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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竟然抓着了一個墜子,仔細看來,和前不久他親手給任蓮盈挂上的蓮花墜是一模一樣的。唔?好像有點不一樣。

“咦,這個墜子不是隊長你之前……”

屠峥握着墜子,擡頭朝天上看了看。

白日裏燦爛的陽光和藍天,此時已化為一片星空冉冉。夜風依然凍人,只是不知那人是否已經安然入睡。

“哎哎,隊長,咱們的軍區招待所不在那個方向啊!”

陳風看着遠處燈光灼灼的中心醫院大樓,心下哀嘆一聲:早知道,會這樣!

☆、22.這個女人,行跡鬼祟

中心醫院,ICU病房層。

“這位同學,現在已經過了探試時間,明天請早。”

“你看都沒看,怎麽就确定任蓮盈已經睡了?!再說了,我們白天還有課,能抽出這點兒時間已經很不容易,難道就不能通容一下嗎?”

病房門口,劉立波和特護吵了起來,護士長連忙過來招呼二人不要吵着屋裏的病人,将人請到了辦公室裏理論。

顧寶荷趁着衆人不注意,悄悄溜進了病房。

此時病房內一片漆黑,沒有點燈,只有窗外簾幕後透入的薄薄夜色,依稀可辨床上身軀頗大的身影。

顧寶荷冷冷揚起唇角,小心翼翼地欺近病床,鼻動微微聳動時嗅到空氣中一股熟悉的、很不好聞的味道。她知道這是從任蓮盈發炎壞死的皮膚上散發的惡臭,雖然已經用了上好的藥膏塗抹,加濕器裏還加了上乘的藥用香熏油,還是掩不住這惡臭。

看着黑暗中還在跳動着的生命體征儀,顧寶荷雙眸微微一眯,落在氧氣管、輸液管上,足足停留了好幾秒才勉強移了開,撐在床沿的手指已經不自覺地泛了白。

暗暗咬了下唇,顧寶荷深吸口氣,低頭從羽絨服包包裏拿出一物,輕輕一抖,落下的物什在空中輕蕩。她又一手收住那物什,雙手伸向床上人的頸脖間,摸索了半晌發出“咦”的一聲。

正在這時,房門上傳來一聲輕響,随即燈光大亮。

“誰在裏面?”

響起一道沉穩有力又極具威懾力的男聲。

顧寶荷沒料到人來得那麽快,且一進來就發現她了,慌亂之下她低叫一聲,爬到了地上。她手裏還緊緊握着那物什,掌心已經出了一層汗。透過床底空隙,果見一雙穿着黑色中筒軍靴的雙腿大步朝她走來,停在了病床的另一邊。

“起來!”

男人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強烈的命令語氣,壓迫性十足。

顧寶荷暗暗咬牙,只是仰頭朝上方看,就對上了那雙深沉莫測的眼,莫名地就覺得背脊發寒,她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天知道這個笑有多難看,她也硬着頭皮道,“啊,屠,屠首長,你好。我……”

“顧寶荷同學!”

屠峥的口氣又加重了幾分,一個字一個字地咬詞,威壓感更強了,“你在幹什麽?”

他并沒有問她是怎麽進來的,而是直接問她來幹什麽?!這個男人,真是不好應付。

顧寶荷又呵呵地傻笑了一下,仍沒起身,“不是的,我是怕起身踩到什麽東西。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怕打擾了蓮盈就沒有開燈,但是走過來時感覺腳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所以就想看看是什麽東西。呵呵,我是怕萬一晚上蓮盈有什麽事兒,醫生護士來了會……會絆着腳,萬一一不小心摔着把這些管子線條絆着了,問題就大了。之前不是有這種新聞嗎?”

“地上有東西?”屠峥擡腳就朝這方走。

顧寶荷立即大叫,“等等,您別動,能不能再等一下,剛才……剛才你開燈的時候我好像都碰到了。”

“碰到了?”屠峥眉心微微一蹙,驚得顧寶荷放在身後的手都是一抖,她連忙轉回身,佯似在病床下摸索了半晌,才叫了一聲。

“找到了。”顧寶荷這方轉過身,将掌心的東西托起,攤在屠峥面前,還笑着,“原來,是蓮盈的家傳蓮花墜。好在被我發現了,她可是非常寶貝這蓮花墜的,說是她母親失事時留下的遺物,要是丢了的話,她一定會……呀,首長,您……”

屠峥一把将女子手中的東西拿走,轉身低頭仔細看了看,眸底閃過一抹冷芒,但随即又收斂起來,再轉回身時将那蓮花墜放進了上衣口袋裏。

“如果沒別的事,你走吧!”

