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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不知道。

邊城也要處人際關系,裏頭也有守城的官員,大家都帶着一批女眷們。

到時候鄭佩雲去了,倒不用頂着別的身份,光是郡主的身份就夠她在城裏呼風喚雨。

“你就住在我的府邸,別人說什麽不必管。”奕王害怕她在乎那些流言蜚語,握着那纖纖細手安撫:“以你郡主的身份,邊城無人敢沖撞你。遇到事情,但凡你自個硬氣些,或者報出我的名號,那些人自會識趣。”

“嗯。”他這般小心叮囑,也是關心自己,鄭佩雲很心領:“往常殿下在邊城裏,除了打仗,都幹些什麽呢?”

奕王讓她有興趣,就撿一些事情說:“通常都在軍營,不打仗的時候,偶爾回城裏,有時候會去打打獵。”

他還記得自己給太妃說過,要獵十張八張好皮子送給她。

再瞧瞧鄭佩雲身上的兔毛披風,這一件穿了一整個冬天,也該換個新的了。

他府邸裏有一張火狐貍皮子,給她做了披風,正好。

說起那張火狐貍皮子,奕王就皺着眉頭,想起一件煩心的事情來。

欲言又止,想對鄭佩雲說。

但是想想路途還長,不想說出來給她添堵。

奕王想着到了的時候再說,可是放一放,就徹底給忘了,到了邊境也沒說出來。

275:邊關緋聞

他們走了沒多久,京城這邊郡主府。

奕王吩咐的人,戰戰兢兢地把一封書信送到駱太妃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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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太妃疑惑地想,奕王好端端地給自己送什麽書信?

打開來一看,裏面的內容,樁樁件件,險些沒把自己氣得吐血!

“這個奕王!”駱太妃咬牙切齒。

她倒是想拿進宮裏,給宮裏的皇後娘娘和陛下看看。

可是想到,這事鬧大了,吃虧的總歸不是奕王,而是鄭佩雲。

所以再不能忍,也咬着牙忍耐了下來。

如今人都去了邊關,她還能怎麽樣?只求義女在那天寒地凍的邊關,能熬得住。

初春趕路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特別是越往邊境,天氣越發惡劣。

這邊三個女眷,鄭佩雲因着身體被秘境的泉水調養過,倒是不覺得有多麽難受,頂多是不如在京城的時候舒坦罷了。

可是春兒和蓮兒就有些受不住了

要是天天使用防凍傷的藥膏和鄭佩雲給她們的藥,早就熬不下去了。

為了照顧随行的女眷,軍隊行軍的速度很慢。以往二十天可以到達的路程,硬是走了足足一個月才到達。

在後來的幾天裏面,鄭佩雲已經習慣這種路上的感覺。

被告知已經到了邊城的時候,倒是有幾分不真實。

蓮兒和春兒卻一聲歡呼:“郡主,終于到了邊城了,咱們不用再趕路了。”

“嗯。”鄭佩雲剛睡醒來,神情懶懶地。

轉頭看見,奕王挑起自己的窗簾,露出一周年輕俊美的臉,眼帶關心:“邊城到了,你還好嗎?”

一路上,天氣越來越惡劣,他的內疚就越來越重。

這嬌滴滴的女子,本來應該被供在京城繁華之地,而不是來邊關受苦。

奕王想着,等邊關事了,他要帶她回京。

畢竟将來有了孩子,也受不住邊關的寒冷。

“還成,這麽些天也習慣了。”鄭佩雲說道,眼睛朝着外面看,眼下雖說已經說初春了,可是外面仍然是荒蕪一片。

奕王點點頭,放下簾子。

軍隊由段凜帶領,直接押送藥物去了軍營。

奕王這邊護送鄭佩雲的馬車進城,直接去了他在城中的府邸。

是一座風格古樸大氣,處處透着糙漢氣息的大宅子。

裏面一點柔媚的氣息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獨居的地方。

仆人也不多,總共就那麽二十來個。

看見門外停着馬車,仆人們連忙把大門打開,迎接主人歸來。

管家梁英彎腰迎上來:“殿下。”

奕王看着馬車,裝扮随意的女子,被兩名丫鬟攙扶下來:“梁英,這位是福宜郡主,以後在府中常駐。你,當成主母伺候着,不得有誤。”

