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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語氣裏卻有些發愁:“我這女兒性子好,又溫婉又孝順,我喜歡得不得了。就是腼腆了些,這些年都怪我耽擱了她。眼下卻不好再耽擱下去了。”
就是要找婆家的意思。
“腼腆好啊,哪家姑娘沒出閣的時候不腼腆的,嫁了人就自然曉事了。”龍氏笑道,對着杜月寧看了又看,确實是個清秀佳人,瞧着也是懂事的孩子,就是不知道盧氏能不能看上自家府上的庶子。
128:院中相會
“我也是這般想的,哪個閨女出嫁之前都是這樣的呢,嫁了人就好了。只是哎,這人選卻是不好找。”盧氏對龍氏傾吐道:“你也知道我們家,就算月寧是個庶出的,但我們府上的姑娘甭管嫡出還是庶出都是一視同仁,一樣的矜貴。”
“是是。”龍氏附和道。
畢竟杜府是平城富甲,他們家有錢,和官府的關系素來也好。娶個杜府的姑娘是好事,若不是心疼自己的嫡子,龍氏也想讓自己的兒子娶了杜月寧。
就是可惜了,像王瑜清這樣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同意娶杜月寧的。
不過聽盧氏的語氣這麽看重杜月寧,龍氏也不敢貿然提出自己的庶子來,以免招了盧氏的惡。
“過些日子就是中秋,我想着眼下菊花也快開了,我家老爺已經托人在外地弄了一些菊花回來,恐怕就是這兩日了。到時候我下個帖子,邀大家來寒舍一道賞賞菊花,說說話。”
“這倒是好事,你來了帖子我定會前往的。”龍氏笑道。
盧氏意思傳到了,就矜持地不說話了。她雖然急着嫁庶女,但是并不用自己上趕着。只要消息放出去,想來求取的自然會上門來探口風。
又閑聊了一陣子,雙方便告辭分手。
回到杜府裏,正好是吃午飯的時候。吃完午飯便去歇了,依舊是一人一張床,不過互相之間卻覺得融洽非常,即便不睡在一起也十分享受這種氣氛。
午後醒來,鄭佩雲惦記着自己那些酒壇子,問道:“那些花釀是否搬了過來淩雲閣。”
銀瓶答道:“不曾搬過來,少奶奶可是需要把酒搬過來,奴婢眼下叫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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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還是不要動比較好。”鄭佩雲叫她拿了鑰匙:“走,我們過去看看。”
“姑姑去哪?”杜敬羲也醒了來,看見鄭佩雲貌似要出門。
已經穿戴好的鄭佩雲,被他耽擱了腳步,也不曾不耐煩,過來笑道:“我和銀瓶去一下小跨院,你還記得那些酒嗎?”
“原來如此,你要去看酒?”杜敬羲本來想說叫對方等等,自己也想去的,但是轉念一想 ,又覺得自己男人大丈夫,這般粘着媳婦算個什麽事,就硬生生地說:“那你便去吧,我起來看書寫字。”
他說過要考科舉的,有時間粘着媳婦不若多讀點書。
“嗯,好,銀瓶穩重一些,我把銀瓶留下給你磨墨吧。”然後鄭佩雲就把銀瓶留下了,把初雪帶走了。
許多天沒有來過小跨院,當然也沒有陌生的感覺。鄭佩雲還是那麽熟門熟路地走進來,卻猛然看到院子的銀杏樹下,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
他負手而立,下巴微微擡着,望着低垂的銀杏樹枝。
想叫一聲三爺,卻猛然驚覺,現在已經改叫三叔了……鄭佩雲漾起笑容,屈膝打擾道:“三叔在此處賞景?佩雲打擾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杜硯恍然回神。