“可是,那個……”

“東西我會交還給蓮盈。”

“哦……”

顧寶荷還想說什麽,可惜什麽也說不出,更說不得,抿抿唇,回頭又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女子,眼底斂去一抹厭惡之色,複又擡頭笑着向屠峥道了別,才出了病房。就看到正跟小護士說笑的陳風,陳風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一點兒不奇怪,又轉回頭繼續逗着小護士玩。

劉立波從走廊坐椅上起身,上前詢問顧寶荷情況,顧寶荷搖搖頭,只道,“蓮盈的确還在休息,咱們來晚了。只有等白天有空的時候,再來看她了。我們回去吧!”

劉立波回頭掃了眼門口的特護,冷哼一聲,跟着顧寶荷走了。

“寶荷,那個姓屠的軍官,沒有為難你吧?”

顧寶荷沒有回應,只是緊握的雙手一直微微地顫抖着。那個男人,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

病房內。

屠峥走到剛才顧寶荷爬着的地方看了看,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便坐了下來。看着床上的人兒,發現其臉色似乎比前兩天都要好了些。看來,顧家小子的炖雞湯還不錯。

突然,他伸手到床上人的胸口,掀開被角看了看,眸色微凝,便将被子掩了回去。

他掏出兩個蓮花墜,左右對比,上下翻看,發現兩個幾近八成的相似。若是不常見這蓮花墜的人,必然難以分辨孰真孰假。不過剛好那日陰差陽錯救了姑娘之後,蓮花墜就一直由他拿着。雖然幾乎沒有幾個外人會知道任家這個傳家寶的重要性,但他從小聽奶奶唠叨到大,很清楚其可謂價值連城,絕非一般古董俗物。故而沒事就在手中把玩,上面的刻紋銀斑,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現在這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蓮花墜,有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之前在外面随手抓到的高空掉落物,比這個顧寶荷送上的墜子,多了一個蓮花瓣。

他很清楚,之前自己親手給姑娘戴上的蓮花墜,是沒有那個蓮花瓣的。那麽……

“蓮盈,你知道這個顧寶荷為什麽深更半夜跑來你病房,行跡鬼祟嗎?”

那時候,窗外。

任蓮盈正氣呼呼地抱胸、盤腿,坐在半空中,心裏犯嘀咕。

屠峥你個大煞星,不是明明說了不會再跑來醫院的嘛,為什麽突然又跑來?還好死不死地在元帥雕像那兒碰上,害她又被彈上了夜空!男人啊,都是食言而肥的混蛋。

☆、23.飛躍般的升級

任蓮盈正是在燈亮的那一刻,趕回來的。

本來蓮花墜掉了,她着急地想去找,沒想到一凝神時就有了奇異的感應,看到了一抹淡淡銀白的光芒在夜色中迅速移動,朝醫院這方而來。

她想,也許是剛剛接上了一塊斷瓣的效果吧!之前她遍尋不着,也感應不到其所在。現在就接上了一個花瓣,竟然就有了這樣飛躍般的功能升級,那是不是意謂着她把缺失的另三個花瓣找到,性命無憂,還能獲得更多的好處?!

她就追着那團白芒回到醫院。沒想到,蓮花墜竟然又陰差陽錯地落在了屠峥手裏。

可惜她仍是無法近身,只是稍稍比沒有蓮花墜傍身時好一點點,能靠得更近一些。

看到顧寶荷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病床邊,還爬在地上,不知道在搞什麽鬼,她也很奇怪,帖着最近距離觀察,倒是又有些了不一樣的感覺。

以前顧寶荷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可愛讨喜、柔弱堪憐,做事情很認真,可惜效果和質量總是差強人意,需要人從旁呵護幫忙,不時鼓勵提點一下的小妹妹似的。其實真實年齡上,顧寶荷比她還要年長一歲半。

看到顧寶荷跪在地上給屠峥送上蓮花墜時,她驚訝地發現顧寶荷故做可憐的水平又被刷新了,竟然做出奴仆似的姿态?!

