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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給你做這些,肯定比我的消息都準。”

青城人人都把她當成無知小丫頭,對她無絲毫防備。趙鳴飛拉着她四處玩看,雲槿雖不通軍營之事,但她還是察覺到了異樣。

秦暄明道:“雲兒莫惱,我決計不是在笑話你,只是開心。”

“這有什麽好開心的?”

她肯為他花心思,他自是開心。

“雲兒有心了,這裏人人都警覺着呢,自保要緊,今天這些話不可再對別人講。”

雲槿嘆氣,“暄明,我好怕打仗。這一路走來我見許多百姓衣不蔽體、無家可歸的,很是難受。眼下西川已定,咱們又和北戎簽了盟約,正是修養生息的好時候,如果自己人再打起來,到時候天下大亂,會有更多的人流離失所。”

“公主憂國憂民,體恤子民,實屬難得。”秦暄明道:“父親常說,出仕是要為百姓謀福。起初我還不太懂,去了北戎一趟後頗有感觸。大丈夫自該忠君愛國,只是朝代更疊,多方混戰,實在也說不上誰是正義之師。戰火連綿,百姓苦不堪言……”

雲槿托腮靜靜地看着他,深以為然。她心裏更清楚,一旦青城有變,她會失去鳴飛。

每次念及三人之間如何,雲槿頗感郁結。

送親的人第三日早早便回了,奇怪的是一向急脾氣的趙鳴飛竟然比誰都回來的晚。第四日破曉時分他才回了城,誰也不見,也沒去找雲槿。

趙鳴飛一大早就在房間踱步,聽到下人禀告,“少将軍,有位姑娘說是柴郡知府朱大人家的,有要事求見。”趙鳴飛聞言一驚,叫道:“讓她進來!”

來人神色慌張,跪地道,“将軍,我是朱府的丫頭品蘭,我們在柴郡見過,你不記得我了?”趙鳴飛道:“見我有何事?”

“将軍,我家小姐不見了!入北戎的那晚,各位大人都喝醉了,我家小姐特意煮了醒酒湯送給咱們東齊的諸位大人,葉大人說小姐放下醒酒湯就走了,我想着小姐說她還要給趙将軍你送,就想來問問将軍是否見過我家小姐?”

趙鳴飛冷冷道:“我并未見過你家小姐,到別處尋吧!”

品蘭急得直掉眼淚,說道:“這可怎麽辦?公主殿下讓人尋遍昙溪也找不到我家小姐,小姐她莫不是被人害了?趙将軍,求你派人找找我家小姐吧,奴婢不會騎馬,還勞煩将軍派人去柴郡告知我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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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鳴飛道:“我即刻派人去打探。”品蘭聞言大喜,忙磕頭道謝。趙鳴飛問:“你剛才說葉大人是最後一個見過你家小姐的嗎?”

品蘭道:“是的,我家小姐命我去了北帳,她去了南帳,南帳只有趙将軍你和葉大人,葉大人忙着回京,奴婢不敢叨饒太久,這才來問将軍你,想來我家小姐是去給将軍送醒酒湯的時候不見的。”

“起來吧,此事我會盡心。”品蘭再拜謝,她轉身欲走時,不妨被人扼住了脖子,趙鳴飛稍一用力,品蘭立時殒命。

“來人,把這個細作拖出去!”

進來兩人擡屍體,卻又聽一個女子驚呼,趙鳴飛轉身看到臉色慘白的雲槿,全身一顫,暗叫不好。

雲槿聽人說趙鳴飛回城之後心情不好,以為他在北戎闖了禍,特意來看看,沒想到卻看到他在殺人。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丫頭已沒了氣息。雲槿震驚了,全身悚然,問道:“鳴飛,你怎麽胡亂殺人?”

趙鳴飛故作鎮定道:“她是細作,不得不殺!”

雲槿怒道:“你胡說!她分明是朱小姐的貼身丫頭,我們見過的,她剛才說朱小姐不見了,特來向你求救,你……你竟然……”

原來雲槿早和品蘭見過面了,趙鳴飛自恨失手,但依舊面無愧色,“雲兒不要被騙了,你不知人心險惡,此女是派來害我的,我若不殺她,她必襲擊我,難道你想死的是我?”

雲槿被氣到顫抖,大聲問道:“你枉殺好人還不知悔改?”

“她若不是細作,我沒有理由殺她,雲兒你就是不信我!”

雲槿冷聲道:“朱小姐失蹤的事跟你有關吧?你怕她把你說出來,才殺人滅口的!”

