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13)
,廊下點了紅燈籠,一排排紅通通地,煞是好看。
青年修長的身影,在廊下也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三爺在這等誰?”鄭佩雲故作不知地走過去,笑得一臉促狹。
“等一個有點張狂的小女子。”杜硯手裏沒扇子,總是覺得不習慣,他習慣一入夏便手不離扇:“明日去趕集,記得給爺買一把扇子。”
“市面上的東西入得了三爺的眼嗎?”更重要的是,杜硯喜歡怎麽樣的,自己也不知道吧,鄭佩雲說:“不如三爺随我走一趟?”讓他挑選自己适用的東西,這樣豈不是更有效率。
“也可。”眼下周圍沒有人,杜硯漫不經心地,甚至帶着一點點傲慢。
“三爺背上的傷勢怎麽樣?”鄭佩雲習慣了他的變化,看多了也不覺得怎麽樣。
“已經無礙了。”杜硯轉了話題,問道:“知道爺住在哪裏?”他往莊子的東南角指了一下,那處就是他的院子。
沒有老太太的寬敞,卻也不小。
這整個莊子,本來就很大,風景好看得很。
“知道了,有空便去拜訪三爺,但不知三爺的屋裏還有沒有大紅袍?”想到杜硯的茶葉全被強盜給劫了去,鄭佩雲便掩着嘴幸災樂禍地笑。
“啧。”杜硯想出言諷刺,但是轉念一想,又壓了下去。
相比起畏畏縮縮的小女人,他還是更喜歡鄭佩雲這樣的,經歷過那樣的危險,還能言笑晏晏地談起。
世上的女人,又能有幾人,可以陪享富貴,共同患難。
“這邊晚上風大的緊,爺回去了。”杜硯跟她說罷,從廊下離開了去。
“三爺慢走。”鄭佩雲在原地站了一下,轉身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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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頭的秀娟迎了上來:“姑姑,要沐浴嗎?”
等鄭佩雲說要,她便去廚房差人擡熱水來。
鄭佩雲在洗澡之前進了秘境,每天都必然會用秘境的泉水來兌洗澡水。日常喝水和洗臉,也盡量用泉水解決。
如今堅持了三個月下來,她身上的肌膚早就膚若凝脂,露在外面的一雙手,白皙修長,柔弱無骨,叫人看了都心喜。
在堅持用泉水泡澡的第二個月,鄭佩雲發現自己身上的體毛開始掉落,之後就不長了。
“……”
所以身上現在光溜溜地,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而且最近的體重在增長,但是腰腿卻比之前更瘦了些,目測肉全長到了胸部上。
在水裏摸摸自己胸前,鄭佩雲估計自己現在是B杯,比之前的情況好了不少。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頂多就是A的水平。
現在不只是變大了,手感都好了不少,就連身為女人的自己,摸起來也覺得愛不釋手。
不過鄭佩雲沒那癖好,沒事也不會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說到胸部這些私密部位的包養,其實鄭佩雲很在意。她在現代的時候,因為長期加班日夜颠倒,身體情況并不太好。
有一段時間甚至月經不調,面黃肌瘦,胸前嚴重縮水。就算後來胖回去了,胸也沒原來那麽好看了,有點下垂的跡象。
所以她現在特別注重,包括下面也一樣。
為了确定這副身體有沒有被碰過,鄭佩雲曾經查看過自己下|體。發現倒是沒有被碰過,只不過顏色并不好看,好像是天生如此。
她嘗試用花汁洗了一段時間,情況有所改善。如是就每天堅持用花汁和泉水清洗,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色素沉澱,是粉嫩的顏色。
對胸前也如法炮制,一直堅持。
女人誰不愛美,有美麗的機會自然不放過。
鄭佩雲不奢望自己美若天仙,可她希望能盡可能地美麗到老。
