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流放
鐘祺醒來後知道自己傷了命根子,不能人道,大受打擊,形如瘋癫,叫嚣着找秦濬報仇,被忍無可忍的鐘榮打了一頓。這次任老母親和妻子再如何哭喊攔阻也無補于事,鐘榮鐵了心要教訓他。
鐘祺被打得哭爹喊娘,徹底蔫下來後失魂落魄,像死了一半。他平生最貪花好色,被強行剝奪了此愛好,跟殺了他無甚差別。滿腔郁氣無處發洩,也知道找堂堂宣王殿下報仇殊無可能,鐘祺轉而心心念念要把那害他落得這般田地的農家醫女弄到手上算賬。不得不說他的想法和他的母親賴氏如出一轍。賴氏為了鼓勵他振作精神,也樂得哄他,滿口答應。
鐘家上下都沒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不過短短時日,鐘榮遭彈劾,差點烏紗不保,鐘祺被京兆尹府的人帶走,而後關于他的案子開審,并且很快有了結果。聽到被判流放三千裏,鐘祺當場吓暈過去。整個鐘府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鐘榮被降職,想方設法找關系開脫,但一無所獲,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歲不止。
鐘祺遭流放,家裏自然要派人随着他去,好一路照顧。但說到人選,女眷們一時全噤了聲。老夫人是鐘祺祖母,年紀老邁,不可能随行。賴氏是當家夫人,主掌中饋,要照顧一府老的嫩的,也說不能去。她想鐘祺的妻子苗氏去。苗氏是已故的老太爺鐘進同僚的孫女兒,雖相貌普通了點,但賢良知禮,鐘進看中苗家家風,好不容易才為鐘祺求到這個媳婦。
可是架不住喜好美色的鐘祺不喜歡,見天兒地不是往外跑就是往家裏塞人。夫妻倆相敬如冰。苗氏生下嫡子鐘勉後,帶着兒子往佛堂一關,輕易不出來。老夫人與賴氏拿她沒辦法。因為之前鐘祺的荒唐讓苗家看不過眼,鬧過和離,鐘進舍了一張老臉周旋,要所有人承諾不委屈苗氏,事兒才算完。苗氏早在外置好宅子,身上也有鐘進的親筆手書,若她在鐘府受了委屈,可以帶鐘勉出去住一段時間再回來。
賴氏素來看這個有人撐腰的兒媳婦不順眼。苗氏是鐘祺名正言順的妻子,如今鐘祺遭難,合該苗氏去陪他流放。
可是賴氏的心思才一轉,苗氏已經抱着六歲的鐘勉,悲戚哭道:“夫君你放心去吧!妾身一定會在家中好好照料祖母與母親,還有孩子們……”
鐘勉也哭:“嗚嗚,母親,孩兒只有您了,您莫丢下孩兒……”
把賴氏噎得差點破口大罵:我兒還沒死呢,用得着你們哭喪?
但她知道苗氏刁滑,這般哭鬧顯然是看穿她的心思,提前堵她的嘴。若她強迫她,恐怕她能用死鬼老爺留給她的書信鬧将起來,甚至把苗家引來。
這刁婦明明是潑出去的水,與娘家的關系卻好得似蜜裏調油。賴氏想起自己那只會伸手向她打秋風的娘家,氣不打一處來,對苗氏更加羨慕妒忌。
最後人選落到範姨娘頭上。範姨娘原在賴氏身邊侍候,她生得嬌媚,在苗氏進門前已經與鐘祺有了首尾。苗氏進門後,她是第一個被提為姨娘的,與鐘祺情分不同。鐘祺再如何胡來,每月都有幾日宿在她房裏,不像對妻子苗氏那般不聞不問。範姨娘也是苗氏之外,唯一給鐘祺生了兒子的,她的兒子鐘信今年五歲,養在賴氏身邊。範姨娘深得賴氏信任。苗氏久居佛堂,管家之權被賴氏牢牢抓在手裏,範姨娘在一邊盡心盡力幫襯,風頭比苗氏更盛。
作為賴氏心腹,誓想不到賴氏會把她推出去,範姨娘頓時驚呆了!
她學苗氏那樣哭,她那被賴氏養得胖乎乎的兒子鐘信含着糖球,稀奇地看了她片刻,竟咯咯笑着拍起手來!
賴氏讓下人把他帶下去,以防範姨娘重施故技。
範姨娘在鐘家錦衣玉食慣了,怎麽可能耐得住颠簸流離與邊關的苦寒生活,跪下來不停磕頭:“夫人,夫人,您饒過我吧!我也要照顧二少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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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有我照顧,用不着你。你老老實實陪大爺去。大爺少半根頭發,我唯你是問!”賴氏冷冷道。她現在怨恨起這些女人狐媚低賤,若不是她們勾着鐘祺不學好,他怎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闖下大禍?既然鐘祺喜歡範姨娘侍候,範姨娘平素也愛拉住鐘祺不放,她便成全她。
範姨娘臉色慘白:“夫人,我對您忠心耿耿,求您不要這樣對我……”
賴氏不與她啰嗦:“你的身契還在我手上。發賣到妓院還是陪着大爺上路,你選一樣。”
範姨娘驚呆了:“夫人,我是二少爺的生母!”鐘家好歹是耕讀傳家的清白人家,兩任老爺一個中了進士,一個中了舉人,已經勉強稱得上書香世家,哪有把子孫生母賣到妓院的道理?不要顏面了嗎?
