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34)
子爺。
身份是貴重的,那武昌侯在京城仍然是個有實權的人物。
“大舅母,表妹。”陸宜修看見自家親戚,少不得笑得更加親和。
“表哥。”駱芳菲今日裏盛裝打扮,越發華貴逼人,看見自己挺拔俊美的表哥,抿嘴盈盈一笑行禮。
“表妹多禮。”陸宜修回禮,然後對王氏笑道:“姨母大抵要出來了,您和表妹先請進屋,稍坐片刻。”
“芳菲!”就在這時候,一道輕柔好聽的女子聲音在場上響起。
衆人向後看,只看到一個明豔動人的華服小姐,在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她就是駱芳菲的手帕交,宜安知府的千金林懷玉。
“懷玉……”駱芳菲既高興又尴尬,她這兩天忘了告訴林懷玉那件事情了,眼下只能快速拉着她的手對她說:“這位是我表哥,京城武昌侯府的世子。”
林懷玉一聽名頭,眼睛都明亮了起來,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連忙行禮:“世子好。”
可是擡頭仔細一看,這張臉俊俏是俊俏,可怎麽總覺得有些熟悉。
“知府小姐,又見面了。”陸宜修溫和有禮地作揖。
“額……”林懷玉終于想起來,這個人不是前幾天在河道邊被她們罵賤民的人嗎?她尴尬地看着駱芳菲,怎麽會是駱芳菲的表哥?他們難道不認識嗎?
駱芳菲低着頭:“我與表哥只在小時候見過一兩面……”
所以時隔多年再見到卻不認識,那都是情有可原的。
林懷玉一時臉上火辣辣,只好快些和駱芳菲一起進了屋裏。
“太妃娘娘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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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聲吆喝,大家都看着駱太妃走來的方向。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華貴雍容的駱太妃身上,可是也很快就注意到,駱太妃身邊跟着一位華服小姐,看起來并不像是丫鬟之流。
她有着一張讓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臉龐,很快就吸引了在場青年才俊的目光。
可是這位是誰,所有人都不知道。
之前在河道邊上,鄭佩雲帶了面紗,而且穿着普通。所以駱芳菲和林懷玉也沒有認出來這位美貌女子就是那天在河道相遇的那位。
駱芳菲一直注意表哥陸宜修的動向,早就拉着母親和他站在一起,此時正好請教他:“表哥,姨母身邊那位姑娘是誰?”
陸宜修的目光也是停留在鄭佩雲身上,聞言輕聲地:“是我的朋友。”此時此刻,他只能說出朋友兩個字。
“……”駱芳菲的眼神是驚訝的,表哥怎麽和一個妙齡女子做朋友,這怎麽都解釋不通。
除了駱芳菲之外,她的手帕交林懷玉也在有意無意地關注陸宜修。
而這時候駱芳菲突然想到:“難道這位姑娘是那天那位……”她又開始尴尬了。
“嗯。”陸宜修笑着點點頭。
陪在駱太妃身邊的鄭佩雲,也注意到陸宜修身邊站着一位妙齡姑娘,看模樣還怪熟悉的,這不是那天兩位有後臺的小姐之一嗎?
“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
等駱太妃站定之後,大家一一見禮。
“感謝大家賞臉光臨靜安居,都坐吧,不必拘禮。”駱太妃笑容滿面,擡手示意,然後在鄭佩雲的扶持下,轉身坐到後面的軟榻上去。
這個寬敞的殿內,容納着幾十上百個人,大家都安安靜靜,等待駱太妃說話。
“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的年底了,我們這些老骨頭啊,一年比一年老。漸漸地才驚覺,跟大家好久沒有見過面了。突然就憂上心頭,這是見一面少一面啊。”
在座的連忙安慰老太妃,有款贊她容顏不老的,也有祝賀她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的。
陸宜修适時走上前來:“大好的日子,姨母休要惹人落淚,今天是團員的日子才對。”
駱太妃頓時喜上心頭,拉着外甥的手說:“沒錯。”然後瞧着下面那些好奇的人,笑眯眯地道:“大家不認識我這外甥吧?他常年在京城,少來宜安走動。他就是我那婧蘭妹子的長子,武昌侯府世子,叫做宜修。”
陸宜修斯文有禮,向大家作揖:“諸位好,修來宜安探望姨母和外祖,有幸和大家會面認識,實乃高興。”
身份一出來,大家夥就明白了。怪不得駱太妃突然下帖子請他們,原來是來顯擺外甥。
也是的,駱太妃無子嗣,膝下寂寞,難道之外甥來探望,當然高興了。
“其實今天還有一件事。”駱太妃緩緩地說完,扭頭看着身邊的女子,招手叫她上前來:“今天最重要的是,本宮獨居多年,終于遇上了有緣的姑娘。”
191:招蜂引蝶
随着駱太妃的話音落,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位陌生姑娘的身上……出衆的容貌,柔和秀美的氣質,明豔而不妖冶,好一個優秀的姑娘,怪不得駱太妃喜歡。
“趁着今日裏大家都在,我就把佩雲認下了,做我的以女。”駱太妃對鄭佩雲道:“佩雲,你可願意?”