“姑姑,您洗完了嗎?需要奴婢伺候嗎?”秀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她覺得鄭佩雲進去太久了,有些擔心她。
“不必,我就快好了。”鄭佩雲每天要泡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之後,她自己更衣出來。
秀娟只覺得一陣香風從自己身邊飄過,不由地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便尴尬了起來。
她早就聞到鄭佩雲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這是要靠得很近才能聞到的。
因為鄭佩雲平時不用香囊,也不用香薰衣裙。
她害怕自己身上有香,會在調香的時候影響她對調香的判斷。
“姑姑身上好香。”小丫鬟還是沒忍住,發出豔羨的聲音。
“是嗎?”鄭佩雲聞了聞自己的手臂,是因為泡了花瓣水,明天一早就沒了:“你等着,我明天給你做個香囊。”
這小姑娘挺乖巧的,瞧着讨人喜歡。
“真的嗎?”秀娟很高興,連忙向鄭佩雲屈膝道謝:“謝謝姑姑。”
081:出門趕集
鄭佩雲第二天一早起來,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倍兒好。起來一照鏡子,發現自己不但精神飽滿,連皮膚也水汪汪地,一雙有神的眼睛看得秀娟羨慕不已。
假如能有這樣的機會,秀娟也想這樣美麗,可惜她只能瞧瞧,永遠也不可能達到這般地步。
“姑姑喜歡梳什麽發式?奴婢幫您梳頭。”
鄭佩雲坐在梳妝臺面前,她便走上前伺候。
“普通就好了,這樣挽起來,簪一朵珠花。”
“這麽簡單?”秀娟想起昨天鄭佩雲的發式,似乎也是這麽簡單的,她就有點不懂,姑娘明明長得出衆,卻為什麽不喜歡打扮自己?
不過就算不打扮,也足夠惹人注目了。
鄭佩雲也是這麽想的,依她眼下的身份,正應該低調樸素一些,現在還不是她出風頭的時候。所以她什麽都不表現,什麽都不争着出風頭。
這樣才能夠風平浪靜,慢慢地融入古代生活。
都說紅顏禍水,在古代這種封建社會裏,有時候女人太美并不是一件好事。
美麗的女人,要懂得保護自己,怎麽樣才能夠活得自我,不被成為男人的附屬品,這是一門學問。
“這樣就好了。”鄭佩雲拿起昨天簪過的珠花,随意地簪上去。
身上穿的是在白水鎮随便買的衣裙,并不算好看,但是穿在她身上也不醜。
因着今個要出門,鄭佩雲擦了些潤膚膏,給自己塗了一層淡淡的口脂。
“姑姑模樣生得真好看……”秀娟望着淡妝的鄭佩雲,有些看呆了。
“傻丫頭,走吧。”鄭佩雲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皓齒。
首先去老太太的正房那兒請安,然後被留下一起吃了早膳。
今天早上杜硯倒是沒有早早過來,等他們吃了早飯他才姍姍來遲。給老太太請安過後,便說出門。
“三爺用過早膳了?”鄭佩雲問道。
“用了。”杜硯身邊帶着一個小厮,年紀瞧着跟明玉差不多大小,似乎專門帶去給他們提東西。
“三爺昨夜睡得可還好?”鄭佩雲又問道。
這個問題好一段時間沒人回答,直到他們上了馬車,剩下兩個人在車廂內,杜硯才懶洋洋地說道:“爺睡得好不好,跟你有何關系?”
鄭佩雲好笑,這又是那根腸子打結了,火氣這麽大。
“看來三爺有起床氣啊。”
其實也并非如此,只是杜硯習慣了早起喝茶,而莊子上并沒有他想喝的茶。甚至連早飯都沒吃,渾身當然不算順暢。
“算不上。”
“這路邊……”馬車使出莊子,走了另外一條路,鄭佩雲掀開簾子一看,周邊都是一片片的茶樹。
杜硯也瞧見了,習以為常地說:“陰山盛産茶葉,不過這些茶算不上太好。”
“嗯。”鄭佩雲也瞧得出來,都是些普通的品種:“難道沒有好些的品種?”
“山上倒是有一戶茶農,他們家有幾株老茶,一年只産四斤,有價無市。”杜硯語氣倒是有幾分可惜,看來也喝過那家農戶的老茶,念念不忘。
“哦?在哪裏?不如我們去看看?”