趙鳴飛被她問得有些心虛,但聽她言語間全是猜疑和指責,氣憤道:“對,我是殺人成性的惡魔,比不上某人永遠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雲兒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回來,我回來礙着你和秦暄明的好事了!”

他殺了一個弱女子,還面不改色,振振有詞。

“鳴飛,你變了!”雲槿憤憤而去。

趙鳴飛砸了桌椅,喝道:“公主來了,為何不通報?”門外一衆人都下跪求饒:“少将軍饒命!”

“今日之事,誰敢說出去半個字,我要他命!”趙鳴飛甩手而去。他本來想去別院找雲槿,擡頭看見烏雲低低地壓了過來,悶雷滾滾。他沉思一會兒,轉身去了後院。

“少将軍,那女子還沒醒過來,大夫說高熱不退,怕是不行了。”

趙鳴飛神色沉重,掀簾子進了裏面。小丫頭靠着床打盹兒,聽到腳步聲,忙起身找毛巾給床上的病人擦拭。

趙鳴飛煩躁道:“再敢偷懶就把你扔出城去喂狼,滾出去!”那小丫頭吓得連滾帶爬地出去了,室內安靜下來,床上那人雙目緊閉,氣息微不可聞。

趙鳴飛坐下來靜靜地看着她,她滿臉紅熱,身上也是滾燙,只怕香消玉殒就在頃刻。

“鳴飛,你真的不要我?你……大錯已鑄成,無可挽回了,這都是命,我不怪你,只盼來世不再見你。”她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子性情竟那麽剛烈,昙溪的水冰涼沁人,他找到她時,她已經沒了氣息。

那一刻他真的好怕,他第一次那麽慌張。他用力拍她的腹部背部,給她渡氣,終于她咳了一口水出來,有了氣息。

他醉了把她當成了雲槿,一時難以自持做了錯事。她絕望道:“原來你口中的雲兒不是我。”他這幾日總是想到她躍下昙溪時的決絕,她的眼淚,她的話語在眼前、夢裏揮之不去。她還這麽年輕,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紀,如果她就此死了,他會內疚一生。

“鳴飛…..”她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低沉得幾乎聽不出她是在講話,他歡喜極了,忙握着她的手道:“朱小姐,你醒啦?我在這裏……”

“鳴飛…..”朱若并沒有醒來,只是在夢呓,不斷地叫着她。趙鳴飛叫道:“把藥端進來!”

她昏迷的這幾天,什麽藥也灌不進去,大夫說她死志堅決,怕是沒救。趙鳴飛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用湯匙給她喂藥,喂了半天也只喂進去少許。

她突然抓了他的手,甚是緊張道:“鳴飛,你不記得了,芷溪裏你救過我,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我…..我實在一心想着你,你為什麽如此絕情?鳴飛…..”

趙鳴飛心中悲恸,柔聲道:“我記起來啦,我們是見過面。你快快把藥喝了吧,我不想你死。”

朱若聽到他的聲音,吃力地睜開了眼睛。趙鳴飛開心道:“你終于醒了!”

“我這是夢裏,還是陰間?”她意識還沒有清醒,見趙鳴飛抱着她,不由得開心道:“一定是在夢裏,鳴飛,你別走吧,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再也不要醒了,你也別走,好不好?”

趙鳴飛道:“好,我不走,朱小姐,你喂你喝藥。”

“你怎麽還叫我朱小姐?”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淚流了下來,低喃道:“為什麽你叫的雲兒不是我啊?我爹爹一直叫我雲兒的啊,為什麽你只叫我朱小姐,為什麽我不是雲兒了?”

這是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又對他癡心一片,他若逼死了她,恐一生難安。趙鳴飛輕聲道:“雲兒,你把藥喝了病就好了,其他的事我們日後再談。”

“鳴飛,你叫我雲兒了啊?”她的眼睛裏有了光彩,抓着他的手也似乎有力氣了。趙鳴飛心裏難過,柔聲道:“喝藥吧。”

外面大雨滂沱,雷聲轟鳴,室內的燭火都滅了,朱若一直拉着他斷斷續續地低語,趙鳴飛靜靜地聽着。

這麽大的雨,不知道雲兒怕不怕?可是,她有人陪。他回城就聽說秦暄明和雲槿騎馬游玩,兩人好到片刻不離。

雲兒變了。

她不會只對着他撒嬌軟語,輕語低喃,也不會只對他依依不舍,她心裏不會再只想着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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