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
蘇衾眼眶通紅, 因為跪坐在地,手上的傷口流出潺潺的血, 灘成一片,幾乎洇濕了她的衣服。
神态茫然,近乎絕望, 這是一場堪稱是侮辱的視頻審判, 讓她情緒崩潰, 無法自拔。
陸祈安神色動容, 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他一邊喊着阿姨拿來藥箱,一邊彎下腰要扶起她來。
但是他沒能拽動她。
因為蘇衾仰起頭來, 對上他的眼,又哭又笑地說了一句。
“求求你, 別碰我好不好?”
空氣凝固, 陸祈安觸碰到她手臂的指尖,才擦過肌膚一瞬,即刻就被她拒絕, 被她狠狠甩開。
蘇衾喃喃:“我知道你們都在看我笑話……”
她垂下頭,肩膀顫抖, 她說,“我和他在一起……六年時光, 六年時間, 他竟然是那樣看我的嗎?”
她絮絮叨叨還說了很多, 那些話被她滾在舌尖, 混沌不清,無人能懂。她沉浸于昨日繁花,舊日溫情,但轉瞬,她就被現實的堅硬刀鋒割碎,割破。
蘇衾被扶起來的時候,完完全全說不出話來了。她紅腫着眼,倦意從她的周身泛出,她被包紮好傷口時,坐在了收拾好的沙發上。她蜷縮手腳,冰涼蒼白的手腕垂在空中。
賀向南抱着賀楷元,他從進了陸家大宅後,就一直沉默,一直沉默。
這一場陸家的鬧劇終于停止,賀知北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兄長,低聲對他說:“要不先把小元帶回去?”
但想想又覺得不好,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因為賀楷元的淘氣惹出來的。如今蘇衾手受傷,陸祈安冷着臉,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賀楷元扁着嘴,眼裏濕漉漉的,他小小聲對賀向南說,“伯伯,我不是故意的……小元不是故意的。”他說着說着就掉金豆豆了。
賀向南拍了拍他的背,寬慰他幾句。将小孩放進賀知北的懷抱,他居然走到了蘇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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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彎了腰,他緊緊看着蘇衾,用很輕柔的聲音與她說話。
“蘇衾,你還記得我嗎?”
眼睫眨動,水珠滾落。
頰邊是蒼白的,唇色也是蒼白的。她對上了男人那張英俊的臉蛋,喉間發出了一句很低很低的——
“你……”
聲線喑啞,難聽得像是被石頭塞住,她突然回憶起什麽般,匆匆看向賀知北,卻發現他們兄弟倆長得并不相似。
賀向南,容顏冷硬,棱角分明。而賀知北,五官柔和,翩翩公子。他們兄弟倆,氣質俨然不同,前者是在商場沉浮多年後的鋒利冷漠,後者卻是閑雲野鶴的潇灑安逸。
賀楷元怯怯地看着她,在她目光轉動時,悄悄地埋在賀知北的肩頭。卻又在她轉開目光時,抽泣一聲,難過極的看向她。
陸祁安面色冷冷,他嗤了一聲,緊接着,就聽到蘇衾啞啞的回應。
“賀老師?”
賀向南露出了一點點微笑,他點頭說是,“我們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面了。”
賀知北已經懵了,他慌張地看向兄長,又看看蘇衾,實在不能理解她那句“賀老師”是什麽意思。
“哥?”他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和她是什麽關系?以前認識嗎?”
陸祁安也在聚精會神地傾聽,他面上表情不多,卻一直注意着蘇衾的動作。在發現賀向南與她對話後,她的表情沒有太大波動,他不知道為什麽微微放松起來。
賀向南簡單解釋了幾句話,“□□年前,替爸在大學裏當過一段時間講師,你那時候在國外,不清楚。”
“蘇衾是我的學生。”
“你去的是……舞蹈學院?”賀知北奇怪地問,他以為蘇衾大學時候讀書的學校是舞蹈學院。
“哎不對,爸當時去的好像不是什麽舞蹈學院……”
賀向南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旋即沉聲道,“不是,我當時是去K大。”K大是當地有名的重本。綜合類大學,不管是藝術類專業還是文理類專業,在社會上都很有名氣。
他當初教書,是因為自退休後就跑到大學裏教書的父親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病。父親認為不能耽誤學生們的功課,于是他就被父親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在K大教了一周書。
因為K大有他們賀家送出的幾棟教學樓,學校領導對金主爸爸前來教書也沒什麽意見。
而他教的課程,是藝體院的一門經濟類選修課。
認識蘇衾也是巧合,賀向南對她印象至今這麽深刻的原因,就是某次上課點名,詢問大家關于金錢的看法時,她的回答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
甚至包括了他自己。
賀向南的問題是——倘若有一天,你知道自己會遇上一個很有錢的追求者,你并不愛他/她,你會和他/她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提出的來源其實也只是巧合而已。
賀向南在學校做講師的那些天,因為長相好看,不少女生借着提問題的方式想要接近他,他最後沒什麽辦法,就讓她們下課後将問題總結交給班長,再由班長交給他。
藝體院的女孩們,各個長得漂亮美麗,對自己的魅力也十分有自信。不少女孩們借此機會,轉交給他的紙條上不知道夾帶了多少聯系電話和照片,他翻來翻去也只找到了這一條看起來比較能有讨論餘地的問題。
——雖然他覺得這個問題也實在是有點無聊,和他講課的經濟學內容沒有絲毫相關。
于是在課上提出。
不少女孩的回應都是,唯有愛情值得她們接受某人的追求。
可只有蘇衾不一樣。
賀向南記憶猶新,他當時随手抽了點名冊上的名字,喊出“蘇衾”二字的時候。不少人都環視周圍,看樣子是在找這個女孩。
教室的角落,蘇衾站起來了。
她沒有說很多話,只是看了看ppt上,他特意用黑體加粗打下的問題。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回答他說:“我會接受他的追求。”
“為什麽?”