轉身看到果然是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午後的陽光下,還是那般的明豔動人。往日的風采,現在已經被一個男人所擁有,她已經不是開在路邊的倔強野花,而是種在某個男人心上的嬌花。
“對了,這是你以前住的院子……”杜硯撇撇嘴,這侄媳婦還是自己從這裏背出去的,他沒有好臉色地說:“你自便吧。”
然後又轉了過去,繼續看自己的風景,發自己的呆。
這般孩子氣的一面,叫鄭佩雲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出乎意料。
她以為杜硯這麽會裝的人,自從自己成為杜敬羲的妻子之後,就不會再見他真實的一面,卻其實他還是那樣,一點都不給面子。
“好吧,我也不打擾你賞景了。”鄭佩雲實在不想喊他三叔,也不想您啊您地,就直徑往放酒的房間去了。
她的背影離開後,杜硯的視線追随了一陣子。
“少奶奶,那三爺的是不是情緒不佳?”初雪見到的都是杜硯溫柔和善的一面,當然沒見過杜硯擺臭臉的時候,所以她會這樣問也是正常。
“是呢,一看就知道是心情不好,我們也不要打擾他。”鄭佩雲忍住笑說,其實杜硯哪裏是心情不好,他本來就是這麽古怪的人。
“哦哦,奴婢知道。”初雪點頭,她一個小丫鬟,當然不敢打擾啊。
打開屋子的門,看到一排排放在木架子上的酒壇。鄭佩雲走過去一一查看,看看有沒有露封的。
“少奶奶,我聞到了酒香呢,好香的樣子啊。”
那淡淡的酒香味道,鄭佩雲也聞到了,她笑着說:“我們回去的時候拿一壇子,晚上開了給大家嘗嘗。”
“好啊。”初雪也學着鄭佩雲的樣子,去查看封泥。
“初雪,你回去拿一套開封的工具來,順便拿兩個杯子。”鄭佩雲突然吩咐道,看樣子是要想在這裏開封嘗嘗。
“嗯嗯,奴婢這就去。”初雪不疑有他,接到吩咐就去了。
經過院子裏的杜硯,也不敢打擾,悄悄地出了院門。
那杜硯看見小丫鬟走了之後,眼睛看着那扇打開的門,腳步躊躇,像是那裏有什麽東西在牽着他的心。
“三爺。”看着門外的青年,鄭佩雲又像從前一樣,淡定地喊他三爺。
她沒有變,她還是初見時那個特別的她。
“你嫁了敬羲,是你想要的日子嗎?”杜硯站在門口,并未踏進來一步,他覺着這一步不應該,因為屋裏的那位是自己的侄媳婦。
他再是不羁的性子,也不能枉顧人倫。
“目前來說,還能接受。”一切都在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至于以後會發展成什麽樣子,是自己期待的樣子,還是出乎意料的樣子,鄭佩雲不知道。
她是自信的人,卻不是盲目自信的人。
“也罷,随你自己。”杜硯好像索然無味,悄悄嘆息了一聲。
129:朝三暮四
鄭佩雲聽不見杜硯的嘆息,也不知道杜硯心裏在想些什麽。
“敬羲的情況你不是不知。”所以說,他現在又為什麽這樣問?明知道自己嫁給杜敬羲是為了救人。
“我知,所以才問你,眼下後悔還來得及。”杜硯微微蹙着眉頭,因為他知道,現在杜敬羲情況好轉,已經無礙了。
鄭佩雲若是想跟杜敬羲和離,是很簡單的事情。只怕杜敬羲的母親盧氏會一口答應,畢竟盧氏那表現,只要有心人就能察覺。
“勞三爺挂心了,後悔倒是不至于。”鄭佩雲說:“我和敬羲雖是半路夫妻,但是你放心,我待他一心一意。”
杜硯愣在那,因為沒想到鄭佩雲竟然是這麽想的,她待杜敬羲一心一意?
好一個一心一意,那自己再留着也沒有什麽意思。
“也罷,是我多管閑事。”他仿似有點兒生氣,又有點兒羞惱,就這麽離開了。
“哎……”鄭佩雲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惹到了他,難道聽見自己真心實意對他親人,他還不高興了嗎?
