大我好些歲數呢?”杜敬羲說道。
只要和鄭佩雲在一起相處,便會有這種感覺。
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跟自己同歲的姑娘,而是年長自己一輩的長輩。
“哈哈,難道你還不滿十六?”鄭佩雲暗自偷笑,算起來她确實大杜敬羲一輪,對方喊自己阿姨也不為過。
“倒是滿了,我娘催着我娶親呢。”杜敬羲的臉色,立馬為難起來,露出一個苦瓜臉,好似十分受不了。
鄭佩雲又笑了,看來逼婚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讓人頭疼的一件事。
“那你自己是如何想的?”她問道。
“我不想這麽早娶親,我要像我三叔一樣。可是我娘就是怕我學三叔,二十還不娶親。所以近來一直在催我,給了我好些畫冊,叫我從裏面挑一個。你說這算什麽事兒呀!”杜敬羲看起來可煩惱了,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也皺得像個包子。
“哈哈哈,這待遇你還嫌棄?”鄭佩雲幸災樂禍的笑。
“那姑姑你呢?”想到之前府裏的傳言,杜敬羲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古怪,他好不心疼地看着鄭佩雲,神色間有不理解,也有憐惜。
那個什麽黃婆子的兒子,竟然嫌她嫁過人,連見一面都不肯。
“我怎麽樣?随緣呗,這事急不來的,放寬心點。”
杜敬羲瞧一眼樂觀自信的女人,眼睛定在她那柔美的臉上,越發覺得這個世界病了。
這麽好的女子擺在眼前,那男人居然連見都不來,真是活該娶不上媳婦。
“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杜敬羲欲言又止,躊躇了片刻,還是說道:“佩雲姑姑這樣好的人,那些莽夫根本就配不上。如果你要選擇宋成那種人,還不如王瑜清好。”
“嗯?你希望我去做妾?”鄭佩雲斜睇着他。
“當然不是,只是矮子裏面挑高個,告訴你,那宋成比王瑜清還更不堪。”杜敬羲毫不客氣的說道。
“那羲少爺說說看,我應該嫁個什麽樣的男人呢?”鄭佩雲覺得自己也是大膽,大庭廣衆地跟一個外男談這些事情。
不過兩名當事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
“自然要嫁個最好的。”杜敬羲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什麽樣才叫最好的?皇宮裏的那位?”鄭佩雲問道。
“佩雲姑姑,你真是個大膽的。”杜敬羲趕緊看看周圍,發現沒人,才繼續說道:“皇宮裏的那位也不算頂頂好,做丈夫還是免了。”
“哈哈哈,你還說我,你也是個大膽的呀。”鄭佩雲這回是真的被逗樂了,她喜歡眼前這名少年無疑。
“其實,我三叔就頂頂好……”杜敬羲突然壓低聲音說,吓了張佩雲一跳。
他三叔?
那個蛇經病一樣的面具男人……還是免了吧!
“嗯,三爺确實是個不錯的。”鄭佩雲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還用力地點點頭。
“竟是如此嗎?佩雲姑娘覺得杜某不錯?”
一道帶笑的聲音傳來,鄭佩雲和杜敬羲紛紛扭頭一看。
臺階下站着那笑吟吟的青年,不是杜家三爺又是誰?
他穿着一身素色長衫,負手而立,姿态悠閑,像是散步過來的。
主要是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遠遠望去,猶如一塊溫玉,沁人心脾。
只有鄭佩雲知道,這些都是錯覺,錯覺,錯覺!
