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11)
哥呢?”
“他留下來做事。”
鄭佩雲識趣的閉上嘴巴,不再細問。
眼下時間還早,天剛蒙蒙亮。
對于第一次出門的鄭佩雲來說,但還是有幾分興奮的。
“三爺,不知此去陰山,要走多少日程?”
“兩日左右,中途要在客棧過一晚。”
“原是這樣。”鄭佩雲點點頭說:“那麽老太太想必已經快到了。”
杜硯說:“母親的馬車行得慢,許要午後才能到達陰山。”
“嗯。”鄭佩雲點頭不語,專心等待啓程。
卻不知老太太那天出門晚,在路上逗留了兩天才到,不過那是後話。
卻說馬車啓程後,鄭佩雲閑着沒事做,把初雪收拾的兩本書拿出來看。
一看之下卻發現,這兩本書赫然是杜硯的手劄。
鄭佩雲尴尬不已,拿在手中打開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不過她到底是個坦蕩的人,漸漸覺得這也沒什麽。
便放着杜硯的面打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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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識字嗎?”那男人的問話卻讓人噎着噎着地,好不郁悶。
“我識字的。”鄭佩雲說,只是不會寫毛筆而已。
“嗯。”杜硯搖着扇子,渾身上下有點懶洋洋的意味,道:“我把手紮給你,是讓你臨摹字體,倒不是叫你看,反正你也看不懂。”
鄭佩雲一臉黑線,她上大學的時候是理科生沒錯,但是語文閱讀也是很過關的好嗎?
“好的,有不懂我會問三爺的。”她還是保持微笑,假裝聽不懂對方的擠兌。
說罷就低着頭認真翻書,看字跡已經有些陳舊,像是早些年寫的東西。
翻看了第一二頁,果然閱讀有點難度,因為這個人喜歡用艱澀難懂的詞語,每個字拆開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卻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麽。
這是古人的愛好,還是那個年紀的杜硯比較殺馬特?
鄭佩雲搖搖頭,繼續艱難地往下閱讀。
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倒真像那麽一回事,不由讓隔壁的男人好奇,這女子真的看得懂?
杜硯心中多少有點感觸,他早就知道鄭佩雲與一般女子不同,她的聰慧不是天生如此,倒像是見多了人情世故那般圓滑。
身上有股子歷練過的味道,卻又不是滄桑凝重,她仍然保持純真的憧憬,對未來充滿希望。
杜硯一直覺得,這是她嫁過人的原因,別的已婚少婦理應也是這樣的……
卻越發懷疑自己,那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看到了什麽?”眼下卻想與她談一談,不由自主地。
“沒有。”鄭佩雲搖搖頭:“三爺寫得真深奧,我是一個字也看不懂。”然後擡頭用星星眼望着杜硯:“三爺的文章這樣好,為何不去考科舉?”
“嗤!你知道什麽叫好?”杜硯白白期待了一場,卻原來這女人什麽都不懂。
070:親密接觸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卻是有種好笑的感覺,并不會覺得她愚蠢,盡管她字也寫不好,文章也不會讀。
古代的八股文,鄭佩雲确實不懂,可是她說:“三爺想要考科舉的話,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這個男人這麽聰明,一看就是能當官的主兒,而且夠心狠手辣,也不貪女色。
嗯,這些話好像都不是什麽誇贊人的好話……
杜硯似笑非笑地看着隔壁的女人,說道:“倒是會灌迷湯,但是無用的,你家三爺不出仕。”
“為什麽?”鄭佩雲真的好奇。
古代的讀書人,哪一個不是為了當官?哪一個不是為了得到皇帝老爺的賞識?