梁英忙點頭:“是,小的遵命。”

這才悄悄地看了那郡主一眼,就被十分的美色給驚豔住了,連忙低下頭不敢看。

“梁英給郡主請安。”

“免禮。”鄭佩雲笑道,擡頭望着馬背上的男子:“帶路吧。”

奕王翻身下馬,将馬匹交給仆人,然後走在前面,帶她入府。

挺拔修長的身姿,虎虎生風的步伐,透着一股子青春年少的意氣風發。

他不是人們口中可怕陰暗存在,他其實心懷陽光。

鄭佩雲望得出神,前面的男子心有所感,回頭看她不曾跟上,便用疑惑的目光注視。

她對他一笑,笑得萬般好看。

然後他也笑了,向她招招手,在等她。

鄭佩雲提起裙擺,步上臺階,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這次奕王等她到了身邊,握住她的手腕,才繼續往前走。

“府裏比較冷清,花草這些不曾打理,你若是看着不順眼。可以叫人整理栽種。”奕王邊走便跟她交代:“不過邊境氣候不好,能不能種活仍是兩說。”

鄭佩雲點點頭,溫順地由他牽着往前走。

“我住在正院,你我遠在邊關……就不必避嫌了吧?”男子自己決定道:“你跟我一起住。”

“好。”鄭佩雲沒有拒絕。

她觀察着四周的環境,确實比較冷清,也沒有人氣。還需要大力整改。

如果要在邊境久待的話,她還要發展自己的藥業。

到時候就不用辛辛苦苦從陵城運輸過來,那邊的藥提供給各城市售賣,比較符合理想。

奕王帶她走了一圈,回到正院。

握着她的手一直是暖暖地,就十分慶幸,她好似自己一樣,不是十分怕冷。

“屋裏都燒着炭火,你要是覺得還不夠暖和。就燒多幾個爐子。”說罷瞅了一眼那兩個瑟瑟發抖的丫鬟,跟她們主子沒法比。

“好。”鄭佩雲也瞧見了,連忙吩咐人弄點熱水和吃的東西,讓她們暖暖身子。

初來乍到不适應也是正常的,過一段時間也就适應了。

奕王久未歸來,他這一回來就帶着一位嬌滴滴的嬌客,弄得府裏上下忙得像個陀螺。

以前光是伺候奕王一個,工作倍兒輕松。

現在可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為梁英管家說了,殿下吩咐過,要把郡主當成主母一樣伺候,不得有誤。

“梁管家,這位姑娘是什麽來頭?”在府裏伺候的丫鬟喜鵲,平時負責打掃正理主子的正院,和她一起幹事的還有一個小厮,叫做旺來。

今天剛把正院打掃了一遍,馬上主子就回來住下了。

她遠遠兒地忘了一眼那嬌客,竟是個十分美貌的姑娘,而且直接住進了殿下的卧房。

喜鵲心裏直打鼓,連忙過來詢問梁管家。

“什麽姑娘,那是郡主。”梁管家說:“你仔細着伺候,別沖撞了,殿下說要當成主母伺候的,你自己細細體會。”

“主母?”喜鵲一個吃驚,連忙捂着嘴巴。

她和采買劉大嬸的關系不錯,琢磨了一下,拿着一塊布去央求劉大嬸,帶自己出街買些東西。

劉大嬸知道這丫頭素來和周刺史家的二姑娘關系不錯,沒多考慮也就帶她出去了。

不過還是敲打了兩句:“眼下殿下回來了,你仔細着皮,別太出格。”

按理說,丫鬟是不能随意出府的。

不過這府裏常年沒有主子,梁管家也就睜一眼閉一只眼。

可是他說過了,主子在府裏的時候,萬不能由着性子來做事,否則就等着被放出去。

276:整治府邸

丫鬟喜鵲出了府之後,告別了劉大嬸,奔周刺史的府上。

周府的下人見到是她,也不攔着,直接通報進去。

一會兒就有一個十三四歲的花衫小姑娘出來帶她。這姑娘叫做豆蔻,是周刺史的千金周二姑娘的貼身丫鬟。

豆蔻喜鵲,笑容滿面地稱呼:“喜鵲姐姐。”

“豆蔻妹妹。”喜鵲說道:“二姑娘在府上嗎?”

