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
賀向南從朝夕商城走出時, 接到了賀知北的電話。
“哥,去咱媽那接下小元, 到食府來。”
“怎麽?”賀向南問他,他走到停車場,上車準備往家開去。
“……你曉得, 我得和人蘇衾道個歉吧, 小元闖禍了, 做爹的得出個面。”賀知北嘆氣, “拖了半月, 蘇衾那邊說是不必和小孩子計較,也說這不是小元的錯, 但我總覺得對不住人……好不容易約上了今天,結果昨晚小元被媽帶回去了, 說是念他, 今天只能讓你去幫我接一下。”
“我人在公司,實在不順路。”
賀向南:“行。”
他往家裏開去,接到了賀楷元, 帶他往食府去。
食府是市中心極為有名的一家飯店,常常是座無虛席, 需要提前預定半個月。賀知北倒是不必提前預定,但他也算是廢了點功夫, 才定下了食府最好的包廂。
今天宴請的對象是蘇衾。為了道歉, 賀知北還拜托妻子幫忙挑選了一件首飾, 裝在精美的盒子裏, 準備到時候送給蘇衾。
等到蘇衾來的時候,正是中午十二點半。
從包廂門進來,窈窕纖細的身姿就顯在衆人面前,精致美好的妝容,眼眉豔麗,目光若水,她手上拎了一只名牌包,身上的衣着也很是奢侈華麗。
即便只是一條素淨的長裙,賀向南也能看出裙子的價格絕不會普通。
她看到包廂裏正在喝橙汁的賀楷元,以及正在給小孩捏花生米的賀向南,臉上的表情頓了一頓,旋後她笑了起來。
年輕女人的聲音很溫柔,帶着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關愛,“賀老師,小元,好久沒見面。”
賀楷元短短的棕發已經養長了,他的頭發被奶奶揪了一個小辮子,看起來很有歐美男孩的可愛勁。圓溜溜的黑色眼睛,此刻正警惕地看向她,在看她沖他笑後,那警惕瞬間變為小小的委屈,他一口橙汁沒喝下去,咕哝咕哝喊着:“夫人姐姐。”
這算是什麽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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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向南失笑,他想要糾正他,卻沒料蘇衾坦然接受了。她走近,帶了一陣香風,很淡很淡的香味,類似草木香。
蘇衾彎了彎腰,捏了一下賀楷元的臉頰肉,笑眯眯的,“怎麽,淚汪汪的要哭啦?”
小男孩淚蒙蒙地把腦袋一頭栽進她的懷裏,毛腦袋像個小狗狗,他蹭得她一身奶香。
“夫人,”這回倒是喊對了,“我做錯了事,讓你哭了……”
蘇衾原本是彎着腰的,她一時不察,就被他撞了個滿懷,那一下有點勁兒大,虧得賀向南給她扶了一下,她才沒跌倒。
而賀楷元說了那句話後,又把腦袋擡起來,墊着腳兒要抱她的脖子,親昵又可憐巴巴地,“姐姐,您能原諒我嗎?”一時口快,又喊她做“姐姐”了。
蘇衾面不改色,把他抱起來了,她揉他松軟蓬松的棕發,輕聲說:“姐姐可沒怪過你。”
“小元可沒有錯……”蘇衾閉了閉眼,她親了一下小孩柔嫩的臉頰,只低低聲道,“錯的都是大人。”
錯在他們這些大人,将婚姻的陰暗面撕碎給這個年幼的孩子看,在他面前,她歇斯底裏,近乎崩潰,最終讓他害怕戰栗。
“對不起。”她牽了牽他的小手手。
蘇衾道歉,賀楷元不能理解她為什麽道歉,但他很聰明地不再問了。只把腦袋擱在她的肩窩,用臉頰蹭她的臉頰,親密地說說悄悄話。
小朋友的體溫很熱,像個小火爐。
她抱着他,大夏天的,得虧包廂裏開了空調,否則她一定汗流浃背。
蘇衾坐了下來,就坐在賀向南的左邊。她身上挂的小孩就跐溜一下滑了下來,從她這裏又爬到了賀向南的膝蓋上。
賀向南縱容孩子的淘氣。他将賀楷元的屁股剛一托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就聽到蘇衾說話了。
她問他:“賀先生還沒來嗎?”