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唯有科舉一途。
“朝堂上不缺一個杜硯,平城卻少不了你三爺。”杜硯略狂傲地說,那灑脫的意境,卻不令人讨厭。
反正讓人想了解他,跟他做朋友。
“三爺說的是,走不走仕途,全看自己罷了。”反正杜硯衣食不缺,杜家的家財足夠供他浪一輩子。
“你這女人……”杜硯不由想起第一次在水邊村見到鄭佩雲的情景,當時驚鴻一弊,還以為只是個淳樸的村丫頭。
卻原來和想象中有極大的出入,完全推翻了他的想象。
是嫁過人的寡婦就算了,跟別的女子完全不同,好似深不見底,叫人琢磨不透。
這樣的女子,所以杜硯才對明玉說,這不是你能駕馭的女子。
馬車在路上行走的時間,越來越長,鄭佩雲拿着書本,也漸漸的看不下去。
她寧願閉上眼睛,靠着車廂閉目養神。
到了中午飯點的時候,在路邊的茶攤休息吃飯。
一下車她就去解手,順便洗臉洗手。
同時無比慶幸自己不出汗的體質,否則這樣熱的天氣,早就受不了了。
再看看搖着扇子的三爺,他的頭上滲着汗珠,臉上的表情極為不耐煩。
卻因為出門在外,只好忍耐。
鄭佩雲坐在他隔壁,等着吃飯。突然從包袱裏拿出一瓶東西,向杜硯遞了過去。
“三爺,這是清涼丸,你不妨試一試。”
杜硯垂眸盯着那只白玉瓶子,然後伸手拿了過來。
放下扇子,拔開瓶塞,一股清涼的氣息從瓶口溢出,果真清涼如雨雪。
“如何制作的?”清涼丸,連聽都沒聽過。
“這是家傳秘技,恕佩雲不便多說。”鄭佩雲調皮地眨眨眼睛,就是不說。
杜硯瞥了她一眼,然後倒出一粒丸子,淺綠色有指頭那麽大,躺在掌心裏圓滾滾地。
放入口中,舌尖立刻感到一股清涼,從口腔開始遍布全身。
額頭上的汗慢慢就收了下去,外面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浪,也不再令人難受。
“老太太那裏有嗎?”杜硯将瓶口收塞起來,還給鄭佩雲。
鄭佩雲沒有收下,跟他說:“三爺收着吧。老太太那沒有,這東西我研究了許久,前幾天才做出來,沒來得及試用,不敢給老太太使用。”
杜硯聞言似笑非笑,睨着她道:“沒有試用的東西,倒是敢拿來給爺用?”
鄭佩雲老神在在:“我和我的丫鬟都試過,何管事也試過,怎麽能算沒試用呢?”
再說了,之前的凝香丸,杜硯自己自告奮勇說要試用,不也沒事。
現在凝香丸是老太太每天都要吃的,除了她那兒,別人也沒有每天供應。
因為鄭佩雲說,這東西很珍貴,需要昂貴的藥材配制。
府裏自然緊着老太太用,像盧氏那樣的摳門,凝香丸她是使不得吃的。
而老太太吃着好,便肯花錢買健康。
“瞧着是個聰明的,卻其實還是傻不愣登。”杜硯看了她許久,突然這麽說道。
“什麽傻不愣登?你是在說我嗎?”鄭佩雲真的錯愕,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傻。
“嗯,爺就是在說你。”杜硯直言不諱。
“我哪裏傻了?”鄭佩雲不可置信,她感覺杜硯純粹是在擠兌自己。
“哪兒都傻,腦子最傻。”杜硯拿起扇子,輕輕戳了一下鄭佩雲的腦門。
這動作,太過暧昧了點點。
鄭佩雲傻了,而且略尴尬。
杜硯看起來倒是沒什麽,好像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三爺,鄭師傅,午飯到了。”随行的小厮換了一個,平時不在杜硯面前伺候。
因為茶攤的飯菜不太好,小厮進去裏面跟廚房交涉,叫他們做兩份好點的,大不了給多些銀子。
出門在外,粗茶淡飯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加上鄭佩雲也餓了,她埋頭吃得很高興。
杜硯嘴挑,用筷子戳了老半天也下不了嘴。
見隔壁的女人說的這麽高興,便挑着眉頭,真的有好吃嗎?
“三爺怎麽不吃?”鄭佩雲吃了幾口,才發現杜硯還沒有動筷子,一副沒有胃口的模樣:“是天氣太熱了,所以也沒胃口?”
