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 (52)
眷,賬內給她拉了一塊簾子,把她和男士兵們隔起來。
之前聽說人她奄奄一息,其實只是手臂上受了傷。
不過傷口确實是挺深的。
“周二姑娘?”鄭佩雲看到她之後,一愣,才記起來,自己跑來前線救人,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
“郡主?”周瑾看見她,也是吃了一驚:“你怎麽會在這裏?”然後看到她挽起袖子,兩手帶着血跡,就微微明白了,可是也更加驚訝:“你……”
“別說這麽多了,先看看你的傷口。”發話的竟然是站在一旁的奕王。
鄭佩雲朝他瞥了一眼,心知他說得對,因為還有許多傷員等着救治。
“周二姑娘,我幫你看看。”
“你是大夫?”周瑾死死地盯着鄭佩雲的臉,這個女子,還有什麽是她不會的?
“算是吧。”鄭佩雲幹淨利索地拆開她傷口上的繃帶,這個情況确實不太好,差一點整只手臂就廢了。不過也算是運氣好:“沒事,上了藥修養一陣子就能好了,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真的?”周瑾慘白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她也是個愛美的姑娘,當然不希望自己手臂上留疤。
“真的。”鄭佩雲動作很快,包紮完她的傷口之後,趕往下一個。
經過奕王的旁邊,有意無意地瞪了他一眼。
周瑾在軍營這麽重要的消息,對方竟然只字不提,很好。
奕王挨了媳婦的一瞪,頓時有些雲裏霧裏,想不明白只能皺着眉頭,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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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他看見鄭佩雲很忙。
真的很忙,因為傷員太多了,不停地從戰場上運送過來。
十幾個大夫忙得腳不沾地。
鄭佩雲把自己的藥分發給他們,叫他們幫忙救治。
一些需要泉水的重傷,只能自己親自上陣。
很快天就黑了,但是沒有人顧得上吃晚飯,還有很多傷員沒有安置好。
奕王看了一陣子,出去查看情況,看看還有多少傷員沒有運回來。
得到情況之後,又回到了賬內:“佩雲,你先歇一會兒。”從她到來至今,連續忙活了快有一個時辰了,他不放心。
“人太多了,怎麽能歇?”鄭佩雲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忙碌。
奕王接過她手中的帕子,幫她擦汗:“你把藥交給大夫,讓他們去忙,你随我去吃飯。”
此時鄭佩雲正在彎着腰給一個需要縫合的傷員做縫合手術,可怕的是屋裏的燈光很弱,她縫得很小心,本來就需要極度集中精神,而這個男人還在一邊叽叽歪歪,她就不耐煩道:“要吃自己去吃,我現在煩着呢。”
“……”被訓了一頓的奕王,臉色難看。
特別是周圍這麽多人看着,他的老臉沒處擱。
其實說完之後鄭佩雲就後悔了,她知道奕王也是好意。
自己這工作難度,對方可能不太理解,是不能被打擾的:“殿下,你先出去吧,我這邊還差些兒,縫完這個我再出來。”
“嗯。”奕王應了聲道,但是沒有離開。
接下來,鄭佩雲全神貫注地縫合,足足保持一個動作十五分鐘之久。
“好了。”大夫看着漂亮的縫合傷口,笑道:“郡主的手藝真好,這下他可算是救回來了。”
鄭佩雲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工具之後,她直起腰來,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便覺得眼前一黑。
站在她附近的奕王手疾眼快,連忙把墜落的女人摟在懷裏。
看到她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心裏頓時七上八下:“大夫,快看看!”這是怎麽了?
“殿下,不着急!”大夫連忙安撫道:“郡主可能只是起得太急,一時昏了過去。”
老大夫說罷,過來給鄭佩雲看了看眼睛,又把了把脈,然後就愣住了。
那驚悚的表情太明顯,奕王深深地誤會了,要吃人般地逼問道:“如何?”
“額,這個……”老大夫認為郡主肯定是個黃花大閨女,不可能懷孕的,可是她卻有孕了,這等敏感的事情,被自己知道了還有活路嗎?