此話一出,別說鄭佩雲硬着頭皮,就連陸宜修都吃驚不小,他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駱太妃的打算,可是這樣一來,就讓鄭佩雲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不由瞧着駱太妃身邊的女子,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
此刻的陸宜修,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期待鄭佩雲答應,還是希望她拒絕。
假如鄭佩雲拒絕,那是意料之中,畢竟……如果答應了,那麽他們這輩子就撇不幹淨了。
這時候,鄭佩雲還是下意識地去看陸宜修,卻發現那青年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由惱火,這是什麽意思啊?
駱太妃也看見了鄭佩雲的舉動,她卻微笑了,以為鄭佩雲在征求陸宜修的意見,好一個乖巧聽話的姑娘。
于是駱太妃也對陸宜修使眼色,叫他表個态。
陸宜修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斟酌開口:“這些年來,姨母一直在找那位有緣的姑娘,堅持到今天才遇見,定然是緣分注定。”
他是在告訴鄭佩雲,駱太妃确實是喜歡她才這樣決定,并不完全是為了他。
鄭佩雲深深看了他一眼,思緒在心裏頭千回百轉,九拐十八彎,想的是認了駱太妃做義母之後的種種。
能夠成功通過皇帝那一關的話,這無疑是無上的殊榮,以後做各種事情也會順利很多。最重要的是,事到臨頭,沒有拒絕的餘地。
“能夠認太妃娘娘做義母,是佩雲的福氣,佩雲實在是……從未想過。”鄭佩雲用驚訝掩飾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走神,很快地走出來,跪在駱太妃面前:“如太妃娘娘不嫌棄,佩雲願侍奉左右,盡兒女之責。”
“好,好。”駱太妃連說了兩個好字,笑眯眯地叫人奉茶來。
鄭佩雲在衆目睽睽之下敬了茶:“義母。”
“乖。”駱太妃雖然說那只禦賜紅寶石簪子是見面禮,但是改口的當下仍然送了一份重禮,讓在座的姑娘小姐們無不羨慕。
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一瞬間就成為了太妃娘娘的義女,這是多麽地幸運。
“謝謝義母。”鄭佩雲收下禮物,恭敬地磕頭。
駱太妃向陸宜修招招手:“宜修,今後佩雲就是你表妹,你要多些照顧。”
陸宜修穩了穩心神,走了上去,把鄭佩雲從地上扶起來:“佩雲表妹。”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扭曲。
“宜修表哥。”鄭佩雲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你的見面禮呢?”卻很好地掩飾過去,只顯得俏皮可愛。
“嗯。”陸宜修愣了愣,從懷裏拿出一塊雙魚玉佩,交給她手上。
鄭佩雲瞧了兩眼,發現是自己沒見過的,他是什麽時候有了這東西?一邊疑惑一邊收了起來,笑眯眯道:“謝謝表哥。”
陸宜修還是懵的,只是過了一會兒,這女子就成了自己的表妹。
“好了,本來今天是請大家來賞花的,結果平白耽擱了這麽些時間。”駱太妃不好意思地朝各位笑道。
“太妃娘娘哪裏的話,這是大喜事兒呀,恭喜太妃娘娘,喜得義女!”衆人連忙恭喜道。
“就是,這下就好了,有了佩雲姑娘,以後小輩們多多走動,才敢來打擾太妃娘呀。”
有些個更露骨,就開始打聽駱太妃這位新鮮出爐的義女:“不知道佩雲姑娘,今年芳齡幾何?”
