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 (32)
村裏的一個天生癡愚的人。他平時不會主動攻擊人,只會傻笑而已,為什麽這次會來撲自己?
鄭佩雲表示懷疑,她陰謀論地想了各種可能,順便快速小跑回家。
回去做飯洗澡,慢慢就忘了這件事情。
不過夜深後,院子裏的狗子一陣吠叫。鄭佩雲打開門出來院子張望,看見一個黑影在自己院子外面徘徊不去。
又是那個人。
鄭佩雲皺着眉頭,猶豫了一下,拿了點吃的走出來,放到籬笆牆上面去,然後敲敲籬笆。
那個癡愚男人聽見聲音,跑過來拿吃的。
他在村裏有家人,但是家人不怎麽管他,只是給口吃的不餓死就算了。
“誰叫你來的?”鄭佩雲溫聲問道。
傻子看了看手裏的食物,快速啃了幾口,生怕被人拿走似的,同時伸手,指指一個方向。
鄭佩雲:“好,這個給你,你可以回去了,以後不要再來了。”把手裏剩下的食物全給他。
傻子抱着食物,聽話地走了。
一個用食物就能指揮動的傻子罷了。那個方向,正是吳氏的家,看來她不但不知悔改,還不安好心。
鄭佩雲沒有寒心不寒心地,她原本就沒有打算再要吳氏的兒子,吳氏這個人是人品有問題。
雖然說不能遷怒,可是做個老板如果連讓自己舒爽的權利都沒有,那還不如不做。
鄭佩雲原本就是這種人,誰對自己好就加倍奉還,誰要是有點不服帖,那就滾蛋。從以前職場開始,她就是這種作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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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裏面不少人說她霸道,但是她有業績啊,霸道又怎麽樣,成功者的霸道叫做裁決。
只有弱者才會在地下叽叽歪歪,論人霸道不霸道。
180:惡毒吳氏
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和制定計劃,第二天早上,鄭佩雲召集所有管理層的管理們,早上開個早會,說今天有事情宣布。
大家心裏惴惴不安,因為不知道鄭佩雲要說什麽事情。
衆人結伴來到會議室的時候,還在私底下竊竊私語地讨論,會不會是跟之前那件事有關呢,還沒落幕嗎?
很多人問村長和宋悅,但是他們也不知道。只猜到是鄭佩雲臨時決定的,否則有大事都會跟他們提前通知一聲。
“村長,這……會不會是還要繼續裁員?”他們已經知道了裁員這個詞的意思,用得六六地。
村長連忙搖頭:“不可能裁員,最近人手剛剛好,不多也不少。你們放心吧,無緣無故不會裁員的。”
他十分相信着鄭佩雲,要裁員也不會這麽突然的。
“大家都到齊了?”鄭佩雲看到滿滿一屋子的人,然後點點頭,拿出自己昨晚寫的計劃來,邊看邊說:“今天開個早會,是臨時決定的,有個事情要跟大家說一下,然後落實下去。”
村長:“東家,你說,我們都聽着。”
他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坐在鄭佩雲的右手旁邊,做會議記錄。
左邊的宋悅也一樣,每次開會都習慣了做記錄,這是鄭佩雲教給他們的習慣。
“昨天晚上呢,發生了一件事,就是大半夜地,我家狗吠得很厲害,我以為家裏遭了賊。走出來院子才看到,是劉大嬸家的傻弟弟,在我院子門口徘徊。我看他髒兮兮地,沒有人管的樣子,覺得他可憐就給他拿了一些吃的,叫他走了。”鄭佩雲嘆了口氣:“哎呀,咱們村裏,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有好幾個?”
村長點點頭,神情嚴肅:“東家說的沒錯,确實有好幾個……”
宋悅:“佩雲姐,沒有被那人吓到吧?”
鄭佩雲擺手笑笑:“我要是被吓到了,還有心情給他拿東西吃嗎?”
衆人點點頭,只會覺得他們東家膽大又善良,刷足了好感度。
“昨晚我就想啊,村裏不少無法自理的老人和這樣情況的人,他們都不容易,照顧他們的人也不容易。所以就想了一個補貼,但凡是家裏有六十歲以上老人,或者無法自理的家人,殘疾人,我這裏都能每月出一份補貼給他們。”
這個消息宣布出來,衆人心裏情緒激動,因為他們家也有老人啊,有些還是雙個。
“那東家,家裏有兩個就能拿兩份嗎?”