“快說!”奕王怒目道。
286:周瑾受傷
那煞氣滿滿的表情太吓人,讓老大夫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他想着反正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倒不如就說了出來:“額,殿下……”他湊近奕王的耳朵,小小聲道:“郡主有孕了。”
“你,你再說一次……”奕王說道。
“額,郡主有孕了。”老大夫以為自己說的太小聲,奕王沒聽清楚,于是放大了聲音:“約莫有月餘了。”
奕王神情變幻莫測,一會兒不可置信,一會兒懊惱自責,一會兒是狂喜。
總之鄭佩雲懷孕了,是他們的孩子,這是他一直以來期待的……月餘,也就是說,在來邊關之前懷上的。
奕王無比慶幸,自己把鄭佩雲帶來了,否則她有孕的時候,自己不再身邊。
獨留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子在京城忍受流言蜚語,想想就覺得委屈了她。
“郡主無礙吧?為什麽會暈倒?”奕王抱緊了一些懷中的女子,朝大夫詢問道。
“有孕的女子消耗大,約莫是因為餓了?”老大夫說:“郡主的身體很健朗,殿下倒是不必擔心。”
奕王聞言,心中安定。
然後抱起鄭佩雲說:“我帶郡主回去,你們挺段将軍的命令。”
他匆匆地抱着懷中的女人,小心翼翼上了馬車,然後讓車夫驅車回城。
鄭佩雲醒來時,馬車還在路上搖晃。
馬車內只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幾乎看不清楚奕王的臉孔。但是可以看到,對方目如星子,那麽閃亮耀眼,似有火焰在燃燒。
“佩雲。”他的聲音也充滿了初為人父的激動。
鄭佩雲的手被他握在布滿薄繭的手中,臉頰貼着他身上冰冷的盔甲。
可是卻沒有感到嫌棄,而是覺得溫暖,踏實。
曾經也想過,跟這個男人不會有結果。畢竟男人對自己可有可無,而跟着奕王實在是麻煩多餘平淡。
“殿下。”她輕輕回應了一聲,可是人與人之間的愛,有時候是奉獻。
固然可以獨善其身,但他呢?
“大夫說我們有孩子了。”奕王開心的聲音在馬車內回蕩,雖然一搖一晃的燈籠,讓鄭佩雲覺得十分安心,蹭着他的胸膛點頭:“嗯,你要當父親了。”
其實經期推遲了半個月之後,鄭佩雲心裏早有預感,只是沒有得到證實。
“可惜遇到了打仗。”奕王的指腹在媳婦臉上摸了摸,狀似不經意地說:“等邊關一切事了,徹底讓柔然族滅族,我便和你作對平凡夫妻。”
鄭佩雲微愣,有些不敢相信他所表達的意思。
“你還是做你的藥材生意,我就做個閑散将軍,有仗打便回來打仗。”他說。
“你的意思是……”鄭佩雲覺得不太可能,他有可能放棄皇族的身份嗎?皇帝會允許嗎?
“嗯,我不要王爺這頂高帽了,反正從來也是可有可無。”奕王撇嘴說:“免得你我一輩子都做不成正經夫妻。”他可不要這樣。
鄭佩雲心裏既感動,又覺得他幼稚可愛:“王爺的身份,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嗎?”
“我自請離族,皇叔還能怎麽樣?他需要我給他打仗。”奕王笑了笑,倒是心知肚明,皇族不會放棄自己這個振國殺胚:“不要那勞什子王爺王妃的帽子也好,我不忍心你受到束縛。”
他知道自己的媳婦,是個不一樣的人,王妃這頭銜她真不看重。
“行吧,既然你不在意,我也就随你。”鄭佩雲笑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嫁個螃蟹滿地走。”
“哈哈哈哈。”奕王開心大笑,這一刻的他既還有孩子氣的青澀,也突然有了男子漢的擔當。
是一個丈夫,是一個父親。
人無完人,他不是最好的,卻是鄭佩雲最親近的。
“對了。”鄭佩雲臉色一變,嚴肅道:“周二姑娘在軍營這件事,你怎麽知情不報?”之前不是這貨自己告密,說周二姑娘喜歡他的嗎?