鄭佩雲大大方方地笑道:“回太太,佩雲正是二八年華。”
那太太笑道:“哎呀!那正好是婚配的年齡啊,太妃娘娘,不知令媛有了婚約沒有?”
大家頓時醒悟過來,是啊,這位雖然是義女,但可是未來的郡主或者縣主,身份高貴,和駱太妃結為親家也不失為一件壞事情。
可是卻也有人看不上鄭佩雲的身份,因為駱太妃的家裏都死絕了,叔伯駱大儒一家倒是蒸蒸日上。
可是不管他們怎麽想,駱太妃都注定不會給他們機會的:“我這位閨女,我還想留多兩年呢,她要是這麽早就出閣了,誰陪我這個老骨頭啊?”
那倒也是的,剛剛認回來的義女,馬上就出閣說不過去。
“可是也能先定親呀,然後十七八出閣,這樣最适合了。”
現在的貴女,大多數都在家留到十七八才出閣,所以在貴族家庭,鄭佩雲這個年紀也不算超齡。
“不不,婚配之事到時候再說,我可舍不得。”駱太妃的表現,看在衆人眼裏就是對自己的義女十分滿意,恨不得是個親閨女呢。
一個管家模樣的走進來道:“太妃娘娘,吉時已到,花要開了。”
駱太妃笑眯眯地望了鄭佩雲一眼,然後站起來招呼大家:“請大家移步,到花園瞧一瞧,我新得的那幾株紫龍卧雪。”
一群人十分給臉,浩浩蕩蕩地走向大花園,只見花園布置端莊大氣,不是精致,到處點綴着名貴花草。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花園最中間的一片各色菊花。
不同的品種,不同的顏色,含苞待放。
等大家到齊之後,鄭佩雲拍拍手掌,那些拿着花灑的丫鬟迅速給菊花灑水。
完畢之後,大家靜待了片刻,只見一整片菊花在同一時間,慢慢綻放開來,場面自然而華麗,令人驚喜萬分。
菊花的香氣撲鼻而來:“大家快看!”突然從一個方向,飛來一群蝴蝶。
五顏六色的蝴蝶漫天飛舞,形成一幅難得一見的奇觀。
192:玉樹臨風
這時候,鄭佩雲一笑,在駱太妃身邊讨巧:“祝義母歡顏永駐,福壽安康!”
陸宜修也适時加入,眼中充滿笑意道:“宜修也祝姨母歡顏永駐,福壽安康。”
駱太妃倒真是驚訝了,感動了,今天不但看到了美景奇觀,還收獲了天倫之樂,望着兩個小輩連連點頭:“好孩子,好。”
她左手拉着陸宜修,右手拉着鄭佩雲,形容激動感概。
大家也被這奇景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望着天空中的蝴蝶,甚至有小姐在花園中轉圈嬉戲,吸引蝴蝶到自己身上來。
忽然一只蝴蝶飛到鄭佩雲的手背上,鄭佩雲将它送到駱太妃的眼前。
“哈哈哈。”駱太妃今兒個十分開心,已經許多年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衆人聽到駱太妃歡喜的笑聲,那些貴太太們連忙說道:“今天在太妃娘娘這兒賞了花,以後在別處再也賞不到合心意的花了。”
“正是呢,托了太妃娘娘的福,這樣的奇景還是第一次瞧見呢。”
各位的奉承也讓駱太妃十分開心:“俗話說各花入各眼,秋季賞菊,冬季賞梅,焉能說梅花不如菊花呀?”
“确實是呢。”
各位貴婦人們說着話,你來我往。
賞花宴就這麽開始了,年輕人們一撮一撮地開始紮堆。有在涼亭就坐,高談闊論的。也有在抱廈裏頭喝茶賞景的。
小厮丫鬟們來回穿梭,上了許多小吃茶點,這又是一出重頭戲。
青年才俊們吃到好吃的小吃和點心,忙問靜安居的丫鬟:“這叫什麽?”