“看了又如何,眼下不是産茶的時候。”
“就看看而已。”鄭佩雲央求道。
“也罷。”杜硯難得看到鄭佩雲耍小姑娘性子,漫不經心就答應了。
馬車在路上行駛了約莫半個小時,其實倒也不太遠。
“三爺,到了。”前面的車夫說了一聲,然後将馬車停在一顆大樹下面。
那兒已經有幾輛馬車,統一都栓在樹上。
“這些馬車,都是附近莊子的人家,應當也是來避暑的。”杜硯下了馬車,見鄭佩雲好奇張望,便給她解釋。
“原來如此。”鄭佩雲點點頭,确實看到那些馬車精致高檔,看來馬車的主人家也是非富即貴。
再看前面的集市,卻比想象中還要熱鬧,而且面積十分寬敞。
“這些都是哪裏來的人?”鄭佩雲好奇道。
杜硯指着一座山告訴他:“裏面有許多山民,十天出來趕一趟集市。”又指了指一處:“那邊是條河,河對岸有個鎮子,就是陰山鎮,附近的居民也不少,只不過一撮一撮地,并不集中。”
“我知道了,謝謝三爺解惑。”鄭佩雲一笑,眼光流連在身邊的小攤上,看得津津有味。
很快就看到了買扇子的攤子,她的腳步自然停下來。
“三爺挑一把?”
蹲下收起老板的扇子看了看,不懂行的鄭佩雲只看得出來,做工很仔細,用料嘛,并不會看。
“這是青木扇。”杜硯也蹲下,一把一把地看過,倒是挑得很認真:“有素面的嗎?”
“有,這些都是素面的。”老板指了指其中一壘。
最後杜硯挑了一把素面,付了錢。
“三爺想自己提扇面?”鄭佩雲猜出了他的想法。
“不然?”杜硯好像看白癡一樣看她。
鄭佩雲也不生氣,只是笑道:“三爺大才,佩雲好生羨慕。想我這樣的狗爬字,想給我自己做個扇面都不行。”
“你想做團扇?”女人家用的,就是團扇多一點。
“不想做,不會。”鄭佩雲搖搖頭,目前還沒那樣的閑情逸致。
杜硯便不說話了,打開手裏的素面扇子,自然地使用起來。
看到有賣成衣的鋪子,便進去看看。購置了一些現成的衣裳,也買了一些料子稍好的布匹,回去讓莊子裏的女人們做衣裳。
“這幾個月,看來要委屈三爺了。”
這裏能買到最好的布料,也比不上平城二等的。
“無妨。”杜硯對穿的好像并不太在意。
“那兒有賣茶葉的,走,咱們去瞧瞧。”
盛産茶葉的陰山集市,當然少不了買茶葉的攤子。這邊一路過去都是,然而品種卻不多,價格也很普通,最多的還是常見的綠茶。
杜硯跟着鄭佩雲過去看了幾眼,便沒有興趣。
鄭佩雲卻興致勃勃,跟攤主請教了很多關于茶葉的知識。
“你問他們,還不如來問我。”杜硯聽見她問的問題,竟是怎麽炒茶之類的,難道她想自己制作茶葉。
“三爺,你竟然會嗎?”
那就太好了,鄭佩雲想着,自己秘境裏面的茶葉有着落了。
082:擇婿标準
杜硯喝了小半輩子的茶,對喝茶愛之入骨,就算沒有親手制作過茶葉,也了解不少。
一般的制茶的工序,他當然是懂的。
既然如此,鄭佩雲就告別了賣茶葉的攤主,繼續去買別的東西。
在集市裏把二人需要的東西都購置全齊,天色也還十分早。他們按照之前的計劃,回家的路上去了一趟那位茶農家中。
但是不巧,那位茶農并不在家。
“他家的茶樹就這樣擱着,也不怕別人挖走?”經過杜硯的帶領,鄭佩雲看到了那幾顆傳說中的老茶樹。
真的很老,而且很大一棵。
他們圍着轉了一圈,估計要二十個人才能圍住這麽幾顆茶樹。
“你多慮了,這茶樹在別處養不活。”杜硯看着那興致勃勃的小女子,挑眉問道:“怎地突然對茶樹這般感興趣?”難道她想種茶?