豆蔻說:“在的,姑娘聽說你來了,馬上着出來迎接。”一笑道:“走,姑娘等着呢。”

喜鵲到底是奕王府邸裏面伺候的丫鬟,行走在外面十分體面,就連周府的下人們都對她恭恭敬敬地。

因為奕王在邊關的名聲很響亮,絕對比在京城還要響亮。

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就是邊關的土皇帝。這裏方圓百裏幾座城池,全都是他說了算。

周二姑娘早就吩咐,但凡奕王殿下的府邸的人來了,全都要仔細着招呼。

這位喜鵲又不是第一次來,所以倒顯得熟門熟路地。

一路和豆蔻聊着天兒,走到周二姑娘的閨房。

那位妙齡女子,坐在爐火旁邊繡着花。身上穿着具有民族風情的刺繡襖子,脖子上還圍着一圈毛絨絨的狐貍毛。

臉蛋兒長得倒也是眉清目秀,兩道略顯英氣的美名,跟她高挑豐腴的身段很是相稱。

周二姑娘是個能夠騎馬打獵,也能夠洗手作羹湯的女子。

她閨名叫做周瑾,爹爹是雲州刺史,邊境幾座城池中最靠近外族的一座州城。

是以将士和奕王常年駐紮在此處。

一來二去,周瑾也見過奕王幾次面。

只不過身為刺史之女,她的身份稍低,肖想王妃之位是不可能的。

周刺史和刺史夫人,倒是也能接受女兒給奕王當個側妃,可是那也不是容易的時間。

最起碼得奕王看得上。

前陣子奕王回了京城,一去就三個多月不曾回來。

周瑾這邊盼了又盼,終于盼到殿下府邸的喜鵲來送口信,大抵是有消息了。

“喜鵲給二姑娘請安。”喜鵲進了門來,瞧見對方滿面笑容,心裏頭着實忐忑得很。

“喜鵲來了。”周瑾說:“看座,喝杯茶水暖暖身子。”對她倒是和氣溫柔,笑意盎然。

喜鵲忙說不必,就站在火爐附近得了:“二姑娘,奴婢今兒個來,是給您說個事兒,我們殿下回來了。”

“真的?”周瑾面露驚喜,整張臉都鮮活了起來。

“真的。”喜鵲點點頭,卻支吾着說:“不過……殿下帶了女眷同回,眼下住在正院裏……”

周瑾臉色驟變,剛才還歡喜的表情,瞬間郁郁寡歡了起來:“他回去成親了吧?我聽我爹說過,殿下在京城耽擱了這麽久,是因為回去娶妻。”

她嘆息了一聲,早就知道王妃之位與自己無緣。

“這個,倒也不是,我們殿下沒有成親。”喜鵲心想,若是成親了,就不會讓她們喊郡主,而是喊王妃娘娘了吧:“那是為郡主,長得很美,殿下只說當做主母伺候,并未說是王妃。”

“這樣?”周瑾訝異道,既然不是成親,那為何可以住在正院?

“嗯。”喜鵲說罷,心裏頭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并不想在周府待太久:“二姑娘,奴婢要說的就是這些,如今天兒也不早了,奴婢還幹着回去幹活。”

“哦,好。”周瑾回神,忙讓豆蔻給喜鵲一個荷包。

喜鵲順手接了過來,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謝謝二姑娘,那奴婢先走了。”她屈膝行禮,然後轉身匆匆離開。

這時候鄭佩雲在府裏,召見兩位廚子,跟他們說了一下自己口味,然後讓他們準備午飯。

奕王陪在身邊,又叫來府裏的下人,一一見過。

梁管家一看,其中少了出門彩門的劉大嬸和丫鬟喜鵲,便如實彙報。

“劉大嬸是負責采買的,如今郡主初來乍到,府裏好些東西緊缺。所以趕緊讓她去準備了。丫鬟喜鵲……許是跟着去幫忙了。”

可是話音剛落,那采買的劉大嬸回來了。

因為集市距離府邸并不遠,所以她回來得比較喜鵲早那麽一些兒。

她聽說大夥兒們都在郡主和殿下跟前聽訓,連忙洗幹淨手跑了過來。

鄭佩雲便奇怪道:“那丫鬟喜鵲沒回來?”