丫鬟一看,這不是他們佩雲主子的傑作麽,笑答道:“這是佩雲主子親手做的抹茶蛋糕。”
看來那位新主子,不單只人長得貌美,還是個心靈手巧的。
不少青年的眼光有意無意地開始追逐靜安居那位姑娘的身影。
而鄭佩雲自始至終都陪伴在駱太妃的左右,跟随她招呼各位女客。
只見她笑容得體,一直落落大方,不曾怯場,讓許多人都開始疑惑,她以前的出身是什麽?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麽?
“芳菲,她成了你姨母的義女,那豈不是也是你的表姐?”林懷玉和駱芳菲坐在涼亭裏,遠遠地望着衆星捧月的鄭佩雲和駱太妃。
駱芳菲今年十五歲,确實比鄭佩雲小上一歲,聞言憂郁地點點頭。
“可是你姨母卻只叫了你表哥去認親,卻沒有叫你。”林懷玉嘆了口氣,拍拍手帕交的手背安慰道:“算了,你素來跟駱太妃也不算親厚。”
這句話戳中了駱芳菲的痛處,神情越發憂郁了。
擡頭去找自己的母親王氏,卻發現她正在跟一個貴婦人攀談,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林懷玉也瞧見了,打趣道:“伯母不是在說你的親事吧?那位夫人我知道,她有位公子人十分不錯的,今年剛好弱冠之齡,我知道宜安不少姑娘惦記他呢。”
駱芳菲頓時臉紅紅,因為那位公子是誰她也知道啊,今年也來了賞花,現在正在跟陸宜修那一堆青年交談。
兩位姑娘的眼光有轉到京城來的世子身上,林懷玉道:“你那位表哥真是玉樹臨風呢,若不是已經成了親,只怕宜安很多的姑娘要睡不着覺了。”
“嗯,表哥年前成親了,不過聽說表嫂身子骨不好,長年卧病在床……”駱芳菲不禁想,那位表嫂真沒福氣,若是身子骨争氣點,那該多好啊。
“那就是還沒有子嗣?”林懷玉的眼睛,也直勾勾地望着陸宜修。
“沒有吧。”
駱芳菲往身邊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手帕交也欣賞着自己的表哥,不由嘆氣,她們果然是一路了,連喜歡的男人類型都這麽相似,可惜兩個都沒希望了。
“那位宋公子倒是不錯的……”駱芳菲想轉移話題,卻發現那位宋公子的眼神斜斜地望向抱廈裏頭,看得不知道是駱太妃還是駱太妃身邊的明豔女子。
她怔了怔,不得不承認那女子美得奪人心魄,美得獨一無二。
那不是寶石和绫羅綢緞堆起出來的美,而是從內到外的美,即使沒有金銀珠寶和華服的點綴,也依舊是美。
然後發現,不僅僅是宋公子瞧她,在場的許多公子都瞧她,包括自己那位世子表哥,總會若有似無地注意。
“駱太妃新認的義女,當真是美若天仙呢。”看來不止是駱芳菲發現了,林懷玉也發現了。
以前參加宴會的時候,最出衆的姑娘向來是她們倆個,可是今天卻完全被另一個人奪去了風頭,她們倒成了無人問津的陪襯。
“啧啧,男人啊,就是這麽善變的……”林懷玉控制不住自己的酸氣。
駱芳菲也酸幾句,但是到底沒有開口。
賞花宴結束後母女二人離開靜安居,王氏和女兒駱芳菲說起今天的收獲:“菲兒,你知道宋家公子嗎?”
他們家的長公子宋恒,在宜安家喻戶曉,駱芳菲又怎麽會不知道:“娘,您為什麽這麽問?”難道自己的母親,真的有意宋家?
“今日裏見了宋家夫人,她也在為長子的婚配發愁,我瞧着你們二人年紀相當,家世也适合,不若……”
“不。”駱芳菲一口就拒絕,弄得王氏好不驚訝,這是為什麽呀?
王氏問道:“難道宋公子不好,還是……你另外有心儀的人選?”