“佩芸姑娘?”他走了進來,眼眸也很溫潤,全身上下都看不出一絲攻擊性,如玉一樣的公子。
“三叔。”
“三爺。”
二人讪讪地打招呼,因為在背後議論人,卻被人抓了個正着,顯得不好意思。
“嗯。”杜硯的眸光,從長臺上掠過,看着上面的各種雕像工具和原料,甚至還有鄭佩雲用來練字的文房四寶:“敬羲學得如何?”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張佩雲,顯然是在詢問鄭佩雲,而不是在詢問自己的侄子。
鄭佩雲無可奈何,站起來回答道:“羲少爺天賦很好,這些天學得不錯,是個悟性極佳的好學生。”
056:入住隔壁
倒是一旁的杜敬羲,被誇獎得極為不好意思。他也一同站起來,神情還有些不自然。
“佩雲姑姑誇獎了。”不過杜敬羲是誰,就算面對他三叔,也仍然能嬉皮笑臉地胡攪蠻纏:“三叔,你怎麽偷偷的過來聽牆角,這可是你的不對。”
“胡說八道。”杜硯笑罵了一句,然後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叫他說道:“坐下吧,學你的調香去。”
“那你幹甚?”杜敬羲不依,仍然站着。
少年的臉上滿是興趣,雖然很想學習調香,但是也正是好玩的年紀。
“和你的師傅請教幾個問題。”杜三爺說道。
鄭佩雲心頭一跳,當即就苦着臉說:“又請教?三爺,我才學疏淺,可沒什麽好指教的了。”
還記得上次請教,把自己緊張得不行。
“你也胡說八道。”杜硯說道,卻沒拿扇子敲她,而是圍着桌子走了一段,走到欄杆前面,望着湖泊:“這天又要入夏了。”
二人望着天上的日頭,煞有介事地點頭同意。
确實,時近六月,夏日炎炎,又到了避暑的時候。
杜三爺說:“母親最是怕熱,到時候我們與母親一同去避暑。”
他回頭看着杜俊熙和鄭佩雲。
“往年我已經去了,今年可是輪到三叔你。”杜俊熙不怎麽想去,去了避暑莊子,周邊沒什麽好玩的,簡直就是坐牢,他自然不肯。
杜豔笑道:“若是你祖母指明要你去,你還能不去麽?”
杜俊熙馬上苦着一張臉,央求道:“三叔,那您幫我求求情,今年讓我在平城過吧!”
“再說吧,時間還早呢。”杜豔搖搖扇子,笑得一臉溫柔,然後眼神一轉,落到裝透明的鄭佩雲身上。
他的目光一來,鄭佩雲就渾身發抖,不知道這人想說什麽呢。
“佩雲姑娘,我才知道你搬到了杜某的隔壁,和杜某比鄰而居了。”杜硯眼眸彎彎的望着那靜好的姑娘,渾身上下散發着和氣,文雅。
“是呢。”鄭佩雲硬着頭皮說:“也才入住沒多久,正想着找個好日子,上門拜訪三爺。”
“哦?真的嗎?那杜某随時恭候。”杜硯認真地點點頭,讓人覺得他十分中重視似的。
“正是呢,佩雲姑姑那個小跨院,和三叔離得忒近,一牆之隔而已。”東西還是要學的,杜俊熙坐下來,一邊說一邊撿材料,按照鄭佩雲書寫的方式,一條一條照着操作。
鄭佩雲也想忙碌自己的去,但是杜硯還站在這裏,她怎麽也不敢撇下對方。
“不打緊,你忙你的。”看見她的窘,杜硯暗地裏一笑,然後搖着扇子,風輕雲淡的說道。
這女子并非想象中那麽大膽,眼下就顯得像個膽小鬼。
杜硯不禁在想,自己有這麽可怕嗎?