不過人都走了,鄭佩雲也不可能去把人追回來。
等初雪把工具和杯子拿來了,她開了一壇花釀,嘗過味道不錯:“這壇子就拿回去喝着吧,到時候府裏辦賞菊宴,也能拿兩壇出去供大家品嘗。”
想着晚上要去赴王家公子的宴,鄭佩雲又挑了一壇子還沒開封的,準備一并帶走。
天色還早,她就沐浴更衣準備打扮出門。
既然對方是杜敬羲的好友,也不能太過随意,失禮于人。而杜敬羲多少還是尴尬的,他不由想起之前,自己帶着鄭佩雲去過春風春雨樓,而且還是抱着那樣的心思。
“卻沒想到,最後我與你成親了。”
鄭佩雲是個很聰明的女子,杜敬羲知道她心中有數的。
所幸對方沒有放在心上,聞言更是笑起來,說道:“這就叫做世事難料,緣分自有天定。”
一句暖暖的話,聽得杜敬羲渾身都舒暢,不住地點頭附和道:“是啊,姑姑說的對,緣分都是天定的。”所以他也不必尴尬,甚至不必覺得對不起王瑜清。
本來他就不覺得王瑜清是良配,眼下正好,鄭佩雲嫁給自己是正妻之位,怎麽也沒虧待了去。
“嗯,你也去換衣一身裳,我們早些出門,別耽擱得太晚。”
“好,走之前去祖母那裏說一聲。”杜敬羲很尊敬自己的祖母,甚至有什麽事情更願意跟祖母說。
當然,盧氏那邊也派丫鬟去知會了一聲。
“年輕人,出去走走也好。”老太太是高興的,并未覺得杜敬羲帶鄭佩雲出去見朋友有什麽不好。
盧氏卻不是這樣想:“男人之間的來往,關她什麽事?一個新媳婦,跟着男人到處招搖,這是哪裏的規矩?”
她就是見不得鄭佩雲和自己的兒子恩愛。
“太太莫氣,少爺不過是尊重罷了,新婚都是這樣的。”明珍小聲勸道,同時也在勸自己,要沉得住氣。
“哼,等過了新婚,有她好受的。”
這邊鄭佩雲打扮妥當,便和杜敬羲恩恩愛愛地出了門,坐馬車前去王瑜清的酒樓。
臨近傍晚,樓裏面客人十分熱鬧。不過王瑜清親自過來門口迎接他們,當看到自己的好友杜敬羲小心翼翼地在馬車下面,伸手去扶自己的佳人下馬車的時候,王瑜清的眼裏好生羨慕。
那只膚若凝脂的纖纖細手,帶着華貴的金絲镯子,美麗得不可方物,叫人挪不開眼睛。
“小心些。”杜敬羲對她,既抱着愛意,又存着敬意。因此就成了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跟一般的夫妻十分不同。
在王瑜清的眼裏,杜敬羲就跟一個妻奴似的。
可是他再看看鄭佩雲那張颠倒衆生的臉,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兒,不禁在心中想,擁有這樣的美人,就算是妻奴也認了。
可是現實很殘忍,這樣百年難遇的美人不是自己的,而是自己好友的妻子。
“兩位終于來了,瑜清恭候大駕多時。”他帶着溫雅的笑容站在門口,掩飾不住臉上的豔羨。
杜敬羲豈會不知他的心思,想必是羨慕自己娶了鄭佩雲,他既是自豪,又是不太得勁,只希望王瑜清能夠放下:“瑜清,我們來晚了,勞你多等。”
鄭佩雲下了馬車來,在杜敬羲的幫助下站穩身子之後,朝着王瑜清的方向盈盈一禮:“王公子。”
“夫人有禮。”王瑜清連忙回禮,不敢露出異樣。
他雖然喜歡鄭佩雲的樣貌才情,但是眼下她已成為好友之妻,作為有素養的讀書人,自然知道避嫌。
看見王瑜清的做派,杜敬羲也放心了。
他和王瑜清相識這麽久,早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來着,于是輕松笑道:“走,咱們上去吧,點一桌酒菜,好好地敘一敘。”
“請!”王瑜清風度翩翩,确實是個好男人。
鄭佩雲看人的眼光很準,正所謂物以類聚,杜敬羲和杜敬羲的朋友都是難得一見的人品上佳的男子。