他這麽問,問出了在場很多人心中的疑惑。
那個名叫“蘇衾”的女同學,長相很是美麗,她穿的衣服并不算昂貴,在這個藝體院中,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可即便是淘寶打板的衣服,她穿起來也比尋常人好看,她将自己收拾得很幹淨很漂亮。
她歪了歪頭,露出了一點笑意,她的眼神很奇妙,像是在嘲弄方才說只為愛情不為金錢動心的女孩們。
但她不說出口。
她只說:“因為我很愛錢,愛情我可以沒有,但我不能沒有錢。”
“就這麽簡單而已。”
賀向南覺得,她嘲弄的不是那些說只為愛情不為金錢的女孩,她嘲弄的對象,從頭到尾只有和別人俨然不同的自己。
在這一群還做着愛情勝天的美夢的小女生中,她太過特別了,寥寥幾句,毫不掩飾內心,毫不顧忌什麽。
她說,我愛錢。
她說,我不需要愛情。
……
但是,如今,她好像與過去說過那樣潇灑話語的自己,完全不同。
賀向南望向她疲倦蒼白的臉,心下嘆息,他短暫的講師生涯中,從沒見過像她一樣特別,眼神具有野性的女孩。
蘇衾的名字,賀向南過去的幾年也曾聽過,但他并未聯想到那個讓他記憶深刻的女孩身上。外人對那個已經過世的陸家家主再娶的女人,評價不多,評價也沒什麽惡意,只是佩服她能嫁給一個大自己二十歲的老男人而已。
酒局上開玩笑提起陸陽铮,大家也只會說,他再婚後心倒是定了不少,不再和別的女人有什麽接觸了。大家嬉嬉笑笑,擠眉弄眼,都說他這個老男人怕是被年輕漂亮的老婆勾去魂,難以自拔。
但,他今天來到陸家。看到的真相,卻好像不是外界傳來傳去的,所謂陸陽铮對蘇衾是真愛。
外人多說陸陽铮愛蘇衾的容顏肉體,他們默認陸陽铮是愛她這個人,不然他憑什麽要娶一個家境貧窮的女人做妻子?而他們默認蘇衾是為了錢嫁入陸家,因為他們不相信大二十歲的男女間有什麽真愛。
毋庸置疑,陸陽铮本人也是這麽想的。
只是賀向南卻覺得有幾分可笑,他為陸陽铮的做作,為蘇衾的真心。
賀向南對上蘇衾的眼神,他低聲說道:“看起來你過得不算好,是嗎?”
蘇衾呆呆地看着他。
賀向南:“我還記得你當初在課堂上,大聲對我,對同學們說的話。”
“你說你不需要愛情。”
“你說,你只想要金錢。”
“……”
陸祁安的眼神漸漸幽深起來,他看到蘇衾包在敷料下的手,重重地攥了起來。血又慢慢滲透出來了,她一點不覺得痛。
她目光帶淚,一聲匆匆的哽咽,從喉間洩露出來。
賀向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她,“好學生,你既然叫我一聲老師,我就勸你兩句。”他的長相是典型的冷硬無情,但此刻說的話卻十足溫情。
賀向南覺得自己的憐憫之心,是源自于他實在看不過面前這個他曾經記憶深刻的女孩,露出這樣頹敗、厭倦的眼神。
他當初進學校教書,已經年過二十五,他大她約摸七歲。曾為人師長,他那股憐憫就愈發深,尤其是在酒局中,他多多少少也聽過些陸家的事。
外人對蘇衾的評價當然不算太好,誇她的話永遠只有眼光不錯,看上了一個多金男人——雖然他大她二十歲。再然後就是她長相很漂亮,實在值得別人再娶她,擺在家裏供着。
這些話,賀向南當然沒心思對她多說,他只這麽勸了兩句。
“未來你若是想再待在陸家,這些事還有很多值得你哭的。”
“所以多去外面看看,不管是外面的風景還是外面的人,總有比現在好的。”
……
賀知北坐上車時,還是忍不住瞧着賀向南。他壓抑不住好奇心,躊躇很久,還是問出了話來。
“哥,你怎麽那麽關心蘇衾啊?”