“公司有點事耽誤了,就先讓我這個做哥哥的招待你。”賀家兄弟是一體的,如今弟弟又是走不開,他但也能當個主人家。
不過對于他們二人來說,這主人家當得更加理所應當了。
畢竟,賀向南可是曾經當過她老師的人。
他們之間的話題不多,可也不算尴尬。
這期間,賀楷元也在湊熱鬧,時不時到蘇衾面前,給她添一點果汁,再不然就是讓伯伯給他剝開一些花生,然後把花生米端在蘇衾面前的小盤子裏。
賀向南被小孩這操作驚到,他愣是笑了好幾秒,罵了一句“機靈鬼”。
很巧,賀知北也在這時候到了。
他氣喘籲籲地推開門,連聲告歉,然後作揖說自己有點事耽誤了。
蘇衾表示理解。
菜單上的菜是早就點好的,飯桌上已經滿滿都是冒着熱氣的飯菜。
為表示歉意,吃飯開始與中途,賀知北不止一次起來向蘇衾道歉,又讓賀楷元給她道歉,還把禮物遞給了她。蘇衾看他态度堅定,再看賀向南抱手旁觀吃瓜,賀楷元眼巴巴求她收下禮物的樣子。最後還是收了。
這一餐吃得倒是比較和氣。大家都是認識的人,即便身份地位乃至輩分上有差別,賀家人也總是和和氣氣的。
像是賀知北,雖然覺得蘇衾不是個适合他哥的女人,但他依舊覺得她是個很合格的長輩,一個很溫柔的長輩。
賀楷元全程坐在她身邊,吃的蝦蟹魚種種,都是她仔細給他看過剝過後,才放進他碟中的。
小朋友也吃得津津有味,吧唧吧唧着說謝謝夫人,然後絲毫芥蒂都沒有了,快樂地眯起眼睛。
這一餐結束。是賀向南先回公司,賀知北帶着賀楷元,與她一同走向停車場。
小男孩今天穿的是一身很酷很帥的短袖短褲,沒戴帽子,吃飯的時候把長長軟軟的發給紮成更可愛的小揪揪。唇紅齒白,像個小女生,他說話又嗲,小鹦鹉一樣嘚呗嘚呗喊着“夫人”“夫人”“姐姐”“姐姐”的,別人還以為這是哪家小姑娘跟在自己姐姐身後,小動物一樣跑。
賀知北的車在前,賀楷元看着他爹準備開車門,又不舍又撒嬌着,要蘇衾彎下腰抱抱他。
“夫人,拜拜,小元會想你的。”
蘇衾被他的可愛逗笑了,她連聲說好,彎腰抱了一下他,沒防備就被這個小朋友親了一下臉頰。
“……小元再見。”
小男孩坐上的幼兒座位後,他還拉下窗戶,沖着準備離開的蘇衾大聲說道,“姐姐你有空來找我玩好不好呀?”
他把腦袋擱在車窗邊,大大圓圓的黑眼睛像是一對葡萄,粉紅的小嘴巴甜蜜蜜地翹了起來,這是個小天使一樣的小朋友。
蘇衾不知道怎麽,就站在原地,愣了兩秒。
匆匆的,她笑了起來,憑空給他來了一個拉勾勾,“好,不過姐姐不認識你家在哪裏,你有空來姐姐家玩好不好?”
聲音溫柔,她站在停車場內,眼神格外靜谧,有日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将什麽華貴的寶物,什麽珍貴的情感傾撒在她身上。
賀知北聽到小孩超級大聲地嗯了一句。
蘇衾就快樂地笑了起來。
她擺擺手,與他們說再見。
而在車上,賀知北卻忍不住問坐在車後座的兒子。
他用詞小心,不想讓孩子感受到太多大人世界的不同。他只是問了一句。
“小元,你很喜歡蘇衾夫人嗎?”
賀楷元重重地點了頭,他笑得眼睛彎彎,給了父親一個肯定的回答。
“我超喜歡夫人姐姐的。”他稀裏糊塗,“夫人”“姐姐”就這樣滾在一起說。賀知北也不打算糾正他,他順勢再問道,“可以告訴爸爸為什麽嘛?”
十字路口。紅燈。
他将車停了下來,在車水馬龍中,聽到了純真的孩子最為純真的回答。
“因為我知道,夫人她超喜歡我的。”
都說孩子敏感,知道誰喜歡他,誰不喜歡他。
賀楷元睜大圓圓的黑眼睛,他又一次笑彎眼睛,快樂地揮舞手臂,在車廂內,因為認識了蘇衾而感到開心。
“夫人姐姐超級超級喜歡小朋友哦,她很會和我玩呢!”
“她沒哭以前,我們在花園裏過家家,她還教我認識花花草草樹樹——超多,超多!”