在今晚的敘話中,杜敬羲借着酒意,直接地跟好友說清楚。雖然言辭比較直接,但是勝在爽朗,并不是小心眼之舉。
王瑜清也大方,回了酒,然後一切随清風去。
通過這次的會友一事,讓鄭佩雲又對杜敬羲增添了幾分好感。看他和朋友喝酒敘話的時候,還是有幾分男子氣概的,覺得特別踏實。
只是喝多了點,回到府裏已經開始迷糊了。
梧桐來幫忙,才把杜敬羲弄進屋裏,放到他的貴妃榻上歪着。
“敬羲?你還醒着嗎?醉了嗎?”鄭佩雲拍拍他的臉頰,輕聲喚道。
“沒……沒醉……”絲絲酒氣從少年的紅唇中吐出來,他牽着鄭佩雲的手握在掌心裏,小心地安撫道:“姑姑莫要把那事放在心上,那是我從前不懂事……瑜清他,不會再……”
“我知道,我知道。”少年說得斷斷續續,可是他的意思鄭佩雲都懂,其實她沒生氣,這種事情她覺得很正常。
“那就好……還有母親……母親為難你,我亦難受,可是那是父母,哎……”杜敬羲說着,委屈地靠在媳婦肩膀上:“是我不好,叫你受委屈。”
“嗯……”可你自己現在比誰都委屈的樣子。
鄭佩雲固然憐惜他年紀小,可是想到盧氏,內心就平靜得可怕。她始終也是個自私的人,如果情況對自己不利,就不會忍耐下去。
“少奶奶,少爺睡了,您也去沐浴更衣吧,夜深了。”銀瓶進來瞧了瞧,發現杜敬羲睡着了,就說道。
“好,你在這裏照顧他,我去沐浴。”鄭佩雲有些疲憊,沐浴後便躺下歇了。
第二日早,鄭佩雲派人送了兩壺花釀去了老太太那兒,也松了聽松院兩壺。
盧氏那邊當然也有兩壺,然而盧氏收到卻并不高興:“就兩壺酒,也虧她送的出手。”她知道鄭佩雲在小跨院那邊釀了很多,區區兩壺卻用來打發自己,未免太吝啬了一些。
顯然她并不知道,這些酒有多麽珍貴,在外面可是喝不到的。
老太太嘴巴叼,嘗了一杯就精神一奮,對身邊的人說:“佩雲釀酒的手藝又見長了,這酒真是不錯。”
識貨的人自然知道這酒的可貴之處,不識貨的,鄭佩雲也不勉強他們。
杜敬羲向來是愛酒之人,早就聞到了鄭佩雲身上的酒香味。他像只狗仔一樣,在媳婦身上嗅。被鄭佩雲用手掌推到了一邊:“酒在壺裏,壺在桌上,你要就去喝。”
“姑姑身上好香。”他繼續粘着鄭佩雲。
“怎麽地,想耍流氓不成?”鄭佩雲笑道,又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腦門。
那杜敬羲笑着承受了,覺得心裏滿滿漲漲,好不舒服。
“姑姑好些日子沒有教我調香。”想起那段單純學藝的日子,他露出緬懷的神情。
“從前那些知識都忘了吧?”
“倒是沒忘。”杜敬羲說:“只是現在緊着科舉,就算有心學習也沒有時間。”他現在每天有空就看書寫字,希望能快點下場。
幾年秋天,十月份左右就可以下場,大概也就是過了中秋之後。
“你要參加秋闱?這麽着急?”鄭佩雲算了算時間,那也沒多少天了。現在是八月幾。
“嗯,姑姑無需擔心,這個我心裏有數。”杜敬羲皺着眉頭:“只是參加秋闱之事,還沒有與父親說。”
“你害怕他不同意?”
“也有可能。”杜敬羲不是不知道,杜麟希望在自己繼承家裏的生意,并不希望自己考科舉。
大哥杜敬恒已經在勤奮讀書,看來是不可能繼承生意的,那麽就只剩下自己。
“商量看看吧,如果實在不行,你就別考了,眼下這樣也不錯。”鄭佩雲想到的是,到時候杜敬羲一步一步升遷,又是世事難料。
夫婿出息不一定就好,不然怎會出現悔教夫婿覓封侯的典故呢?
“嗯,我在看看。”
摸了摸媳婦的小手,杜敬羲心下安然,其實他本身也不想考科舉。
本以為鄭佩雲會很希望自己有出息,但是眼下看來,媳婦也是個求安穩的,那就沒有什麽壓力。
過了幾天,杜敬羲去找父親杜麟商量科舉之事,杜麟果然一口回絕:“你竟然想考科舉?你不是不喜歡官場嗎?”
