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反悔
小陳拿着一張新卡走進辦公室,淩到屈指點點辦公室桌面:“所有的卡,放這兒。”
小陳退出去後,淩到給邢可打電話。
新號碼顯現的情況下,邢可接通了,“你好,哪位?”
淩到直接說:“工作事務,見面談。”
邢可愣了下,反應過來是淩到的聲音,回答:“沒必要。”挂斷了電話。
淩到再撥過去,先發制人,“想我簽解聘書,見面談才行。”
“随你簽不簽,你的存在,對我方無足輕重。”
淩到揚起聲音,“信不信我今天打幾個電話,就讓你那破學校停擺?”
邢可冷淡接着,“好啊,那些沒學校讀書的幫扶子弟,我給你一車拖到零道去。”
誰怕誰呢,他敢做初一,她就奉陪做十五。
“你真的敢?”
“敢什麽?”
“撇開我去弄那什麽子弟學校?”
“難道還要給你擺桌酒?”
淩到手上掌握的是政府的資源,邢可想跟他撕破臉,意味着她不需要他,或者是對他深惡痛絕。
這兩個推斷,淩到一個也不願意認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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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淩到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嘶嘶的往上漲,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口氣,“迫不及待的要撇開我?”
邢可笑了,“說得好像我攀着你時,撈到了什麽天大的好處。”
他給了她一個淩到女友的頭銜,還捐了五百萬善款,這不,都讓她吐血傷骨在還。
“政府批放手續,沒我,你能這麽快拿到手?”
邢可淡淡嘲諷,“你是幫我爸拿過手續,這個人情,我跟我爸早就還了。後面學校建不起來,手續等于一張廢紙,我們也沒跟你提過這事兒,更不說再把人情讨回來——現在淩總來翻老黃歷,寒碜了些吧。”
淩到捏緊了手機,被刺得啞口無言。這時候,就算邢可說的不是真話,他也想不起什麽來對付她了。
他沒遭遇過邢可跟他吵架,以前的邢可都哄得他好好的,簡直不能再體貼乖巧了。
“不扯那些,回到重點上來。”
無非是簽解聘書,邢可的反應能力超級順利,“簽不簽随你,反正無關緊要。”
淩到冷笑,“那你還大張旗鼓派人送來?”
“法院告你之前,也得送個傳票呢。”
“邢可——”淩到低了聲音,把每個字咬牙吐出來,“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那邊的邢可啧了下,把電話挂了。
淩到算是一口悶氣憋在心裏吐不出來了,就在煩躁得想砸東西時,手上的手機叮的一響,送來提示,有人加他新號作微信好友。
他看到是“萬年背鍋王”,通過了。
邢可發來視頻聊天,淩到回頭看看自己的辦公桌,不算亂,沒什麽要回避的東西,才接通了視頻。
邢可把手機放在辦公桌的花架上,對着自己的半身像,對淩到說:“已經見面了,你簽吧。”
淩到仔細看了看邢可那邊的情況。
格子間,證明是辦公室裏;她好像瘦了一些,下巴有尖兒,襯得脖子更加立體;兩個眼睛又大又黑,沒看他,在逡着作業本;等了兩三秒,發現他沒動作,她擡起眼皮說:“還沒好?”
她直直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已經沒什麽情緒起伏了。
淩到二話不說,低頭簽了解聘書。
邢可又說:“謝謝淩總的爽快,順便說一聲,儲光光小姐也被董事會解聘了,請轉達。”
她伸手去按手機,要挂斷視頻,轉頭又被門口大喊的一聲“報告”吸引住了,手指偏移了,沒有真的掐斷視頻。
杜皮拿着一疊作文本進來,喜滋滋地對邢可說:“可老師,交齊了。”
“這麽快?”
