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15)
不想這樣的。
習慣使然,鄭佩雲誰都不想得罪,特別是杜硯這樣的人。
“姑姑,老太太說那天的蓮花糕吃着好,什麽時候再做?”秀娟托了鄭佩雲的福,時常也能在老太太跟前露個臉兒。
“既然吃着好,明兒又去摘吧。”鄭佩雲随意笑道,手裏弄着最近新想出來的點子。
這些天她疏于調香,總是再弄別的小玩意兒。
比如手中這個玉露膏,去疤痕用的。
“姑姑。”秀娟一臉的心有餘悸:“會不會又遇見那個野蠻小姐?”
瞧她吓成這個樣子,鄭佩雲好笑道:“應該不會的,她沒事兒也不會整天去游湖不是?”
秀娟點點頭,還是有點兒害怕。
那些可都是京城來的少爺小姐,瞧着就是貴人。
“這附近有很多莊子,裏頭住的,據說都是大人物呢。”她小聲對鄭佩雲說道。
“嗯,這我知道,聽你們三爺說了。”猛然提起杜硯,鄭佩雲有些恍惚,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了。
“聽林方說,最近三爺好似天天出門。”
鄭佩雲回神:“是嗎?”她也沒有好奇心,只是随口一問:“這裏什麽都沒有,離趕集也還有兩天。”
“可是三爺喜歡走訪村民,應該是去村裏打轉去了。”秀娟也不是很懂的樣子。
“嗯?”鄭佩雲卻好笑,杜硯才不喜歡走訪村民,他應該是扯了借口,到處溜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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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最近老太太想給三爺納妾,莊子裏的女人們都心思重重。”秀娟的臉上也有了幾分少女的哀思,傷心道:“我娘卻問我,想嫁給莊子裏的哪個長工。”
091:山中小孩
聽見秀娟的話,鄭佩雲心有所感,果然很快秀娟就哀愁着臉對她說:“姑姑,我并不想嫁給長工。”
凝望着小臉兒還沒張開的少女,鄭佩雲溫聲問道:“那你想嫁給誰?難道你想給人做妾?你知道做妾意着什麽嗎?”
秀娟睜大眼,抿了抿唇,說:“可是即便是做妾,也是半個主子,不必再吃苦頭。”
“傻丫頭,你現在也不苦。”莊子裏的活兒已經算是很少的了,秀娟除了服侍自己,也沒有別的活兒需要做,鄭佩雲說道:“你做了妾,你将來的孩子,一輩子都是妾生子,你可懂?”
“可是,即便是妾生子,也是少爺……”秀娟小聲地反駁,看來心裏早已想了許多。
鄭佩雲搖搖頭,拍拍姑娘的手:“秀娟,做妾不如你想象中那麽好,還有,即便是你有意願,也不一定能成,你說呢?”
聽見這話,秀娟低下頭,真正地愁眉苦臉起來,是啊,即便是自己有做妾的念頭,也不一定能成。
她望着鄭佩雲如畫的眉眼,說道:“若是我像姑姑這般美貌就好了。”
對上小姑娘豔羨的眼神,鄭佩雲笑而不語,緩了片刻再勸一句:“咱們做女人的,要把握自己的人生,別為着男人而活。你記住我的話,總歸有道理的。”
秀娟似懂非懂,卻仍然點點頭。她只是覺得,這位姑姑不止人長得美,渾身的氣息也不一樣。她說不出來具體哪裏不一樣,卻覺得待在鄭佩雲身邊毫無壓力,很舒适。
是那種叫人相處過就會喜歡的女人。
面對這樣的人,連嫉妒都是多餘的,只有豔羨的份兒罷了。
第二天一早,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鄭佩雲從老太太那兒出來,便帶着秀娟出門去摘蓮花。
這一次運氣好,誰也沒遇到。
不過鄭佩雲卻愛上了在外面享受自由和陽光的感覺,打那天以後,每天都會出門溜達一圈。
看看一片片綠油油的茶田,聽聽山腳下清澈的泉水叮咚。
偶爾幫茶農做做活兒,請教他們一些關于種茶葉的技巧。
那天在半山腰上得到的茶枝,現在在秘境中生長得很好,已經長出了新的枝丫。
一開始鄭佩雲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畢竟茶樹不是藤蔓之類的植物,這樣種不一定種得活。