“我也不知,她突然冒出來我才知。”說起周瑾的挺身相救,奕王狠狠地皺着眉頭:“我在戰場上來來回回走了四年,從來都不需要別人護着。”
所以大家都說周瑾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他也很郁悶。
他說自己不知情應該是真的,可是鄭佩雲還是很不爽,擡起拳頭砸他的肩膀:“你可知道,要是沒有我的神藥,她那條手臂就算廢了,到時候人家要求你娶她進門,你還能拒絕嗎?”
到時候哪怕是看在周刺史的面子上,也會接受了這個貴妾吧?
“笑話,本王要娶誰,還需要被人威脅?”奕王倒是不當回事,他是出了名的沒有人情味兒。
說不娶就不娶,誰還能耐他何?
“周刺史的面子總該要給吧?”鄭佩雲說。
“士兵在戰場上受傷是榮譽,別的士兵受傷怎麽沒那麽多叽歪?”奕王似乎很受不了這種特殊待遇:“她既然選擇上戰場,就要做好沒命的準備。”
眼下只是險些斷了一臂而已,那根本不算什麽。
“這麽說倒也是。”鄭佩雲突然暗爽,原來奕王是這麽不憐香惜玉的男人,不,是對別的女人不憐香惜玉,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建立起感情之後,就活脫脫的一條小狼狗,指哪打哪,讓幹什麽幹什麽,只要不離開他。
“那我呢?”鄭佩雲說:“如果我在前線做軍醫,突然受傷了,或者被敵軍抓了,你會來救我嗎?”
奕王看着她,一副看智障的表情:“我不會讓你受傷,也不會讓你被敵軍抓去。”
鄭佩雲戳戳他:“我只是說假如,假如懂不懂?”
“沒有這個假如 。”奕王一臉不爽地說:“你是這在侮辱我的能力,想都不許想。”
“哈哈哈哈,好吧。”鄭佩雲笑得不能自己,逗奕王太搞笑了。
287:如何是好
回到城中奕王的府邸,夜已深,府中的仆人還在蓮兒和春兒的帶領之下努力趕制藥品。
聞得門口的動靜,頓時放下手頭上的東西,出來迎接。只看到一支隊伍護送着郡主的馬車回來了。
“郡主!”她們喊道,以為只有鄭佩雲自己一個人回來。
當看到奕王率先從馬車上跳下來,她們就被吓了一跳,連忙屈膝行禮:“殿下。”
奕王瞟了她們一眼:“快去準備晚膳,做清淡些。”
兩個丫鬟忙不疊地答應:“是,殿下。”
鄭佩雲還在馬車上,由奕王小心翼翼地半抱着,扶下馬車。
其實只是剛才低血糖暈了一下而已,身體上并沒有什麽大礙。鄭佩雲笑笑道:“我自己可以的,殿下不必這麽擔心。”
看到他緊張的模樣,真是讓人感動又好笑。
“怎麽能不擔心……”奕王現在緊張的恨不得,很害怕她的肚子磕着碰着:“你以後再不許亂跑了,前線更不許去!”
“那前線的傷員怎麽辦?”鄭佩雲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漠視,畢竟打仗自古以來就是要犧牲很多性命,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士兵不治身亡。
“我知你醫術高超,但是……”奕王突然委屈地說:“你也該體諒我,若是你待在前線,叫我怎麽專心打仗?”
鄭佩雲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吧,我在府裏做些好的藥,定時送到前線去。”這些藥都價值不菲,已經算是免費贈送的了。
奕王怎麽會不知道她的一腔為國為民的熱血,握住她的手更加堅定:“嗯,這樣就好。”藥品的事,并非一句謝謝就能報答她。
“你的功勞,我會告訴皇叔的。”即便不能成為王妃,也能增加更多的殊榮。
以後在京城裏,她要做無人敢冒犯的一人。
“好,聽你的。”鄭佩雲笑笑道:“我真的餓了,你聽,肚子在咕咕叫呢?”
奕王臉上笑開了花,難道燦爛:“許是孩子餓了?”
那孩子氣的模樣,叫人不相信他是傳聞中的殺胚。明明就是個愛妻愛子的好男人。
“你想要兒子還是閨女?”鄭佩雲問道。
“都一樣,不管是閨女還是兒子,你得生倆個。”奕王說:“一個太孤獨了些。”
鄭佩雲不作答,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很快春兒傳膳來了,奕王陪着媳婦吃了一頓晚飯,然後催促她去沐浴休息。
鄭佩雲舍不得他,握着手腕說:“你今晚,還要去軍營麽?”