駱芳菲搖搖頭,否定了心裏有人這件事:“娘,那位宋公子不喜歡我,我今天瞧見,瞧見他的目光總是追随着姨母新認的那位義女。”
王氏愣了愣,然後就笑起來勸道:“這有什麽,男人都愛美人,也就看看罷了,難不成他還能娶了你姨母的義女?那是不可能的,我瞧着呀,你姨母另有打算。”她寬慰女兒:“宋公子算是不錯的了,他們家對你也有意,就等着你點頭。”
這麽一說,駱芳菲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既不甘心,又怕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193:身份變化
且不說那位芳菲表妹如何,自賞花宴過後,鄭佩雲在靜安居的身份一躍而升,從客人一下子就變成了小主子,是除了駱太妃之外的第二個正經主人,就連駱太妃的侄兒世子也要靠後。
當然,并不說鄭佩雲在駱太妃心中的分量就比陸宜修重。
鄭佩雲心裏太清楚了,自己能夠成為駱太妃的義女,全都是因為陸宜修。這個身份是為了陸宜修而存在的,她知道,陸宜修也知道。
“你莫怨姨母,她倒不是全為了我,也是真心喜歡你。”陸宜修第二次在她面前寬慰,就是怕她多想。
“這我知道的,還用得着你說嗎?”鄭佩雲面帶微笑,臉上有一股子滿不在乎的豁達,有時候陸宜修真的不懂,她到底是有一副多麽玲珑的心竅,為何凡事都看得這麽分明?
“嗯,你是個通透的,這些事不必我點醒。”陸宜修四平八穩地坐在他們屋裏的桌前,一派世子風範,引人注目。
來到宜安這幾天,稍稍捂白了些,更顯得面如冠玉,儀表非凡。
也難怪兩位駱家的表妹都心儀他,因為他确實是個美男子。
“邵婷。”駱太妃吩咐下去:“叫府裏的人,管着點自己的嘴,少議論主子。若是被我知道誰把府裏頭的事情洩露出去,嚴懲不誤!”
“是,太妃娘娘。”邵婷連忙應道。
然後通知府裏的各位管事嬷嬷,仔細約束好自己手的人,小心他們嘴。
幾位管事嬷嬷收到命令,都忙賠笑道:“邵婷姑娘多慮了,咱們一向都是這麽執行的,就算太妃娘娘不吩咐,咱們也不敢嚼舌根子呀。”
邵婷道:“不敢就好,特別是佩雲主子的事,你們一個字都不能提,這是太妃娘娘特意吩咐的。”
百花苑那邊的事情,自然不可以在宜安傳開。
太妃娘娘的義女,若是早早就沒名沒分地跟着陸世子,那就成了笑話了。所以得等到鄭佩雲光明正大地被擡入武昌侯府,才能公開這個消息。
在此之前,他們在一起的事實就要緊緊地捂着,誰也不許議論。
卻說賞花宴後,不少在宴會上對鄭佩雲一見傾心的公子,回家後與各自的父母商議,想求取這位太妃娘娘的義女。
貴太太甲:“不成,太妃娘娘不是說了嗎,她的義女暫時不議親。”
貴太太乙:“姑娘确實是貌美,可是你要知道,她能否順利成為太妃娘娘的義女還是兩說。你以為太妃娘娘認個義女這麽簡單?聖上那裏還沒點頭,她這個名頭就還沒落實。”
貴太太丙:“太妃娘娘的義女,身份确實不低,可是除了這個名頭,也就沒別的了,等太妃娘娘一走,她就什麽都不是了,倒不如娶個殷實人家。”
大部分的主母,都不太同意自己的兒子迎娶鄭佩雲這樣的姑娘。
那些同意的,要麽是家世太低,要麽是自己的兒子本身不怎麽樣,也就是傳說中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而名分這事情,她們能想到,太妃娘娘也能想到。她一早就想好了,親手寫了一封信到皇城,親切地問候了皇帝,順便表達自己晚年的寂寞,以及遇到有緣姑娘的激動。
皇帝如果給這個面子,自然不會攔着。
如今還存活的太妃就那麽幾個,皇帝一向來對先帝的妃子十分尊重,因此得了仁厚的名聲。
所以悄無聲息地,駱太妃就為自己的義女得了個郡主的封號。
此事鄭佩雲和陸宜修暫且不知,因宴後第二天,駱府的大舅母王氏送了一份大禮來靜安居,說是補給鄭佩雲的見面禮。
按照輩分來說,鄭佩雲也該叫王氏一聲表舅母。只是她是義女,嚴格說起來也不必這麽親。
不過王氏親自上門,表現得很熱情,到叫人盛情難卻。
駱太妃破天荒地帶着鄭佩雲接見了王氏,還笑了跟這位表弟妹寒暄:“芳菲的親事如何,有着落了嗎?”