此前問過幼子,是他自己說的,不喜歡官場的人情來往,只喜歡自由自在。
“兒子也只是想要出息些罷了。”杜敬羲果然被父親拒絕,就說道:“爹不必勞氣,您若是不想我去考,那我便不去就是了。”
守着媳婦一輩子在平城也很好,最起碼安安生生。
“我自然不希望你去考科舉,當官只是瞧着好罷了,其實一點都不省心。你瞧瞧咱們平城的官老爺,過得可有你爹我惬意?”杜麟毫不謙虛地道,那官老爺也沒自己過得舒服。
“那是的,爹是平城第一人。”杜敬羲不忘拍馬屁。
“兔崽子,都娶了媳婦的人了,還這般潑猴。”杜麟笑罵了句,可言語間的喜愛之情不言而喻。
“爹,就算娶了媳婦也還是您的兒子,在您面前潑猴是應當的。”杜敬羲嘿嘿笑道,然後就逃了。
回淩雲閣告訴媳婦,暫時是沒辦法考科舉的。
“真是個孩子,一陣風一陣雨。”鄭佩雲也沒有什麽感想,只是笑笑,吃着今早老太太叫人送來的各色零嘴兒。
“祖母對你真好。”杜敬羲也拿來吃着,一邊吃一邊說:“姑姑莫惱我,不是我不想出息……我想着往後,爹把生意給我,杜府就是我當家做主,你就是當家主母。這樣也舒心,沒人比你更大了。”
“是嘛?”那可不見得,不是還有個婆婆盧氏嗎?
就算自己當家做主了,杜敬羲還是盧氏的兒子,也還是要聽盧氏的話。
“嗯,你放心,我爹向來說話算數的,他說生意給我就給我。”
鄭佩雲就看着他道:“那你會不會學你爹那樣,有錢了就三妻四妾?朝三暮四?”
“額……這個……”杜敬羲臉燒紅,他現在媳婦都還沒碰到,根本就沒去想過妾室這回事:“姑姑莫笑話我。”
他年紀還小,眼下尚不知事。
鄭佩雲就笑笑,不跟他繼續讨論這些問題,因為這少年實在是面皮太薄了。
130:明珍肖想
又過了幾天,杜麟托人在外地買的菊花全都送了回來。府裏的小厮們都在忙着處理菊花,有些是盆栽,有些需要落地。
看着都是好的,價錢估計不便宜。
擺好的時候,鄭佩雲也帶着丫鬟們出去看了看,确實很漂亮。
這時候盧氏正在忙着寫帖子,邀請平城有頭有臉的貴太太們府上賞菊。下了帖子就開始布置,因為大兒媳婦容氏有身孕在身,盧氏就沒有帶兒媳參與。
至于鄭佩雲,她當然不想帶。
可是老太太卻不依,看見盧氏在家辦賞菊宴,就叫人把盧氏喊道跟前:“你在辦賞菊宴?”
盧氏恭敬笑道:“是呢,母親也瞧見了,羲兒他爹弄了好些漂亮的菊花回來,都是些稀罕的品種。我看着現在就開得不錯了,不若就請各位太太來府上瞧一瞧,順便……月寧的婚事還沒着落。”
也是打着給杜月寧找婆家的注意。
這個老太太倒是不反對,她說道:“你的想法是好的,既然這樣就帶着佩雲熟悉熟悉吧,以後佩雲也是要經歷這些。你做婆婆的,凡事多教着點,這是你的責任。”
當初盧氏做新媳婦的時候,老太太也是這麽手把手教她的。
“這,母親說的是,可是佩雲剛成親,而她自己也忙碌。”盧氏就不是很情願的模樣。
“這個我會與她說,再忙也不能不學着點。”老太太是為了鄭佩雲好。
所以她把鄭佩雲叫來說話,鄭佩雲沒二話就應了:“祖母放心,我會跟着母親好好學,不會丢了您的臉。”她笑起來仍然是一派少女的爛漫,卻又不是端莊。
老太太舍得不她這麽快走,又拉着聊了好一會兒。
第二天鄭佩雲親自去盧氏的院子裏請安,這是做兒媳婦應該的。至于盧氏會不會刻意為難,就見一步走一步吧。
“兒媳給母親請安。”今天要學習家務事,鄭佩雲穿得幹淨利索。頭上一根多餘的發簪都沒有,只有幾根簡單卻也價值不菲的絲帶。
可是無論怎麽穿,她還是那般好看。
這樣素淨反而顯得仙氣飄飄,讓人同樣挪不開眼睛。
盧氏看了就來氣,這麽個花瓶擺在家裏只會越看越不得勁,好像所有男人都在看她似的,顯得旁邊的女人都是爛茶渣。
“府裏又不是沒有給你打首飾,你這般做派給誰看?不知道的還以為誰虧待了你。”指的是鄭佩雲頭上那幾根絲帶,一個好好的少奶奶,連金釵都不戴,還以為自己是姑娘?