卻沒想到經過泉水滋養,放下地裏沒多久就長出新芽。
“姑娘想找好的茶種?”這幾天跟鄭佩雲逐漸熟悉的大娘無意中說道:“那邊的山坳倒是有幾株黃芽,只不過長勢不怎麽好,已經老了。”
鄭佩雲把地址問了清楚,帶着秀娟去找。
“姑姑,就我們二個去?”秀娟有點忐忑,萬一遇上壞人怎麽辦?她倒是不怕,可是鄭佩雲長得這麽惹人注目,着實害怕被壞人盯上。
“不怕,就在前面罷了,也不遠。”鄭佩雲望着大娘指的地方,确實不遠,只是要翻過一片斜坡。
這片斜坡都是茶葉,最普通的綠茶。
那幾株黃芽勾住了鄭佩雲的心,她特別想去看看。
秀娟勸阻不了,也只好跟着她一起走。只不過帶了一根棍子,有壞人的時候至少還能唬人。
自從上次遇到帶刀的強盜,其實鄭佩雲的危機意識也提升了,現在她随身都帶着一些防身的小玩意兒。
可以确保遇到壞人的時候,自己能夠反擊。
約莫走了半個小時不到,他們就找到了地方。
“姑姑你看,就是那幾株了罷?”秀娟腿腳利索一點,一直走在前頭開路,看見前面有幾株茶葉,頓時興奮地叫道。
“我看就是了。”鄭佩雲也開心地笑起來,依舊腳步平穩地慢慢走過來。
就像大娘說的一樣,這幾株黃芽确實老了,不過鄭佩雲不介意。她四下裏找了找,找到工具把一些茶枝,連根挖起來。
只要一小截就好,不需要太多。
挖着挖着,鄭佩雲豎起耳朵傾聽,突然疑惑地問道:“秀娟,你有沒有聽見什麽?”
“嗯?”秀娟疑惑地問道:“什麽?奴婢沒有聽見什麽。”她再次仔細傾聽,還是搖搖頭。
“不是……”鄭佩雲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從服用泉水和花瓣一來,她的五感變得越來越敏銳,隔着很遠的聲音都能聽清楚。
所以有時候也很煩惱,會被周圍的噪音影響。
收起手中挖好的茶樹根,鄭佩雲站起來,四周圍望了望,然後提起裙擺,朝着一個方向走去:“秀娟,跟我來。”
“姑姑,你去哪?”秀娟連忙跟上去。
剛才鄭佩雲聽見的是孩子的哭聲,一陣清晰過一陣,所以她才會這麽着急。
“嗚嗚嗚……”
哭聲越來越近了,鄭佩雲害怕那孩子遇到什麽危險,跑動的速度非常之快。
“姑姑,您小心點兒……”秀娟這時候也聽見了哭聲,連忙也跑得快一點。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童,坐在一塊石頭上哭泣着。
突然看見有兩個人出現在在自己面前,頓時停止了哭聲。
他長得白白胖胖地,圓溜溜的眼睛因為哭泣而紅通通地,卻還是掩飾不住他的可愛。
“小弟弟,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鄭佩雲在他前面停下來,有點氣喘地問道。
“姐姐……”小男童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突然哭着撲了過來。
看來這是吓壞了……
“不哭不哭。”鄭佩雲抱着他,細心誘導他開口:“你自己一個人嗎?誰帶你過來的?”
小男孩趴在鄭佩雲的肩膀上哭了一會兒,兩只手用力抓住她的衣服,嗚咽着開口道:“我和二姐姐一起來的,二姐姐說帶來我抓兔兔。”
“那你二姐姐呢?”鄭佩雲溫聲問道。
“不知道,二姐姐不見了。”小男孩說到這裏,又哇哇大哭:“二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會的。”鄭佩雲拍拍他的背哄道:“你只是走丢了而已,告訴姐姐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
“我……我叫駱天朗。”小男童軟糯糯地說:“我爹是駱大人。”
092:送回駱莊
聽見小孩的話,又見他長得白白淨淨,穿着顯貴,鄭佩雲就猜測到,這小孩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孩。
駱大人,也就是官家的,那對方的姐姐可真是心大,把弟弟帶出來卻給走丢了。
心裏腹诽着對方的弟弟,鄭佩雲繼續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家的匾額寫着什麽?”