鄭佩雲:“對,有兩個就拿兩份,不過這件事先不要宣揚出去,先去統計一些村裏老人的歲數,不允許說謊,這是人品态度的問題,我出錢不是為了給自己找不痛快,大家明白了嗎?”
衆人異口同聲地點頭:“明白的!”
“家裏有些老人就快到歲數的,也不要急,這個補貼以後一直都會有,只要我還沒死,這個補貼就不會停。”
有了她這句話,衆人更加放心,看來以後都會有這個補貼的。
且不論有多少錢,這都是額外的收入。
“還有就是,這份錢會親自送到老人手裏,其餘人等不可以沾手。除非老人自己願意支配給子女或者旁人。”這些要注意的東西,鄭佩雲都寫得很清楚,以後會張貼在村裏,供大家觀看。
然後分工合作,大家分頭去統計歲數,争取在今天上午把這件事情落實下去。
散會之後,衆人幹勁滿滿,都拿着紙筆分頭工作去了。
僅僅花了一個時辰,他們就走完了整個漁村,三百多戶人家的老人歲數,記錄在冊。
收回這些數據之後,鄭佩雲叫人把告示張貼出去,然後挑了幾個信得過的人,去各家各戶送錢。
今天的漁村熱鬧非凡,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是十分高興的事情,那些到了歲數的老人,全都笑得合不攏嘴。
鄭佩雲在漁村的口碑,又更上一層樓。
解決了老人的問題,她也想到了小孩的問題。漁村教育水平十分落後,根本就沒有教書先生常駐。小孩們都不怎麽讀書,頂多是跟着識字的長輩認識幾個字,夠日常使用就不管了。
鄭佩雲覺得,小孩子還是要讀書,知識才是人生的根本。
接下來的日子裏,鄭佩雲投入了高強度的工作中。除了制藥的工作,還有學堂的工作,她正在努力建設學堂,請教書先生來村裏常駐。
這個消息,還沒開始建學堂就傳了出去,村裏的人們不由歡呼,紛紛詢問以後讀書要不要花錢?
想免費,是老百姓的正常心理,鄭佩雲也不說他們了。
既然這麽多人關心這個問題,她就說了,把先生的束脩和造學堂的錢慢慢收回來,意思意思就行了。
錢還是要收一點,否則他們不懂得珍惜得來不易的讀書機會。
八月底,學堂造好,漁村第一批學生入讀,一共有四十多名。
鄭佩雲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件事就算這麽搞好了,掰着手指頭算算,她從陸宜修走後一刻未停地忙碌了兩個月。
都快九月份了,陸宜修的身影還沒出現。
此刻陸宜修正在回來的路上,他原來早幾天就準備回程,可是路上又出了點小意外,耽擱了一下。
今天趕路趕到天黑,他累得不行,無法繼續往村裏趕。想着自己灰頭土臉,現在客棧裏休息一晚上,明天神采奕奕地回村裏去見那個,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子。
走了之後,在每個獨自的夜晚,總會想念在漁村的平凡日子。
陸宜修心裏五味陳雜,覺得人總是在不斷地知道一些事,然後又不斷地正在失去一些事。
有些東西,才剛剛知道,就已經失去了,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而最悲哀的是,如果讓自己選擇的話,還是會選擇奔向成熟,而不想自欺欺人。
181:世子回來
陸宜修一直皺着眉頭,因為他覺得那些嚼舌根的女工十分不知好歹。先別說鄭佩雲究竟有沒有生養能力,首先鄭佩雲是他們漁村的大老板,大恩人,這樣背後議論中傷,算是怎麽一回事?
