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看不到他了

林默上前，将早已準備好的iPAD交到霍亦的手中：“這是連少剛才派人送過來的，裏面有那一晚周小姐車禍的視頻監控，另外連少說，周小姐醫院裏的監控，因為丢失時間過久，沒辦法找到，不過，他黑進了整形所對面便利店的電腦，拿到了一部分可能對我們有用的視頻。”

霍亦點了點頭，接過來，視頻資料就放在桌面上，很容易就能看到。

連佑禹雖然為人随意了一些，但是做事還是很靠譜的，那一晚車禍的視頻不但找回了，還恢複了畫面的清晰，重要的部分放大了鏡頭。

“這個人……”

霍亦臉色變了變，看着視頻中開車撞向周堯堯的男人，突然朝着林默招了招手：“林默，你對他有沒有印象？”

林默一愣，随即走上來，彎下腰看向視頻中的畫面，神情也變得有些奇怪：“有些眼熟，似乎之前見過。”

“霍城，”霍亦的聲音很肯定，說道：“六年前，這個人來找過霍城。”

六年前？那不是自己剛跟在霍亦身邊的時候嗎？

林默腦海中精光一閃，有些激動的說道：“對，這個人當時說他是二少母親家的親戚，後來被老爺趕走了。”

六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要不是霍亦提起，林默還真的想不起來。

“這麽說起來，這件事情果然和二少脫不了幹系。”林默嚴肅的說道。

霍亦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煙掐滅，而後站起身來，說道：“查，順着之前佑禹說的方向，給我好好的查查霍城，注意別打草驚蛇。”

“明白。”林默同樣冷靜的說道。

“另外，”霍亦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這件事情，別讓周堯堯知道。”

林默有些詫異的看向霍亦，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略一點頭：“是。”

而周堯堯這邊，卻沒有對陳悅自首的事情産生任何的懷疑，或許腦海中也有疑惑的念頭一閃而過，卻終究消失在自己已經洗清清白的喜悅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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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恒美容整形所再一次開張，只是曾經的熱鬧已經不再，重新開張後三個月，整形所居然連一單生意都沒有。

這些，其實也在周堯堯意料之中，畢竟是有過污點的醫院，就算已經被證明這只是個誤會，但是對于消費者來說，即使是被人潑上的髒水也是不能忍受的。

不過，還有一些讓周堯堯沒有料到的事情，這三個月，雖然整形所沒有一單生意，但是客人倒是不少。

“堯堯，下班一起去吃飯嗎？”

幾乎每隔兩天，這個人都會出現在周堯堯的整形所裏。

“霍二少，如果是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那麽我不介意再說一遍，”周堯堯顯得有些不耐煩，“我不喜歡和一個陌生人有太多交集。”

周堯堯想不明白，霍城為什麽會突然糾纏起自己來，除了之前因為案子的事情和他吃了一頓飯，他們之間好像就沒有其他的交集了。

“這三個月，我幾乎每天都過來，就算是陌生人，天天見，也能勉強成為朋友了吧？”霍城笑着湊近周堯堯。

霍城有一張很好看的臉，如果換做其他的女人，只怕早就繳械投降了吧？可是周堯堯對這張陰柔俊美的臉非但提不起一絲好感，每次看到霍城笑的時候，周堯堯總有種這個男人城府很深的錯覺，又或者，根本就不是錯覺。

“霍二少擡舉我了，我這樣的人可不敢奢求成為您的朋友。”周堯堯邊說着，一邊收拾着東西，準備關門下班了。

霍城微微眯了眯眸子，臉上的陰毒一閃而逝。

“堯堯……”

“另外，我和霍二少好像并沒有那麽熟悉，您還是叫我‘周堯堯’比較好，免得讓人誤會。”不等霍城再次開口，周堯堯已經打斷了他對的話。

霍城聳聳肩，臉上的笑容依舊讓人渾身不舒服：“好吧，只要你喜歡就好。”

周堯堯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在霍城走出整形所之後，重重的關上門，似乎是在宣洩她心中的不滿。

小小的整形所門外，除了霍城那輛搶眼的寶藍色保時捷，又多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賓利。

周堯堯深吸了一口氣，裝作沒看見，昂首大步就要離開。

“周堯堯，”霍亦喊住她，推門下車，大步走到她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有事要和你談談。”