這孩子應該不是常住這裏的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記住自家莊子的匾額。
“唔,不記得了。”駱天朗想了想,搖搖小腦袋,什麽都不知道。
“這樣……”鄭佩雲細想,對方不見了弟弟,現在肯定很着急,如果自己貿然把人帶走,說不定會弄巧成拙。
有可能對方現在已經在尋找了。
想了想,鄭佩雲對小孩說:“姐姐把你帶到路邊,等等看能不能遇到你的家人。”
“嗯。”懷中的男童乖乖地應道。
“姑姑……”一直沒說話的秀娟,小聲不确定地開口道:“莫非是那個駱大人?”
鄭佩雲問道:“哪個駱大人?你知道?”她頭一次來這邊避暑,對周圍的人家一無所知,秀娟說的是誰她當然不知道。
“奴婢聽人說過,附近有個莊子的主人姓駱,也許就是他呢?”秀娟回憶了一下,點點頭,确實有人這麽說過。
“嗯,咱們先到路邊等一等吧,若是沒人,再去問問。”鄭佩雲的打算是走一步算一步,若是一路都遇不上小男孩的假如,就親自把人送回去。
于是抱着駱天朗,慢慢地走了一路,花了大半個小時才走出山坳,來到路邊。
可惜一路上都未曾遇到駱天朗的家人,而眼見着天色便不早了,再晚一點就找不到問路的人。
鄭佩雲在茶田中找到一名茶農,問到駱姓人家的莊子在哪,然後和秀娟輪流抱着駱天朗,向駱家莊子走去。
又走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這時候太陽已經偏西,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要天黑了。
她們順利地找到了駱姓人家的莊子,遠遠兒看見牌匾上寫着駱莊。
格局跟杜家的莊子一樣大,瞧着也是非富即貴的人家,很可能就是駱天朗的家。
鄭佩雲懷中的駱天朗回到這裏,看見家門口就叫道:“姐姐,這是我家。”
“那就好。”鄭佩雲真心笑起來,總算解決了一樁心事。
“姑姑,我去叫門。”秀娟雖然腼腆,但是遇到事情十分積極。說罷便走上前,敲響駱家的門。
變故來得很突然,駱家的大門還沒打開,她們便聽到背後一陣動靜。
鄭佩雲回頭一看,一隊人馬駕着馬匹在後面,首當其沖的是個粉色的身影,乍看之下居然有些熟悉。
“放下我弟弟!”駱思晴嬌喝一聲,用力勒緊缰繩,讓馬匹停下來。
這下子鄭佩雲終于想起來她是誰了,不就是前幾天在蓮花湖裏遇到的嬌蠻小姐。
想到懷中的孩子就是她的弟弟,鄭佩雲不由暗嘆一聲冤家路窄。
不過自己又沒做壞事,有何所懼?
不過她卻估錯了駱思晴的舉動,對方下了馬匹之後,居然直直地奔向這邊,走到自己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
“你這個賤人,對我弟弟做什麽?”
鄭佩雲眼睛一眯,反應很快地伸手握住那只手腕,沒有被她的巴掌刮到。
“姑娘,請你自重。”她平靜地說道,手勁兒特別大。
駱思晴一個嬌小的官家小姐,被抓住手腕之後根本就動彈不得:“你,你放開!”她瞪着鄭佩雲,羞惱之色布滿了臉龐。
“思晴!”後面的男子也下了馬,一臉不虞地走過來,先是瞪了自己的表妹一眼,然後眼光在外甥身上轉了一圈,确保他沒事,最後才對鄭佩雲道歉:“姑娘,對不住,你放開她吧,我保證她不會再動手。”
鄭佩雲看了陸宜修一眼,把駱思晴的手腕放開,順便退後幾步。
她将懷中有點被吓到的駱天朗,放下地:“小弟弟,你的家人回來了,姐姐要走了。”
“天朗!過來!”駱思晴咬着牙,惡狠狠地瞪着鄭佩雲,然後招手叫自己的弟弟。
駱天朗眼睛還是紅紅地,看到自己兇巴巴的二姐姐,有些忐忑。
最後他看着旁邊的陸宜修,向陸宜修跑了過去:“表哥!”