杜硯瞥着飯菜,輕聲道:“當時只道是尋常……”
吟完這句詩,他便開始吃飯。
“……”鄭佩雲很想笑,但是她極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古代的文青,瞧着也是挺有趣的。
和文青一起吃完午飯,坐在那兒休息了一會兒,大概喝了兩杯茶左右,他們便回到馬車上去,準備起出發啓程。
午後被馬車搖得昏昏欲睡,鄭佩雲靠在車廂上,迷迷糊糊地,不一會兒就歪在杜硯的肩膀上。
頭一兩次還醒得過來,連忙坐直身。
後來越來越困,靠過去就醒不過來了,一直睡,一直睡,從靠肩膀變成了,枕在杜硯的大腿上。
杜硯垂眸瞧着忒不講究的女人,擡手想推推她的腦袋,但是最終那只手舉在半空,到底沒落下去。
鄭佩雲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夢裏還疑問怎麽馬車上能睡得這麽爽?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枕着杜硯的大腿,她頓時都快瘋了,連忙坐直身體,從杜硯的腿上爬起來。
071:同住一屋
就像杜硯的大腿有刺似的,鄭佩雲起來的動作很猛烈,令杜硯皺着眉頭。
方才倒是睡得好好地,睡醒就不認人了。
“抱歉,三爺,我剛才……唐突了。”鄭佩雲臉紅不已,感覺自己丢臉丢到西伯利亞去了。
平時在公司加班的時候也會很累,但是從來沒有這麽不長心,都是規規矩矩地趴桌子睡覺的。
這次不止睡得沉,還睡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杜硯瞧了她一眼,眼底有着嫌棄,但是到底沒說什麽。
只是動了動自己被壓了很久的大腿,然後扇子捶了捶。
鄭佩雲見狀連忙說:“是腿麻了吧,我來吧。”她純粹是因為歉意,所以沒想那麽多,直接上手為對方捏腿。
一雙柔軟的小手摸上自己的大腿,杜硯頓時一驚,用扇子隔開鄭佩雲的手,同時臉上也是懵逼的。
“額,抱歉,對不起。”驚覺自己又做了傻事,鄭佩雲內心嘆氣,好像最近不止身體年輕了,連做事也好像倒回了菜鳥事情,盡做蠢事。
“誰教你這樣的,你丈夫?”杜硯的眼睛黑沉沉地,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刻薄,叫人心情抑郁。
“什麽?”鄭佩雲一時不理解他的意思,後來才明白,這個男人的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舌,而且對女人不太友好,她說道:“三爺多慮了,我沒那個意思。”
她暗地裏沉着心,然後坐正身體,眼觀鼻鼻觀心。
馬車還在路上行走,她擡手掀開簾子,看了看窗外,發現天色還早。
“李全,到什麽地方了?”杜硯問趕車的車夫道。
“回三爺,到了白頭林,再走一個時辰就到白水鎮上了。”前面的車夫回道。
到時候他們會在白水鎮上面打尖住店,第二天一早再走,然後就可以直接到陰山。
還有一個時辰的路上,也是難熬。
發生了剛才那樣的事情,鄭佩雲也不敢跟杜硯閑聊,或者說不想。
每一次以為杜硯人還不錯的時候,總會發生點事情,讓人對他印象改觀。
“惱了?”過了一會兒,杜硯率先開口。
“沒,怎敢。”鄭佩雲平靜着臉,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板着個臉對爺,還說沒惱?”杜硯側着臉,瞧着隔壁女人的側臉,妩媚嬌柔,無疑是個漂亮的女子。
“三爺說什麽就是什麽。”鄭佩雲說,沒有擡頭瞧他一眼。
車廂內于是靜默下來,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樣子。
“好,爺給你賠禮道歉,莫再板着臉了。”杜硯自己也板着臉,因為頭一次遇到,敢給自己臉色看的女人。
沒想到杜硯竟然會道歉,鄭佩雲意外地擡起眉頭,然後終于直視他,說道:“謝謝三爺的道歉。”
杜硯仍然沒有從她臉上看見笑容,印象中這女人總是微笑,很少給人不笑的樣子。
“你倒是想要爺怎麽樣?”
“三爺何出此言?”鄭佩雲說。
平靜淡然的樣子,把杜硯噎得不輕,也索然無味地絕了讨好鄭佩雲的心思,不說話了。
還是個傲嬌。
沒錯,杜硯這性子,可不就是傲嬌。
性格驕傲到無藥可救,對自己的感覺十分良好,一點都不知道謙虛是什麽東西。
就算嘴裏說着謙虛的話,心裏也一定不是這麽想的。
鄭佩雲大概琢磨得到,她只是覺得好笑而已。
難道在杜硯面前,只有他給人難受的份兒,別人不能給他難受?