奕王是該去的,不過這種時候,他怎麽能走:“不去,我今晚陪你。”
得了他的保證,鄭佩雲笑盈盈地點頭,這才被春兒扶着去了浴間沐浴。
夫妻倆先後洗了澡,便窩在了床上,享受這難得的時光。
奕王念念有詞,已經在選取孩子的大名和乳名。
他也才二十郎當而已,怎麽就這麽喜歡做爸爸呢?
鄭佩雲不解,畢竟她自己三十的人,也沒有特別強烈想做媽媽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奕王早早起身,離開時,輕輕吻了吻媳婦的臉頰,未曾吵醒她。
走到外間才吩咐春兒和蓮兒:“你們二個,仔細伺候郡主,若是有任何閃失,唯你們是問。”
“是,殿下。”二個丫鬟還不知道郡主有孕的好事情。
奕王有時候挺封建的,不想太早公布,害怕孩子還太小受不住,就沒有說出來。
“仔細照顧。”扔下一句話,這才匆匆離開府邸。
等鄭佩雲起來之後,他已經走了大半天,而且有預感,這陣子都回不來。
“唉。”輕嘆了口氣,鄭佩雲給自己把了把脈,準備安心養胎,不去關心前線的事情了。
不過也喚春兒磨墨,把邊關的一些情況寫信回京,告訴遠在京城的駱太妃。
順便,也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知。
路途遙遠,等京城收到信之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駱太妃拆閱了鄭佩雲從邊關寫回來的第二封信,裏面的消息把她吓了得不輕。
一個是打仗了,這場仗來得十分匆忙,朝廷這邊都才剛剛收到消息。
二個是鄭佩雲懷孕了,駱太妃心裏一團亂麻,覺得她沒名沒分地懷孕,始終會被人恥笑,到時候怎麽在京城立足?
難道就就一輩子待在邊關麽?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鄭佩雲從來沒有想過一輩子待在邊關。
偶爾來走走是怡情,常住就是折磨自己了。
卻說駱太妃得到這兩個消息,猶豫來猶豫去,還是進了一趟皇宮。
“皇後娘娘,我今兒個收到了福宜的來信。”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此事事關重大,不是奕王一個人的事情:“福宜她有孕了,是她和奕王的孩子。”
皇後愣了下:“福宜有孕了?”
說起來這都不怪自家閨女,駱太妃佯裝哭道:“當初福宜本來不肯跟着奕王去邊關的,是奕王強硬把她帶走,眼下又有了身孕,可是她沒名沒分……這可怎麽是好?到時候福宜在京城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一番話裏,明裏暗裏都在指責奕王強迫鄭佩雲,而鄭佩雲是無辜的。
任誰聽了都是這樣想,畢竟人家嬌滴滴的姑娘,不可能強迫一個大男人吧?
那自然是奕王強迫別人了。
“這孩子!”皇後也覺得羞恥,當初奕王有多稀罕鄭佩雲,她是看在眼裏的。
但是人家不願意給他做側妃啊,他還能強迫不成?
眼下倒好,側妃沒做成,肚子倒是大了。
想想奕王是怎麽強迫鄭佩雲的,皇後光是想象就覺得臊得慌:“太妃啊,這真是……本宮都替他內疚,怎麽能這樣對人家姑娘呢?”