“好,那三爺您請自便。”鄭佩雲說道,從旁邊拿來自己寫字的工具,一件一件擺好,開始練自己那一手狗爬字。
當寫下第一個大字的時候,她仿佛聽到了那個男人的低笑聲。
但是仔細側耳傾聽,又好像只是自己的錯覺。
擡頭一看,對方根本就沒有在看自己,人家在看風景呢。
鄭佩雲微微紅了臉,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尴尬。
其實也不是每個男人都貪戀美色,比如眼前的這位杜三爺,他好像從來沒有多瞧自己一眼。
連杜俊熙也會出現偶爾看呆的情況,對方卻是沒有的。
鄭佩雲低下頭,終于可以靜心專注的練習,慢慢的心神投入,忘記了周圍的環境。
這時候杜硯才轉過臉來,溫溫的眼眸望着那個正在練字的姑娘,她秀美的臉蛋,還有臉上專注的神情。
那麽認真,跟她筆下的狗爬字不成正比。
若是別人寫這麽一手字,杜硯連瞧上一眼都懶得。可眼下看見這姑娘寫的字,卻覺得有幾分異常的可愛。
莫名其妙,這是杜硯給自己的評價。
一時間,周圍靜悄悄地。兩個認真的人,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當其中一個擱下筆,擡起頭來,伸手揉揉脖子的時候,發現杜硯已經走了。
鄭佩雲看了一眼旁邊還在努力的少年,微微一笑,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繼續投入練字中。
大太太的院子裏,一個丫鬟過來禀報事情。
明珍看見她,熟門熟路地詢問道:“今天如何?”
小丫鬟說:“明珍姐姐,還是跟以往一樣,羲少爺與她有說有笑,瞧這關系很好的樣子。後來三爺也來了。”
“三爺也來了?與他們說了什麽?”明珍問道。
那小丫頭搖搖頭:“隔得太遠,奴婢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只瞧見三爺與鄭姑娘談話,一樣是有說有笑。”
“嗯。”明珍威嚴的點點頭:“你下去吧,我會禀告太太的。”
“是。”
那小丫鬟走了以後,明珍轉身走進大太太盧氏的屋裏。
那穿着貴氣的富家太太,此刻正躺在躺椅上,有幾個小丫鬟輕手輕腳的捏着腿腳。
身邊有一張茶幾,上面放着各色點心和鮮新的水果。
不時有丫鬟,把切成塊的水果遞到她嘴邊。
這是盧氏日常的常态,她是個會享受的人,嘴巴又愛吃,所以才長得這般胖。
“太太,臘梅來彙報了,今天不但羲少爺去了抱廈,三爺也去了。”明珍走進來說。
“三爺去哪做什麽?”盧氏說着話,眼睛不由自主地瞧着屋裏的芙蓉。
眼下芙蓉也是在盧氏的屋裏伺候,倒也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盧氏并不嫌棄她。
這是因為芙蓉貌美,盧氏心裏多少有點膈應。
老太太把這位姑娘塞到自己房裏來,她還得時刻防着,不要讓自家大爺給看到了。
這滋味別提多糟心了。
芙蓉聽見三爺,眼睛頓時一亮。
“據臘梅說,三爺和鄭姑娘有說有笑,關系很不錯的樣子。”明珍很會察言觀色,一下子就看到了芙蓉的變化。
對于這位從老太太身邊發配過來的姑娘,明珍對她可不怎麽友好。
而芙蓉又仗着自己是老太太身邊過來的,對明珍可不那麽服氣。
這下子兩人就對上了。
057:煽風點火
“關系很好的樣子,怎麽說?可聽見他們說什麽了?”大太太盧氏對此也很好奇,其實她巴不得鄭佩雲惹上杜硯,那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寶貝,只要一着火,鄭佩雲就完了。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臘梅說她不敢走得太近,因此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麽。只是瞧得出來,三爺對那位鄭姑娘,應該是不一樣的。”明珍小心翼翼地說,瞧着盧氏的臉色慢慢斟酌詞彙。
“這倒是不能代表什麽,你們三爺那份性子,對府裏的哪位姑娘都客氣有禮。”盧氏壓下心裏的念頭,坐等時機。
“其實……太太這話不對呢,三爺也不是對哪位姑娘都客氣有禮的。”芙蓉忍不住說了一句實話,心裏面酸溜溜的。
“嗯?”盧氏突然瞧着她,目光變得犀利起來:“芙蓉,你還沒告訴我,你在老太太跟前犯了什麽錯?她為什麽要讓你出府?”