說嚴重點,給她們扣上個白眼狼的名頭也使得。
“一群鄉野村婦罷了,你別放在心上。”陸宜修寬慰道,對那些女工的行為不予評價,因為不屑去說那種人:“你自己清楚,事實不是這樣的。”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就算不能生,那也是我的緣故,不是你的緣故。”
鄭佩雲頓時好笑,又感到十分擔心:“怎麽了,這麽久還沒見效?”她也顧不上什麽好意思不好意思,直接說道:“我給你調配的那些藥是治療這方面的,你吃了這麽久,理應有點效果才對。”
她信得過自己的秘境,不可能沒用的。
“這個……”陸宜修躲避起她的眼神來,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我們都是成過親的人了,是吧?健康重要,對不對?”鄭佩雲溫聲勸道,當真讓人拒絕不了。
陸宜修再不忍心欺騙,就說了一點點:“其實還是有藥效的。”
鄭佩雲眼睛一亮:“真的嗎?是什麽感覺?”
這回陸宜修就真的紅了臉,他雖然是成過親的人沒錯,可是他自始至終沒碰過女人一根頭發,更遑論和女人讨論這方面的感覺。
再看對面的女子,卻是絲毫不感到違和和窘迫,她對男女之事似乎不以為然,顯得很大方。
是什麽樣的經歷,才會養成今天這種大方——陸宜修越想越氣悶,閉着嘴巴不想說話。
倒是把鄭佩雲給急壞了,說道:“俗話說望聞問切,其餘三樣我都做不了,只能問你問題,可是你倒是跟我說呀!都大男人一個了,有什麽可害羞的!”
她是關心他的身體!
“我卻不像你,成了幾年親。”陸宜修控制不住就說出了這句心裏話,剛說完就後悔,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來。
他緊張地觀察鄭佩雲的反應,卻發現對方仍然表情擔憂:“那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好得這麽慢,可見當初的毒有多厲害。”
鄭佩雲什麽都不擔心,就是擔心毒太深,會留下後遺症,導致不孕不育什麽的。
“我知道你是憂心我……”陸宜修後悔完,收起那些不好意思和酸意,老實地陳述感覺:“吃了藥,夜晚洗過澡之後,渾身會有些熱燙。”
“皮膚發熱的感覺?”
“嗯。”
鄭佩雲細問:“能不能起來?”
陸宜修:“……”他真的不能跟一個大姑娘這麽談論問題,太丢人了。
“你點頭或者搖頭就行。”看出他的窘迫,鄭佩雲也覺得微微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淡定太孟浪了?把人家吓到了?
聞言,陸宜修緩緩地搖搖頭,然後又繃着臉點點頭。
“什麽意思?”鄭佩雲皺着眉頭,怎麽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她畢竟也是個黃花大姑娘,想了很多遍才想到一個可能:“你是說,硬了一半?”
陸宜修的臉早的黑紅黑紅地了,他沉默地點點頭。
鄭佩雲總是放心了,她說道:“這個情況算是好的,堅持再服用半年,鞏固三五年,保證你中毒之前還能耐。”
“咳咳……”這下子,陸宜修難以再忍受下去,他站起來說:“我去歇會。”
鄭佩雲:“去吧去吧,你剛回來,舟車勞頓,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望着走進卧室的男子,她心情很不錯地哼着曲兒,去準備今晚上豐盛的晚餐,就當給對方接風洗塵。
“對了,宜修,要不要把宋悅叫來一起吃飯?”
屋裏傳來悶悶的聲音:“不用,你我二人就好。”
看來他不喜歡熱鬧,那就算了。鄭佩雲心想,這個世子爺的個性還真有點孤僻和清高,輕易不跟別人套近乎。村裏的人,沒有一個跟他熟悉的,連宋悅這種讀過書的也入不了他的眼。
但其實鄭佩雲猜錯了,陸宜修不喜歡宋悅,是因為雄性相斥,也別是共同面對一個優秀的異性,那麽他們永遠都不可能關系好。
除非其中一個把那名優秀的異性得到了,才能慢慢解除這種敵對關系。
陸宜修回來了,第二天他去工地裏和制藥棚轉了一圈,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時候有些婦人開始害怕,害怕這位不怎麽管事的陸公子秋後算賬。
男性始終是男性,站在這裏自然有一種威懾力,那是女性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的效果。
所以鄭佩雲才郁悶,敢情自己做了這麽多的努力,還比不過一個性別管用?
事實确實令人嘔血,自從陸宜修回來之後,大家老實安分了很多。
但其實其中也有陸宜修的刻意為之,回來之後聽說鄭佩雲被村裏的人欺負,他這陣子都兇不行,走到哪都用眼刀子伺候這幫忘恩負義的東西。
“什麽,佩雲姐,你要把制藥棚全都交給我?”宋悅突然聽見這個消息,驚訝得不得了,那可是包括售藥的環節,還要獨自收銀子:“這……”難道她要走了嗎?