劉大嬸是個老實的,聞言就露了馬腳:“回郡主的話,那喜鵲中途說想去買點東西,沒跟着奴婢一塊兒呢。”

鄭佩雲點點頭。

等了沒多久,喜鵲也回來了。

她和劉大嬸一樣,對着空蕩蕩的府邸十分緊張,連忙過來集合。

這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量遠遠地,被鄭佩雲一注視,便慌張低下了頭。

到底不是常年參與宅鬥的好手,心理素質并不怎麽樣。一看就是做了心虛的事情,害怕主子盤查。

“喜鵲原先是做什麽的?”鄭佩雲坐在墊着毛毯的椅子上,手裏握着一個暖爐,身邊擺着熱茶。問話的時候,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

那儀态神情,看得一衆下人不敢挪眼。

後來被殿下掃了一眼,便全部都低下了頭。

“回……郡主的話,奴婢原是打掃正院的。”喜鵲有些緊張地回道。

“嗯,這樣。”鄭佩雲放下茶碗,說:“那麽從今天開始,正院就不必你打掃了。正好我要整理整理府裏的花園,你就去花園做事吧。”

那些都是髒活,力氣活。

喜鵲吶吶地張着嘴,不敢說不去:“是,郡主。”

可是她欲哭無淚,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一回來就被貶職不說,還是個累死人又不體面的職!

梁管家是個聰明人,一看就知道鄭佩雲在拿捏喜鵲。

他也沒辦法,一早就叫喜鵲悠着點。平時也就算了,偏偏今兒個這樣的節骨眼上,她還是撞上了槍口,誰也救不了她。

277:安頓下來

下人們散了之後,梁管家留了下來,彎着腰在鄭佩雲和奕王面前請罪:“請殿下和郡主恕罪,都是奴才管教不周。”

奕王平時不管這些瑣事,在他看來,軍營的規矩和內宅的規矩是兩碼事,他根本沒有管理內宅的概念。

于是便看着鄭佩雲,表示她做主。

這也是在樹立鄭佩雲的威信,以免她以後在府裏被欺負了去。

“梁管家不必自責,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鄭佩雲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是以後殿下少不得要常駐府裏,這些細節上的東西,就再不能出錯了。”

梁管家滿頭冷汗,連連點頭應是:“郡主放心,定不會讓您和殿下失望。”

通過這次,他可算是明白,以後這個府裏,福宜郡主就是正經的女主人,一切都聽她的。

“好,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鄭佩雲點了點頭,等梁管家走了後,吩咐蓮兒和春兒:“你倆去打聽打聽,府裏伺候的都是些什麽來歷,平時喜歡做些什麽。”

當着奕王的面,她倒也沒有避嫌。

因為她知道,這些奕王肯定沒有注意,不能直接給自己答案。

“是,郡主。”兩個丫鬟應道。

眼下午飯也吃過了,所有事情也都吩咐下去,鄭佩雲便覺得有點累。

“殿下,我去歇一會兒,你呢?”她看着坐在身旁,臉上看不出表情的奕王。

“去吧。”奕王說:“我去一趟營裏,晚上入夜之前回來。”

鄭佩雲看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就讓他趕緊出發:“去吧,抓緊時間。”

城裏距離營地還有一段距離,快馬趕過去,也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奕王沒說什麽,那條路他閉着眼睛都會走。

看着鄭佩雲躺下了,他才離開府邸,趕往軍營。

軍營裏面一幫糙漢子,正在放置他們從京城帶回來的藥品。

防凍傷的藥膏馬上就分發下去,讓士兵們用上。

“嘿嘿,瞧瞧兄弟這手,漂亮吧?”負責發藥膏的士兵,這些天在路上一直用着藥膏,那雙手早就沒有紅腫,跟夏天的時候一樣漂亮。

“喲!”守營的士兵看了,頓時睜大了眼睛,這他娘的,怎麽回了一趟京城就變漂亮了:“果然還是京城的水土養人呀。”

“放屁!”那士兵啥都沒說,直接塞給他一盒藥膏:“給,省着點用,一盒可以管一個月。”

“這,這是什麽?”士兵接住藥膏盒子。

“神效藥,不信你就試試。”那士兵嘿嘿笑道,繼續去發下一位。

“有這麽神效?”不信邪的士兵,馬上打開藥膏盒子,往手上抹了抹。

然後變色大變,嘿,還真的不痛不癢了,當真稱得上神效二字。

于是趕緊坐下來脫了鞋襪,往腳上抹了點。使用得分外小心,因為一盒看起來就那麽點,擔心用完了就沒了。

然後又不由地想,這麽好的藥,那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到?他們軍營裏有這麽多錢嗎?

