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緣起

葉娉婷兩天沒有吃飯了。

但她顧不得饑餓,縱馬一路向北。

穿過一大片幽密的樹林,視線突然開闊。風聲喧嚣,蒼茫無際的草原映入眼簾。那座雄偉奇絕的玉羅山,山峰直直插入雲霄,巍峨聳立。

她的肚子叫了一聲。身下的小紅馬擺擺尾巴,哼哧哼哧噴着氣。

為了身家安全,還是趕緊離開大順國的好。玉羅山在大順與祁國的交界處,過了此地,便到達祁國了。

她衣衫單薄,被狂風一吹,打了個寒噤。疲倦與奔波令她眼神無光,一張小臉十分蒼白,嘴唇幹裂。

待馬兒吃飽了草,葉娉婷就拍馬繼續向前。

她今年不過十三歲罷了。像她這般大的孩子,哪一個不是在父母呵護中成長的。

她眼眶一酸,迅速轉移了注意力,叫自己別再去想那件事。

小紅馬矯健奔跑,在過膝高的草原上踩出一條黑色的細線。日頭正盛,藍色的天空矮矮壓下,一人一馬,吞沒在茫茫天地間。

碩大的山體越來越近,身下的草原漸漸稀疏。

突然,一道速度極快黑色影略過,叫紅馬受了驚。

馬兒嘶鳴了一聲,前蹄高高擡起,尾巴甩動個不停,轉了幾圈後終于定住。

葉娉婷心中驚疑,險些被摔落在地。方才那黑影究竟是什麽?

她伸手,摸了摸馬兒的頭,但那馬兒似乎不願再向前。葉娉婷只好停住下馬,先行休息,找了一塊裸露的地面坐下,手裏牽着繩子,讓它在近處吃草。

馬兒搖搖頭,晃晃耳,打了個響鼻,便把頭埋在地裏,吃起草來了。

這裏荒涼,杳無人煙,距離最近的一處村落,也有幾十裏地。

葉娉婷百無聊賴,無意間往玉羅山的方向一瞥,立時驚住。她嘴巴微微張開,似是難以相信眼前所見之景。

在那懸崖峭壁之上,竟然有人自如地躍動,身姿輕盈無比,如一只輕捷靈動的燕子。

這面懸崖,可是如同刀砍斧削,高達百丈啊。

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難道他是神仙不成?

葉娉婷不禁在心中計較。若是繼續往北,出了大順的國界線,或許,她便只能一生流落他鄉了。她縱目南眺,心口被堵住了一般地難受。

若是能向此人學得一招半式,有了能力保護自己,也許便可以繼續留在大順了。

念及此處,她決然擡頭,沖着峭壁上的那人大喊了一聲:“神仙!”

那人聞音,不再躍動。他似乎側了身,往她的方向看過來。

葉娉婷見了狀,繼續大喊:“求神仙收我為徒!求神仙收我為徒!”

這聲音久久不散,回音陣陣。

葉娉婷心頭緊張,不知道方才是否太莽撞了。可她此時年齡歷練有限,竟然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

正懊惱間,那人從百丈高的懸崖間縱身一躍,輕飄飄朝着她的方向落下,身下似有輕雲托舉,宛如谪仙。

葉娉婷看得呆了。

這不會真的是個神仙吧?

那人一落地,便以極快的速度向她走來,不到半盞茶功夫,便站定在她面前。

葉娉婷只看一眼,心頭便猛地震顫了一下,臉頰也迅速飚紅。

眼前所站之人,面容清俊,風姿出塵,一身道長打扮,黑色的外袍臨風飄逸,格外潇灑。他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嘴唇輕輕抿着,神色間是說不出的仙風道骨,傲然獨立。

葉娉婷一肚子話頓時說不出了,膝蓋一軟,反倒不争氣地跪下了。

溫卿站立片刻,見這方才呼喊個不停的小人,此刻倒噤了聲,便開口詢問:“你方才要我收你為徒?”

這一聲,如同仙樂臨耳,如美酒如佳釀,醉人心魄。

葉娉婷終于回了神兒,擡頭仰視這神仙面龐,怔怔開口:“是的,我想拜您為師。”

她一顆心全都亂了,手足無措,竟不知該如何自處,只好納頭便拜。

溫卿聞言,眼中突然流露出一陣笑意。看着身前這個衣衫單薄的小姑娘,如此鄭重其事地磕頭,一絲憐意浮上心間,伸出手中的拂塵,搭在她臂上,扶了她起來。

葉娉婷只覺有股大力不可抗拒,将她整個人拉起,卻并不感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我不是神仙,是散修。”

仙樂又在耳畔響起,葉娉婷連忙應道:“神仙也罷,散修也罷,婷兒只求您收我為徒!”