“宋悅,你別多想,我們只是最近有事要出一趟遠門,預計要好些時間,具體不太确定。”鄭佩雲怕拍他的肩膀:“你在這邊工作了這麽久,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了,就趁這個機會好好鍛煉一下自己。因為,以後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這裏始終是要交給你的,你就是我的後盾。”
宋悅被這番話感動得不行,看着她激動不已,自己何德何能,在逃難中遇上這麽好的一個人:“佩雲姐,只要你信得過我,我不怕承擔。”
“好樣的,我知道你能行的。”鄭佩雲笑着鼓勵道,她對這個小弟弟十分有信心,他可以成為生産線的一把手。
至于村長,就負責管好地裏,這是他所擅長的工作。
只要大家堅持努力,分工合作,這些都能做好。
182:同去宜安
去宜安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包括兩個人的行李,一些拿來做禮的藥品,還有陸宜修帶回來的包袱。鄭佩雲那天晚上仔細數了數,才發現錢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真不知道陸宜修是怎麽做到的。
有了這些錢,在京城開三間藥鋪都綽綽有餘。
“宜修,那位太妃娘娘的身體怎麽樣?”鄭佩雲還是想特地為太妃娘娘專門做幾樣好藥。
“年數太久了,我現在也不甚清楚。”陸宜修搖搖頭,不敢肯定:“不過姨母喜吃酸。”他只記得這一點。
鄭佩雲點點頭,喜歡吃酸,現在想特制點酸果子也來不及,那到了宜安再露一手。
“你外租家有多少人口,我好準備一些禮物。”
那些表姐表妹之類的,少不得要準備一些胭脂香粉。
“我想想。”陸宜修知她用心,心裏面暗暗地舒暢,越發地仔細回憶,自己的外租家有多少姐姐妹妹和表兄弟,各種複雜的關系,一一與鄭佩雲到來。
這情形,倒是像極了丈夫給自己的妻子普及自己外家的狀況,和諧又帶着緊張。
只可惜并不是這樣,他們各自都婚娶過。
陸宜修家中更是有一位出身不俗的正牌妻子。
鄭佩雲也沒有多想,她對婚姻之事沒有憧憬,現在正是奮鬥的時候,根本就想不到男女之事上面去。
仔細又打點了一遍行李,終于決定了出發時間。
臨走之前,家裏的小狗子牽到制藥棚那邊,交給宋悅喂養。
十月初三,秋高氣爽的一個晴朗日子,鄭佩雲和陸宜修登上了去宜安的船只。
因着是去看望宜安的老太妃娘娘,他們就舍棄了平日裏的粗簡打扮,換上面料昂貴,做工精致的绫羅綢緞。
男的俊俏挺拔,女的嬌媚可人,二人站在一起,猶如一對金童玉女,引來無數同船的百姓頻頻注目,竊竊私語。
無不是贊嘆這登對的一雙年輕夫妻,長得也太标致了些,一看就不凡。
陸宜修很久沒有看過鄭佩雲花心思打扮自己,只是稍微上點脂粉和口脂,再穿上顏色鮮嫩的衣裙,整個人就猶如明珠般,發光發亮。
所幸他們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船艙,不怎麽出來走動,否則還真無法驅逐那些不懷好意的眼光。
“你的面紗呢?”