一個時辰相安無事,或者說坐對無言。
在天黑之前,他們的馬車終于到了白水鎮。有經驗的車夫,直接把馬車感到鎮上最好的客棧面前。
雖然是最好的客棧,但是條件也比不上平城一般的客棧。
所幸杜硯不是第一次住在這裏,也不會太挑剔。
“店家,要兩間上房,兩間平房。”李全上前跟掌櫃要房間,兩間上房是為杜硯和鄭佩雲準備的,兩間平房是為他自己和另外一輛車的車夫準備的。
這一路上就四個人而已。
“額,這位客官,抱歉了,只有一間上房。”掌櫃的說道。
站在附近等待的鄭佩雲就斯巴達了,難道這麽狗血的橋段都被自己遇到?
她開口說:“那就要一間上房,三間平房。”
掌櫃地說:“好的,請四位稍等,我讓小二帶你們去。”
杜硯挑了挑眉,好像有話要說,但是小二這時候來了,他便把話咽了下去。
唯一的一間上房肯定是給杜硯的,鄭佩雲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平房,她拎着自己的包袱和那位車夫一起去找房間。
“小娘子,嘿嘿。”在走道上,一群男人呼啦啦地走過,他們和鄭佩雲打了個照面,驚嘆于這女子的美麗。
鄭佩雲低下頭,用袖子把臉掩住,快速走到自己的房間。
平房的條件更差,房間又小又暗,而且還不太幹淨。
鄭佩雲進來就有點後悔了,她應該厚着臉皮去杜硯那兒打地鋪……
不過來都來了,只好自己收拾一下,暫且忍耐一個晚上。
“鄭師傅,你收拾好了嗎?下來吃飯。”李全在門外喊道。
“好的,馬上就來。”鄭佩雲背上自己的包袱,出去吃飯。
客棧的一樓就是吃飯的大堂,杜硯早就下來了,坐在一張無人的桌子旁邊,眉頭皺皺地。
下人是不和主子同桌吃飯的,能做到杜硯身邊的人,也只有鄭佩雲自己。
她瞧着同行的兩名車夫去了旁邊,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到杜硯身邊去。
“三爺。”
“我還以為你不願過來了。”杜硯掀着眼皮子:“仔細瞧了你那屋子,有老鼠蟑螂沒有?”
“……”鄭佩雲服了他,同時越發後悔自己要了平房,但是她能怎麽辦,只有一間上房不是嗎?
坐下之後,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她聽見杜硯說:“你那屋子不安全,上來爺這裏。”
鄭佩雲才不會跟自己過不去,想了想就點頭說:“好,謝謝三爺體恤。”
這女人回答得也太快了些,杜硯不禁對她側目,原以為她不肯的……果真是個怪女人。
072:美人在側
“哼。”從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對方的道謝。
杜硯端起客棧裏劣質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後又趕緊放下,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喝客棧的茶水,剛才是鬼使神差,一不小心就喝了。
“三爺真是個挑剔的人。”因着對方別扭的關心,鄭佩雲不想和他生氣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帶上笑容,算是解除僵持的信號。
“敢這般對我說話的,也就你一個。”聽出對方明顯的挪移,杜硯非但沒有生氣,眼睛也活絡了起來。
鄭佩雲又笑着說:“難怪三爺不出仕,因為離開了平城,敢這樣對三爺說話的人就多了去了。”
“你倒是聰明。”杜硯一下子沉了臉,顯得不高興起來。但是并沒有維持多久,嘴角又上翹了,臉色變得跟六月的天氣似的,一會兒風一會兒雨。
瞧着有些可怕,但是不知道為何,鄭佩雲突然覺得,杜硯只不過是只紙老虎。
“三爺既然誇我聰明,那就是承認了?”
“承認什麽?”
“你是土皇帝。”鄭佩雲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管着點你的小嘴。”杜硯用扇子指着她,警告道。
眼角卻帶着光芒和笑意,仿佛很得意自己是土皇帝這個事實。
“好,我也就對三爺說說。”鄭佩雲吐了吐舌頭,裝少女沒有任何壓力:“跟旁人卻懶得說話。”
“嗯?包括敬羲?”杜硯瞧着她,卻也有些嫌棄她以婦人的身份裝少女。
“羲少爺還小,還是個孩子。”鄭佩雲說得那麽自然。
杜硯一笑,又臉一沉,因為想到眼前這個是寡婦,是嫁過人的。所以她才那般自然地說杜敬羲還是個孩子。
“三爺?”