綠燈亮了。
但賀知北卻遲遲才開動車。
他耳邊還有孩子快樂、純真的笑聲。小孩是真的覺得蘇衾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長輩,因為他能分辨出,她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歡孩子的。
……
也就是這時候,賀知北才突然想起,蘇衾和陸陽铮結婚也有六年了。
若是和普通家庭一樣,她若是也有孩子。
此時,也應該是與小元一般大了。
賀知北将車開向回家的路,他只是很平淡地想,帶了一點點的憐憫——
她大概,也曾經有那麽一刻很想要小孩的吧。
畢竟,她是那麽喜歡孩子,又是那麽能和孩子打成一片的大人。
将車停在陸家大宅外的停車場。
蘇衾提着賀知北送的禮物,慢騰騰地走進了大宅。
仆人看到她,恭敬地喊了一句“夫人”,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将高跟鞋脫了放在一邊,蘇衾彎腰穿上家居鞋,柔軟的地毯将她露出的半截腳踝掩蓋住。看不到任何雪白肌膚。
禮物上還有着巨大logo,一看就是價值匪淺。
蘇衾暫時将禮物放在大廳的桌上。
她轉身去了廚房,從冰箱裏找出了冷的蘇打水,邊開邊往外走去,就見到了陸祁安。
今天是周末,她早上去了市中心的健身房,中午和賀家兄弟以及小朋友吃了頓飯,回來以後還沒好好休息,就碰見了沒去公司的陸祁安。
青年在家裏的時候多穿家居服,但她其實很少撞見他——很多時候,因為公司事務繁忙,他會選擇留在公司過夜,或者是在公司就近的五星級賓館過夜。
周末倒是常在家,但她自從那日與他說過短短幾句話,得到的是他如冰一樣寒冷的沉默後,她就常在雙休日和朋友出去了。
不管是出門喝酒,出門聚會,還是出門購物,她都遇上了不少男人。其中優質的也有不少,只是目前的階段,她都只是初嘗了解,并未有什麽過近的交往。
小明星前些天還這麽說過她,說她白費了一張好長相,那麽多男人追着纏着想和她在一起,結果她現在居然想的是慢慢相處?
小明星恨鐵不成鋼:她要是能像她,擁有不錯的長相,手裏也有點錢,她哪能像她一樣為死去的老公守貞?
——頂天給他守貞一個禮拜!
小明星還有些話不敢說,她每每看到蘇衾那張美臉,再看她氣定神閑地托腮看着她,眼中情緒淡漠,似笑非笑時,就總覺得她說不出口。
那些話說出口,怕是會傷了她們之間朋友的情分。
而其實,小明星想說的是,就你那大了二十歲的老男人老公死了,這不是女人最開心的事嗎?拿着老公的錢包養個小鮮肉小奶狗的,日子美滋滋,快樂似神仙。
小明星不知道的是,她那老男人死老公,根本沒給她留多少錢。
如今她花的錢,都是蘇衾賬戶上,陸陽铮曾經給她打的錢。
這些天她吃喝玩樂,那存款一日日減少,恐怕再熬個一兩年,她就要恢複兜中空空如也的狀态。
不過,蘇衾相信,她在這一兩年間能夠順利地找到願意養她的男人。
在這之前,她就只想花着錢,在酒吧臺上看着男人跳舞朝她抛媚眼,或是找個歌喉不錯的小男生,給她唱唱歌,緩緩她這麽久以來的壓抑情緒。
找多金男人,也是在這些動作中慢慢開始探測的。
陸祁安知道她的這些動作。
他清楚她從那天與他倦倦說完那些話後,就開始了與別的男人們社交。
不管是這個圈子裏,留洋回來不清楚陸家內情的出色青年,還是原本就知道她貌美名頭的單身富豪們,大多都在她成了寡婦後,與她見了面。
見面的契機,是小明星最初拉的那個小聚會。
他們娛樂圈裏,那些不出名,長相卻算得上不錯的三線小明星小模特們,常常參加的酒局就是這些男人一同參加的。
蘇衾的交友圈本來就不算高端,因此她也算是借此認識接觸了那些三線小明星小模特該認識的人。
比起她們的迫不及待,見面就想着上床拿錢買包等等,蘇衾就顯得克制多了。
她就是小明星口中那種“男人都想上你,結果你就想慢慢處”的女人。
蘇衾沒法和她說,她們想要的東西不一樣。
小明星想要的也許就是一個包,一個試鏡機會。而蘇衾想要的是能夠讓她在一段時間內安定下來的男人。
她只想找一個不談感情只談金錢,各取所需的男人。
畢竟演戲也是很累的。
演了一場為錢又為人的婚姻鬧劇,她避開了生死危機,如今只需要秉持人設,往“務實求財”的路走下去便可以。她又為什麽要再搞一場為愛要死要活的戲份?
……
陸祁安看到她在喝蘇打水,第一秒,他沒說話,只是沖她點了點頭。
蘇衾出于禮貌,也回應了一下。
但氣氛還是尴尬。
陸祁安更不知道該面對她說些什麽,畢竟他們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如今的無話可說,原因很多,而居多還是歸罪于陸陽铮。
陸陽铮給他的這張臉,陸陽铮曾給蘇衾留下的瘡疤,都注定他們這對年輕的繼母繼子無法和平相處。
他們只能這樣尴尬而平靜地互相示意。
蘇衾本以為今天就這麽結束,卻沒曾料到,陸祁安的目光在看向客廳桌上的禮物袋子時,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他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這是誰送的禮物?”