陸宜修抱着他,安慰了兩句,然後看向鄭佩雲:“天朗,給那位姐姐說謝謝。”
“謝謝姐姐。”駱天朗很乖,望着鄭佩雲有些羞澀。
“不客氣。”鄭佩雲不想跟駱思晴說話,看來看去還是小孩的表哥是個講道理的人:“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
“姑娘,謝謝你送天朗回來。”陸宜修說道,臉上的誠懇之色瞧得出來。
鄭佩雲不想再說什麽,點點頭,然後帶着秀娟離開。
“表哥!”駱思晴不滿陸宜修的目光追着那女人而去。
“你真讨人煩。”陸宜修說得很小聲,轉過頭來還是平靜無波,面對駱思晴,他已懶得再做其他表情。
他這個表妹,在京城被她祖母寵壞了。
因為全家就一個未嫁的閨女,前頭的大表姐出嫁早,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府裏除了駱思晴,其餘都是男丁。
駱家全家上下都稀罕着,這才把駱思晴寵成這幅樣子。
“天朗,你在哪裏遇到那個女人?是不是她哄騙你跟她走的?”駱思晴不信任鄭佩雲,她就覺得那不是個好女人。
“你還好說,這次把天朗險些弄丢了,回頭看舅舅怎麽整治你!”說到天朗的事情,陸宜修真的生氣了,今天若不是有好心人把孩子送回來,後果不堪徹想。
“別告訴我爹!這又不能怪我,都是天朗自己亂跑,我已經告誡過他不許亂跑的!”駱思晴着急了一下午,因此也很生氣,瞪着駱天朗說:“以後再也不帶你出去玩了。
小小的孩子被她瞪得不敢說話。
“表哥……”只能抱緊陸宜修的脖子。
陸宜修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不由晃了一下神……這香氣,應該是剛才抱天朗的那位姑娘留下的。
093:回到莊子
鄭佩雲和秀娟回到杜家莊子,發現門還是開着的,正疑惑,走上前一看,卻原來是杜硯和林方剛回來。
前面的人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頭查看。
二人四目相對,都有些恍惚。
“三爺。”鄭佩雲屈膝喊道,臉上表情恢複得很快,是笑着的。
“天色這麽晚了,才回來?”杜硯點了下頭,順口問道。
“嗯,不知不覺走得遠了些。”鄭佩雲說。
“我以為你會陪着母親。”杜硯平靜的臉上,竟然有些責怪的意思。本來老太太讓鄭佩雲同來,就是為了讓鄭佩雲陪伴自己。
眼下這女子卻天天在外游玩,顯然疏略了老太太。
鄭佩雲可謂是冤枉,她每天都有半天的時間在陪伴老太太。
不過現在也不好當着秀娟和林方的面上反駁杜硯,只好低頭道歉:“三爺說的是,佩雲疏忽了。”
瞧她這麽爽快地承認和道歉,杜硯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轉身道:“回去吧。”他帶着林方悠然離去,背影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向往。
“姑姑,三爺有點嚴肅呢,他是在責怪您嗎?”秀娟皺着小臉,頭一次見到杜硯這種臉色,想來三爺也不是一直都溫柔和氣的。
明明秀娟也知道,鄭佩雲天天都有陪伴老太太。
“不是吧,你想多了。”鄭佩雲笑了笑:“走吧,去給老太太說說今天的新鮮事兒,然後就該用晚飯了。”
在莊子上的日子,過得十分悠閑。每天天氣也好,藍天白雲,山清水秀,确實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只不過對于生性活潑的人來說,在這裏是待不住的,比如說杜敬羲,來過幾次就再也不想來。
第二日,有人來敲響了杜家莊子的門。
來人是一個穿着端莊的嬷嬷,帶着兩個小厮,手裏提着禮品,自稱是隔壁莊子駱大人家的,來道謝。
門房過來向老太太禀報,老太太吃了一驚。
“什麽駱大人,來道什麽謝?”
這時候鄭佩雲不在老太太屋裏,否則定然知道是怎麽回事。
門房說道:“那嬷嬷說,我們莊子上的人助了他家小少爺,特來道謝。”
老太太說:“竟是如此?先把人請進來再說,快去快去!”