不少士兵都抱着這種想法,固然有神效藥使用,他們都很高興,可是想到軍營的花銷,大家的心都緊了緊。

段凜來巡查軍營,看見一個個欲言又止地,就知道他們這些糙漢子在想什麽、。

“放心吧!這藥不是從商人手裏買來的。”他吆喝道:“說福宜郡主提供的貨源,價錢比商人那兒便宜不少。”

福宜郡主是誰?漢子們聽都沒聽過。可是看名號也知道,肯定是京城的貴人。

“福宜郡主就是咱們殿下的相好,就跟王妃差不多。”但是又不是王妃,所以士兵們也不知道應該叫啥。

“相好?咱們殿下有相好了嗎?”各位起哄了,他們營裏的萬年單身漢,有相好啦?

“說什麽呢?”段凜警告他們,別亂說話:“一會兒殿下來了,撕爛你們的嘴。”

話音剛落,營口一陣騷動,然後看見一匹黑馬飛奔進來。

“殿下,是殿下來了!”大夥們趕緊去迎接,順便聽聽他說相好這事兒。

且不說奕王有沒有跟士兵們分享自己的戀愛經歷,這邊城裏,鄭佩雲一覺睡到下午日落時分。

問過春兒,說是奕王還沒回來。

她起來穿戴好,在府裏走了走,看看應該怎麽整改。

梁管家小心翼翼,過來伺候着。

鄭佩雲笑道:“梁管家不必這麽客氣,以後咱們還要相處的時間多得是。”

“是,郡主說得對。”梁管家笑道:“那奴才就鬥膽了。”

“眼下正是春天,适合栽種的時候,不過邊關天氣嚴寒,想必沒這麽早天暖。”鄭佩雲不動聲色地詢問道:“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農民春耕?”

梁管家略一思考,回答:“正如郡主所說,邊關天氣嚴寒,根本不适合耕地。眼下農民們,大多種一些耐寒的食物,比如說土豆,紅薯,這些之類的。”

“好。”鄭佩雲心裏琢磨,什麽時候去看看周邊的土地。要是适合種藥的話,就再好不過。

和梁管家說着話,那邊蓮兒來通報,奕王回來了。

鄭佩雲站在原地等候,很快就看見一名意氣風發的男子,帶着一身寒氣,疾步走進來。

他嚴峻的臉上,看見前面亭亭玉立的女子之後,露出一抹眷戀和溫柔。

梁管家将奕王的變化看得真真切切,于是心裏頭明白,這是上了心的,萬不能怠慢。

“殿下回來了。”鄭佩雲柔柔望着他。

等他過來之後,替他拂拂肩上的灰塵。

“見過殿下。”梁管家識趣地告退:“既然殿下回來了,奴才便讓人準備晚膳去。”

“嗯。”奕王随意應了聲,眼睛粘着心儀的女子身上。她顯得有些淘氣地問他:“匆匆來回段将軍有沒有調侃你?”

“那也得他敢。”奕王挑了挑眉,其實還是被說了的,但是他無所謂。

攔腰抱着女人的腰肢,往屋裏走去:“外頭冷。”

進了屋,屏退左右,捏着鄭佩雲的下巴一親芳澤。纏綿了久久才放開她,說道:“明日我回城的消息就會散布,然後會有客人上門,你就,接見一些女眷吧。”

他也希望,她能夠在邊關過得開心,而不會孤獨。

278:貴氣逼人

奕王回城的消息,第二天果然全城皆知。

雲州城裏面除了周刺史之外,還有其他官員,很是知道奕王的脾氣。就算對方回來了,也不敢上門打擾。但是據說這次,殿下從京城帶了女眷回來,那就不一樣。

周刺史和自家夫人說:“你出去探探各位的口風,看看要不要上門拜訪。”

至于自己這邊,也跟同僚們打聲招呼,看看要不要探一探奕王的意思。

“行。”周夫人是個雷厲風行的婦人,她在雲州的一幹官員夫人中,地位最高。

轉頭就去打探消息,得知奕王帶回來的既不是王妃也不是側妃,而是個郡主?