登船的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出來透氣,陸宜修終于忍不住,開口提醒鄭佩雲。
“在包袱裏。”鄭佩雲經過提醒,也覺得戴上面紗比較省心。
陸宜修親自走到放置包袱的地方,從包袱中找出鄭佩雲的面紗……翻找的時候,少不得要碰到鄭佩雲的貼身衣物,他卻是老神在在,理所當然。
“謝謝。”鄭佩雲接過面紗,給自己戴上。
十月的天氣十分晴好,他們站在船頭,眺望着滿河的風光,一路逆着河流往西走。
宜安是一座古城,素來繁榮昌盛,名人輩出。
在這個人傑地靈的地方,随處可見白皙貌美的姑娘,高挑挺拔的年輕人。
在船上待了五天,終于到達了宜安的碼頭。
陸宜修背上背着兩個人的行李,手裏還提着東西,另一只手伸過去攙扶從船上下來的女子。
鄭佩雲提着裙擺,扶着陸宜修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下來。
“咱們來之前沒有送信給老太妃,不知道這樣突然登門拜訪,她老人家會不會覺得我們唐突了?”坐上去楊府的馬車,鄭佩雲突然擔心起來。
“姨母是個好相處的性子,你不必緊張。”陸宜修把手掌移過去,拍拍鄭佩雲放在膝蓋上的手掌。
那只手白皙柔嫩,如雨後的嫩蔥般,十指纖纖。
纖細的手腕上,戴着一黃一紅的兩只瑪瑙圓棍手镯,越發襯得這雙手美麗貴氣。
很多時候陸宜修都會想,這女子不是村姑出身,而是某高門大戶遺落在民間的貴女。
鄭佩雲粲然一笑:“那就好,我還真怕相處不好,她不喜歡我。”
陸宜修微笑,打趣道:“你卻是希望她喜歡你麽?這是為何?”
鄭佩雲理所當然:“因為她是老太妃啊,誰不想讨人喜歡?”
談話間,馬車穿過宜安的老街,來到比較安靜的城南一帶。這裏都是宜安貴人家的住處,随處可見端莊大氣的宅子,錯落有致地坐落在這幾條街上。
陸宜修憑着記憶,直接找到了楊太妃的府邸,匾額上面寫的是靜安居。陸宜修的外祖父家,匾額上寫的才是楊府。
站在門前敲了幾下門,過了片刻之後,大門打開露出一個嬷嬷疑惑的臉:“是誰啊?”
她估摸着是老太妃身邊的人,卻已經忘記了陸宜修的模樣。
陸宜修認不出這個嬷嬷了,他道:“我是武昌侯府的世子,前來拜訪姨母,麻煩通報一聲。”
嬷嬷驚訝地睜大眼,武昌侯府跟楊太妃的關系,她還是清楚的,連忙說:“原來是京城的世子爺,快請進來,太妃娘娘前些天還念叨您呢。”又說道:“世子爺變化了許多,老奴都認不出來了,萬望世子見諒。”
陸宜修:“無妨,走吧,進去見姨母。”回頭看了眼鄭佩雲,叫她小心腳下高高的門檻:“嬷嬷,這位是鄭姑娘。”
嬷嬷連忙喊人:“鄭姑娘安好。”這才擡頭看了看陸宜修帶來的女子,頓時被震住了,好一張豔麗嬌媚的臉,好一雙顧盼生輝的眼,這是個活脫脫的大美人,卻不知是世子爺的姬妾還是粉紅知己?
面對嬷嬷的震驚,鄭佩雲微微一笑,颔首答應。
同時提起裙擺,隐藏在群底下的一只小巧精致的繡鞋露出來,尖尖的玉足跨過門檻,和青年一起進了這靜安居。
嬷嬷把大門關上,連忙道前面來引路。
她只是個管前院的二等嬷嬷,平時管着靜安居的灑掃和接待等瑣事,手底下有三五個粗使丫鬟待命。
“康嬷嬷,是誰來了?你居然不通報就把人引進來?”一道悅耳清脆的聲音傳來,卻是楊太妃身邊的一等丫鬟,寶盈姑娘。
這位寶盈姑娘十五六歲的模樣,身穿着淺藍色的長裙,一張清秀的臉蛋狠狠地皺着眉,準備教訓随便放人進來的康嬷嬷。
“想拜訪太妃娘娘的人多了去了,你就不能好好長個心眼,別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放進來成麽!”