“那現在怎麽辦?孩子都有了……”駱太妃的意思是,看能不能下旨給個名分。
皇後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她也為難:“本宮只能把福宜指給奕王當側妃,王妃是不可能的,可是福宜不肯,要是肯的話當初就答應了。”
288:上門答謝
“可是眼下孩子都有了,難道要沒名沒分地把孩子生下來?”駱太妃倒是不介意側妃,只是擔心鄭佩雲還是接受不來:“我寫信再跟她商量商量,否則等孩子落地就不好辦了。”到時候這麽多雙眼睛看着,瞞都瞞不住。
“也好,那你就問問她的意思吧。”皇後心情複雜,她本身就挺喜歡鄭佩雲的。
這姑娘給她帶來的變化也不少,這陣子堅持內外服藥,人人都說她年輕了十歲。
就連多年不跟她歡好的皇帝,也跟她恢複了夫妻生活。
這改變實在是太大了,皇後想不領情都不行,她注定會感激,也會繼續拉攏鄭佩雲。
駱太妃出宮之後,寫了封信,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和皇後的意思。
經過幾天輾轉,信送到了鄭佩雲的手裏。
看過之後,她寫了封回信,堅決表示不會要側妃之位。至于孩子的名分,叫駱太妃不要擔心。
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把奕王要脫離皇族的事情告知。
畢竟那還是沒影的事情,而且難度頗大,不确定能不能順利進行。
只是說自己一切都好,不必擔心。
可是她一人獨自在邊關待産,駱太妃怎麽會不擔心。
而且邊關還在打仗,奕王又沒有辦法待在身邊照顧。
在駱太妃的腦補中,現在的鄭佩雲是過得很苦的,吃穿用度等等等,都不能與京城相比。
于是搜羅了一大堆她認為用得着的東西,交代人送去邊關。
這陣子她的憂心忡忡,大家都看得出來。
陸宜修偶爾來探望她,便關心了一下:“姨母最近怎麽了?”
鄭佩雲的私密事,駱太妃不好跟外人說道,可是陸宜修是自己人,她就大吐苦水:“還是因為佩雲的事情,她在邊關懷了奕王的孩子,眼下邊關又在打仗……”
哐當一聲,陸宜修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地,顯然是驚呆了:“她……”
和奕王不是解除了婚約麽?
“哎呀。”駱太妃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他可能還喜歡着鄭佩雲:“都怪你,要是當初你能讓佩雲嫁給你就好了。”
“……”陸宜修放輕呼吸,心裏面有一瞬間也在責怪自己。
為什麽當初沒有拼一把?
說到底還是,沒有那個執着。
不像奕王,就算被皇帝拆散了,還是堅持要她。
“不過既然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我也就不管了。”駱太妃嘆氣。
而她說什麽,陸宜修已無心去聽。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即便是重來一次,也不見得能抓得住。
随着和京城的幾封書信來往,時間慢慢過去。
一晃眼就是三月下旬,戰場上的士兵們仍然在苦苦煎熬,時時刻刻都在準備打仗。
只不過這次的仗,打得十分有底氣!十分熱血沸騰!
連各位大小将領也都察覺了,他們戰場上的士兵們更加勇猛了!個個都不怕死不怕受傷,一個勁兒地殺敵,往前沖刺!
看着所向披靡的軍隊,段凜笑得異常高興:“殿下,這都托了郡主的福,咱們在戰場上沒命的士兵越來越少了。”
但凡還有一口氣在的,身邊的士兵就會及時把他救下來,送到後營立刻救治。
只要送回來了,就算保住了一條命。
所以士兵們不怕受傷,他們知道,戰友不會放棄自己,朝廷不會放棄自己。
軍隊裏有好大夫,好藥品!
吃飽穿暖,身強體壯,打起仗來還不是虎虎生風地?
“等仗打完了,好好謝謝她。”奕王目光如炬,看着遠方的戰場,那裏壘了一堆堆敵軍的屍首。
眼下他們已經是困獸之鬥,再過不久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嗯。”段凜跟着望過去,心中充滿感概,他們是将士,手上染血無數,可是誰又真的想做這劊子手:“等這場仗畢,我也該娶妻了。”
奕王側目,勾起一側的唇角說:“怎麽着,羨慕本王有妻有子。”
“嘿嘿。”段凜都不敢吐槽,您哪是哪門子的有妻有子,畢竟人家還是郡主身份,并沒有出嫁,而且孩子還揣在肚子裏呢,這就開始顯擺上了?“可不是麽?”嘴裏卻要恭維着些:“要是能娶上郡主那麽好的妻子,我做夢都能笑醒。”
“那是不可能的。”在奕王眼中,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能與自己的媳婦相比。
她方方面面的好處,累計起來,哼哼,有幾個人能做到?