這就奇了怪了。

周夫人百思不得其解,順嘴在自己女兒面前提了一句:“也不知道這位郡主和殿下是什麽關系?該怎麽招呼?”

周瑾心頭一跳,一雙眼睛水漾漾地看着母親周夫人:“母親,聽聞殿下吩咐仆人,把郡主當成主母伺候。”

“你怎麽知道?”周夫人問道,那可是殿下內宅的事務。她倒是不清楚,自己女兒在殿下府上有眼線:“阿瑾,你是否還惦記着殿下?”她着急道:“殿下那種身份,不是我等能夠高攀的,你要好生想清楚。”

周瑾低頭不語。

一日後,周夫人和城內的各位夫人通過氣,決定一同上門拜訪。

同時周刺史也探到消息,奕王似乎不介意招呼他們。

于是一行人越好日子,遞了拜帖。同時還有女眷們的拜帖。

這些帖子一并送到鄭佩雲面前,這是奕王的吩咐。

她只抽了女眷的拜帖查看,然後略微沉吟,兩日後,時間倒也不算緊迫。

招呼客人的宴席,她辦得輕車熟路。當下吩咐蓮兒和春兒,一個筆墨伺候,一個去找梁管家來。

等梁管家到來,鄭佩雲便寫邊說,說完就差不多寫好了:“這紙上的東西,梁管家盡量購置回來,兩日後宴席需要。”

“是。”梁管家恭敬道,拎着那張紙退下。

出了門一看,上面的流程很詳細,不只是采購方面。

梁管家心道,不愧是京城來的姑娘,手段夠利索地。

這天奕王回來,身後帶着四個健仆,手裏擡着兩口箱子。

“殿下?”鄭佩雲在屋裏梳妝,突然瞧見這陣勢,好笑道:“得了什麽好東西?”這架勢是獻寶來着?

“打開給郡主看看。”奕王吩咐道。

“是。”健仆把箱子打開,然後退下。

蓮兒瞅了一眼,小聲驚呼道:“是一箱皮子,還有一箱首飾。”

鄭佩雲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看了看,果然是一箱皮子,一箱首飾:“這麽多,殿下哪裏弄來的?”

看皮子都是好貨,上手摸了摸,手感十分好。

首飾精致獨特,帶着點點異域風情。

她随手拿起一只綠寶石簪子,那清淺的綠色十分喜人。

“喜歡嗎?”奕王從她手裏接過,幫她簪上發髻。

“喜歡。”鄭佩雲摸了摸頭上,就是冬天帶這個顯得太冷了,她笑着挑了個顏色喜慶的:“還是戴這個吧。”

奕王哪有不随的道理,連忙幫她換下來:“很好看。”

“謝謝殿下。”鄭佩雲朝他睇了一眼,眼中笑意吟吟。

奕王見她喜歡,心裏也高興。

這幾天他都是抽空去一下軍營處理公務,很快就回來陪伴她。

“對了。”他突然說:“若是周刺史家的姑娘在你面前表現奇怪,你大可不必理會。”

“嗯?”鄭佩雲不明所以,可是從奕王的神情中,還是可以窺探一二,大抵是那位姑娘:“她傾慕于你?”

奕王漫不經心地點頭,在室內的軟椅上坐下,看他想端起冷茶,鄭佩雲連忙制止:“殿下等等。”

自己着手,重新給他沏上一杯好茶。

還是在京城喝過的那種香味,他說:“你那兩箱行李,究竟裝了什麽?”這些天見她身邊什麽都齊全,大多都是京城裏用過的。

“都是些日常用品。”鄭佩雲笑道。

宴客那天,奕王一早起來打拳,吃過早飯之後,換衣服準備待客。

他們男人在前院,與這邊後院占不着邊。

女眷來了,蓮兒和春兒在前頭,把她們領進來。

這邊都是比較爽利的性子,沒有京城那麽多的規矩。夫人們一路走來,說說笑笑。氣氛倒也是鄭佩雲喜歡的,因此心情不錯。

其中也有夫人帶着自己家的閨女前來。

比如周夫人,她的女兒二八年華,面容标致,雖然不是嬌滴滴的美,卻透着不一樣的風情。

其實周瑾對自己的身材和樣貌十分自信,這整個雲州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漂亮的姑娘。唯一的不夠好,就是出身不夠好,配不上皇親國戚。