“在別處養不活?這就奇怪了。”鄭佩雲伸手觸碰了一下葉子,感覺普通茶樹沒什麽兩樣。
“嗯,山下有村民來求茶枝回去種過,無一例外都活不了。”
鄭佩雲點點頭,突然走到另一外,在杜硯看不見的時候,折了一段拿進空間。
也就是那麽一小會兒的時間,她出來的時候弄了點泉水,澆到茶樹根上,算是謝禮。
“三爺,我們回去吧。”做完這一切,鄭佩雲拍拍手掌,可以走人了。
“嗯。”杜硯本來就是為了陪她上來,眼下她要走,自然同意。
因着在山上耽擱了一會兒,回去莊子上時間已過晌午。他們去到老太太的院子裏,紅珠出來說,老太太已經用過午膳,眼下正在歇息呢。
既然如此,杜硯和鄭佩雲便不打擾。
“林方,把飯擺在外院的正房。”杜硯對自己手下的小厮說道,然後瞧着鄭佩雲,叫她一道去吃飯:“省得折騰廚房。”
“聽三爺的。”鄭佩雲從善如流,并未拒絕。
是因為她心裏有事情想問杜硯,今天那些制茶的技巧,她還惦記着杜硯給自己詳細地講講。
“眼下這般跟你說也說不明白,這樣吧,你若真是有興趣,就去弄些生茶回來,我們做一些。”杜硯說得不耐煩,便不想再說了。
“這樣好,我下午就去弄。”
杜硯的話正中鄭佩雲的下懷,她眨了眨眼睛,在心裏琢磨着自己的計劃。
“你一個好好的調香師,不搗鼓你的調香,做什麽茶葉?”杜硯的語氣中狀似嫌棄,但是眼睛卻在帶笑,因為他愛茶。
“嗯?調香師就不可以制茶?這是哪裏的規矩?”鄭佩雲笑了笑,午膳過後就回了屋裏。
然後拿着東西進了秘境,自己去采茶。
其實她也不懂茶葉什麽時候可以收成,應該是按照季節來算的?不過秘境跟現實畢竟不同,看見茶葉長得好,便開始采摘。
花了一個多時辰,摘了有兩籮筐左右。
出來之後,鄭佩雲帶着兩籮筐的生茶葉去了杜硯的院子裏。
看見滿頭大汗的女人,以及她身邊的兩籮筐茶葉,杜硯就愣了,站在那裏久久沒話說。
這女人還真是……說做就做。
“三爺,還需要什麽工具嗎?”鄭佩雲滿臉認真地問道,雙眼隐隐有些期待。
“不必,府裏頭都有。”杜硯應道,深深瞧了她一眼,然後指揮林方過來,帶着茶葉去了廚房。
鄭佩雲有點興奮,很快就可以請這位品茶大師幫自己嘗嘗,秘境産出的茶葉到底好不好。
如果好的話,自己又多了一條生財之道。
“……”她興奮得發光的臉龐,看在杜硯的眼中,前所未來地美麗。
但是杜硯這種人,豈會承認自己被美色所惑。
“原來林方大哥也會制茶?”來到廚房後,鄭佩雲看到都是林方在操作,她就走到林方身邊仔細觀看,把步奏一步一步地記下來。
“佩雲姑娘,制茶其實很簡單的,您仔細記住這幾點……”林方見她有興趣,便耐心地給她一一講解。
杜硯瞧着兩個人越湊越近的腦袋,不由皺着眉頭,他看不慣鄭佩雲的作風。
與明玉也是這般,現在與林方也是這般,好似與誰都不懂得避嫌。
難道嫁過人的女人都這樣?
“鄭佩雲。”站在附近喊了下,杜硯轉身出了廚房。
“三爺,什麽事?”鄭佩雲該看的也看完了,轉身跟着杜硯出去,比起制茶還是這位比較難伺候。
杜硯站在門外,嫌日頭太曬人,直接往正房走去。
鄭佩雲只好跟着他,進了正房,瞬間涼快了許多。
小丫鬟識趣地詢問他們,可要用一點冰糖水?
“來一碗綠豆糖水吧。”莊子上有冰窖,現在吃綠豆冰和紅豆冰都很可口。
那丫鬟走了後,坐在桌邊的杜硯,眼睛在鄭佩雲臉上掃過,搖着扇子說:“你很想嫁人?”
也拿了一把團扇在扇風的鄭佩雲愣住,然後好笑地說:“三爺何出此言?難道我一副恨嫁的樣子麽?”