“爺餓了,吃完飯再說。”杜硯明顯冷了下去。
鄭佩雲不明所以,只能感嘆,這個人真的喜怒不定,很難伺候。
兩個人吃了一頓勉勉強強的晚飯,此時天色已晚,越往北邊,越能感到夜晚寒涼。
鄭佩雲跟着杜硯去了三樓的上房,環境确實比平方好多了。首先空間大了一半,室內的擺設幹淨整齊,至少看得順眼。
瞄了一眼床鋪,感覺也還可以。
“三爺,我在哪裏打地鋪?”鄭佩雲抱着包袱,站在屋裏四處考察,不過最後還是要征求杜硯的意見。
“床下。”
屋裏的是一張撥步床,有踏腳的那種。踏腳的寬度比單人床稍微窄點,跟沙發差不多。
上面鋪上床單就可以睡覺。
可是鄭佩雲比較抵觸,抽了抽嘴角,誰知道杜硯半夜起夜的時候,會不會一腳踩死自己。
主子床下的腳踏,通常是婢女睡的,方便随時伺候主子起夜和其他需要。
“我……”
“榻上有被褥,你自己看看怎麽分。”杜硯坐在桌邊,用小二送來的熱水,自己泡茶。
“好,謝謝三爺。”被他一句話又拉回了思緒,鄭佩雲放下包袱,到床上把被褥分好。
分出一部分用來墊腳踏,務必墊得舒服一些。
“客官,您要的熱水。”兩名小二擡着兩桶熱水進來。
屋裏有隔間,可以洗澡和解手。
“三爺……”鄭佩雲看着熱水,有點眼饞。
“去洗吧。”杜硯未曾回頭,繼續泡着他的茶。
下面的平房沒有隔間,解手和洗澡要到公共的澡堂子和茅廁,種種不便,根本就不适合一個女子居住。
杜硯不是第一次住這裏,當然知道這裏的情況。
這也是他讓鄭佩雲上來住的緣故。
“好,謝謝三爺。”鄭佩雲略開心,這回對杜硯的印象直線升高。
心想這個人有時候只是嘴賤而已,忽略他嘴賤的毛病,為人還是挺好的。
轉身拿起包袱,鄭佩雲就進了隔間。
她一個現代的女人,從來沒有覺得這種情況下洗澡有什麽不對。
但是古代人的觀念就不同了,這樣做有點出格,不,是很出格。
“……”她真的進去沐浴了……
杜硯泡茶的動作有幾分僵硬,難道,這就是少婦和少女的不同?
腦子裏面又開始各種念頭,一會兒惱恨她竟然嫁過人,一會兒又止不住欣賞她與別人的各種不同。
最後杜硯被自己的腦補給氣到了,站起來走了兩圈,靜靜心才坐回去喝茶。
不過這時候,鄭佩雲正在洗澡。
水聲在小小的客房中回響,透過薄薄的屏風,傳到杜硯的耳朵裏。
“真舒服……”鄭佩雲泡在木桶中,舒适地喟嘆了一下,然後自己用手捶捶肩膀和後頸。今天坐馬車坐了一整天,十分勞累。
她想着自己出門時帶的香包,連忙伸出從包袱中把香包拿出來。
那是一個杏色的香包,裏面是一些自然風幹的花瓣,保留着很濃郁的香味。
鄭佩雲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部分,灑在熱水裏面,然後繼續泡。
她發現這些花瓣不但健身養顏,還能祛疲勞,舒心養神,簡直就是萬能。
不過花的味道太香了,鄭佩雲洗完過後,把木桶中的水放走,洗了一下木桶。
隔間裏還剩下一桶滾燙的熱水,鄭佩雲好心地幫杜硯倒下去,兌好冷水。
“三爺,您去沐浴吧,我幫你把水兌好了。”
“嗯。”
等鄭佩雲在腳踏上和衣躺好,杜硯才起身去沐浴。
而鄭佩雲見他進去,馬上就從被窩裏爬起來,過來桌邊倒茶喝,喝完再回去躺好。
杜硯披着外衣出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桌邊喝茶,看見桌面上被用過的第二個杯子,他眉頭挑了挑。
往常他都是看一會兒書才睡覺。
這次出門也帶了書。
鄭佩雲看到一雙穿着雪白裏褲的長腿從自己身上跨過去,然後上了床。