賀向南點火開車,他在車內後視鏡看到賀楷元抱着他爸沉沉睡了,扯了扯唇,眼中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他答:“大概就是覺得她有點可憐吧。”
賀知北“啧”了一聲,試探問他,“怎麽,你看人死了老公,想追她?不是我說,咱媽肯定不肯你……”
賀向南笑了,他望了眼他,露出點戲谑模樣,“怎麽,你沒聽出來我是讓她再找一個啊?”
“哎???”
賀向南回過頭,淡淡道,“你大概不是很了解國內的事,那些破事我也不和你說了,就剛才看她哭的樣子,你覺得陸陽铮是愛她的?”敏銳如他,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關鍵,“指不定防備她做了什麽,她才能哭得那麽兇。”
“婚前財産,或者是公司股份什麽的。”賀向南随手舉例了一下,然後說不下去了。
他感慨:“還真是聽起來有點可憐,不過這也是別人的家務事,我能幫她的,也就只有讓她別再死氣沉沉。”
“外頭可有不少比陸陽铮要年輕漂亮百倍的男人,也很有錢,她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賀知北:“………”
他艱難說了一句,“我相信你對她是真沒意思了。”
賀向南笑:“我還沒有自信能抓住她,把她牢牢綁在身邊,所以我幹什麽費這個功夫去碰她?”
“她和普通女人不一樣,你看她的眼,”賀向南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他低低聲道,“野性十足,沒人能馴服。”
“不過,她應該很快就能調整好自己……”賀向南聳了一下肩頭,“畢竟她愛的陸陽铮,可是那麽對她的。”
賀知北:“哥你真的很八卦哎,有點霸道總裁的樣子行不行?”他終于确定他對蘇衾沒意思,這下放松了,開起玩笑來。
賀楷元在他懷裏哼唧哼唧,嗲聲喊着,“夫人……姐姐。”聲音很小,只有賀知北聽到了。他複雜地摸摸小孩的棕發腦袋,對賀向南又道:“小元太淘了,下回他再這樣,我就得暴揍他一頓了。”
“你舍得?”
“……”
“你舍得我還不舍得呢,”賀向南哼笑兩聲,說,“要不是小元今天闖禍搞成這樣。你我能看到熱鬧?”
賀知北:“……”
他咬牙切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陸祁安當朋友,但你也別冷嘲熱諷好吧?!”
賀向南嗤笑,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賀知北聽,“就他們陸家,陸陽铮那個性子,對個女人都能這麽計較……他兒子能是好貨?”
反正他是不信的。
不過,總歸是生意場上的朋友,賀向南倒也不會特意針對他們陸家罷了。
他只是覺得,他們陸家人啊,各個冷血無情,毫無人性。
像是陸陽铮能決絕地再娶抛下兒子,又像是陸陽铮能讓妻子在他死後,為他生前做過的事嚎啕大哭。
不管是對愛人,還是親人。
他們陸家人,從來太過狠心。
……
蘇衾對賀向南對她說的那一番話,實在是感激。
她也實在感激賀楷元偷偷拿了光盤,讓陸祁安親眼見到她因陸陽铮的不信任而崩潰痛苦,讓他看到她心中萌生對陸陽铮的恨意。
……因為,這樣,她就能夠名正言順,借着老公死了,老公傷了她的借口,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出去找男人了!