這個問題之前盧氏問過,卻被芙蓉糊弄過去了。
沒想到今天又舊事重提,把芙蓉吓了一跳,心裏面緊張不已。
“太太,是因為沒有按時完成老太太的吩咐,老太太生氣了。”芙蓉咬着嘴唇,說:“您也知道,老太太素來最偏愛三爺,這吩咐跟三爺有關,奴婢失誤了,因此他老人家就生氣了。”
“什麽吩咐?”盧氏直勾勾地盯着芙蓉問道。
“這……老太太吩咐我給三爺送茶葉和茶點。但是當時廚房正在忙碌各方的晚膳,沒空給三爺做茶點,便晚了一會兒。”
“晚了一會兒?”盧氏盯着她道:“老太太卻不是這樣苛刻的人,若果你只是晚了一會兒,他老人家也不至于生這麽大的氣。”
當時盧氏沒有細想,現在仔細一下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是真的,太太,你要是不相信芙蓉的話,可以去老太太那邊打聽的……”芙蓉還是聰明的,她知道老太太不想丢三爺的人,斷不會把實情告訴盧氏。
見她信誓旦旦,倒也不像是在說謊,盧氏便将信将疑:“就暫且相信你一回。”
“謝謝太太。”芙蓉松了一口氣。
明珍笑了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有心去打聽,事實總會打聽出來的。
她記得那天老太太屋裏的翠珠說過,芙蓉因病不當值,她去頂替芙蓉。
也就是說事發當日,是翠珠在老太太的身邊伺候,當日發生了什麽事,翠珠全都知道。
眼下就看翠珠的口風緊不緊了。
當天夜晚,明珍來到翠珠的住處,也是淑英院,離老太太的榮喜院很近。
卻是和芙蓉一頭一尾,住着四人一間的屋子。
住在這裏的都是在老太太院子裏當值的人。
所以明珍并不住在這裏,只不過她認識翠珠而已,二人關系還不錯。
“明珍,你怎麽來了?”翠珠連忙把明珍請進屋裏來。
“我來看看你,順便問你一些事。”明珍把随手帶的點心塞進翠竹手裏。
“什麽事兒,姐姐你說。”翠珠倒也不推拒。
明珍瞧了瞧周圍,把翠珠拉到角落,壓低聲音問道:“那芙蓉到了我跟前和我一起伺候大太太,你是知道的。我想問問你,當日發生了什麽事?她為何會被老太太發配?”
“這個……”翠珠面露為難的神色,因為那天芙蓉走後,老太太專門敲打他們屋裏的人,一個都不準往外說。
這件事要是洩露出去了,就為他們幾個是問。
所以翠珠哪敢說一個字?
“明珍,究竟是為什麽,妹妹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犯那些錯,讓老太太惱了她,就是這樣了。”
明珍不信,狐疑道:“真的有這麽簡單?”