竟然能稱為大人,那麽大小也是個官。跟官家比起來,杜家可只是個商賈人家,是以老太太才這般緊張。
門房出去沒一會兒,那嬷嬷就被請進來了。
約莫四十五六的年紀,很是端莊規矩,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來到老太太跟前,笑容也得體,不嫌身份,先給老太太請個安。
“見過這家老姐姐,請問老姐姐是姓杜麽?”
“快坐下說。”老太太忙道:“夫家是姓杜,老身娘家姓陳,卻不知妹子如何稱呼,又是那家府上的?”
那嬷嬷說:“妹子娘家姓馮,是隔壁駱大人府上的,今個特來道謝。”
“好好,快請坐。紅珠快給馮嬷嬷上茶。”老太太安置好人,這才好奇地問道:“卻不知道妹子來向誰道謝?”
馮嬷嬷抿嘴笑道:“看來老姐姐還不知吧,你放上有個姑娘,在路上遇到我家的小少爺,把我家小少爺送回駱莊,我家老太太聽了感激不已。”
至于之後把駱思晴訓了一頓,就不必說了。
“原來如此,卻不知是哪位姑娘?”老太太想了想自個莊子上的丫頭們,經常出去走動的,也就那麽幾個,理應不是自己帶來的幾個。
“也忘了問姓,卻是不該。不過聽我家小少爺說,那姑娘生得好看。”馮嬷嬷心中也好奇,究竟是怎麽樣的姑娘,才叫他們家小少爺念念不忘,一直說是個好看的姐姐。
“生得好看?”老太太和屋裏的丫鬟們對視一眼,大家都笑了,已經心中有數。只見老太太喊來紅珠,笑着說:“去把佩雲叫來。”
“哎。”紅珠應聲而去。
馮嬷嬷一聽就知道,他們莊子上确實有個生得很好看的姑娘,不由更加地疑惑。
老太太又不是沒看見馮嬷嬷的好奇,想到鄭佩雲的那份精致和手藝,她頓時滿臉的驕傲,只怕這些大戶人家,也找不出一個這麽好的姑娘吧?
“妹子有所不知,老姐姐身邊确實有個心靈手巧的姑娘,模樣兒卻是也還可以,等你見了便知。”
翠珠掩嘴而笑,一聽就知道他們老太太又謙虛了。
不得不說,鄭佩雲确實拿得出手,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府上的人都跟着驕傲。
這時候鄭佩雲整裝完畢,對着鏡子稍微修飾了一下面容,就對秀娟說:“老太太那邊找我見個客人,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嗯,姑姑……”秀娟第一次見到鄭佩雲這麽打扮,頓時看呆了,只怪鄭佩雲平常太過随意,身上一點修飾也沒有。
卻原來稍微修飾一下,是這麽得驚豔。
“傻丫頭。”鄭佩雲對她一笑,用塗了蔻丹的手指捏捏她的小臉蛋。
她出了門,施施然地往老太太的正房走去。
“老太太,鄭師傅來了。”跟在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們,還是習慣喊鄭佩雲做鄭師傅。
老太太便停止和馮嬷嬷交談,一心望着門口,笑容越發謙虛了起來。
看到她這樣,馮嬷嬷的胃口被吊得不輕,也跟着顧盼起來,那姑娘可最好別令人失望才好,否則就沒趣了。
正在馮嬷嬷不以為然的時候,一抹秋香色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首先看到的是玲珑有致的身段兒,走起路來那叫一個搖曳生姿,一看就是有風韻的女人。
而後沿着繡花鞋一路往上,細腰盈盈一握,胸前含苞欲放,纖細的脖子白皙而優雅……直到看到臉,馮嬷嬷才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個,渾然天成的美人兒。
如果這都不叫美人,天底下就沒有美人了。
可是她又有了疑問,一個小小的商戶人家,怎麽會藏着這麽一個豔驚四座的美人呢?
094:前來道謝
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從馮嬷嬷的身邊經過,來到老太太跟前,鄭佩雲屈膝笑道:“佩雲給老太太請安。”
瞧着她全身上下都是經過打扮得,老太太很滿意,越看越滿意,連忙說道:“佩雲來,見過這位馮嬷嬷,她是隔壁駱大人家的,說是來謝謝你。”
鄭佩雲轉向馮嬷嬷的位置,也屈膝行了一禮,笑容得體大方:“佩雲見過馮嬷嬷,不知馮嬷嬷可是昨天那小男孩的家眷?”