不管顧寶荷是在裝可憐,還是在掩飾什麽,任蓮盈都覺得自己不能再用以前的目光來看這個女孩子了。很多事情,都和她曾經的認知大相徑庭。

這般想着,任蓮盈看到室內的男人又傾身向床上的自己靠近,把被子揭開了,手在自己胸口不知在幹什麽,好像,好像在解她衣領的扣子嗎?!

這個,這個……

任蓮盈頓時覺得心血翻騰,其實靈體的她哪有什麽氣血,就是沒法平靜了,本來現世的物質都對她沒有任何影響的,此時她渾身氣流湧動,頭發無風飛拂,身上幻化的病人服也微微飄動着。

正糾結時,任蓮盈突然看到不遠處的醫院大門口走出了顧寶荷和劉立波,咬了咬唇,便朝二人飛去。

不管了,先去瞧瞧這兩個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

……

“寶荷,現在你可以說說,那屠峥是不是為難你了?”

顧寶荷一路無言,臉色沉凝,讓劉立波一直擔憂不矣,見終于走出醫院大門了,又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顧寶荷突然一改肅容,楚楚一笑,“學長,我沒事兒。只是……那個屠峥的确沒有為難我,才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顧寶荷并不了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強勢軍人,但卻是比其他人多知道一點,屠峥與那尊大元帥雕像之間的關系菲淺。

劉立波聞言立即拍胸脯表示會保護顧寶荷到底,不會因為對方穿着軍裝就害怕半分,走到摩托車前時,還很是體貼要給顧寶荷戴頭盔。

顧寶荷自己拿過了頭盔,神色又變得有些郁郁。

劉立波目光微閃,隐忍已久的話終于脫口而出,“寶荷,你不該如此委屈自己的!”

事實上,本來說好三人一起行動的。但臨到今晚,顧寶荷突然決定要瞞着周沖來見任蓮盈,借口便是怕周沖在場會引來任蓮盈的誤會,而她和劉立波一起倒會省去不少麻煩,因為之前還有人傳出他們在交往的暧昧消息。他們一起出現的話,更容易讓任蓮盈相信她說的話,被成功誤導。

只可惜,這計劃遠沒有變化快。

“如果他們不分手的話,你還要繼續背個‘小三’的惡名,不敢光明正大地跟周沖走在一起。要是時日一長,你肚子裏的孩子……”

顧寶荷一下紅了眼眶,看着劉立波的目光微微閃動,“學長,你別說了。我們還是先……”

誰知劉立波一激動,就抓住了顧寶荷的手,“寶荷,你明明知道我願意……”

顧寶荷卻立即掙開了劉立波的手,直往後退。不過劉立波也似乎是吃了稱铊鐵了心,直将顧寶荷抱進了懷裏。顧寶荷掙紮了兩下,還被劉立波抱得更緊了。

任蓮盈在一邊看着,心頭又是一陣恍然。原來,他倆真是郎有情妾……妾半推半就,欲拒還迎啊?!不,恐怕沒這麽簡單。

任蓮盈繞着兩人又轉了一圈兒,繼續認真觀察。她倒要看看,這兩人又有什麽花花心思!

“學長,我真的沒什麽。況且這孩子來得這麽突然,我自己也……還是……”

“寶荷,我不準你說打孩子的事。如果周沖不負責,那,那我就向外宣稱是我的孩子。寶荷,你真是傻,為什麽要為一個三心二意的男人犧牲這麽多啊!”

“學長,學長,你……你快放開我,別讓人看到……”顧寶荷只是推攘掙紮,但惹來的只是男人更多的疼惜和憐愛。

兩人頗糾纏了一會兒,瞧着時間要臨近學校關門熄燈了,才忙忙上車離開。

劉立波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負氣地抱怨,“這個任蓮盈,到底是大羅金仙保佑還是九命怪貓,都被撞成那樣兒了,還得了那種怪病,怎麽還能醒過來。要是她不醒的話……”

顧寶荷也嘆息道,“可不是嗎?我聽醫生護士說,就算醒了,但她腰椎受傷很重,能不能真正好起來,下得了床,還不知道。而且她的皮膚病也應該會加重……”

摩托車朝外駛去,任蓮盈也跟着飛速跟上。

“學長,”顧寶荷爬在劉立波背上,喃喃着,“其實我還有個辦法的,你……願不願意幫我?”