翠珠點點頭:“嗯,許是碰上老太太心情不好,倒了大黴。”
問不出什麽來,明珍就放棄了。和翠珠說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這邊東南角的小跨院,主仆三人正在整理房間,收拾銀瓶和初雪的床鋪和行李。
屋子裏擺了兩張木床,一左一右,床頭拼在一起。
隔壁是兩個人高的木頭櫃子,正好一人一個。
屋裏還有桌子椅子,環境比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銀瓶和初雪高興不已,做完事情還早,并積極地去廚房做東西吃。
“姑姑這裏居然有小廚房,真是太驚訝了。”
當初她們倆看到這邊的小廚房,眼睛立刻放光,因為這意味着可以開小竈,想吃什麽便做什麽。
不過平時狀态與并不自己開小竈,因為去大廚房領膳食很方便。
現在廚娘也好了,并不會虧待自己。
她的小廚房只是用來制作東西罷了。
“你們倆人會做飯嗎?”廚房裏面什麽材料都沒有,兩個小丫頭看見便失望而歸。
鄭佩雲不忍心,今天她們倆點頭便說: “那我明天出去購置一些材料回來,可以做飯和點心。”
銀瓶和初雪馬上又高興起來,搗蒜似的不住點頭:“嗯嗯,姑姑,你随時都可以出去嗎?那太厲害了。”
在她們眼中,鄭佩雲在杜府的地位實在是太高了。
跟其他主子沒什麽區別。
甚至比西跨院那些庶出的主子還要尊貴。
就更別說芙蓉了,芙蓉根本就沒辦法和眼前這位相比。
“嗯,随時可以出去。不過你們不用這樣看着我,我是不能帶你們出去的。”鄭佩雲搖搖頭,好笑的說道。
當初給的令牌只能允許她一個人進出,現在想想倒真是有些不方便。
改天到老太太那說一聲,帶兩個丫頭出去也不是什麽難事。
看見那兩丫頭垮下臉,鄭佩雲也沒說什麽保證。畢竟雖然有把握,但還沒成為事實的事情,她不太願意說。
“好了,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起來就要開始幹活了。”
兩個丫鬟可憐兮兮地看着鄭佩雲:“姑姑,可是我們肚子餓。”
“嗯?你們沒事晚飯?”鄭佩雲好奇道。
兩個丫頭竟然連忙搖頭:“唔唔,沒吃呢,我們去得晚,廚娘說沒有了。”
沒有了?
鄭佩雲嘴角一壓,這個廚娘又在欺負新人。
看來是兩個丫頭沒有孝敬她,所以找到機會就使勁地折騰。
058:杜家姐妹
“經常發生這種事嗎?”
兩個丫頭回答道:“嗯,只要去的遲了,她就說沒有了。”
鄭佩雲好笑道:“她是見你們好欺負,想占你們二人的便宜才這般說的。”
“啊?”銀瓶和初雪傻傻地,一點都不懂其中的深意。
也是的,因為年紀還小,身邊又沒有人提點,懵懂是在所難免。
就像新入職場的菜鳥一樣,鄭佩雲每年都會帶新人熟悉工作,她對這些懵懂的小菜鳥并不陌生。
她笑着說道:“好了,不必擔心,日後我與她說一聲,以後就不會這樣了。”
“謝謝姑姑。”兩名丫頭連忙道謝。
“眼下就先吃些點心吧,我去給你們煮一壺花茶。”鄭佩雲轉身去了廚房,雖然裏面沒有什麽食材,但是煮壺花茶提提神還是可以的。
她在裏面添了幾朵花瓣,算是給兩名丫頭的見面禮。
只要這二人以後好好地跟着自己,鄭佩雲并不想虧待她們。
“謝謝姑姑,你真是太好了。”
當清香四溢的花茶端進來,兩名丫頭感動不已,她們站在桌邊,并不敢随意去拿桌上的點心來吃。
鄭佩雲叫她們坐下,她們才敢坐下。
“好啦,我先去洗漱休息,你們吃好了,記得把油燈吹滅,然後就去休息吧。”
銀瓶看了初雪一眼,卻站了起來說:“姑姑,我們侍候您洗漱吧。”
“嗯,奴婢和銀瓶學過伺候人的,姑姑讓我們伺候吧。”腼腆的初雪也站了起來。
鄭佩雲哭笑不得,連忙說:“真的不用,你們吃你們的,我自己來就行。”
她好說好歹,才讓兩個丫頭再次坐下吃東西。
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鄭佩雲把她們當妹妹看待,怎麽忍心讓他們伺候自己洗澡。