“老身不才,只是小少爺的教養嬷嬷。”馮嬷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仔細道謝:“這位佩雲姑娘,昨天真是謝謝你了,若不是你相助,後果不堪設想。”
“舉手之勞,我相信任誰遇到此事都會出手相助人。”鄭佩雲笑道:“天朗小弟弟他現在還好嗎?可有沒有受到驚吓?”
馮嬷嬷真心道:“小少爺眼下已經無礙了,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姑娘你。”
“您太客氣。”鄭佩雲一直挂着笑容,任馮嬷嬷對自己左右細看。
“佩雲過來坐。”老太太看見馮嬷嬷的認真,不由心生警惕,連忙叫鄭佩雲到自己身邊。
“是,老太太。”鄭佩雲笑着走過去,陪老太太低語了幾句。
老太太對鄭佩雲一天比一天滿意,也就一天比一天緊張。她很是明白,像鄭佩雲這樣的姑娘,誰家都想要,他們家留住人的優勢并不大。
“無怪我家小少爺說,助他的姐姐生得好看的緊,原來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驚為天人。”馮嬷嬷回過神來,感嘆道,卻是被鄭佩雲的相貌給折服了。她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姐姐可別怪我大驚小怪,原來妹子我也是在京城大戶人家當過職,以前專門教養小姐。”
什麽樣的小姐她見過了,有些兒模樣确實生得好,但是美人,講究的并不是只有那張臉。
真正的美人,是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
雖然馮嬷嬷沒有看到鄭佩雲的身體,但是從外表來看,她已經酌定鄭佩雲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無論哪裏都經得起挑剔那種。
“嬷嬷過譽了,佩雲只不過是一介平民女子罷了。”鄭佩雲掩嘴做不自在之态,這才符合一個女子面對誇贊的表現。
馮嬷嬷也知道,這女子想必出身一般般,所以有些遺憾,若是出身好一點,指不定做個寵妃都使得。
她又問道:“恕我多嘴問一句,不知道姑娘可曾婚配?”
這是老太太便真的警惕了起來,趕在鄭佩雲回答之前回道:“佩雲的婚事,我已在籌謀,想必不久就有消息。”
馮嬷嬷遺憾道:“也罷,好好物色,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人,今後的日子好着呢。”
她沒有壞心,鄭佩雲也瞧得出來,于是誠心多謝:“承您貴言,盼能成真。”
懷着也不知道這美人将來會便宜誰的想法,馮嬷嬷與她們說笑了幾句,然後就提出告辭。
鄭佩雲把她送至門口,本來老太太不肯的,但是禮數該是如此,只好放入。不過還是派了陳嬷嬷跟着去。
馮嬷嬷一看這架勢,怎麽會不知道這家老太太的心思,對方是怕自己把這姑娘勾走了,是以如此緊張。
她不由覺得好笑,但是也能理解,如果自己是老太太,恐怕也會如此緊張。
“姑娘。”臨走時,馮嬷嬷還是忍不住,拉起鄭佩雲的雙手,感受了一番美人的精致,于是越發感嘆,這确實是個渾身都玲珑剔透的美人:“老身看人很準,你将來是個不凡的,可千萬要守住自己,等待機會。”
交淺言深,也不外如此。
“謝謝嬷嬷。”鄭佩雲看着她離去,心底并非沒有漣漪,只是她本人都快奔三的人,早些年有的拼勁,已經全部揮灑在職場上,現在所剩無幾。
但是并不是說,鄭佩雲會選擇将就,她就算沒有了那股狠勁兒,也還是比一般的女子更加在意權勢。
特別是在封建階級主義社會,沒有權勢就沒有尊嚴。
“姑娘,回去吧。”陳嬷嬷渾濁的眼睛,望了望鄭佩雲精致的臉龐,她的想法跟馮嬷嬷一樣,所以從來不勸老太太留住這個姑娘。
杜家太小了,是留不住的。
“嗯,陳嬷嬷。”鄭佩雲跟老太太身邊的陳嬷嬷,竟然不太熟悉。只是因為這位陳嬷嬷性格沉悶,也不太愛開口說話,她跟大家都是點頭之交。
不過有時候鄭佩雲也會想到她,有什麽适合用的東西也會給她做一份。
也許就是這份溫柔,讓她在府裏不至于被嫉恨。
當自己優秀到了一個地步,其實旁人連嫉妒的心理都生不出來,因為差距太遠了,不是努力就可以趕超的。
“府裏來了客人?”窩在書房寫字的杜硯,聽了林方的唠嗑,才知道家裏來了客人。
“聽聞是隔壁駱大人家的,來給佩雲姑娘道謝。”林方在這裏土生土長,知道的比旁人多一些,他說道:“駱大人好像是本省巡守道員,那可是四品官。”
杜硯的關注點,不在駱大人身上:“他們來向佩雲姑娘道什麽謝?”