“哎,所以才發愁啊,眼高手低說的就是我這種大丈夫。”段凜嘆氣道:“能有郡主三分也是能夠接受的。”
“就肖想吧。”奕王說道,勒着缰繩往回走:“我回一趟城裏,你好好看着軍營。”他也好些日子沒有回去過,心裏想念得緊。
雖然書信一直沒有斷過,可是見不着摸不着,始終是想念。
此時鄭佩雲在府裏百般無聊地看着話本,突然周二姑娘和周夫人上門答謝,她懶洋洋地擡起眼皮子,打了個哈欠。
“郡主,見不見?”春兒和蓮兒,前幾天終于知道鄭佩雲懷孕了,兩個丫鬟被吓得不輕。
連忙回想之前,有什麽伺候得不到為的地方。
眼下更是時時刻刻都注意着,不敢有半點松懈。
“見見吧。”鄭佩雲算算日子,那周二姑娘的手臂早就好了,怎麽現在才來道謝?
眼下她懷着四個月不到的肚子,穿着春天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來。
只是最近吃得多睡得多,看起來豐腴了一些。
周夫人見到她之後,發現她神情困困地,便覺得不好意思:“打擾郡主了。”
“沒事。”鄭佩雲擺擺手,笑道:“兩位快請坐吧,我這正無聊呢。”
藥品那邊有仆人在做,她現在什麽都不幹,真的有點把自己當成豬養的感覺。
可是沒辦法,反應比較大,不是腰酸乏力就是吐。
289:當面拒絕
三人坐下,喝過一盞茶之後,周夫人微微笑起來:“郡主來到邊關也有些日子了,本來應該好好看看咱們邊境風土人情,可是不巧碰到打仗,也是委屈了郡主。”
“說哪的話。”鄭佩雲也笑道:“跟黎民百姓比起來,這點委屈算什麽,我只祈禱殿下快快打了勝仗,好陪我領略領略邊關的美景。”
言語之間和奕王的親密,撲面而來。既沒有刻意隐藏,也沒有多麽張揚,一切好像理所當然。
周夫人看不懂這種感情,她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沒有名分就沒有未來。
唉,真不知道這位堂堂郡主,究竟圖的什麽。
“其實這次前來,是為了給郡主道謝。”周夫人瞧了一眼自己那女兒,嘆氣道:“阿瑾不懂事,還望郡主別見怪。”
“多謝郡主。”周瑾撫着自己受傷的手臂,有些不自在地道;“要不是郡主出手相救,我這條手臂就廢了。”
如今養了這些日子,傷口已經痊愈,可就是留了點疤痕。
周夫人說道:“是啊,傷口已經好了,只不過還是落了疤。”說着狠狠地瞪了周瑾一眼:“這都是她自找的,我和她爹都不同意她上戰場。”
“周二姑娘也是一心為國。”鄭佩雲笑笑,仿佛不介意周瑾之前上門那番話。
倒是周瑾自己尴尬不已,而且此次還是來求人的。
“是啊,聽聞郡主這裏有祛疤的藥,我就鬥膽來求了。”周夫人憂心道:“阿瑾畢竟是黃花大閨女,往後還要出嫁,留着一道疤,我都替她着急。”
提起這事兒,鄭佩雲倒是想起來了,之前有打算給周瑾換藥時再用上祛疤藥,可是出了暈倒的事情,就把她給忘了。
眼下周夫人找上門來,她也不拒絕,吩咐蓮兒道:“蓮兒,去拿一盒祛疤藥膏給周二姑娘。”
“是,郡主。”蓮兒應道。
“多謝郡主。”周夫人和周瑾同時說道,一個口吻感激,一個低着頭聲音微不可聞。
鄭佩雲知道她尴尬,而且忐忑,因為上次自己說過的,再有什麽舉動就別怪自己。
可是到頭來,還是給她治好了傷口,也給了她祛疤藥。
“唉。”鄭佩雲嘆了口氣,顯得憂心忡忡:“殿下整日裏在戰場上殺敵,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法過了。”
周夫人連忙安慰:“殿下武藝高超,用兵如神,郡主大可不必擔心。”
聽着眼前這個美貌的女子能夠光明正大地擔心奕王,說出這表白心跡的話來,周瑾既羨慕又心酸。
她只是仰慕一個男子而已,卻求而不得。
明明自己長得也不差,只是出身低了些,卻連別人不屑的側妃之位都難以得到。
“周二姑娘今年十六了吧?”鄭佩雲瞧見那獨自傷神的周瑾,溫柔笑道:“不知訂了親沒有?”