鄭佩雲知道盧氏在挑剔自己,眨眨眼睛笑道:“母親不覺得這樣也好看嗎?何況這幾根絲帶也不便宜呢,是彩鳳樓手藝最好的師傅做的,用的都是稀罕的碧玺。”
還沒等盧氏說話,又說道:“咱們府裏跟那些暴發戶是不一樣的,他們以為金子才華貴,其實金子太俗氣了,想必母親也不是那種只知道往頭上堆金子的人。”
明褒暗貶,連打帶削,把盧氏噎得無話可說:“你這張伶牙俐齒的嘴,我不過是說你幾句,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
“哎呀,母親?這怎麽能是教訓?”鄭佩雲做惶恐狀,連忙屈膝請罪說道:“如果兒媳讓母親誤會了,那确實是兒媳的錯,我只是說外面的那些人俗氣而已,母親莫不是以為兒媳再說您?”
是不是再說自己,盧氏還不清楚嗎?
她只是不知道,原來鄭佩雲是這麽個尖牙利嘴的人,半點虧都不吃。
“好了,少扯那些東西。既然老太太叫你跟着學着點,你就看着吧。”盧氏沒心思在口頭上整治她了,因為盧氏本身也不是能說會道的人。她叫明珍把筆墨拿來,自己說計劃和流程,明珍代筆寫下來。
鄭佩雲在旁邊站着,盧氏也不叫她坐下。
可是鄭佩雲不會那麽傻,對方不叫自己坐下,那她就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
盧氏見狀又是心口一悶,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還懂不懂規矩了?
被瞪了眼,鄭佩雲便回了個燦爛的笑容,然後仔細聽盧氏主持賞菊會的流程和一些具體的安排。
比如場地,食物和酒水之類的。
“是了,你那些花釀給送兩壇過來……到時候看夠不夠,不夠還要拿多兩壇。”盧氏不客氣地開口,因為花釀被杜麟嘗過之後,竟然贊不絕口。
她才知道鄭佩雲的花釀是個好東西,用來招呼客人是個長臉的東西。
“花釀是做給老太太的,老太太的東西就母親的,別說兩壇了,母親要多少都可以。”鄭佩雲說這話誅心不誅心她自己不知道,盧氏卻是郁悶死了。
向來婆婆都是高于兒媳,想怎麽折騰兒媳都可以的。可是娶了這個身份低微的兒媳之後,她竟然覺得力不從心,沒處下手。
“你這話說的,叫老太太聽了還以為我越了她去,你是何居心?”盧氏沉着臉,覺得忍無可忍。
鄭佩雲也忍無可忍,有些人就是說話當做放屁。成親之前說的好好地,對天發誓會好好對你,結果成親之後就變了臉。
特別是杜敬羲醒了以後,盧氏越發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人都是有脾氣的,鄭佩雲可不是那些逆來順受的小媳婦。
“母親多心了吧,您是杜府的當家主母,兒媳這麽說也沒有錯。”她小聲道:“如果母親不喜歡聽,兒媳就不說了。”
盧氏冷哼一聲,看到她那張狐媚臉就渾身不得勁。
“明珍,你拿着單子去準備吧。”然後才對鄭佩雲說:“你跟着明珍一起去,看看她是怎麽做的,不懂就問。”
“好,謝謝母親。”鄭佩雲道了謝,起身跟着明珍一起出了盧氏的院子。
明珍要去庫房,一路上表現矜持,也不主動跟鄭佩雲搭話。她仗着自己是盧氏身邊的人,而鄭佩雲只是個不被盧氏喜歡的兒媳婦罷了。
以後自己去了杜敬羲的屋裏,就算成了妾室,也是歸盧氏管,輪不到鄭佩雲管。
眼下盧氏幹涉這杜敬羲不讓圓房,明珍高興得不得了,她還肖想着能比鄭佩雲更快生下孩子呢。