林方想了想說:“好像是說佩雲姑娘救了他家小少爺,小的也不太清楚。”
“昨天?”
那女人天色這麽晚才回來,就是去救人了?
杜硯收斂心神,繼續寫字。不過寫不出兩個,便擱下筆。跟林方唠嗑了兩句之後,就沒有寫字的心境了,他的心是亂的。
誠然,鄭佩雲很好,可是杜硯心裏過不去的坎兒,不過是因為她嫁過人,曾經做過別人的妻子、
所以就算知道鄭佩雲非正室不做,他也沒有向老太太提起過,要娶鄭佩雲做妻子這個念頭。
不是害怕老太太會反對,是他自己過不去罷了。
095:杜家之事
這位馮嬷嬷的出現,讓老太太生出了危機感,她覺得不能再這樣放任不管,得想個法子把鄭佩雲留住。
可是應該怎麽留住她,卻是一個煩惱的問題。
老生常談,若是鄭佩雲是個黃花大閨女,那就好辦了。給她做杜硯的正妻也是的,出身差點無所謂,只要是人好。
壞就壞在,鄭佩雲是個寡婦出身,之前嫁過人,還嫁了兩年之久。
做正妻只怕杜硯不肯接受。
“唉。”老太太嘆了一聲兒,叫旁邊的陳嬷嬷聽了,安慰道:“老太太別憂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操心這麽多作甚?”
老太太說:“那是我的兒,我怎能不操心?眼看着就過了二十,可他仍然不想娶妻。”
陳嬷嬷說:“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奴婢覺得,佩雲姑娘是個不凡的,只怕留不住。”
這個老太太也知曉,若非如此,她豈會這麽稀罕鄭佩雲?
“也不能這麽說,我看佩雲是個重情義的人,她這般聰明,怎會不知道還有更好的去處?可她安心待着,從沒有提起,就代表她喜歡杜家。”老太太想了想,真想不出來鄭佩雲喜歡杜家什麽,若是知道便能投其所好。
“佩雲姑娘确實是個重情義的。”陳嬷嬷點頭贊同。
一轉眼的功夫,又過了幾天。這幾天鄭佩雲少有出門,都在專心研究玉露膏。
最後做出了成品,想要測試效果,就只能找廚房的活物測試。
對摻和了泉水和花瓣的玉露高,鄭佩雲當然有信心,畢竟當初給杜硯試過,确實好得很快,只是還不算特別快。
“姑姑,這個,我不敢殺。”秀娟拎着一把菜刀,苦大仇深地看着一只雞,她下不了手。
“只要把它弄傷就好了……”說來慚愧,鄭佩雲也不敢動手,她什麽都會,就是不會殺活物,連魚都不敢殺。
“要不,要不,喊廚娘來吧!”秀娟對着角落的雞比劃了兩下,還是不敢,她一放下刀子去找廚娘。
鄭佩雲見她跑路了,哭笑不得。
這時候廚娘放工了,要到點了才來做事。
她猶豫了片刻,自己拿起刀子來,想着秀娟不在也好,一會兒測試效果的時候方便點。
“你在幹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人聲,把鄭佩雲吓了一跳,然後那角落的雞也收到驚吓般飛撲過來。
“啊!”鄭佩雲一個不注意,手中的刀子掉了不少,扶着身體的手背也被雞爪子刮傷了。
場面雞飛狗跳,也是杜硯沒想到的,他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略尴尬。
“怎麽樣了?”那雞從他身邊飛走,他出聲詢問鄭佩雲。
“沒事……”鄭佩雲欲哭無淚,原本想用雞來測驗,眼下看來還是拿自己測試比較直接了當。
“我看看。”杜硯上前來,看到她流血的手背,頓時眉頭一皺。
“不用不用,三爺……”鄭佩雲連忙轉身,去弄了一些清水,把手背上的血跡洗幹淨,露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傷口。
杜硯又從懷裏掏出手帕,拉過她的手,幫她擦幹淨水跡。