說起這個,王氏就頭疼:“表姐真是問到我的痛處了,您說芳菲她究竟是怎麽想的,宋公子那樣好的人選還猶豫,難道她真的想嫁入寒門?”
駱太妃:“宋太守家的二公子?那倒是不錯的人選,他母親宋夫人可有意?”
王氏:“就是因為宋夫人有意,我才敢說這門親事,否則如何開口?”她性子素來是個腼腆老實的,但凡宋夫人不來表個态,她也不敢想呀。
“既然如此,你就再問問芳菲。小姑娘家的,猶豫也是正常的。”駱太妃又道:“眼下河畔風光正好,讓年輕人出去走走,說不定能成?”
王氏便覺擔心:“恐怕芳菲不願。”
鄭佩雲在旁相陪,聞言微笑:“表舅母,我和芳菲表妹之間前頭有些誤會,正想約她出來走走。到時候讓世子也同去,他和宋公子在賞花宴上也是認識的,那樣就不覺得唐突了。”
王氏略驚喜:“那倒好。”如果有鄭佩雲和陸宜修相陪,那就不用擔心了。
等王氏走了,駱太妃嗔怪道:“你去接她的茬作甚,沒得到時候事情不順,她反倒怪你。”
鄭佩雲笑道:“義母多慮了,我和世子只是邀請,其他事情不做摻和。”若是到時候駱芳菲沒看上宋公子,或者宋公子沒看上駱芳菲,那也不關他們的事啊。
“行。”駱太妃拉過鄭佩雲的手,在上面撫了撫,叮囑道:“眼下你和宜修的關系尚還不能公開,出門在外便注意着些,當他是表哥就成了。”
“好,我知道。”鄭佩雲連忙低下頭,看起來就像害羞一樣,其實她表情可扭曲了。
自己和陸宜修,本來就關系很純潔呀。
雖然不是說連手都沒拉過,但是真的,沒有那方面的感情好伐。
194:諸多複雜
這件事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即便是鄭佩雲這種心大的人,也忍不住唉聲嘆氣,在陸宜修面前唠叨說:“早知道一開始就跟太妃娘娘解釋清楚,也就不會發生這種誤會了。眼下面對太妃娘娘,我越發覺得內疚。”就跟故意騙人似的。
“你何必內疚,姨母她也有自己的考量……”陸宜修手中拿着書本,心思卻不在書本上,自從這女人進來,他就沒有心思看書:“又和姨母說了些什麽?”
說起這事,鄭佩雲嚴肅着臉:“趕緊下帖子,邀請你芳菲表妹和宋二公子,隔日游船去。”
陸宜修疑惑:“只邀請他二人?”這樣不會不會顯得太明目張膽。
“不,也可以邀請你表妹的手帕交,那位林小姐啊。”鄭佩雲笑道:“還有當日一并來參加賞花宴的年輕公子,比如說那位張三公子。”
“你倒是記得清楚。”陸宜修瞧了她如花的臉龐一眼,然後起身去書案前親自寫帖子。
當日下午,帖子便都送了出去。
公子以陸宜修的名義邀請,姑娘以鄭佩雲的名義邀請,她和陸宜修又算是表兄妹,倒是不用避嫌。
到了游船那天,鄭佩雲穿上一襲鵝黃紗裙,顯得年少嬌媚,清新可人。
頭上簪着駱太妃送的宮花,走的是小妹妹的路線,并不想和今天的女主角駱芳菲搶風頭。
陸宜修還是頭一次見鄭佩雲這般打扮,活像個鄰家小妹妹似的,叫人憐惜疼愛……這才不是鄭佩雲一貫的風格:“你今天……”
“怎麽了,傻眼了?”鄭佩雲掩嘴笑道:“我是去做綠葉的,自不能搶了紅花的風頭,所以……”她在陸宜修面前轉了一圈:“表哥。”脆生生地喊道。
“……”陸宜修當真傻在哪,然後趕緊合上嘴巴,掩飾自己的失态:“真愛玩,走吧。”
他往前面走了,也不等等自己的新任表妹。
“表哥,等等我呀。”鄭佩雲玩上了瘾,笑盈盈地追上去,甚至去拉陸宜修的手臂。
陸宜修渾身僵了僵,但是并未拒絕,任由女子挽住自己的手臂。
“裙子太長了,只怪我生得矮。”鄭表妹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地步上臺階,去往門口坐馬車去河畔。
“……”陸宜修聞言,立馬瞥了她一眼,這女子竟然說自己生得矮,那許多姑娘不成了矮子中的矮子了?