“是有一點。”杜硯瞧着她,眼神似笑非笑,又好像有點嫌棄:“你若是不恨嫁,為何要叫母親給你說親?”
鄭佩雲說:“首先,這是老太太自個的意思,并不是我的本意。她老人家說了,我總不能拒絕不是嗎?其次,我這個年紀了,确實也該成個家,只要有适合的人選,我并不推辭。”
“适合的人選?林方那樣的?”杜硯保持着那個神情,叫人瞧着想打他。
“林方有什麽不好?”鄭佩雲說:“我擇夫婿不需要他封侯拜相,也不需要他才華過人,只要适合跟我過日子就好。”
“什麽才叫适合?”杜硯又問道。
“嗯……那有待思考,不過三爺這樣的……”鄭佩雲笑,眼光在杜硯臉上轉了一圈:“我覺得肯定不适合。”
杜硯的臉色慢慢淡了下去,然後又挂上雲淡風輕的笑容:“猖狂。”
“哈哈哈。”鄭佩雲倒是不覺得自己猖狂,她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自己絕對不是杜硯這種人的選擇,因為他太驕傲了。
恰好,自己也是個再驕傲不過的人。
083:納妾請求
“三爺,佩雲姑娘,茶葉炒好了。”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林方拿着一小盤的茶葉過來正房找人。
“我看看。”兩個人停止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茶葉上面。
一個是真正關心茶葉做得如何,一個只是關心這種茶葉有沒有價值。
拿過來一看,成色比普通茶葉要淡一點,并看不出什麽好歹來。
只見杜硯拿起一撮放在手心裏,先是湊到鼻尖聞了聞,然後撚起一小撮,放進嘴裏咬了咬。
“火候還行,做得不錯。”味道意外得好,杜硯也很驚訝。
他并不知道林方的手藝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謝謝三爺誇獎。”林方有些激動地說:“小的覺得這次的茶葉,應當是很好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瞧着似乎不是一般的品種。”
當初拿過來的生茶,杜硯沒有留意,他瞧着鄭佩雲,要這個女人才知道。
“嗯?我只是在外面買的普通茶葉。”鄭佩雲撒了個謊。
“煮水吧。”杜硯開始張羅着泡茶。
鄭佩雲又一次地欣賞到他泡茶的姿态,真正是行雲流水,名家風範,光是看着就是一種享受。
兼之杜硯自己本身就是一名古典美男子,所以要多養眼就有多養眼。
“……”杜硯不是不知道對面的女人在瞧自己,他一直垂着眼眸專心泡茶,既不出言諷刺對方,也不躲避,反而還有種隐隐約約的美妙。
他在享受鄭佩雲的注視。
擡眸,對上那雙清澈可人的眼睛,杜硯啓唇道:“好了,你嘗嘗。”
鄭佩雲盯着他的雙唇,有一瞬間的失神,吶吶道:“嘗嘗?”臉紅哎,這是在邀吻嗎?
雖然快奔三的老大姐确實很想嘗嘗小鮮肉的嘴唇,可是光天化日畢竟不太好。
“茶。”杜硯倒了一杯,給她送到跟前。
“哦,好的,謝謝。”鄭佩雲及時回神,很淡定地端起茶喝了一小口,動作優雅,表情享受:“好茶。”
杜硯勾着唇一笑:“哪裏好?”
“哎?”鄭佩雲笑着說:“說不出哪裏好,但是也無可挑剔。”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淳而溫順。”杜硯也喝了,他喝這杯茶的第二口,就喜歡上了這種茶:“茶葉那兒買的?這個季節的茶,不應該是這種味道。”
夏茶的味道偏苦才對,怎麽回甘?
“我随便買的,也忘了問他家在哪裏。”鄭佩雲問林方:“這兩籮筐的茶葉,總共炒了多少茶?”
還沒離開的林方說:“約莫是一斤左右。”
兩籮筐才得一斤,這産量真是價值千金。
鄭佩雲發話道:“這麽好的茶,給我喝是浪費了,不若均一些給老太太嘗個鮮,剩下的就放在三爺這兒吧。”在杜硯說話之前,她露出一個狡猾的笑:“我若是想喝茶,就來找三爺給我泡茶,不知可否?”