她大老遠地就開始教訓。
183:面見太妃
寶盈是這兩年才來到駱太妃身邊的,天生就有一張伶牙俐嘴,能說會道,所以特別讨駱太妃的歡喜。
太妃娘娘曾說,就是喜歡寶盈的真實性情,有那句就說那句。因此府裏的許多人,都不敢去觸寶盈姑娘的黴頭,生怕被寶盈姑娘‘有那句說那句’就不美了。
康嬷嬷早就看不慣寶盈的恃寵而驕,這會子心裏邊開始幸災樂禍,心想這寶盈這回可是陰溝裏翻船,栽了。
卻說寶盈三步兩步走到他們面前,突然看到一個高大俊俏的青年,頓時紅了臉,因為自己剛才大聲囔囔,肯定被聽到了。
“這位公子安好。”寶盈還是有禮的,連忙退一步施禮。
陸宜修沒有看到,腳步不停地和鄭佩雲一起從寶盈旁邊經過,急着去見駱太妃。
低着頭好久沒有聽到回應的寶盈,疑惑地擡起頭,才發現人都已經走光了——她頓時又氣又羞惱,丢死人了!
跺了跺腳,在後面跟上去。
她這才看見,青年身邊還有個背影曼妙的女子,不由猜想,難道他們是夫妻?
走到一個抱廈的門口,又看到一位姑娘在那守着,這回是個沉穩淑麗的姑娘,微微一笑屈膝:“二位請稍等片刻,容奴婢去通報太妃娘娘。”
嬷嬷忙交代:“是京城武昌侯府的世子爺。”
背後的寶盈聽了,用手掌捂住嘴巴,驚訝于陸宜修的身份。
過了一陣子,裏面傳來駱太妃的聲音:“宜修,是宜修嗎?”
那聲音跟陸宜修記憶中一樣,只是這幾年蒼老了不少,他頓時一陣心酸,挑起衣擺進去:“姨母,是不孝的外甥,前來拜見姨母。”
“宜修,真的是你?”老太妃今年五十出頭了,身體精神都還好,頭發仍是烏黑,只是面容有些落寞。
突然見到久別的外甥,激動難忍,十分驚喜和意外。
陸宜修二話不說,先走到跟前跪下磕頭,然後才站起來:“姨母,這麽些年沒來看您,是因為宜修沒臉來。”
他在京城的處境不好,一事無成,半點潇灑不起來。
這次有難才來拜訪,心中愧疚。
駱太妃好生瞧清楚他,聞言叱道:“說什麽糊塗話,你怎會沒臉來見我?”難道外甥在京城做了什麽錯事?
擡眼看見一旁的豔麗女子,她眼睛一眯:“這位是?”
陸宜修趕緊把鄭佩雲讓上前來,對鄭佩雲介紹:“佩雲,這位就是我姨母,駱太妃娘娘。”
鄭佩雲恭敬請安:“民女佩雲見過太妃娘娘,給太妃娘娘請安。”
請安過後靜靜擡起眉目,微笑着任由駱太妃打量,沒有半點怯場,這份氣度不由令人刮目相看,一開始就沒有看低她。
“姨母,這位鄭姑娘,是一名調香師和藥理師,也是宜修的救命恩人。”陸宜修看了看左右兩旁:“自我成親後,事端頻出,待我與姨母細說。”
駱太妃是個聰明讓人,立刻屏退兩旁的丫鬟和嬷嬷,留下一個清淨的環境。
這份爽氣和幹淨利索,也十分讓鄭佩雲欣賞。
“坐下說吧,先用些茶水。”駱太妃:“你們今天才到宜安的?吃過早飯了嗎?”眼下時間還早,沒有到晌午。
“是,今天才到宜安的,已經在船上吃過了早飯。”陸宜修和鄭佩雲坐在駱太妃的對面,二人姿勢同步地喝了茶水,那份一致,瞬間讓駱太妃眯眼。
“我聽說你年前成了親,到現在有大半年了吧?”當初陸宜修成親的時候,沒有大慶,宜安這邊更是沒有收到消息。駱太妃後來知道了,還氣了一陣子,也沒有叫人送禮去。
“是,有大半年了。”陸宜修低垂着眼睑,手掌握着茶杯,難以啓齒。
“當初柏氏給你訂的那門親事,我就不看好,她這是欺負你伶仃無依。而你也是的,一聲都不吭一下,但凡你跟宜安這邊說一聲,我們都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娶這樣的妻子。”
陸宜修被教訓得連連點頭:“當初年輕氣盛,以為自己可以應付。”
駱太妃:“那後來發生了什麽事端?你現在那妻子怎麽樣?身體可有好轉?”子嗣她就不問了,肯定是沒有的。
陸宜修:“姨母,成親後不見,小柏氏為怕我另納姬妾生子,下毒暗害我……”
駱太妃是宮廷出身的老人精,豈會不知道陸宜修的意思,她頓時拍桌而起:“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好一個柏氏啊,她這是要絕了你的子嗣?”