兩人坐上馬車,搖搖晃晃地出發。
鄭佩雲掀起簾子,往外面看了看,發現天氣晴朗,秋高氣爽,正是一個适合出游的日子。
她嘴邊帶着甜美的笑意,整個人顯得青春活潑。
真是不像一個嫁過兩次人的姑娘……想起這件事,陸宜修心頭發悶,她卻是被兩個男人擁有過,她的美好不是獨自己一人。
“宜修,其實宜安很美,怪不得太妃娘娘喜歡住在宜安。”
“要叫義母。”陸宜修望着她:“你已經是姨母的女兒,再叫太妃娘娘并不适合。”在他面前叫就算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到,那就不好。
“嗯,我知道了。”鄭佩雲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輕重。
見她如此乖巧,陸宜修也不好再說什麽。到了目的地,下馬車的時候,他站在馬車下面,将馬車上的人扶下來。
昨日包好的畫船,就在河畔便停靠。
鄭佩雲和陸宜修上去準備了片刻,便安心等待客人們到來。
幾位都很準時,在約好的時間到達了河畔。男男女女一共十多個人,在畫船上相聚,客氣交流。
他們都是宜安人,互相之間早就認識。倒是鄭佩雲和陸宜修來宜安不久,成了大家好奇的對象。
姑娘們對陸宜修感興趣,年輕公子們這是對鄭佩雲感興趣。
“鄭姑娘。”比如說這位笑意吟吟的張三公子,把自己身前的一碟櫻桃幹送到鄭佩雲面前:“你們姑娘家就愛吃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
鄭佩雲大方地笑道:“謝謝張三公子。”
林懷玉見狀,打開話匣子:“鄭姑娘,之前真是抱歉。”她端莊笑起來,舉起一只茶杯:“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咱們一杯泯恩仇如何?”
這件事情駱芳菲有份,她也趁機舉杯道:“是啊,鄭表妹,我也對你道歉。”
衆人不明所以,笑着打趣道:“怎麽你們之前還打過架?”
迎上他們好奇的目光,駱芳菲眼神閃躲,顯得害羞。
鄭佩雲見她也不是大惡之人,就順水推舟,舉杯說道:“好,一杯泯恩仇。”
“那表哥……”駱芳菲怯怯地瞄了眼坐在鄭佩雲身邊的陸宜修,當天他也在場。
出門在外,氣質冷清的陸世子,聞言舉起茶杯,意思意思地喝了。
那份目下無塵的模樣,令得在場的姑娘們心兒亂跳。
表妹駱芳菲哪有心思去看宋二公子,全看自己這位俊美非凡的表哥去了。
“鄭姑娘,你原是哪裏人士?”偏生那位宋二公子,也是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意駱家姑娘,還盡拉着鄭佩雲說話。
“宋二公子,我是平城人氏。”鄭佩雲端起茶壺,笑着給各位滿上:“能夠在宜安認識到義母,是我的福分。”
“鄭姑娘來到宜安才認識太妃娘娘的嗎?”林懷玉不禁問道。
“是這樣。”鄭佩雲點點頭。
衆位姑娘又是一陣羨慕,如果真按照太妃娘娘說的那樣,以後鄭佩雲就有可能是一名郡主呢。
宋二公子再度開口:“鄭姑娘,平日裏喜歡什麽消遣?”