“什麽辦法?只要你說,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幫你!”劉立波揚聲大叫道,帶着一股十足的愉悅。

“我想,咱們還得再抽時間來,不能讓阿沖知道。”

“好。”

“我記得,你之前在實驗室裏提煉出的一種……可以……”

風聲呼嘯,摩托車的引擎轟鳴聲掩去了男女對話,任蓮盈想要再靠近,突然飛行速度就滞住了,想要加緊追趕,霍然發現自己的靈體竟然又變得稀薄,似乎在慢慢消失。

哎,怎麽……等等啊!

她眼前一花,就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墨蓮空間。此時,那朵飄浮在半空的蓮花散發出柔和的墨紫色光暈,感覺整個兒都似活了似的,充盈着一股氣息,讓她覺得格外舒服。

不過,現在不是看花兒美的時候啊!

這般一想,她眼前又是一花,便覺一抹柔光照在臉上,有熱熱的呼吸聲似乎帖着面頰,她慌忙睜眼,就對上一雙幽黑深邃的眸子,那眸子裏似乎燃着兩點火光,剎那間點燃她的血脈,心跳。

“你,你……”

☆、24.第二次看他放大的俊臉

這是任蓮盈第二次看到屠峥放大的俊臉。

比起上一次生命垂危時,除了震憾,又多了一些感知……譬如男人身上的汗漬味,淡淡的也不濃,倒不讓她讨厭,還有他的呼吸,沉、緩,且重,拂過她的面頰,能感覺到毛發被微微觸動。

心跳好像就漏了一拍。

漆黑的眼眸忽地一眯,似乎眼角都微微上彎了幾許,呼吸也變得濃重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裝昏迷到真正睡着。”

這口氣,篤定又肯定,還帶着他那慣常的自傲霸道。

任蓮盈摒住的呼吸一下子破了功,“你,你想幹嘛?!”

她下意識地伸手就想推攘近在咫尺的男人,偏偏**不比靈體那麽方便了,左右兩手都有管子牽着,這一動震得四下嘩嘩作響,很是熱鬧。

屠峥的目光只是朝旁瞥了一下,大手輕輕摁住了兩只想動的小肉手,目光灼亮地盯着任蓮盈慢慢發紅的大圓臉,“你覺得,我一個大男人,能對一個卧病在床幾乎全身都無法動彈的小姑娘,做什麽?”

這話說得,說得……

任蓮盈咬了又咬牙,決定,繞過,“我,我才沒興趣管你想做什麽。要不是你在這兒,我早就醒了,才不會……”呃,靈體的事情可不能說。

屠峥目光微閃,複又清明,“這麽說來,比起那個任寶荷,你更不想面對我了?”

任蓮盈着實一怔,這家夥在說什麽啊?!要不是因為老被他彈走一次又一次,害她錯失了好多關鍵情報,她也不會……

杏眼一瞪,“表姐夫,我才要問你呢!之前你不是答應過,不會再來出現在醫院半徑500米範圍嗎?你們當兵的說話都不算話,如此出爾反爾,對得起自己宣誓的國旗、祖國,和人民嘛?”

任蓮盈的大圓臉頰更紅了。她在鬼扯些什麽啊?!

屠峥的眸色更形愉悅,“現在又認我做姐夫了?”

“屠峥!”任蓮盈氣得大叫,聲音還挺大,震得病床似乎都動了一下,兩個人的氣息更加濃烈地交織在一起。

屠峥笑了出來,終于直起了身。他怕再逗下去,這大圓臉就要變成紅太陽了。

“原來,只是500米範圍。稼樹又慌報軍情了!”

“什麽?”

“稼樹也沒有如實回我說的話吧!”

又是如此篤定,自信,霸道兮兮的。

屠峥雙手抱胸,目光黑亮,看着床上的人兒,“我說我知道了,但并沒有答應。”

“屠峥!”任蓮盈又大吼。

“嗯。”屠峥很禮貌地點了下頭。

“你無恥。”能這麽有力氣地罵人,真好啊!看來,接上一個斷瓣的好處可真不少。

“彼此彼此。”

“誰跟你彼此,你別往自己臉上帖金。”

“你真的沒有故意在我面前裝昏迷?”