她目光癡癡,馬繩也早就松了手,心神俱散,只求眼前人能夠收了她去。

溫卿細看了這孩子幾眼,雖然髒兮兮地跪成一團,活像路邊搖尾乞憐的小狗,但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卻格外引人注目。

葉娉婷見神仙仍不收她,心裏急得不行,便去抓他寬大的衣袖:“師父,我會很乖很聽話的,絕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我會做飯,會砍柴,會洗衣服,還認字...我...”

“罷了。”溫卿用拂塵輕掃她的小髒手,她手背癢癢的,便松開了。

正當她紅了眼眶想再哭着求上一次時,神仙再度開口:“我收你便是。”

她的一張小嘴大張,濡濕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時間驚喜又難以置信。

神仙收我了?

溫卿要鎮定得多。他只覺這孩子與他很有緣分,仿佛上輩子便相識了一般,見她在地上磕頭,原本不喜不悲的一顆心,竟生出憐惜之意。

他是修道之人,超脫世外,三百多年的修行,雖然潇灑自在,卻也略感寂寞。這孩子既然想拜他為師,倒也不妨收了她,一來順應了這難能可貴的緣分,二來也算是漫長修行之路上,找一點小小的歡愉吧。

他不問葉娉婷身世如何,經歷如何,這一切對他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他認為可以的事,不需要去分出個是非黑白來,順應內心,就是順應天道,便不會有錯。

他瞥了一眼越走越遠的小紅馬,從袖裏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精致盒子,念了口訣,那紅馬就被吸進了盒中。

葉娉婷大感驚奇。這又是什麽寶貝?

溫卿俯身,一張俊美的容顏不斷向葉娉婷靠近,叫她的臉更紅了一層:“師...師父,你你要做什麽?”

溫卿毫不猶豫地将她從地上撈起,穩穩抱在懷中。

葉娉婷身子離地,驚呼一聲,頓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周身被一股清涼舒适的氣息包圍。

“摟住我的脖子。”

葉娉婷顫抖着手,大腦停止了思考,乖覺地攀住了他的脖頸。

“好,抱穩了。”

溫卿施起步法,朝着玉羅山方向速移,身後只留一道黑影,立馬消失不見。

耳旁的風呼呼刮着,冰涼的寒氣鑽進她的脊背。師父的懷抱十分溫暖,結實,她的一半面頰貼着師父的胸膛,似是被火燒了一般熾熱。

勾住他脖頸的兩只胳膊,始終在微微顫抖着。

溫卿的雙手明明都在抱着她,卻仍能夠在懸崖之中縱身飛躍,其身姿真與神仙無兩。

葉娉婷又驚又喜,又有股莫名的情愫叫她心腸婉轉,難以抑制。

溫卿只覺懷中輕飄飄的,似乎沒有半點分量,于他施功攀援毫無阻礙。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停下了,将她放回地面。

葉娉婷暈暈乎乎睜大了眼,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他們所在之處,周遭盡是嶙峋冰雪,偶有兩顆松樹挺立,卻不如山下的樹木那般蒼翠。

溫卿施了口訣,平地之中,赫然顯出一座房舍來。

“進來吧。”

葉娉婷邁着小步子跟着溫卿走進門,屋內的陳列簡單雅致,正中間一枚香爐正在散發着幽幽凜冽的香氣,煙火缭繞在屋中,如雲如霧。

葉娉婷離開了師父的懷抱,總算清醒了些,踮起小腳道:“師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的禮。”

她鄭重跪下,小臉繃得十分嚴肅,沖着上首,極為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溫卿的星眸再次蕩出笑意,臉上拂過一抹溫柔神色。他不在意這些禮節,卻知道世上的人都是看重的,便不再勸阻,受了她的禮。

葉娉婷鄭重拜了師,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定,小巧的鵝蛋臉總算展現出一個英氣明媚的笑容。

她站起身,拍了拍膝蓋,連忙将頭湊上去,問方才師父拿着的那盒子是何寶物,竟然如此神奇。

溫卿耐心解答:“這是空間寶盒,用于儲物和搬運,內裏空間極大,可放置諸多物資,我常年在這山上修行,此物必不可少。”

他将寶盒放在葉娉婷手中,打開一個小口,施了法在她的眼上。

裏面的構造頓時清晰展現在葉娉婷眼前。

她啧啧稱奇。裏面木架,櫃匣,箱籠一應俱全,糧食蔬菜,布帛藥材,不計其數。她的小紅馬被安置在一處不大不小的空地上,周圍堆滿了草料。

她正要繼續向師父說些什麽,一股絞痛卻猝不及防,從小腹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本文,求支持。已重修。

我:我愛胡子,我要給男主加胡子!

基友1:胡子好邋遢,不要加。

基友2:臉上除了睫毛、眉毛,不能再有毛了。

我:噗......

基友1: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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