杜硯披着外衣歪在床頭,拿着書本在看。
眼光卻總是透過書本,看見床下那張素淨的臉,看她睡了沒有。
眼睛朝上是聖人書,朝下是睡美人。
二選一的話,杜硯果斷把書收了,靠在床頭看美人。
而鄭佩雲因為這一天太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呼吸十分平穩,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被狼叼走。
073:她是女人
誠然杜硯也不是大尾巴狼,他是個真君子,不動手也不動口,只是多看兩眼而已。
直到房裏的油燈有些發暗,他習慣性地想喊明玉來滅燈,卻猛然醒悟,這一次明玉并不在身邊,想要滅燈只能自己起身。
歪在床上猶豫了片刻,杜硯撐起上半身,又猶豫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地下床。
沒穿襪子的腳,赤|裸着踏在空地上,旁邊就是女人的溫度,從腳尖傳遍全身,令他心癢癢地。
不過前頭說了,杜硯是君子。
他嚴肅着臉,穿上布鞋,走到桌邊把油燈吹滅。屋裏一下子暗了下去,周圍都是黑漆漆地。他轉身發現,回去的路一樣黑……
抹黑走到床邊,杜硯不敢随意下腳,所以上床這個過程顯得異常艱辛。
過了許久,終于順利地爬上了床,他不由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愣住,心想,自己何必如此?
“……”躺在地上的鄭佩雲在睡夢中翻了個身,面向着床內。
第二日一早,鄭佩雲醒來,迷茫地看着周圍,好一會兒才意識回籠,這裏是杜硯的客房,她昨晚在這裏打地鋪。
連忙回頭看看,發現那人還在熟睡,也是側着身體,面向牆壁。
鄭佩雲蹑手蹑腳地起來,洗漱解手。
等她收拾完畢,杜硯也醒了,坐在床邊穿鞋,然後直接飄進了隔間如廁。
“三爺……”鄭佩雲想打招呼來着,但是她發現對方眼裏根本就沒有自己這個人的存在,好嘛,起床氣?
等杜硯出來之後,鄭佩雲把自己剛剛用過的水倒掉,重新換上一盆清水,給對方洗漱用的。
杜硯洗漱後,坐在桌邊:“小二……”
“我已經叫他們送熱水來了。”鄭佩雲率先道,仿佛知道杜硯要說什麽。
“給我梳頭。”杜硯擡手,松開頭上的發辮,頓時青絲如瀑,披散在肩膀上。
鄭佩雲真心有點感概,她自己的一頭長發已經算是很好的,被秘境的泉水和花朵滋養了三個月,此時柔順黑亮。
而杜硯的頭發也不錯,在男人中來說,發質柔順細膩,跟他這個人真的有點不像。
本來鄭佩雲可以拒絕的,但是看在那一頭這麽好的頭發上,她欣然答應。
“好。”她拿出自己随身帶的木梳,走到杜硯的身後,幫他梳頭。
頭發瞧着很好,上手之後手感也跟想象中一樣,很柔順很清涼。
“三爺的頭發養得很好。”鄭佩雲不由地贊嘆道,梳頭的動作越發輕柔。
杜硯沒有接茬,只是把緞帶遞給鄭佩雲。
“三爺為何不用簪?”鄭佩雲才發現,杜硯從來沒有用過簪子,木簪玉簪都沒有,從來都是一根緞帶。
身上也很少配飾,衣着鞋襪都是最簡單的款式。
看起來有那麽點晉魏名仕的奔放和自然,跟他的性格也超級符合。
“爺不喜歡簪子。”杜硯仍記得第一次和侄子陪這女人去逛銀樓,這女人也沒有多看那些飾品一眼,往常在府裏也是簪點珠花或者新鮮花朵。
這也是跟別的女人不同的地方。
“嗯,簪子硬而尖利,确實不适合三爺。”鄭佩雲點點頭,又開始對自己的感官産生了懷疑,她怎麽會覺得杜硯是個柔軟的人呢?