杜硯睇着她,不言不語。
有些時候,他弄不懂眼前這個女子。
“你若不怕被說閑話,那便随你。”
鄭佩雲只是笑笑,她哪裏會常來找杜硯喝茶,她躲還來不及。
既然證實了自己秘境的茶葉有奔頭,那就好了。
“三爺,你喝着,我給老太太送茶葉去。”
晚上老太太起來喝了茶,也說這茶葉不錯,她吃得出來好歹,問問是不是杜硯又去哪裏張羅了好茶?
鄭佩雲所幸就說是的,也免了自己去扯謊欺騙老太太。
“哎。”老太太突然嘆氣,好像有心事似的:“雖然這裏住着不錯,可我總擔心老大。”她說道:“也不知府裏頭怎麽樣了。”
鄭佩雲搖搖頭,她确實不知,不過也應該有消息了才對。
“老太太。”紅珠走進來,表情帶着驚吓給屋裏禀報道:“剛才門房那邊的人給三爺禀報,說前頭在白水鎮看馬車的兩名車夫回來了,但是路上遇到了強盜,行李都沒了。”
“啊?竟有這種事?”老太太吃了一驚,然後慶幸地捂住胸口:“幸好你們來得早,若是也跟他們一道……”
老太太不敢想,可是怎會有強盜呢?
“是呢,現在三爺去安置他們了,據說收到了驚吓。”
“受了驚吓,沒受傷吧?”老太太關心道。
“說是沒有,想來那些強盜也只是要錢財。”紅珠說,小臉也吓得煞白。
“沒事就好,謝天謝地。”老太太緊緊握住鄭佩雲的手,忽然很想見一見杜硯:“紅珠,你去見三爺,叫他來見我。”
“是,老太太。”紅珠領命下去。
看出老太太心虛氣浮,鄭佩雲連忙安慰她:“老太太,您這是想到什麽了?三爺好好地,沒事兒,大家都好好地。”
“人老了,連這點小事都受不住,唉。”老太太撫着自己的胸口,說自己不中用。
“老太太此言差矣,您現在還年輕呢,哪那麽容易老。若是不信,叫翠珠拿鏡子來。”鄭佩雲笑道,果真回頭叫翠珠拿鏡子。
那翠珠也是識趣的,連忙脆生生地哎了一聲,手腳麻利地去拿了鏡子來。
“我記得三個月前,老太太鬓發有些發白,可是現在您瞧,您的頭發長得多好,烏溜溜地。”鄭佩雲給老太太拿着鏡子,讓她自個瞧瞧。
老太太也知道鄭佩雲是在開解自己,其實她對眼下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
“這還不是托了你的福氣,才叫我白發變黑發。”
這個改變,老太太當然知道,她看到效果的時候就對鄭佩雲越發信服了。現在鄭佩雲叫她吃什麽就吃什麽,從不懷疑,也不再需要試藥。
鄭佩雲甜甜笑道:“是我托了老太太的福氣才對,若非老太太,還沒人知道我的好呢。”
“什麽好?”杜硯的聲音率先出現,接着人們便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三爺安好。”
“三爺。”屋裏的人除了老太太,全都給他屈膝請安。
杜硯颔首回應,直接走到老太太跟前,先給老太太請安:“母親,您找我?”
“硯兒來了。”老太太放開鄭佩雲的手,叫杜硯過來,給她好生瞧清楚:“我的兒子,娘求你一件事了,你務必要答應我。”
杜硯的眉心一跳,然後便低下頭,在老太太看不到的地方,神情冷漠。
084:贈送香囊
鄭佩雲心有所感,好像也知道老太太要說什麽,她下意識地看着杜硯,果然見到他神色淡淡,看來也是心中有數。
不由嘆了一口氣,看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存在逼婚的現象。
很難想象古代青年,二十歲就被看成大齡未婚剩男。這要是在現代,二十歲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學生黨,只能說古代人早熟吧。
“母親請說。”
老太太也似乎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這件事頗有抵觸,但是仍然忍不住苦口婆心,說道:“硯兒,你今年已是弱冠之年,打算何時娶妻啊?”未曾等杜硯回答,老太太便撫着心口說:“娘一把年紀了,什麽都不盼着,就盼着你成家。等你成家了,娘才能安心地過日子。否則你一日未成家,娘這心裏就不踏實!”