賴氏道:“二少爺是苗氏的孩子,與你何幹?”
範姨娘絕望地委頓在地。賴氏居然拿兒子威脅她!二十多年來她費盡心機努力向上爬,到頭來被打回原形,什麽都不是!
鐘祺流放當日,鐘家舉家去送。範姨娘提着包袱,一身荊釵布裙,臉上劃了一道猙獰的口子,徹底毀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看到她的鐘家人都驚住了,她的兒子鐘信吓得“哇”地一聲,哭着躲到賴氏身後。
範姨娘似無所覺,跪下來結結實實磕了一個響頭:“以前的事,奴婢多有得罪,萬死莫贖。只求夫人看在大少爺與二少爺是親兄弟的份上,照拂二少爺一二。奴婢下輩子必結草銜環,報夫人大恩。”她雖口稱“夫人”,磕頭對着的卻是賴氏與苗氏之間的方向。
賴氏見她這副作怪的模樣,氣得心肝痛,狠狠道:“說那麽多做什麽?還不快快上路。”
範姨娘默然不語,面如死灰。
苗氏明白她的話是對着她說的。她與範姨娘之間其實并沒有深仇大恨。如今她作出如此情态,不過是為了兒子。
苗氏開口道:“範姨娘起來吧!照顧好大爺,活着回來,總有與二少爺相見的一日。”
範姨娘不再多言,起身後深深看了苗氏一眼,便頭也不回地站到鐘祺身邊。
待鐘祺與範姨娘的身影遠去,鐘信才仿佛察覺到什麽,哭着喊起“姨娘”來。可賴氏只是口氣不耐煩地讓人看好他,對着鐘榮擦眼抹淚哭她可憐的兒子。把鐘榮哭得煩不勝煩,拂袖而去。
鐘祺流放之後數日,宮中來人。
老夫人與賴氏看着四個面貌嚴肅,言行舉止仿佛可以用尺子量度的宮中嬷嬷,面面相觑。
為首的喬嬷嬷道:“我等奉宣王殿下、賢妃娘娘之命,擔任貴府兩位公子與兩位小姐的教養嬷嬷。”
按喬嬷嬷的說法,這是天大的榮耀。因為如她們這樣的嬷嬷,都是在宮裏協助妃嫔教養小皇子小公主的。但此次鐘祺鬧出的事太不像話,整個朝廷都在懷疑鐘家的家教。宣王雖然意外“大義滅親”,可到底有些憂心鐘家(憂心的原因不言自明),姜賢妃極為關愛兒子,為了讓宣王放心,特意賜下教養嬷嬷,負責教養鐘家小一輩的孩子。若鐘家再出一個如鐘祺一般的纨绔惡徒,則唯她們是問。
一番話說下來,把老夫人與賴氏,以及趕到的鐘榮的臉皮扇得啪啪直響。但這是宣王與姜賢妃一同賜下的“恩典”,他們肯定不能拒絕。而且和排斥抗拒的老夫人與賴氏想法不同,鐘榮被不肖子鐘祺坑得半輩子努力化為烏有,也害怕孫子變成第二個鐘祺。他的母親與妻子只知縱容溺愛小輩,根本不能教好孩子。這些嬷嬷教育慣龍子鳳孫,或許會有些不得了的手段。就算不能保證孫子們出類拔萃,約束他們不要胡作非為還是可以的。
鐘榮确實被這次的變故唬破膽了。
故而他十分恭謙有禮地接受了這些教養嬷嬷,轉過臉也告誡母親與妻子安分一點。
“再有下次,我們就只能全家去死了!”鐘榮惡狠狠道。
賴氏猶自不甘:“若非小妹與宣王不肯出手相幫……”他們怎麽會落到如此田地?
鐘榮陰測測打斷她的癡心妄想:“對,他們就是不肯出手相幫。你待如何?你能進宮逼迫他們嗎?”出了事,誰也不會幫他們!鐘婕妤雖然生了兩個皇子,但在宮中有什麽能量?姜賢妃甩手不管,她便動彈不得。宣王貴為親王,卻沒權沒勢。這次若不是“大義滅親”,鐘祺的事鬧出來,連他也要被牽連。宣王一倒下,鐘家才是真正的叫天不應叫地不聞,別人擡擡手就能把他們輾死。
十皇子還沒長大,不知賢愚。鐘婕妤出身低微,毫無靠山。鐘家在帝都立足的依仗,是宣王。宣王一切安好,他們便始終有一線生機!
賴氏看着鐘榮陰沉的臉色,啞然無語。
鐘榮擱下狠話:“好好聽嬷嬷們的吩咐。若再出漏子,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鐘家正經歷天翻地覆之時,李宛黛也在王府見到秦濬帶回來的農家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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