只可惜杜府不要庶子……如果是個男胎就遭罪了,哎。
131:撕破臉皮
鄭佩雲素來都知道,盧氏身邊的這個大牌丫鬟明珍很是高冷,從來對自己都是不假辭色的,不管是自己成為二少奶奶之前,還是成為二少奶奶之後。
當然鄭佩雲也沒想過要把對方怎麽樣,她又是十幾歲的中二小姑娘,已經過了那種争搶好鬥的年紀。
所以明珍不說話,鄭佩雲就不說。
久而久之倒是明珍自己尴尬了,吩咐人做事的時候,便主動解釋為何要這樣做。
“原來如此。”鄭佩雲簡單地颔首微笑,表示自己聽得明白。
這些事情也不難,看一次流程就明白了,對于在職場上混了小十年的鄭佩雲來說很容易上手。
“佩雲。”杜敬羲的聲音忽然出現,二人扭頭一看,就看見那高挑的少年面容燦爛地走向這邊來,好像是偶遇。
“你怎麽在這?”鄭佩雲見到他也很高興,笑容一下子就真實了很多,顯得人比花嬌。
“明珍見過羲少爺。”明珍轉過身去對着杜敬羲,柔柔地屈膝請安,那身端莊和溫婉的儀态算是出衆的了。
看見是她,盧氏身邊的貼心丫鬟,杜敬羲笑容和善地道:“不必多禮。”然後就顧着回答鄭佩雲的問題:“我來給母親請安。”
“那怎麽繞到庫房來了?”鄭佩雲瞧了瞧盧氏院子的方向,距離可不順路。
“已經請完了,聽母親說你在學庶務,我就過來看看。怎麽樣?難學嗎?”杜敬羲是男丁,家裏的庶務他從來不插手,也沒有了解過,所以并不清楚。
“還行的,明珍姑娘有給我解釋,不懂的我就問她。”既然杜敬羲來了,鄭佩雲就對明珍說:“流程我也看好了,你到時候幫我回一聲母親,就說我學了七七八八。”
“是。”明珍艱難地喊了一聲二少奶奶,雖然她并不想喊,她的目光暗暗地在杜敬羲的身上打轉。
鄭佩雲不曾注意,她對杜敬羲說:“走吧,我這邊已經好了。”
滿心滿眼裏都是媳婦的杜敬羲,自然也沒有心思去注意其餘的女子,他牽着鄭佩雲的手,兩個人黏黏糊糊地回了院子。
明珍在後面看着他們夫妻攜手同歸,那和諧恩愛的畫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為何,明明是個出身低微的寡婦卻能得到這般尊貴的地位和寵愛?
不就是因為長得漂亮嗎?
如果她沒有那樣漂亮的容顏,男人還會喜歡她嗎?
想着這些事情,明珍撮緊了手中的單子。
過了兩日,賞菊宴如期在杜府舉行。在宴會上如了盧氏的意,終于替杜月寧找到了滿意的婆家。但是并不是前幾日接觸的王家的庶子,而是另外一個大戶人家的次子。
雖說是大戶人家,但是此人家中行事低調,似乎不太顯著。
盧氏也沒得嫌棄的了,對方畢竟是個嫡子,而且看起來還頗為有才華。
那一天鄭佩雲釀的酒在席面上大受好評,上次有幸參加老太太大壽的女眷都說,比上一次的酒還要醇美。
大贊盧氏會當家,而且家學淵源,即将發展成有底蘊的名門。
“那都是讀書人的事,咱們家只是個做生意的。我知道,她們也只是嘴巴上讨好我罷了。”宴會過後,盧氏在屋裏閑唠嗑,這般抱怨了幾句。
“太太謙虛了,這次的菊花宴辦得圓滿,連老太太都誇贊呢。”明珍挑着好聽的讨好盧氏。
“我這般辛苦還不是為了杜家,她老人家倒好,只惦記着那小蹄子。”盧氏得了誇贊也沒有太高興,因為在宴席上備受好評的居然是鄭佩雲的花釀。
不過盧氏沒有讓鄭佩雲在席面上露臉,也不說那花釀是鄭佩雲的手筆,而是說自己鑽研的。
她認為在杜府還輪不到鄭佩雲出風頭。
這件事傳到鄭佩雲耳裏,起初有一瞬間的郁悶,怎麽自己釀的花釀就成了盧氏的獨創了?