“做夢。”

“我以為你會說,地下的芝蓉姐姐都要氣得爬上來朝我吐口水。”

聞言,顧蓮盈微微一愣,想起了幾年前,他因為芝蓉姐姐車禍身亡的事情來找她解釋,求她原諒時,她說的負氣話。

——你不知道古來守喪必三嘛!對你們男人要求就輕了,只要一年。可是現在芝蓉離開都還沒滿一年呢,你就跟大婆婆家的那個顧寶蓮不清不楚、暧昧來暧昧去的。讓芝蓉姐姐知道了,都要氣得從下面爬上來朝你吐口水。

不過事後想想,她就覺得自己的埋怨很幼稚,很無理取鬧。芝蓉姐姐的車禍,不管怎麽調查都是場意外,連大舅嬸嬸都沒有再懷疑了。再說屠峥本來就不是普通人,職業也非常特殊,那時候出任務無法及時趕回來,其實也不是他所願。所以,第二年他再來找她時,她就原諒他了。只是,她最喜歡的芝蓉姐姐到底是沒了,多多少少,她心裏還是有些遷怒于他的,見面就很難給什麽好臉色了。

而且,他現在還這個樣子看她笑話,戳她痛處,出爾反爾,霸道無禮!

彈飛她四次了!

四次!

他們本來就是八字不合,就應該離得遠遠兒的,他還湊她這麽近,這麽近!根本就是故意的!

任蓮盈眼一閉,頭一別,憤憤地咕哝一聲,“我累了,想睡了,你看也看完了,快走吧!”

屠峥沒動,口上卻說,“看你說話這麽有力氣,顯該是好了不少,我也放心了。回頭我也該給陸叔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我想他要是知道你這樣兒,應該會馬上從山城趕過來。山城那邊的高鐵到碧城這裏只需要……”

“你敢!我不準。”任蓮盈蹭地地下又睜開眼,身子都差點兒騰起來。無奈,現實中的**并沒有因為車禍而減多少肉,近200斤的噸位,這一動她就覺得後腰處拉得生疼。

屠峥見狀連忙摁住任蓮盈,手指在她身上點動幾處大穴,一邊叫她不要激動,保持冷靜。

“見父母這種事,有什麽敢不敢的。任蓮盈,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碰巧路過山城,去看了看陸父,他知道我要來碧城便托我來看看你,你怕早就交待在急救現場,要不就是急救室的手術臺上了!”

冷靜?!他要少說這幾句,她就不會這樣兒了!

“哼,你別危言聳聽!”她能活過來,全靠那朵祖傳的蓮花墜給她續命,那是媽媽的遺物,要救也是她媽救了她,幹他屠峥什麽事兒。

可惜這話還沒落,任蓮盈就感覺一處大穴被摁得生疼,大叫一聲,眼眶都震紅了。

“屠老峥,你,你……”

“老峥”這稱號,還是小時候他們一起玩,她調皮時給他取的歪號。他大了她七歲,她個頭又比其他孩子小很多,在他面前就是個小不點兒,可沒被他少取笑。

屠峥的面容卻變得非比尋常的嚴肅,口氣裏多了絲瘟怒,“任蓮盈,你差一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陸叔知不知道你還生着奇怪的皮膚病,可是我很清楚陸叔要知道你出這麽大事兒,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話,他該有多難過、多痛心。”

一提到父親,任蓮盈的情緒便是一點就着。

她反吼了回去,“他陸盛喆有什麽好難過的。在別人眼裏,我早就是他的拖油瓶了。他現在有嬌妻幼子,家庭美滿幸福,事業順利高升。要是我死了,他倒省得清靜了。他已經有了一個可以給他送終的黑發小子,根本就不需要我這個女兒。”

淚水瞬時崩落于面,模糊之中,一股溫熱的力量輕輕地蓋住了她的眼眸。

------題外話------

嗯嗯,這兩人,也是有歷史的哦!

嘿嘿,各種暖萌小歷史,以後秋秋會陸續送上滴!

☆、25.我保證不打小報告

“對不起啊,盈盈。”

男人的聲音變得低沉柔和,又有幾分無奈。

床上的女子卻用力甩甩頭,顯是不願意讓那大手碰的。

男人只有苦笑着收回了手。

女子側過頭,依然流淚不止,聲音愈發哽咽。

人之常情啊!就算這嘴上說得再無情,人心都是肉長的,況且留在這心裏最深刻的怕還是那8年裏的各種好,可越是好,與後來14年的壞相較,就格外的疼!