不過這種想法,在見到鄭佩雲之後就破滅了。

“不知你們郡主是什麽性子?”周夫人爽利問道:“我們長居邊關,都是些粗魯的性子,屆時沖撞了郡主,還望郡主原諒則個。”

蓮兒一路跟她侃過來,聞言忙說:“郡主性子溫柔體貼,最是疼惜人。”

衆夫人點頭道:“聽說京城的姑娘都溫柔,哈哈。”

“那京城的男人們有福了,不像咱們雲州的男人,都是怕媳婦的。”周夫人笑道,一張嘴巴什麽都敢說。

蓮兒和春兒稍稍臉紅,看到終于到了,總算松了一口氣。

“各位請進,郡主就在屋裏。”

聽見蓮兒的聲音傳來,鄭佩雲擡眼看着門口,看到各位夫人的時候,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各位終于來了,福宜等候多時。”然後站起來:“快進來坐。”

她今天穿着貴氣華麗的金線散花裙,頭上珠光寶氣,雙腕佩環玎珰,一副京城貴女的氣派,讓進來的夫人們着實愣了一下。

這位京城來的郡主,好生貴氣,生得好美。

年長的只是驚嘆于郡主的美貌,而年輕的姑娘則沒有那麽平靜了。

在雲州的姑娘,多數都抱着夢想,能被奕王收做側妃也不錯。因此看見殿下府裏藏着這麽個大美人兒,她們心中諸多複雜。

周瑾也是一般,她的自負美貌,全都輸在了這裏。輸得徹徹底底。

“郡主……”幾位夫人剛開口,便驚愕地回頭。

“怎麽了?”鄭佩雲順着門口望去,只見奕王虎虎生風地走回來,那模樣還以為他忘記了什麽。

踏進屋裏,對上鄭佩雲疑問的眼神,奕王說:“我先給你介紹……”可是轉頭一看,一衆花枝招展的女眷,他也不是全都認識。

所幸幾個有分量的夫人還是認識的。

279:招待女眷

早在奕王出現之後,屋裏的女眷們,視線都黏在這位偉岸的殿下身上。

特別是周瑾,她癡癡地望着自己心儀的男子,把剛才受到的打擊都忘了,心裏眼裏只剩下他的身影。

不過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子,也沒有老是盯着別人看的道理。

更何況他回來的緣故,只是為了給郡主做介紹。

得知他回來的目的,鄭佩雲簡直哭笑不得。不過心裏面十分領情,她知道奕王也是不想自己受欺負,回來給自己長臉的吧。

“那就有勞殿下了。”她說道。

“你我客氣什麽。”奕王面露溫柔,比平時多了幾分刻意的味道,确實是故意做給她們看的。

目的是為了告訴大家,鄭佩雲在這府裏的地位不低,叫她們不敢怠慢。

奕王目光首先移到周夫人身上:“這位是周刺史的夫人……”目光一凝,果然看見周二姑娘也來了:“佩雲,這位是周二姑娘。”

他放下身段,一一介紹,讓在座的女眷們又驚又喜。

驚的是奕王對這位郡主的看重,那真是超出想象之外。

喜得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夠讓殿下親自介紹?

他走了之後,互相已經厮見過的女眷們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周夫人率先打趣道:“殿下這次回來,倒是成了繞指柔。”

“哈哈哈。”衆人笑得花枝招展。

就連鄭佩雲也笑了出來,做害羞狀。

那周二姑娘卻笑容勉強,沒有自己的母親那麽豁達開朗。

“讓到大家見笑了。”鄭佩雲說道:“殿下平時不是這樣的,眼下不過是心疼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罷了。”

周夫人倒也敢問,看着她說:“京城繁華熱鬧,不成想郡主卻來了邊境,這邊風沙肆虐,天氣又嚴寒,郡主受得住麽?”