不過郁悶了一下就釋然了,不是她大方,而是盧氏太搞笑,這根本沒意思。
不過鄭佩雲想了想,決定把這件事說給杜敬羲聽,看他是怎麽想的。
“有這樣的事情?”杜敬羲聽了只覺得尴尬,然後便替盧氏給鄭佩雲道了歉:“我代母親先給你道個歉,不過母親的性子就是這樣的,喜歡出風頭,好面子。”
想必也是當着那麽多貴太太的面,給自己長點臉,所以就那樣說了。
“你的意思事,這件事我就假裝不知道?”
“可是拆穿了也沒好處,反而造成隔閡。”杜敬羲覺得,他母親就像個小孩子脾氣,這種事情跟她計較并不妥當:“你不必出面,我私下裏與母親談談,想必她以後就不會再這樣做了。”
“這樣也行。”至少杜敬羲表态了,承認盧氏這樣做是錯的,鄭佩雲也不好太過計較,只等着結果看看。
可是氣人的還在後頭,估計是當天杜敬羲就去找盧氏說了,然後盧氏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來請鄭佩雲,過去立規矩。
美名其曰為人媳婦都是這樣的。
打量着眼前美豔的兒媳婦,盧氏冷笑着說:“在這裏伺候半個時辰,等我用完了早膳你再回去吧。”
鄭佩雲來之前還以為是什麽事,原來是故意刁難,為了報複被杜敬羲談話的事情。
如果為了阖家安寧,鄭佩雲在這裏站半個時辰不算什麽難事。
可是鄭佩雲的性格還真不是那種可以委曲求全的人,她就說了一句:“當初我未過門的時候,母親說過一定會好好待我,現在敬羲安然無恙了,母親似乎就不太看得起佩雲了?”
她的直截了當,盧氏完全沒想到,頓時臉上火辣辣地燃燒,随即冷靜下來說道:“這是你一個晚輩能說的話嗎?我什麽時候看不起你了?不過是叫你立規矩而已,我們杜府是大戶人家,立規矩是天經地義,當初我也是這麽過來的。”
“如果你心裏對我沒有偏見,這規矩我立得心甘情願。可是并不,你心裏始終對我有偏見,你并不希望我做你的兒媳婦。”
鄭佩雲連敬語都不用了,因為盧氏沒有值得自己尊敬的地方,一個背信棄義的人,她不值得。
132:不吃這套
“千百年來,做人媳婦都是要忍耐的。你不做好一個媳婦,叫我怎麽承認你?”盧氏對她說道:“這個世上只有兒媳讨好婆婆,我卻從來沒有見過婆婆讨好兒媳的。”
鄭佩雲不是古代土生土長的小媳婦,她可不吃這套。
“你今天就好好地立規矩吧,半個時辰之後,你要走我也管不住你。”盧氏繃着臉說:“你說我不承認你,對你有偏見,你自己又可曾做好了一個兒媳婦?”
首先出身和經歷是沒辦法改變的,既然存在就會被人議論,這個毋庸置疑。
既然自己已經是這麽不堪了,為何還要奢望別人的全盤接受?
生活很現實,可不是話本,盧氏勸鄭佩雲:“你別太天真了才好,否則在杜家生存不下去。”
“也許是我太天真吧。”遇到老太太一個好人,就因為在杜家還是能過得很自在的。卻原來自己的身份限制,想要別人全盤接受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杜敬羲知情那又如何,他還有父母兄弟,這些加起來只要有一個人不喜歡自己,那麽就白搭了。
“你少奶奶呢?怎麽還不回來?”眼看着早膳就要過去了,鄭佩雲還是沒回來。杜敬羲就派銀瓶去找人。
“回少爺,少奶奶被大太太請去了。”銀瓶回道。
“請去幹什麽?”杜敬羲皺着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清楚,少奶奶沒讓跟着。”銀瓶也有些擔憂,就說道:“不若奴婢去看看。”
“好,你盡快去。”杜敬羲不放心,後來幹脆說:“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
盧氏在自己院子裏慢條斯理地用着早膳,因今天杜麟又不在,昨夜不知道又去睡了哪個小妖精,她心情自然不好。
看見身邊那美豔的兒媳婦更是一肚子的火氣,恨不得生生撕了她們的狐媚子臉。
“太太,羲少爺來了。”聽見明珍的通報,盧氏啪地一聲放下筷子,臉色糟糕得不行。
好端端杜敬羲為什麽不請自來?
這還用問嗎?不是為着屋裏的這個小蹄子,那常年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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