屠峥也不知該說什麽,喚出姑娘幼時的昵稱,似乎也只是火上澆油,惹出更大的水患來。他的大手在膝上握緊又放松,最終還是忍不住心軟憐惜,伸手輕輕拍撫女子,好像小時候。

他七歲時,她在萬衆期待之中降生。自此,他奶奶幾乎每天都往任家跑,還總愛帶上剛上小學的他一起,教他做哥哥的責任和義務,要會帶妹妹玩,哄妹妹開心。那會兒長輩們聊天,他做完了作業很無聊,就會爬在搖籃邊看着小小一團的她,粉嘟嘟,香噴噴的小家夥,真是……至今難忘。他一邊偷學長輩唱搖籃歌,一邊伸手拍拍她的小肚子,哄她睡覺。

不知不覺,拍着拍着,小小襁褓就長成了一個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小姑娘了。而随着年齡增大,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了。

“住手,誰讓你拍的!”

任蓮盈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出了聲。

屠峥方才從回憶中收回神兒,看着那張還濕紅紅的大圓臉,不禁微微一笑。如今這張臉兒,的确比不得兩年那如花嬌豔,倒是與她幼時愈發相似,依然顧盼生輝,百看不厭。

“你教訓夠了,該走了吧!”

屠峥默了一下,果然站起了身。他這一起身,便将頭頂的燈光掩去大半,在她身上投下深深的影,那種天生的威儀,和陳年積累的成熟氣勢,都讓人有些難以直視。

任蓮盈別開了眼。

便聽到,“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說罷,轉身便走。

毫不糾纏,就這樣!

任蓮盈又是微怔,這個家夥還是老樣子,老喜歡冷不丁地“黑”人一把。

“哎,你……”突然,她又叫出聲,轉頭看向即将消失的高大背影。

屠峥停住腳,轉回身,面上卻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眼光灼亮,一副仿佛早就料到她會喚住他的樣子。

任蓮盈看得想撓人,可惜自己現在手腳不便,急啊憤,沖口而出的話便有幾分沖,“你,你不會真的……告訴那個……”

屠峥直接道,“嗯,我可以保證暫時不會打小報告。”

呀,這家夥,說丫胖就給喘上了。

“不過,下次我來時,不可再裝睡。”

“人家哪有裝睡……好吧!但是你來之前必須給我打個電話。”有備無患,她可不想在關鍵時刻被第五次彈飛。左右也是越不過這家夥的,事關父親和外婆。

“另外,你那個同班同寝又是同組的女同學,顧寶荷,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提到此,任蓮盈便有些怵然。

屠峥目光柔軟,“現在就別想了,快睡覺。這朵假銀蓮就暫時放在我這裏,下次來了,我們再談。”

下次?還談?談什麽啊?!

任蓮盈沒好氣地瞪過去,屠峥已經打開房門,輕輕關上了。癟了下嘴,她又皺起眉。

的确很奇怪。以前,顧寶荷從來沒對她這個家傳古董表示過興趣,而今竟然拿了個假的來找她,鬼鬼祟祟的……難不成她是為了偷換她的蓮花墜?!難道她也知道這蓮花墜有起死回生的力量?知道有個奇怪的墨蓮空間?!

病房外。

“以後你小心一點,尤其是那三個人。”

“是,首長。”

特護心下怵然,她也真沒想到那些看起來還挺青澀單純的學生娃們,竟然聲東擊西,趁着她不在意就鑽進了病房,還被首長抓了個現行。

屠峥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行出醫院。走出醫院大門時,他腳步方才一頓,朝側方偏了下頭,突然出聲,“行了,有什麽情況快說!”

快十點,四周幾近無人。似乎空氣都停滞了幾秒,角落花灌的陰影裏才踱步而出一道高瘦身影,正是一臉讪讪的陳風。

“隊長。”

“發現什麽了?”

“沒有。”

屠峥拉開車門,回頭盯了陳風一眼。

陳風聳聳肩,“八成是您氣場太強大,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一路下來,就沒吱聲兒。到了樓下,兩丫就摟摟抱抱,親親我我,纏纏綿綿,就那點兒男女……呃,奸夫淫婦的事兒。完後,就騎摩托跑了。咱總不能給他們裝什麽竊聽器吧!”

屠峥把油門踩得很響,一拉離合就沖了出去,沒啥準備的陳風又嗑在玻璃窗上。

娘唉,這又生的哪門子氣啊!跟悶騷隊長相處,真心需要準備好幾個膽兒哦!