真是怪哉。
“你這張嘴。”杜硯把話說了一半,誰都不知道他是幾個意思。
“我這張嘴怎麽了?”所幸鄭佩雲是個不懂就問的人。
“倒是個會說話的。”杜硯說道,雖然有時候說得不中聽,叫人惱了她。
“還行。”鄭佩雲不臉紅地道:“佩雲自認是個能說話的人,三爺有什麽話,找我說就對了。”
至起碼,她也是二十幾年混過來的,見的東西不說多,但也不少。
心智自然比一般十八九歲的丫頭來得成熟。
想來杜硯這種人,也沒機會跟奔三的女人交流。就算以後有,那他也老了,心境不一樣。
“真不害臊。”杜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勾着唇角,是有一種薄薄的歡喜。
“嗯,怎麽能這麽說呢?”鄭佩雲的手很巧,一邊梳頭一邊閑談:“我這樣三爺都嫌,那天地下就沒有能入三爺眼的人了。”
“嗯。”杜硯說:“爺就喜歡你一本正經瞎說八道的樣子。”
此時鄭佩雲笑得爽朗動聽:“哈哈哈哈哈。”
杜硯也是第一次,體驗女人這種豪邁的笑聲,可是他并不讨厭。
想想看,如果有一個女人願意在你面前豪邁地笑,那是否也是一種珍貴的存在。
“既然三爺說喜歡我,可否不要那麽為難我呀?”笑過之後,鄭佩雲加快手上的動作,很快就梳好了。
跟明玉往常梳得頭式一模一樣,倒是比他更仔細,更精致一些。
“爺怎麽為難你了?”
叫鄭佩雲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好笑地搖搖頭,然後看見小二提着熱水進來,便不說話了。
杜硯也未曾追究,拿出自己攜帶的茶葉着手泡茶。
娴熟的動作,再一次吸引了鄭佩雲的注意力。杜硯泡茶的狀态,她見過好幾次,每次看的時候總還會感嘆,這個人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尤其吸引人。
面容出色是一直都知道的,氣質也十分出衆。
卻為什麽平時不能吸引鄭佩雲的目光,可能是覺得,他少了幾分真心,多了幾分虛假。
可在泡茶的時候,他所有表情動作,包括那一蹙眉,都是真實的。
“把杯子洗了。”杜硯吩咐在旁邊幹站的鄭佩雲。
“嗯。”鄭佩雲回過神來,仔細幫他洗杯子。
其實是兩個,有一個是她自己昨晚喝過的。
“你剛才在瞧什麽?”杜硯突然這樣問。
鄭佩雲輕蹙,自己專注的目光恐怕被對方察覺了,所幸就大方地說:“我剛才在看三爺你,看你泡茶,是一種享受。”
“你總是……”杜硯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盡管是他,也有時候會被驚呆,覺得不能招架。
074:路上遇襲
清晨起來喝了一杯杜硯泡的茶,鄭佩雲心情舒适,甚至有興趣和杜硯拌嘴幾句,跟他你來我往地玩着文字游戲。
雖然在寫作和書法一事上,她不能更杜硯比拟,但是論耍嘴皮子,她卻是可以一搏。
“三爺,天兒不早,咱們下去吃了早飯便起程吧。”
喝完一盞茶,到了該走的時候。
鄭佩雲把倆人的東西收拾妥當,兩個包袱都提在自己手裏,吃早餐一路都提着,直到上了馬車她猛然驚覺,自己不知不覺就做了杜硯的丫鬟,并且毫無不适感。
想起剛才在席間,還給杜硯端碗……
她一拍腦袋,暗罵自己是不是被封建社會的後宅女性給熏陶了,怎麽就奴性上了呢。
“怎了?”杜硯從早晨至今,心情一直不錯。
因此才有閑情去關注隔壁女人的心情,關心她的狀态。
“無事。”鄭佩雲尴尬地笑笑,總不能說,我對我自己剛才的狗腿不滿意?
“坐了一天馬車就受不住?”杜硯說道,以為鄭佩雲因勞累而心情不好,按照以往的作風,他肯定會出言諷刺幾句,但是這次并沒有,他破天荒地安慰人:“還有半天不到的路程,忍一忍吧。”
鄭佩雲倒奇怪了:“不是說要下午才到?”