蘇衾擡起眉,第一時間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她垂下眼睫,将喉中那一口蘇打水咽了下去。
莫名其妙,帶了甜味的蘇打水居然在此刻讓她舌尖微微發苦。
“賀——”
她尚未将“賀知北”三字說出口,陸祁安就嗤了一聲,他上前将那份禮物袋子拆開,連經過她的同意都沒有。
禮物拆開,裏面是一串精巧美麗的奢侈手鏈。
他用手指抓起這串手鏈,冷冷地看向她,譏道:“這是賀知北送的,還是賀向南送的?”
“還是你要告訴我,這是賀楷元送的?”
手鏈在他指間,因午後日光,折射出迷人的彩虹。
蘇衾因空中折射的光輝而眯了眯眼,這一個動作讓陸祁安以為她是心虛了。
他緊緊地盯着她,對上她那張漂亮臉蛋——多日過去,她臉上的疲憊與厭倦也慢慢褪去,她的眼神變得精神,臉上也有了比較真心的笑。
但。
陸祁安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撕碎她此刻平靜的表情,他明知道她可能因為他的譏嘲而感到傷心憤怒,他還是說了下去。
“你就這麽需要男人?連他的禮物也敢收?”
蘇衾愣住了,她怒極反笑,“陸祁安,你發什麽瘋?”
“你收了高志輝的禮物,你還不明白我說的這是什麽意思?”
陸祁安将手鏈重重地丢在了禮物盒子裏。
他用很沉的聲音與她說話,與陸陽铮如出一轍的鳳眼,在鏡片後微微閃爍,他咬着腮幫子,努力平複下心情,“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何必要和他接觸……”
“多少女人收了他的禮物,防不勝防被裝了監聽器偷窺器——”
陸祁安頓了頓,他想起高志輝在圈內名聲爛到極點的原因,就是會借着送禮物的名頭,在禮物上裝上這些用來偷拍的儀器。而他那些女友們,大多只有個好長相,沒錢沒權,多是學生,即便是被拍了,後來知道他有她們手上的私密照,也只能忍氣吞聲。
他實在不願意看到她也被高志輝那樣的爛人欺騙。
蘇衾靜靜地聽他說話。
他的聲音很沉穩,帶着他都未曾發現的焦慮與不安,蘇衾垂下身側的手輕輕攥了起來。
青年的鳳眸裏,有關心,有擔憂,有克制,也有自欺欺人的私心。
“我可不願意到時候從高志輝的手裏看到你的什麽東西。”
陸祁安冷冷地抛下了這麽一句話。
他扯了一下袖口,淺灰色的家居服,依舊不能掩飾他過人的身姿容貌。
在家中,他沒有打理頭發,那常面對別人時高高梳起的發,常露出的光潔額頭,此時已經被松軟下來的發擋住。
卻沒有擋住他烏黑的長眉。
鳳眸青眉,薄唇挺鼻。
與陸陽铮相似極了的長相,他此刻眼神灼灼看向她,令蘇衾有一種荒謬的好笑感。
她不知道賀知北送來的禮物究竟怎麽讓人誤會。
她只知道,如今陸陽铮的兒子,陸祁安對她這樣的表情,實在是容易讓人誤會。
蘇衾退後了一步,她收了臉上憤怒的表情,露出了嘲弄,或者說,不是嘲弄,只是提醒了他一句。
“就算是高志輝給我的禮物,陸祁安,這又關你什麽事呢?”
陸祁安發愣地看着她,他看她遙遙走近,将禮物盒子和首飾裝了起來,然後抱進懷裏。
她只是輕譏,目光若水,又冷若冰霜。
“麻煩讓讓,你踩到我的東西了。”
陸祁安下意識退後一步,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後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唯有她走近時候帶來的一陣香風,讓他從發怔中抽回神來,他開口:“蘇衾——”
蘇衾彎腰将禮物袋子裏的一張卡片撿了起來。
她摸着卡片上面的條紋與字跡,一字一頓地糾正他。
“叫我小媽。”
陸祁安凝眉。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複雜的表情。
在他看過來的那一刻,她突兀笑了,五官明麗,笑容動人。
聲音卻輕如溫柔的朝霞,如一吹即散的蒲公英。
“這張卡片上寫了是誰送的,我給你念念。”
“賀知北同賀楷元小朋友。”
“向半月前,小元小朋友做下的壞事。”
“特此致歉。”
………
陸祁安動了動口,他還想說的話,下一秒全被蘇衾一口堵住,不上不下。
“還有,提醒你一句,陸祁安,你越界了。”
蘇衾淡漠地看了一眼他,沒有等他的回答,徑自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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