眼中倒是只有關心的意思。

鄭佩雲于是說:“倒也沒有什麽倒也沒有什麽受不受得住,凡事講究個習慣,就是身邊清冷了些,确實不如京城熱鬧。”

衆夫人點點頭,對她有幾分同情。

而且不是殿下正經的王妃,不知道她這樣做圖什麽?

難道好好的一個郡主,要給殿下做側妃麽?

“郡主……”周瑾見她言笑晏晏,确實是個脾氣好的,于是問道:“阿瑾鬥膽問一下,您和殿下是……”

她的遲疑,大家都看得出來。

雖然衆人也很想知道,可是這樣問也太出格了點點。

周夫人小小瞪了女兒一眼,豈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我和殿下?”鄭佩雲倒也大大方方,微笑着說:“說來慚愧,我和殿下互相傾慕,可我卻做不成他的妻子。幸而殿下不介意,準許我不擔任何名分,仍能夠與他白首。”

“這……”別說其他夫人,連周夫人這般潑辣彪悍的人,也被鄭佩雲的言論給震驚了。

不擔任何名分,卻在一起,那不是情人嗎?

可是人家說了,不擔任何名分,連情人這個稱呼都不擔。

那算是什麽呢?

“郡主這話說得,我雲裏霧裏……”周夫人想勸勸她來着。

因着在座都是正室夫人,鄭佩雲就解釋道:“既做不成妻子,與其做他的妾,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衆人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郡主不屑做殿下的側妃,但是又做不成王妃,所以寧願什麽名分都不要。

如此說來,這位郡主倒是個倔強的,既驕傲又有骨氣,看來是做好了忍受流言蜚語的準備。否則也不會大大方方地告訴她們。

被這番話刺激最大的是周二姑娘周瑾,說者無心聽着有意,她會忍不住往自己是身上套。

“郡主倒是豁達,可是……”周瑾三番兩次忍不住逾越:“郡主和殿下若是有了孩子,孩子應該如何自處?”

鄭佩雲當然知道,古人接受不來這種思想。

“孩子是我和殿下二人的孩子,他是自由的,不受身份束縛。”也許長大後會埋怨父母沒有給他一個正當的名分,可是,名分是靠自己掙來的。

與生俱來的東西有限,埋怨和努力,哪個才更有意義?

遇到與這些女眷們無法在這件事上同意意見,鄭佩雲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說些輕松有趣的事情。

衆人倒也不敢糾纏,剛才那些話已經是交淺言深。

中午的宴席做得很別致,男女之間隔着一道屏風,互相之間能夠聽見聲音,也能看見隐約的人影。

倒不是為了避嫌,只是為了讓女眷們更自在一些。

“其實郡主多慮了,咱們邊關兒女,都不是很介意這些。”周瑾大方笑道:“我還記得去年,曾與殿下一同騎馬打獵呢,當時有不少姐姐妹妹,都是騎馬射箭的好手。”

同來幾個姑娘笑道:“這倒是真的,咱們這邊和京城諸多不同,沒有那麽講究。”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看似在為鄭佩雲科普邊關的風土人情,實際上卻讓人聽出了一點點別的味道。

像是顯耀?或者看不起京城姑娘的嬌滴滴?

鄭佩雲不得而知,可她又不是真正的軟柿子,不動聲色地笑道:“大家別忙着說話,快嘗一嘗這些菜品,還有花釀。”

話音落,聽見屏風之外,奕王也在招呼男客們道:“這些是福宜從京城帶來的菜肴,還有酒水,她走了之後皇嬸肯定要罵我了,因為她愛吃福宜的手藝。”

頓時屏風這邊,寂靜得有點詭異。

只有鄭佩雲仍然笑得很得體,不時招呼大家:“都別客氣,起筷吧。”自己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在座的姑娘也是最做菜的,聞言不由抱着質疑的心情,開始動筷。

等道第一口食物入口之後,那鮮美的味道在舌尖上融化,俘虜了每一個味蕾。

這樣的味道确實稱得上美味。

幾位未出閣的姑娘面面相窺,不服輸都不行。可是這真的是郡主做出來的嗎?

其實也不是鄭佩雲親自動手的,她只是負責調料,掌勺的還是原來的廚師。

“郡主的手藝确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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