人生世事無常,說準什麽時候就沒了。
老太太不是怕杜硯發生意外,而是怕自己突然間沒了,卻連小兒子的婚禮都沒趕上,叫她如何能安心地走?
“母親。”杜硯微微擡起頭,嘴角依舊抿着,整個人看起來稍顯寡情:“不是兒子不願意成親,實在是合适的成親人選。”
“怎麽會沒有呢?只要你肯松口,娘馬上就去為你物色,務必會找一個令你滿意的。”老太太說道,試圖說服這個固執的兒子。
“若是每一個都不滿意呢?”杜硯搖搖頭:“若只是為了延續香火而成親,母親何必強求我,有大哥和二哥,他們膝下兒女成雙,我看就夠了。”
“可是娘擔心你呀?”老太太說道:“你若是一輩子不成親,将來你老了,誰來照顧你?”
“有敬羲和敬恒。”杜硯說道。
“你……”老太太說不過他,給氣得很無奈:“那終歸是你大哥的子嗣,而不是你的子嗣!”
自己親生的孩子跟侄子,能一樣嗎?
見杜硯不接話,老太太也拿他沒辦法。這是自己從小驕縱到大的兒子,往日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對他說,眼下又如何能狠心地逼迫他。
于是想了想,又說道:“要不然你就聽娘的,暫且不成親,先擡一房妾室,給你生個一兒半女,可好?”
杜硯聞言,眉頭挑了挑,若是平常他就不屑地拒絕了。
他不稀罕納妾,也不稀罕妾生子,那是亂家之源。
有杜麟在前,杜硯根本不想要通房和妾室這些東西。
只不過……
“那依母親看,應該擡誰?”杜硯擡頭看着老太太,倒是不拒絕。
老太太這下可高興了,一時卻是回答不上來,應該擡誰這個問題:“你既然答應了就好,至于應該擡誰,娘會幫你物色的。”
“嗯,謝謝母親。”杜硯臉上一派平和,面無波瀾。
鄭佩雲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不由在心裏祈禱,老太太可千萬別選中自己……可是按理說,老太太也不會選擇一個寡婦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做妾室。
這麽一想,鄭佩雲又安心了。
不過有時候就是這麽糟心,怕什麽就偏偏來什麽。
這幾天鄭佩雲已經連續遭遇了兩次這樣情況,當真是無可奈何。
然老太太也有自己的考慮,如果杜硯要娶妻子,她肯定不會考慮鄭佩雲。說實話不管自己如何喜歡,鄭佩雲确實身份不夠,而且還是個寡婦。
“佩雲,你瞧着你們三爺如何?”老太太也是個耿直的,居然問得如此明顯。
鄭佩雲的心就往下沉,面上不得不保持從容微笑,略微思考,才說:“三爺才思敏捷,淡泊名利,又孝順和善,對待下人也是極好的。”
自己的兒子是怎麽樣的,老太太當然知道,她笑得極為開心:“既然如此……”
“老太太。”鄭佩雲也不是笨拙的,她趕在老太太開口之前,說道:“提起三爺的親事我才好意思問您了,之前您說給我物色夫婿,不知有進展了沒?”眨眨眼,她狀似嬌羞:“要說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夫婿敬重我,以後不納妾,這就行了。”
“額……”老太太一時給噎住,竟然不好開口,但是想想看,鄭佩雲給下面的人做個正頭娘子卓卓有餘。可是那些普通凡夫俗子怎能跟杜硯相比較?于是老太太穩了穩心神,重新開口:“佩雲,我之前覺着你找個普通的夫婿也使得,但是你這樣标致的女子,配給那些凡夫俗子未免可惜。若不然這樣,你給你們三爺……”
“老太太。”鄭佩雲再一次打斷老太太的話,急忙說道:“您這樣說可折煞我了,佩雲只想嫁個普通人,并不敢想太遠。”
接二連三被打斷,老太太也知道鄭佩雲不願意做妾,她嘆了口氣,雖然覺得可惜,但是也并不想勉強。
只是身邊除了鄭佩雲,就真的沒有其他适合的人選了。
能跟杜硯相處得來,又有才有貌的,也僅此一個而已。
府裏的芙蓉倒是不錯,,當可惜杜硯不喜歡,不然早就收了房。
“也罷,我便在幫你看看吧。”老太太點頭說。
“嗯,謝謝老太太。”順利地躲過了一劫,鄭佩雲暗地裏舒了一口氣。
想來這只是老太太的一廂情願,其實就算自己肯答應,杜硯也未必接受。畢竟在鄭佩雲的印象中,自己在杜硯眼中可不咋地。
那男人可真正是對美色視若無睹的人,跟他相處這麽久,鄭佩雲早已有所察覺。
往深了思考一下,她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性|冷淡。
或者心理障礙?