這麽多恰巧,碰在一起,讓蘇衾不但身心舒暢,還快樂得不得了。
自從那天手掌受傷,她拒絕了陸祁安的觸碰,她就基本沒在陸家看到過他本人。
或者說,他們倆的作息完全沒有重合過,陸祁安晚上經常有酒局,而她這些天除非失眠,都很早入睡。
早晨的時候,她倒是會去二樓的舞蹈室練練舞,但那時候,陸祁安也早就去公司了。
蘇衾也不大樂意見到陸祁安,因為一見到他,她就需要在他面前再僞裝出什麽樣子。即便她演戲功底很強,她也不樂意時時刻刻做出一副死了丈夫憂郁傷恸的模樣。
別說此時,她需要扮演的層次還多了一層。
在舞蹈室跳舞練功,也成了蘇衾放松自己的一種方式。
舞蹈室是蘇衾嫁入陸家後,陸陽铮找人給她改裝的。她這麽幾年沒有出去工作過,陸陽铮覺得她工資低,上班沒什麽意思,他也覺得她工時太長,費心費力,沒有功夫陪他。
陸陽铮就與她商量着去辭職,在辭職後,就在家裏弄了個舞蹈室,供她平時練舞。
陸陽铮平時最喜歡的,也是看她在舞蹈室裏跳舞,周末時候,他能在家裏看半個下午,還毫不厭倦。
這或許也是陸陽铮愛她的證明,但蘇衾卻覺得挺沒意思的,畢竟她又不喜歡他,自然就覺得他看她跳舞純粹是沒事做。
舞蹈室,鏡子映出蘇衾坐在地上瑜伽墊劈叉的樣子。
她穿了一件雪白舞蹈練功服,頭發紮起來,有幾捋頭發從綁帶旁掉出來,她沒時間将它再綁起來,就随着它去了。
鏡子裏,皮膚雪白的年輕女人,眸色冷淡,手掌上還有瘡疤,她身子柔軟,繃成一道弓,弧度精美,襯着她那張臉,就像個工藝品。
或者,像個冰冷冷的雕塑。
舞蹈室裏有播放器,此刻正放着一首英文歌。
她沒有聽到門外的腳步聲。
蘇衾自顧自地繼續做着舞蹈基礎動作,這些都是這個世界裏的蘇衾學過的,她的身體保留了這些習慣,不管是下腰劈叉等等,她都能做得很好。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蘇衾從身邊的墊子摸到手機,她将腿盤起來一些,與那頭的人說話。
這通電話,是繼母蘇衾在這個世界的認識的幾個姐妹中的一個。
繼母蘇衾幾年沒有工作,但也有固定的交友圈。那些正室圈子看不上她年紀輕,卻嫁了一個大她二十的女人,蘇衾也就從沒有去和那些女人交際過。
她認識的朋友大多是混娛樂圈的,不是當初藝體院出來的同學,就是藝體院同學的朋友。總之是環環相扣的朋友圈。
這個給她打電話的,就是一個玩得還可以的三流小明星。蘇衾曾經和她約過去商城買包。
“蘇衾,過些天有一個聚會,你要不要來參加一下?”小明星語氣倒是很小心,“我知道最近你家裏事挺多的,不過你也不能總待在家裏吧。”
“出來和我們這些朋友玩玩?怎麽樣?”
那頭還有嘈雜的人聲,聽起來很是熱鬧。
蘇衾望了望舞蹈室外陽臺的風景,她說了聲好。
小明星倒是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麽利索,畢竟前幾天她約她,她都是蔫蔫的,頹廢到不行。甚至聲線喑啞,帶着哭腔,她沒敢多說什麽,只安慰了她,又匆匆挂了電話。
今天她也只是試試看而已,畢竟能遇上一個交往不錯的富夫人。她也不是那麽樂意和她關系變淺淡——雖說這位富夫人死了老公,家産都被繼子接管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總歸是比她這等小明星厲害的。
約上了想約的人,小明星也高興極了。她給她說了到時候的聚會地點,然後美滋滋地挂了電話。
蘇衾把電話放在一邊。她又準備重新做基礎功。
卻沒曾想,播放器的下一首不怎麽如她意,她起身想換歌,然後就看到了門口站着的陸祁安。
他穿着一件雅灰色襯衫,系了領帶,手腕上戴了塊昂貴的名表,看起來有幾分斯文矜貴。
眼鏡是金絲框,他眼鏡度數不高,那雙鳳眼在鏡片後,筆直而平靜地看向她。
蘇衾與這般衣着鮮麗的他面對面站着,就顯得她有些衣裳狼狽。
練功服上還有壓腿時出的汗,她雪白臉蛋上沒什麽表情,眼尾倒是有運動後的紅暈,她伸手把音樂調到下一首。
然後在短暫的音樂切換靜默中,問他:“你怎麽在這?有事找我嗎?”
陸祁安的目光在她按下按鈕的時候,就落在她的手上。
那塊因為破碎花瓶而戳穿的傷口,結了痂,但是還沒有好全,看起來就有點可怖。
陸祁安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道:“賀知北想和你道個歉,說是小元太過分,他想請你吃頓飯。”
蘇衾笑了,笑容裏分辨不出什麽滋味,“和孩子計較什麽?”
“那光盤到底會被我發現。他只不過是提前幫我把真相拿出來,告訴我,我所以為的婚姻,不過是他覺得我愛錢勝過他而已。”
頓了頓,蘇衾沒有再說下去。
她苦笑了一下,又随口說道。
“不過沒關系,我也确實不是什麽守貞的好女人。”
“他既然死了,也管不着我和其他男人有沒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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