“讓車夫趕緊點。”杜硯馬上就吩咐車夫,趁着天還不熱,把馬車趕快一點點。
“路不好走,還是慢慢吧。”鄭佩雲自己倒是不急。
古代走的泥道,又是馬車,她害怕不安全。
“不用擔心,車夫省得。”杜硯開始扇扇子,瞧着确實是個怕熱的主兒。
“這會兒老太太應該涼快了吧?”車廂裏邊靜默了片刻,鄭佩雲嫌安靜,随便找了個話茬閑唠嗑。
“嗯,那邊确實涼快。”往年杜硯都會跟着,只是去年因故耽擱了陰山之行,否則年年都去。
“咱們走的是官道?”鄭佩雲偶爾會掀開簾子,瞧瞧外面的風景。
“昨日走的是官道,從白水鎮開始就不是了。”
官道在另一個方向,他們眼下走的是岔道。
馬車在路上行駛得好好地,突然前面的車夫大聲喊道:“三爺,前面有人攔車。”
“停下。”杜硯立刻掀開簾子,瞧見前面那夥人,眼睛頓時眯起來。
“他們有武器,三爺!”車夫大驚失色,因為前面那夥人明顯是強盜,他們遇到強盜了。
“調頭離開!快!”眼見着還沒到,杜硯趕緊吩咐。
因着後面還有一輛馬車,調頭的動作很慢。那夥強盜瞧見他們想調頭,立刻追了上來。
車身在搖晃,鄭佩雲的心頓時也提在半空。
她知道古代的治安跟現代沒法比,但是沒想到自己頭一次出門就遭殃。
“三爺?”
聽見女人聲色裏的擔心,杜硯當機立斷說:“太慢了,我們下車。”他拉着鄭佩雲下了車,然後吩咐兩名車夫:“你們也趕緊躲起來,行李和馬車不用管!”
縱然馬上有不少值錢的東西,但是此刻性命為主。
于是兩名車夫也下了馬車,四處逃竄。
強盜本是為了錢財而劫道,只要有了財物,人跑不跑他們一般不會管。
可是有幾個眼尖的強盜,看到了鄭佩雲的身影,立刻高聲喊道:“老大,有女人!是個漂亮女人!”
強盜們眼睛一亮:“漂亮女人,在哪裏?”
跑在前面的鄭佩雲,聞言打了個寒顫,腳下也踉跄了一下。
“別怕。”杜硯回頭看了眼,拉着鄭佩雲繼續往樹林裏跑。
他盡量走有道路的地方,因為害怕林中有陷阱。
同時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帶家丁出門,因為這附近一帶從未出現過強盜劫道,以往的風氣都是不錯的。
誰知今日倒黴,竟給他們碰上了。
“三爺,這樣跑不是辦法。”鄭佩雲氣喘籲籲地道,她知道自己的體質,跑不了太遠的,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那夥強盜追上。
“跟我來。”杜硯想了想,竟然帶着鄭佩雲健走偏,往斜坡下面走去。
“很危險!”鄭佩雲有些猶豫,但是杜硯很強勢,一定要她走這裏。
“我聽見了水聲。”杜硯說道。
聞言鄭佩雲也靜下心來仔細聽,确實聽見了水聲。她想她懂了杜硯的意思,有水就可以水遁。
可是……
“三爺你會游泳嗎?”
兩個人就快到水邊的時候,看着滔滔不絕的江水,鄭佩雲才迫切地問這個問題。
“他們在下面,快追!”兩三個強盜對他們窮追不舍,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看得人心驚膽戰。
“我不會。”這時候杜硯才說,但是已經遲了。
他回頭看看那些舉刀的強盜,拉着鄭佩雲一躍身跳進了江水裏。
很急的流水,一下子淹沒了他們的身影。
強盜到了水邊,望洋興嘆,有幾個晦氣地說:“呸!寧死不屈的娘們,真是晦氣!”
他們算準了這對小夫妻不會跳江了,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毫不猶豫地跳了。
這麽急的江水,跳下去基本就是等于沒命。
“……”他們猜測得也不錯,因為杜硯根本就不會游泳,如果他一個人跳江的話,那是兇多吉少。
不過漏算了一個異數,鄭佩雲不僅會游泳,高中的時候還是校游泳隊的。那時候他們學校的校泳隊在市裏數一數二,還代表過市裏去參加過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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