否則哪天芙蓉給他下套,他為何寧願躲出去,也不願意碰芙蓉?
想不清楚,鄭佩雲搖搖頭,回了自己的屋。
答應過給小丫鬟秀娟做香囊,她這一下午便待在屋裏做香囊。
既然動手做了,就一共做了四個,給自己換一個新的,也給老太太和杜硯各一個,剩下一個給了秀娟。
“三爺,老太太那邊送了一個香囊過來。”林方接過紅珠給的香囊,帶人走進屋裏。
“嗯?”
一個杏色的香囊呈上來,杜硯拿起來聞了聞,神色莫測。
剛剛才老太太那邊說完納妾之事,後腳馬上就收到鄭佩雲做的香囊,也不怪杜硯多想。
085:湖中偶遇
把香囊送出去,鄭佩雲确實沒多想,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在杜家是幫人做東西的。香囊也是香的一種,給杜硯也做一個只是分內事。
再者說,她沒有直接遞給杜硯,而是交給老太太轉交,這根本沒有什麽關系。
至于杜硯會想歪,那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去謝謝老太太。”杜硯給紅珠一點賞錢,然後叮囑了一句。
“是,三爺。”紅珠開心地收下,眼睛不由瞧了瞧這位人人都肖想的三爺。
剛才在老太太那裏的話,她也聽見了。自然心中也有想法,只是很清楚,自己相貌身材都不算好,也沒有才識,老太太和三爺理應不會看上自己這樣的。
“等等。”那紅珠要告退,杜硯突然叫住她,問道:“莊子裏今日有什麽好玩的?”
狀似随口一問,像是無聊想尋些樂子。
“這個……”紅珠被問到頭上,頓時盡心盡力地考慮,皺眉說道:“近日好像沒有……哎,對了。”她眼睛一亮,說:“蓮花湖的荷花都開了,鄭師傅好似好似今天去才蓮花,說給老太太做蓮花糕。”
“嗯?”杜硯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紅珠離開後,他在書房看了一會兒書,便叫來林方:“去蓮花湖。”
陰山腳下有一篇藕塘,面積頗為遼闊,一望無際。在春季這裏一片綠綠蔥蔥,令人心曠神怡。到了夏季,就越發美麗了,因為荷花都開了。一片片的潔白粉紅,芳香四溢。
每年夏季都迎來無數游人,在這裏逗留穿梭。
鄭佩雲第一次來這裏,看見這麽一大片的荷花,也被震撼住了。
“秀娟,這是私人種的,還是野生的?”
秀娟說道:“好似是附近某個莊子的主人開拓的,平時卻是沒人管,有好幾十年了呢。”她倒豆子似的說道:“等蓮花謝了才好呢,到時候可以采蓮蓬,用蓮子做羹湯可好吃了。”
“那确實不錯。”鄭佩雲瞧見這麽大的一片荷花,也心神向往。
“湖邊有小木船,姑姑咱們走。”秀娟不是第一次,她顯得熟門熟路。
鄭佩雲跟着她都到湖邊一看,果然系着幾只小木船。
“平時有七八只船的,看來已經有人進去了。”秀娟看了一眼,然後挑了一只比較靠近湖邊的木船,自己先登上船,再扶鄭佩雲下來。
撩起裙擺,鄭佩雲小心地登上船,對秀娟笑了笑,也學秀娟的樣子,把裙擺挽起來系着。
見她露出雪白的裏褲,秀娟不禁傻笑道:“姑姑真是不拘小節。”她是莊子裏出生的,從小就野慣了,卻不知道這位平城來的調香師也一樣。
“說哪裏話,我也是門農出身的。”鄭佩雲拿起一邊的木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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