周家母女倆,同時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鄭佩雲為什麽這樣問,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敲打?
“阿瑾還不曾定親。”周夫人笑道:“她的性子自小就野,家裏想再留多兩年。”
鄭佩雲聞言,點頭贊同:“這樣也好,姑娘确實不急着嫁人,嫁了人就沒有自由了。”
而周瑾心想,若是能嫁給奕王,即便是沒有自由也認了。
“郡主。”門口突然有人來通報:“殿下回來了!”
屋裏的幾個人,精神一奮,眼睛都亮了起來。
“看來是戰況有所好轉,否則殿下怎麽有空回城?”周夫人開心笑道,已經站了起來,準備迎接奕王。
周瑾也站了起來,眼睛若有似無地瞟着門口,眼神中充滿期待。
“蓮兒,快給殿下準備茶水和膳食。”鄭佩雲吩咐道。
“是。”蓮兒笑着去了,奕王回來她們也很開心,說明王爺在百忙之中,還是很惦記着她們郡主。
一會兒就看見,一名青年風塵仆仆地走進來。
看見屋裏有其他人在,奕王皺了皺眉頭。若是以前,他當然希望有人偶爾上門來陪鄭佩雲解悶,可是眼下她懷孕了,這個時間正是犯困的時候。
“見過奕王殿下。”周夫人和周瑾請安道,臉上均帶着得體的笑容。
哪怕是性子爽利的周夫人,也不敢在奕王面前造次。
“嗯。”奕王颔首,朝着鄭佩雲那兒看去,那女子斜斜地靠在軟榻上,此刻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等到了他的目光,才柔柔地開口喚道:“殿下回來了?快過來坐。”
她撐起身體,想讓出身邊的位置,奕王立刻過去扶着她:“不用了,你快坐好。”
“嗯,你怎地回來了?”鄭佩雲握住他的手,二人親密的樣子毫不掩飾。
“前線暫時休戰,我得了空就回來。”奕王和她溫聲說了幾句,回頭對周夫人和周瑾說:“多謝兩位過來陪伴。”口吻公事公辦地:“眼下時間也不早了,本王派人護送二位回去。”
這是明晃晃地送客,也是,人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當然是緊着自己的女人。
周夫人倒是沒什麽,照樣微笑着告辭,可是周瑾的臉色就難看了。
奕王進門之後,都沒有正眼瞧過她。
周瑾心想着,再怎麽不喜歡自己,也不至于為他受傷之後,也沒有一句半句問候吧?
“殿下,周二姑娘的手臂養了這些天,已經痊愈了。特來道謝。”鄭佩雲替她開口。
不說還好,說起這個來,奕王就一肚子牢騷,皺眉道:“周姑娘,往後若是再上戰場,切記不要往本王身邊湊,否則刀劍無眼,傷了你就不好了。”
一番話聽得周瑾臉色羞紅,他怎麽能,怎麽能這樣!
“殿下說的是,我往後也不會再讓她上戰場的,這孩子簡直魯莽。”周夫人也替自家孩子害臊,連忙接過話茬,許下保證。
然後趕緊拉着周瑾告辭:“那麽我們便告辭了。”
290:只有你敢
她二人離開後,鄭佩雲這才笑了起來,說道:“你這般直接不給面子,那周二姑娘可難堪了。”
“本王何須給誰面子?”奕王彎腰親了親她白嫩紅潤的臉頰,開心地發現:“胖了一些。”于是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感受一下那重量。
“是胖了。”鄭佩雲有些憂心忡忡道:“若是生了孩子,我變成水桶腰怎麽辦?”