“隊,隊長,你要特批了,下次來醫院看任姑娘我一定帶上全副設備。”

“別貧了。我只是奇怪,一個才20出頭的小姑娘,怎麽有那麽重的心機。蓮盈這兩年多,到底生活在什麽環境之中?”

屠峥的眉峰皺得更緊了,眸色前所未有的陰沉冷鸷。

……

深夜,任蓮盈睡着之後又進入了墨蓮空間,她驚訝地發現墨蓮又變了。

變大了點!

她繞着蓮花轉了幾圈兒,拿自己的手掌比了比,剛看到墨蓮時只有掌心大小,都沒有超過一個手掌的面積,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了手掌。蓮瓣依然是多數呈墨黑色,原來那五六片墨紫色花瓣變得更亮了,似乎是在漸漸褪去裏面的墨色,且這種顏色的遞變還影響着她周圍的墨色花瓣似乎也染上極淡的紫暈,若是再仔細看來,圍繞着這些紫瓣的周圍似乎凝聚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看起來帶上了幾分神秘。

任蓮盈突然湊近嗅了嗅,發現那霧氣竟然還有淡淡的香味兒。

“真好聞!”

她便湊着鼻子,繞着墨蓮嗅啊嗅,不知不覺竟然嗅了整個晚上。

☆、26.為個廢物,當然不值

隔日,任蓮盈醒來後,感覺精神異常的好。可是明明她好似一晚上都沒睡似的,精神竟然像是一下子恢複到了健康狀态,感覺睡了一個極好的覺。

別小看這個改變啊,要知道她自從患上三合一皮膚病之後,就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這可是一年多來,頭一遭呢!

任蓮盈有些莫名的激動,當特護來查看時,她要了鏡子。左照照、右看看,發現自己的眼神清明,氣色果真好了些,且脖子上的紅斑看起來也沒那麽猙獰可怖了。

特護見狀,也笑道,“任小姐昨晚睡得很好吧?這氣色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了不少呢!”

“真的嗎?”任蓮盈撫撫臉,面上還算鎮定,可心底已經翻天覆地了。

要知道中醫學養生必然會強調睡覺的重要性,睡好一個覺,那簡直就是對人體全身的一次刷新。打個比方,就像手機用久了之後變得遲鈍緩慢偶時卡,若是刷個機就會變得很快。所以,若是睡眠好的話,說明身體內髒協調工作順暢,那麽一早起來時也會看到一個氣血非常好的面貌。

精神好了,代表了身體裏氣勢運行變好了。氣助血,血運氣。相輔相成,相生相克。如此看來,多在那墨蓮空間裏嗅嗅那香氣兒,都能補氣益血,提振精神,長此以往,日積月累,其效果必然驚人!

不不不,不能着急!

她之前就犯了急躁的錯,剛得病那半年時,因為治療無效,病情根本得不到控制,看着全身長滿可怕的紅斑和紫巅,還有節關處的皮癬,她真是吓壞了。便在周沖、顧寶荷的建議下,同意了加入激素治療,結果……

“任小姐,你有兩個同學來看你。是那天來過的刑麗和李思倫,你要見他們兩嗎?”

任蓮盈沒想到這兩人這麽快就來見自己了,便點了頭。

刑麗和李思倫是來送藥品分析報告的,瞧着兩人眼睛都紅通通的,且刑麗一進屋就搶了椅子,打着哈欠直嘀咕着自己們有多辛苦多用功。

任蓮盈看了李思倫送上的厚厚一疊藥理和毒理分析,看得很認真,也看了不短的時間。看得刑麗都爬病床邊打起了呼嚕,又被一直保持端莊姿态的李思倫給踢醒了過來,擡頭就嚷不滿。

“咦?”刑麗突然像發現什麽新大陸似地看着床上的女子,“任蓮盈,你這氣色看起來真不錯啊!看來那軍區的醫生果然有本事,之前咱們折騰了那麽久,你臉色可從來沒這麽好過呢!”

任蓮盈回以一笑,沒有接話頭,抖了抖手裏的分析報告,說,“和我預料的差不多。回頭再仔細做一遍梳理,就可以開始哺乳動物實驗了。實驗室方面,阿倫你找你們院主任問問。到時候……”她的眼眸一亮,另兩人都不由挺直了腰,“咱們就可以申報了!”

刑麗忍不住先叫出聲,“申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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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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