其實最重要的是,鄭佩雲根本就不習慣被人伺候洗澡這樣的事情……
因為答應了銀瓶和初雪,第二天一大早,鄭佩雲拿着令牌出了府。
在街上買了不少食材,有新鮮的,也有便于儲藏的。
還有面粉,雞蛋,糖鹽調味料,買了好些。
東西實在是太多,只得雇了一個大叔送回來。
到府裏的時候,叫門房幫忙送進去。
放下東西,鄭佩雲就去了榮喜院。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早上來請安的人,也走得差不多。
往常鄭佩雲來得早,走得也早,因此很少跟別人撞上。
這次來得晚了些,進門時看到了西跨院的兩位小姐,正在跟老太太說笑。
“老太太恕罪,佩雲來晚了。”她一進門便朗聲笑道,走到跟前,屈膝,行了個禮。
端是愛笑又開朗,那張眉開眼笑的臉蛋兒,老太太就是愛看。
“你這才來呀,我還到你今兒個不來了呢。”老太太一看到她,連忙笑着讓坐下來:“翠珠上茶。”
自從芙蓉去了大太太的院子以後,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人就成了翠珠。
“也給兩位小姐請安。”鄭佩雲坐下之前,給西跨院的兩位小姐,打了聲招呼。
雖說是庶出的小姐,但也是杜家的主子,合該打招呼的。
杜家姐妹卻對鄭佩雲猛翻白眼,不予回應。
她們姐妹倆都知道,這女人架子忒大,其實對她們根本不尊敬,這會兒只是做樣子罷了。
鄭佩雲确實不怕她們,徑自打完招呼就笑笑坐下。她自然地享用了翠珠的茶,那姿态俨然是個主子。
這模樣直叫杜家姐妹十分看不順眼,可說是恨得牙癢癢。
“老太太,我今兒早上,出去了一趟集市,準備開始為您釀造花釀,因此買了好些東西。”鄭佩雲錘錘自己的腿,把樣子做足了。
“辛苦了,回頭寫個單子,讓你們大太太蓋個印,讓賬房給你銀子再去買。”老太太慈愛地說道。
“是,老太太,錢倒是花不了多少,就是佩雲一個人搬東西,可把這雙不中用腿給累壞了。”鄭佩雲自嘲的說道。
老太太聽了頓時笑道:“你這笨丫頭,好叫你下次再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上個丫頭啊!”
鄭佩雲也笑了:“這不來求老太太了嗎?我那牌子只得一個人進出。”
“這倒是好辦,你自個兒與門房說一聲,就說是我說的。”老太太爽快的道。
“好,謝謝老太太。”鄭佩雲笑得越發開心,想了想,信手拈來的與老太太講了幾個笑話,把一屋子丫頭小姐笑得東歪西倒。
“你這小蹄子,哪裏聽來的這番說話,倒是新鮮得緊。”老太太笑得開心,心裏眼裏都只剩下一個鄭佩雲。
杜家姐妹在邊兒上站着,倒成了背景板,無人問津。
“祖母,馨兒昨天看了一篇游記,背給您聽好不好?”杜月馨搖着老太太的手臂,把老太太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好,好,你背吧。”老太太回神,随口地說道,眼裏倒是很有些期待。
小姑娘在背游記的時候,鄭佩雲抽空喝了口茶,潤潤自己的喉嚨。
她知道這兩姐妹在跟自己争風吃醋,頓時覺得有些無奈和好笑,自己不過是為了立足罷了。
但是想到西跨院小姐的地位,鄭佩雲又有些同情他們。
現在最大的杜月凝,還沒說親吧?
杜府的庶出小姐,地位太過尴尬,高不成低不就,當真不好嫁。
“老太太,瞧這時間也不早了,佩雲回去幹活去,早日把您的花釀酒釀出來。”
“好,你去吧。”老太太雖然聽着孫女背書,卻能馬上地回答鄭佩雲,說明她的注意力還是投在鄭佩雲身上。
老太太多少次感概,要是這姑娘是自己的孫女就好了,多麽玲珑秀智的一個女子。
“祖母,您就那麽喜歡她?”杜月馨終于忍不住,在老太太跟前翹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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