“回去上點藥,別再用水洗了。”他垂着眼眸,神情認真。
“謝謝三爺。”鄭佩雲單手從懷裏掏出一疊手帕,是上次杜硯給她用過的,早就洗好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還給對方。
看到手帕,杜硯抿着唇線。
“看來還是繼續要給三爺洗手帕。”鄭佩雲笑道,把幹淨的還給他,用過的自己收着。
碰過那雙手,握在手裏并不想放開,但是又沒有繼續握住的理由。
杜硯無聲地嘆息,每一次見到鄭佩雲,他就想妥協,想着那些并不重要。
但是每一次見不到人,那些內心的介意就會翻湧,成為了一根刺。
他知道他不能娶鄭佩雲做妻子,哪怕現在娶了,以後也會有矛盾,并不能真心相對。
“回去上藥吧。”
放下她的手,杜硯退後幾步,和鄭佩雲拉開了距離。
“嗯。”見他從身邊離開,鄭佩雲小小嘆息了一聲,但心中并沒有十分遺憾的感覺。
因為對杜硯算不是喜歡,感情也算不是深刻,只是覺得他不錯而已。
鄭佩雲是個看得開的人,她對愛情始終保留意見,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會被感情左右,成為為愛情死去活來的女子。
當然并不是說她不相信愛情,其實是相信着,并有把握自己能掌控着自己的愛情。
她是個自信的女人。
“母親,大哥來了信。”
這天在老太太那裏說話,就這麽巧和杜硯撞上了。
對方手裏拿着一封信走進來,臉上帶着溫雅的笑容,眉間有着少見的開心,看來是個好消息。
鄭佩雲記起來,他們離開平城杜府之前,府裏的大爺杜麟弄出了一樁糟心的事情。當時為難着杜硯,他們還曾一起讨論解決方式。
最後不知道杜硯是怎麽做的,但是眼下看來,應該是順利結束了。
“什麽信?寫了什麽?”老太太在這邊住了小半個月,心裏面對杜麟的氣早就沒了,只不過關心着結果。
“大哥在信上給母親道歉,并且已經把那外室處理了。”杜硯把信送到老太太的手裏,讓她自己看看。
“果真?”老太太出身書香門地,也是段文識字的,聞言馬上打開信紙,細細查看。
信上果然是大兒子杜麟的忏悔,順便告知已經把外室和外室懷的孩子處理了。
算算日子,那外室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有四個月左右,差不多已是成型的孩子。
老太太雖然高興處理了亂家之禍,但是依然嘆息,為那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悲傷。
她嘴裏喃喃道:“孫兒呀,可別怪祖母狠心,實在是,你來不得啊。杜家與你無緣,只盼你下輩子能投生好人家,阿彌陀佛。”
杜硯和鄭佩雲在一旁聽了,也默默垂着眼睛,為那孩子祈福。
096:雨中相送
七月以來,這陣子總是晴天,偶有幾場小雨,也是零星幾點,正是西雨東晴。
這日老太太說想吃新鮮的蓮子,鄭佩雲哪有不應,便帶着秀娟去了蓮花湖。時近八月,轉眼他們就來到莊子二十多天,聽老太太說,中秋之前是要回去的,阖家團圓不是?
近來八|九天,鄭佩雲也少碰面杜硯,雖然跟對方同住一個莊子,卻幾乎見不着。
都說他日日跟林方出門,也不知真假,總之鄭佩雲陪了老太太吃早中午飯,都不見他蹤影。
采蓮子不多久,天上忽然烏雲密布,有下大雨的趨勢。
“姑姑,是不是要下雨了?”秀娟擡頭看着天,臉上寫着擔憂,他們可沒帶傘。
“可能是的。”鄭佩雲看了看籃子中的蓮蓬,這才摘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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