鄭佩雲就尴尬了,雖然今天是自己和陸宜修做的東,可是人家這樣表現就很明顯,是想泡自己呀……
“喜歡調調香,做做點心之類的。”
“真是風雅。”那宋二公子笑嘆道,眼神充滿欣賞。
鄭佩雲內心嘔血,她真的不想吸引駱表妹的未來夫婿啊,她找了個理由去甲板上透氣。
“鄭姑娘沒事吧?“宋二公子關心道:“外面風大,不若我陪你出去待一會兒。”
陸宜修起身道:“宋二公子,我去吧。”接着看了一眼駱芳菲:“你們陪着幾位姑娘好生聊聊,別冷落了佳人。”
195:陰差陽錯
瞧着那對表兄妹款款離開,絞手帕的絞手帕,惋惜的惋惜,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
不知宋二公子知不知道宋夫人的意思,反正駱芳菲是很清楚的,自己的母親有意和宋家說親。她悄然又看了宋二公子幾眼,人倒是個不錯的人,可惜就是被別的女人吸引了目光,這是斷不能要的了。
如果鄭佩雲知道自己好心辦壞事,心裏指不定怎麽郁悶。
就是現在也挺郁悶的,靠在船欄上吹着涼涼的秋風,又好笑又無奈,對後面來的青年說:“義母說得對,我早就不應該摻和這件事。”
陸宜修站在甲板上負手而立,聞言默默地在心裏點頭。
諒她梳妝打扮得再普通,也是美豔照人的,總能吸引男人的眼光。
“咦?”鄭佩雲眼尖,指着前面道:“那條船好熱鬧,是條什麽船?”看起來比他們這艘船大了兩三倍,上面人滿為患,鑼鼓喧天。
“誰家辦喜事吧。”陸宜修吩咐船夫,把船劃過去,靠近一點。
很快裏面的公子姑娘也被外面的熱鬧吸引了心神,紛紛出來觀看。那船上竟然是在舞獅,周圍也有不少年輕公子和姑娘,都是宜安城的熟面孔。
“那不是蘇家兄妹嗎?我知道了,是蘇大姑娘生辰,蘇公子為她辦的喜宴。”林懷玉面帶羨慕地道:“有位大哥真不錯,可惜我家只有一個弟弟。”
還是個調皮搗蛋的,根本就不會體惜姐姐。
“蘇大姑娘真有福氣。”駱芳菲也有大哥,可是跟疼愛妹子的蘇公子比起來,那就差遠了。
船夫把畫船劃到大船旁邊,兩條船并駕齊驅。
對面的人們也看到了他們這條船,都是熟人了,紛紛揮手致意。
“懷玉!芳菲!過來玩呀——”船上一位跟她們交情還不錯的姑娘喊道,笑得異常燦爛。
蘇大姑娘和蘇大公子也注意到了對面,發現那條船上除了兩個生面孔之外,其他都是見過的:“那兩位是誰?”
“喲,那天太妃娘娘的賞花宴,你二人沒有去吧,那兩位就是太妃娘娘的外甥和義女。”為他們解釋的人指着陸宜修道:“那位是京城武昌侯府的陸世子。”
“姑娘就是太妃娘娘的義女吧?”
遠遠地望去,倒是男的俊女的俏,不像一對表兄妹,倒是像一對兒小夫妻。
“大哥,既然遇見了,不若請他們過來聚聚?”蘇大姑娘提議道。
“嗯。”蘇大公子點點頭,當即叫人去準備梯子,橫放在兩條船之間,供人通行。
他們那邊,蘇大公子親自過來請人,十分禮貌得體,一點都不顯得唐突。
鄭佩雲和陸宜修無不答應,笑道:“那就一起玩兒,只是先前不知道是蘇大姑娘的生辰,沒有準備禮物,還望見諒。”
蘇大公子連忙擺手:“不必的。”
年輕公子姑娘們喜歡熱鬧,見狀都欣然上船……
突然通道上發出一聲驚呼,只見到一個姑娘往水裏掉了下去。
站在前頭的蘇大公子回頭看見,二話不說就跳下去救人。
“芳菲!”林懷玉喊了一聲,大家才知道掉下去的姑娘是陸世子的表妹駱芳菲。
陸宜修和鄭佩雲見狀,連忙通過通道,讓對方船上的仆人快點找來一條小船,扔到水面上去。
蘇大公子抱着溺水的駱芳菲游到小船旁邊,這時候幾個見狀的仆人下去接人。
“拿衣服來。”蘇大公子卻沒有急着抱駱芳菲出水面,而是等來衣裳,才把懷中的女子帶上小船。
看見他們平安上船,衆人都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
“芳菲怎麽會掉下去?”鄭佩雲疑問了一句。
林懷玉趕緊愧疚地道:“都怪我,我不小心踩了她的裙子。”
兩個人走得太近,只顧着說話,發生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這時候蘇大公子已經把駱芳菲抱上大船,直接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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