不是給了三節晚自習都憋不出一篇800字議論文麽。
杜皮嘿嘿,“自從我當了課代表後,孫子——同學們寫作業可快了。”
邢可無語。
杜皮入校那天,前課代表哭兮兮跑來找邢可,強烈要求退崗,邢可問了半天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全班同學都害怕杜皮,對他欺負課代表的事情集體噤聲。
杜皮自薦成為課代表,經常朝辦公室裏跑。
此後,同學們背書、交作業都變得很勤快。
邢可好生安撫了一番前任課代表,對杜皮的小把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辦法,杜皮後臺太硬了。
接收插班生本是班主任的事兒,校長和年級主任卻把人領到邢可跟前,跟她說:“小皮是省廳巡視員保薦進來的,點名要你,你給好好栽培下。”
所謂省廳關系,就是萬歷集團裏的門路,邢可根本沒心思去摸清杜皮來歷,他倒是很直接地說了,“我是正哥派來的,要跟着可老師好好學習。”
邢可秒懂,但因前面與杜皮有些龃龉,對他還是疏遠些。
杜皮卻熟門熟路來刷存在感,對着邢可的手機瞄了下,說道:“赫,原來是淩總吶,可老師正忙着改作業呢。”
邢可這才發現手機視頻還連着,伸手去掐,杜皮趕急着說:“正哥等會兒來接你吃飯,作業就先放一放吧。”
嗡的一下,沒聽到邢可說什麽,視頻已經黑了。
淩到已經看懂,時正收服了杜皮,還把杜皮塞到了邢可身邊,這手腳可真快的。他才稍稍反應過來,時正都選好助攻了,不冷不熱喂了一口狗糧過來。
他想都沒想,再去打邢可電話,問她要時正的私人號碼。
他覺得這個電話很必要,一是可以旁敲側擊弄明白,時正與她的私密關系到了什麽程度,會不會把號碼給她。二是找時正約第二場格鬥,光明正大贏他一次。
可是邢可已經把他新號拉黑了,微信也是。
淩到把解聘書交給快遞員帶了回去,半躺在沙發裏抽煙。
胸口悶得慌。
他自嘲的想,自找的,又不是非她不可。
但有些事就是這麽無奈,他總是能碰見她,稍微變好一點,整個人就像是剝了一層繭衣,白得透亮,照樣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慢慢回味起,以前她的顏值和溫柔體貼來。
還沒理順感覺呢,秘書推門傳達,“喬總來了。”
表嫂喬言穿着新款秋裝走了進來,助理幫她拎着包,她親自提着一袋藥。
喬言笑着說:“路過來看看,甭管我。”
淩到立刻坐了起來,吩咐秘書去加熱純淨水端來。
喬言又笑,“喲,這麽貼心,比你哥強多了。”
淩到的表哥近幾年視力嚴重退化,就将公司全權交給妻子打理,他在家裏遙控指揮。
他們夫妻倆也是地王出身,這次參與了淩到公司标來的項目。
喬言趁着取藥的機會,順道過來督促下項目的進度,也是合情合理。在家裏時,她怕自己老公擔心,平常也要避着他打電話問問淩到,為什麽開發區的工程進度又慢了。
這次淩到報喜不報憂。喬言說:“2號樓如果能搞定的話,那看來小可幫了忙嘛。”
淩到不得不承認,“反正沒當釘子戶。”
喬言問:“工程要上正軌了,你怎麽還是一副不爽樣兒?”
她眼睛毒,看得出來剛進門時,淩到躺倒在沙發裏的頹唐樣子。
淩到認真考慮了下,多少給表嫂交代了些需要她知道的東西,“我做了混賬事,冤枉了邢可,現在再想跟她好好說上話,有點難。姐你要是擔心拆遷的事會反悔,直接找她吧。”
喬言又是笑,“我擔心什麽呢?工程你出大頭,我跟你哥出了小頭,要急也是你急吧,我看你別想通過我,去聯絡小可,要我說,鬧到今天這個局面,是你自找的。”
淩到心裏早就認栽了,笑了笑,沒說話。他忍了一會兒,還是委托表嫂幫他忙改善下和邢可的關系。
說到底,表嫂跟邢可的交情不簡單。倆人都是W大中文系畢業,小時候又在一起接受過私塾教育,既是校友關系,又是師姐妹的情誼。
喬言有言在先,“後面我幫你把人請來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你什麽時候請?”
“兩天後,趁着魚魚生日,她一定會來的。”
“嗯。”
出門前,喬言問:“你家的光光小姐,什麽意見?”
淩到無奈地捏捏眉心,“我跟她沒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
喬言夫家和淩家都在半山湖公寓區裏,雖說隔了兩裏地,但由于旁邊沒有別的人家,他們算是近鄰,節假日走得勤。她偶爾聽到些八卦,再加上從老公嘴裏掏出來的消息,基本可以斷定,儲光光是橫插進來,專門賴上淩到來事的,撅開了她家的小師妹。
她很想為邢可說上兩句,老公就要阻止她,叫她別管,讓淩到處理。
早知道轉來轉去最後還是要她出面,一年前就該插手了呢。
喬言譏笑完淩到,揣着一肚子意見和主意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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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就這個樣了,謝謝大家一直來的鼓勵和支持。下章開V,更一長章,請喜歡老木的繼續支持,鞠躬謝謝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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