“是,不但慫恿小柏氏對我下毒,還在我逃走的中途使人暗害我,為此我還斷了一條腿。”陸宜修迎上駱太妃震驚憤怒的眼神,忙說:“所幸在我凍死餓死之前,遇到了佩雲姑娘,她救了我。我的腿是她治好的,現在已經完全無礙。”
駱太妃看了一眼安靜的鄭佩雲,松了一口氣:“虧得你遇上救星,佩雲姑娘宅心仁厚,老身也替外甥謝謝你。”
鄭佩雲連忙道:“太妃娘娘客氣了,是宜修救我在先。”
陸宜修微笑:“去年七月在陰山舅舅的別莊那裏小住,佩雲救了被表妹弄丢的弟弟,那次吓壞了舅舅和外祖母。”
鄭佩雲:“但是後來在蓮花湖,你也救了我一回。”
陸宜修:“那都是表妹惹的禍。”
駱太妃:“竟然還有這層淵源,那真是緣分。”略過陸宜修的舅舅一家子,楊太妃只關心了一下陸宜修的外祖母:“嬸嬸跟着你舅舅在京城,身體想必還好吧?”
論起親厚來,駱思晴也是叫駱太妃一聲姨母,但是她們之間并不熟悉。
陸宜修的娘親在世的時候,是唯一一個和駱太妃比較親厚的堂妹,雖然她們年紀相差着十多歲。
當初駱家要把陸宜修的娘親說給武昌侯府,駱太妃就不是很贊同的,因為這事也跟二叔一家鬧了點不愉快。
結果真被駱太妃一語中,此後就更加不愉快了。
不過大家都是分家而過,駱太妃的爹早就過世,現在的駱家就是陸宜修的外祖父駱大儒這一支代表。
184:娓娓道來
陸宜修多少也知道駱太妃和和自己外祖父一家的關系,搖頭說道:“我很久不再京城,也有大半年不曾見過外祖母和舅舅。”
想到陸宜修在京城武昌侯府的遭遇,駱太妃咬牙切齒:“這個柏氏,如此欺壓你,是真當我們駱家無人了嗎?”想當年她在京城的時候,也曾風頭無兩,那柏氏連進宮見她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姨母息怒,柏氏為人惡毒,遲早會遭報應的。”陸宜修不想駱太妃一把年紀為自己傷肝動氣,于是轉移話題道:“其實此次前來拜訪姨母,最主要還是想把佩雲姑娘引薦給姨母,她的藥理和調香術,十分了得。”
“哦?”駱太妃再次打量鄭佩雲,一看之下略微驚訝,剛才只顧着生氣,沒有看仔細,如今才知道陸宜修帶回來的這位佩雲姑娘容貌出色,豔麗非凡,竟然比她見過的絕色寵妃也不差。
駱太妃年輕時候也是宜安出了名的美人,可是自己心中暗地裏比較,也得承認自己比不過眼前的這個女子。
鄭佩雲知道駱太妃在打量自己,柔柔開口道:“世子爺說我藥理和調香術了得,這倒是不敢謙虛,畢生所學在于此二項,其餘就差多了,比如讀書寫字,琴棋書畫,針線女紅,可說是一竅不通。”
老太妃聞之驚訝,她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說話的人,當真有趣得緊。不由看着陸宜修,他是哪裏找來的一樣這樣的姑娘?