奕王這輩子回答過很多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他不擅長:“應該不會的。若是萬一成了水桶腰……”
“怎麽樣?”鄭佩雲望着他,兩眼期待。
“那就趁機多生兩個。”奕王如是說。
“你想得美。”鄭佩雲給他氣笑了,鄭重地告訴他:“生多少個,不是你決定的。你要知道。”
“好。”奕王沒說什麽,只是點頭做乖巧狀。
眼下鄭佩雲說要他做牛做馬,他也能二話不說地跪地,別說只是這些當不得真的話。
一會兒蓮兒和春兒端着吃的來了,小兩口卿卿我我地吃了一些。
奕王便去沐浴更衣,因為鄭佩雲嫌棄他好幾日沒有洗澡。
戰事吃緊的時候,別說幾天不洗澡,就是一個月不洗澡,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而已想象得出來,軍營裏面的漢子們是個什麽情況。
奕王還算好的了,他天生麗質,就是幾天不洗澡也不會發生慘劇。
只不過洗幹淨之後會更好,鄭佩雲更喜歡碰他。
捧着年輕俊美的臉蛋親了親,笑眯眯地道:“我好像越來越喜歡殿下了?”
居然用的是問句?
奕王抱着她的腰,狠狠地在嘴唇上親了一口:“你乖乖地,別招惹本王。”
從她确診懷孕之後,他們就沒有親熱過。
加上兩地分隔,每次見面都是來去匆匆,就越發沒有親熱的機會。
“大夫說前三個月不可,現在是第四個月……”鄭佩雲小聲說:“估計還是故意的,只要您輕着些。”
“大夫真的這樣說?”奕王盯着她開開合合的嘴。
“嗯。”鄭佩雲點頭。
得到明确的答案,嘴唇頓時被那餓狼似的男子封住,從內到外被他肆意掃蕩,欲|望驚人。
鄭佩雲這才覺得有點害怕,畢竟開了葷的奕王能不能控制住自己,還是兩說……
幸好他的吻雖然狠,可是動作卻很輕,一點也沒有發生失控的跡象。
看來還是很擔心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極盡溫柔。
鄭佩雲愛死了他這種克制,臉上笑得越發像個妖精,把身上的男人惹得不行,便沒好氣地瞪她。
“你盡招我……”他語帶委屈,卻沒有放過她,依舊锲而不舍地緩慢親熱着。
雖然如同隔靴搔癢,一點都不痛快,可是他樂意。
“哈哈哈……”女子環抱着他的脖子,笑得壞心透了:“殿下……殿下……”
她曾經喊了一聲李奕,情到深處時,也輕聲喊了一聲名字,讓奕王欲罷不能。
“壞女人。”奕王輕輕摟着她,在榻上消磨時光。
溫柔鄉,英雄冢,他樂意。
除了行兵打仗之外,奕王願意整日裏跟她厮磨在一塊兒,秤不離砣,公不離婆。
“快打完仗了。”他輕撫着女子的鬓發:“到時候若是你的身體好,那我們情願回京城去待産,總歸比這裏條件好。”
他也不希望孩子受苦,邊關的氣候實在是跟京城不能比。
而且答應過鄭佩雲,這次徹底解決柔然族之後,就陪她做對平凡夫妻。
“好,都聽你的。”鄭佩雲沒有意見,她知道自己身體肯定是無礙的:“你什麽時候回軍營?”她眼下只是不舍得離開他。
之前都不會這樣的,反而是懷孕過後,越發依賴。
“明日吧,總要陪你過一夜。”奕王寵溺地親親她,唇邊帶着溫柔的笑容。
“謝謝你了。”鄭佩雲笑道,安心地躺在他身邊,入睡。
一覺睡到天黑,起來磨磨蹭蹭地用膳,這種兩個一起過日子的感覺,她特別喜歡。
在不就的将來,就會變成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
原來這就是家庭,這就是傳承。
看着奕王溫柔寵溺地給郡主喂食,身邊的丫鬟們紛紛低下頭去,一是偷笑,而是羞澀。
他們也太親密了一下,經常在有人的地方就親親抱抱。
可是這種感情真叫人羨慕呢。
丫鬟們巴不得王爺和郡主一輩子這樣相親相愛到永遠。
“好了,你笨手笨腳地,還是我自己吃吧。”鄭佩雲搶了他手中的筷子,端起碗來自己大口大口吃。
懷孕後她的胃口特別好,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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