沒錯，這三個月來，也不知道霍家這兩兄弟是不是吃錯了同一款藥，總之周堯堯每天都會在自己的整形所裏看到他們。

如果說霍城是隔三差五就會出現，那霍亦真的是風雨無阻，每天都會準時的出現在周堯堯的面前。

不過，霍亦每次來也只是坐在他的賓利裏，看着周堯堯下班離開，從來沒有下車和她說過話，即使看到霍城糾纏她，也沒有例外過，今天倒是有些特別。

“什麽事？”周堯堯有些意外。

霍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擡頭看了霍城一眼，霍城也正好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一接觸，即使周堯堯一個外人，都能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存在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換個地方說。”

霍亦先收回了目光，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直接拉着周堯堯上了車。

這三個月來，周堯堯也一直在躲着霍亦，她不太明白為什麽他每天都會來找她，卻每次都只是看着什麽也不做，她對他，自那一日他替她擋了刀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她自己心裏卻很清楚。

“你剛才說有事情和我談，到底是什麽事？”

車開了一段時間，周堯堯先開口問道。

霍亦抿着唇，冷笑了一聲，才說道：“怎麽？嫌我耽誤了你和霍城的好事？周堯堯，你還真是不挑食，什麽樣的男人都能吃得下。”

周堯堯的臉色一僵，本能的要反駁，沖到嘴邊的話語卻在最後關頭停住了，明麗的臉上扯出一抹冷淡的笑意：“霍總管的是不是太寬了？我的事情，和您應該沒太大的關系吧？”

“怎麽沒關系？你要是真的和霍城在一起，将來進了霍家的門，也是要喊我一聲哥哥的，”霍亦的臉上已經漸漸出現了怒意，聲音也更加冰冷：“不過，我可不想有你這樣的弟妹。”

霍亦的話說的毫不留情，周堯堯的心猛地一抽，他果然還是忘不了十年前的事情，他果然還是恨着自己的，三個月前那如同夢一樣的溫柔，大概，真的只是一場夢吧。

不管怎麽說，到底是自己配不上他。

“霍總多慮了，我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進得了你們霍家？”周堯堯忍着心中的痛意，依舊是一臉倔強的模樣。

“你能認識到這點，也不算無藥可救。”

黑色的賓利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霍亦雙手松開方向盤，說道：“到了，下車吧。”

車窗外，是一處有些破舊的居民樓，有些年月了，看上去有種随時都會傾塌的感覺。

“這裏是？”周堯堯有些迷糊了。

霍亦沒有回答，只是說道：“跟我來。”

周堯堯的心裏還是相信霍亦的，也沒有多想，便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一座小樓。

樓道裏的燈年久失修，早就不起作用了，剛進去的時候還好，但是上了一層之後，整個樓道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周堯堯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就什麽都看不見，所以就算是平時睡覺，她都會留一盞燈，可是現在驟然而至的黑暗，讓她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周堯堯怕黑，很怕，黑暗可以擊碎她所有僞裝的堅強。

“霍亦，你……在哪？”

周堯堯的聲音隐隐有些發抖，她在黑暗中胡亂的伸手摸索着，哪裏還有一點往日的驕傲，此時的她狼狽的好像一只被丢棄了的小貓。

聽到周堯堯的聲音，霍亦才回過身，看着黑暗中無措驚慌的周堯堯，他也有些意外，他并不知道她怕黑。

“你怕黑？”霍亦沒有伸手去抓住面前驚慌失措的小女人，詢問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怒意。

他知道周堯堯喜歡僞裝，但是曾經他們那麽親密過，他自以為自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現在卻突然發現，原來這個女人是身上還是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的，這種感覺，可真是不好受。

“我……我只是……有些看不清。”周堯堯本能的反駁，只是依然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霍亦站着沒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人，深邃的眸子隐藏在黑暗中，沒人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周堯堯摸索了片刻也沒有碰到霍亦分毫，周圍沒再響起霍亦的聲音，卻能夠清晰的聽到他的呼吸聲，慢慢的，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的慌亂也漸漸消失，瘦弱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黑暗中，和他面面相對。

“抓着我的手。”

好久，霍亦才握住了周堯堯的手，飄在空中的心也終于找到了着陸的方向。

周堯堯知道霍亦剛才為什麽會突然生氣，就像他了解她一般，她也了解曾經的他，只是他不會知道，她害怕黑暗，是在他離開之後。

黑暗中，周堯堯一直跟着霍亦的腳步，走的特別的踏實，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是覺得他似乎是可以放慢了腳步在等她。

一直上到六樓，兩個人才停了下來。

“這裏是……”

一直到現在，霍亦都沒有告訴周堯堯是帶她，來做什麽的，她自己的印象裏，似乎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