連陸宜修也笑了,看着駱太妃說:“姨母不要見怪,佩雲就是這樣直腸子的性子,她以前生活在漁村,未入過繁華之地。”
這不是一種貶義,而是一種褒義。
繁華代表着紅塵,紛亂,未入繁華,還是純淨無垢的。
駱太妃怎會不懂陸宜修的意思,眼光随之欣賞起來:“你能夠專精藥理和調香術,已經是不可多得了。”
“佩雲還準備了一些禮物給姨母。”陸宜修淡淡道,從一旁的行李裏面拿出一個盒子,約莫有墨盒大小。
裏面是鄭佩雲做的胭脂水粉,口脂等等。
另外還有兩個白玉瓷瓶,裏面裝着養顏丹。陸宜修将功效一一說給駱太妃,一字不差。
迎上駱太妃驚訝的眼神,陸宜修笑道:“佩雲在漁村廣租田地,種植藥材,制成藥品。我幫助她理財,配藥,學習了不少知識。”
“你二人……”
一個年輕俊俏,一個少女妖嬈,這般生活在一起,說他們沒有任何瓜葛,駱太妃是不會相信的。不過陸宜修原來的妻子不好,在外漂泊時找個貼心可人的女子照顧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駱太妃看向鄭佩雲的目光,不由地又柔和了一些。
陸宜修身邊有個會藥理的人照顧着,她怎麽都放心。
“姨母,不是你所想……”
“哎,不必解釋,姨母豈是那等子食古不化的人?”駱太妃瞧着安安靜靜的鄭佩雲,越瞧越喜歡,是個不俗氣的,摘下手腕上的一對兒金镯子,拉起鄭佩雲的手給她戴上:“謝謝你的禮物,老身十分喜歡。”
這一語雙關,說得鄭佩雲有點懵懂,不過被送了金镯子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謝謝太妃娘娘,您送的禮物我也很喜歡。”
駱太妃笑笑,不愧是村裏出來的,說話都透着一股子淳樸的氣息,以後怕是會被欺負。
拍拍她的手,發現這雙手還真是嫩得可以:“你們剛到宜安,舟車勞頓,我先讓人給你們安排個院子,以後就住下來,過段時間再走。”
又對陸宜修說:“打算什麽時候去楊府看看?”
陸宜修說:“過些日子,我們來宜安,本是為了拜訪姨母。”意思十分明顯,楊府只不過是順帶的,駱太妃對這句話很滿意。
“你啊,不必擔心,屆時萬壽節的時候,姨母陪你走一趟京城,好好震一震那柏氏!”
陸宜修點點頭,只是擔心駱太妃的身體,可經得起颠簸?
可是想到鄭佩雲的調理之術,他就放心了,這女子的藥物向來厲害得不似凡品,有立竿見影的神效。
“寶盈,邵婷,你們進來。”駱太妃喊了一聲自己喜愛的兩個丫頭。
寶盈和邵婷很快就走了進來,低眉順眼,屈膝行禮:“太妃娘娘,您吩咐。”
駱太妃吩咐道:“你們帶世子和佩雲去百花苑安置。”
寶盈和邵婷:“是,太妃娘娘。”那寶盈心裏暗地裏想,果然是有關系的。
兩個丫頭分別提着行李,帶陸宜修和鄭佩雲去安置。
一路上都有人伺候左右,鄭佩雲不好開口,心想到了百花苑,裏面也不止一間房間吧。她和陸宜修住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而陸宜修,已經想好了,屆時讓鄭佩雲歇在大床,自己睡小榻。
至于為什麽沒有對駱太妃解釋到底……可能也是因着,不想解釋。
到了百花苑,安置了主子和行李,寶盈就來跟前道歉了:“世子爺,寶盈之前失禮了,還請世子爺恕罪。”
陸宜修這才擡眼看這個丫頭,擺手道:“無妨。”又道:“去問問你們佩雲主子,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寶盈點頭:“是。”
鄭佩雲在浴間洗了個臉,出來看見寶盈等着,那丫頭道:“佩雲主子,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這丫頭,鄭佩雲一看就知道是個心思活絡的,并沒有什麽好感,讓她想起了銀瓶。
“沒有了,你們收拾好了就回去伺候太妃娘娘吧。”
寶盈輕聲道:“是。”
她們這邊回去了,駱太妃那邊又撥了兩個小丫頭過來伺候。
陸宜修和鄭佩雲都習慣了自己,于是把小丫頭打發到院子裏,随她們自由活動。
“宜安的天氣不那麽熱。”鄭佩雲吃着駱太妃命人送來的糖水,臉上一片清透可人。
“入秋了。”陸宜修看着她吃,也覺得有滋味,就像吃進自己嘴裏一樣:“你要随我去楊府麽?”
鄭佩雲差點噎着:“咳咳,世子爺你夠了,你今天讓太妃娘娘誤以為我是你的女人已經很迷了好麽?”
陸宜修:“原來你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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