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節課上課了

起來,沒關系。我教你。”

她瞥着盧文傑像輪滑小蝴蝶似的圍着季舟白這朵花兒旋轉,季舟白的臉上還洋溢着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笑容。

周楊柳攙扶起她,伸手一拖,她被引到場內中央。

頭頂的燈炫目奪彩地打過來,雙腿開始打顫,繃直了,所幸有周楊柳扶着。

男生的手總是比女生大好多,穩穩攥着她,逐漸拉近了,她跌入周楊柳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大棉襖子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3 23:07:51

謝謝你!啾啾啾!

☆、聰慧

再瘦弱的男生也總比林牧的力氣大。而且剛剛是林牧自己站不穩跌進去的,并不是男生有意占她便宜。

然而她還是猛地一推,沒把男生推出去,卻把自己彈了出去。

腳下一晃,跌在一個人身上。

“啊——”季舟白的聲音。

林牧慌亂地站不起來,只好翻過身:“你沒事吧!”

盧文傑也過來問了,季舟白沒好氣地捅林牧肩膀:“你看着瘦,怎麽像個炮彈一樣飛過來了?”

盧文傑說:“明明是你非要往那邊滑。”

“巧了不是?我正巧過去,沒剎住車,不然我可不當人肉墊子。”季舟白又捅林牧一胳膊肘,“周楊柳教你了你怎麽還摔?”

她眼圈紅紅的,不想被提起這事。

季舟白起來,對盧文傑擺擺手:“我怕再被撞一下,你等一下我先傳道授業。”

盧文傑立即開起林牧和周楊柳的玩笑來:“哎呀,周楊柳不行啊!”

有點兒另外的意思,于是男生笑成一團,各自對周楊柳擠眉弄眼。

季舟白拽起林牧,林牧低着頭。

“你別看地,你看地肯定就撅屁股了,不摔才怪了。”季舟白騰出一只手,往她身後一探,按住了她的屁股。

林牧的臉緋紅一片,被迫直視季舟白的臉。

季舟白比她略高,她需要微微擡眼,才能對上那雙神色複雜的眼睛。

季舟白拖着她滑行:“你放松,你繃得那麽緊,不摔才怪了。”

……

季舟白教她溜冰,說了一連串“不摔才怪了”,仿佛林牧一站到這裏,不管做什麽,都得摔倒在地。

她靠在季舟白懷裏,感到一陣難言的委屈。

但不能說,不能開口。即使越來越喜歡,喜歡像滿溢的葡萄酒一樣溢出心間,她也不能開口。她答應過季老爺子,守住一個喜歡的秘密。

連眼神也要守密,規規矩矩地收斂,她別過眼,越過季舟白的肩頭看遠處。

她還是學不會,她可能也并不是在學。

她用力地感受季舟白,仿佛這樣親密是一種無望的奢侈。

發絲的香味,耳朵上細細的小小的絨毛,潔淨又白皙的後頸。

還有纖細的手指,搭在她手背上微微汗濕。

像在跳舞,她靠近季舟白。

季舟白的名字讓她模糊想起個什麽詩。

船從兩岸間悠悠漂過,天空一片淨透的白。

她被牽着繞過整個溜冰場,突然停下,她跌進季舟白懷裏。

恍惚失神,沒推開她。季舟白也沒什麽動靜,于是林牧的臉燒得很厲害。

雙手仍然交纏着,季舟白撒開手,林牧一顆心緩緩下沉。

腦袋突然被扳着擡起來,季舟白捧着她的腦袋狠狠晃了晃,壓低聲音,悄悄說:“林老師,為人師表,哎呀,四中能有好人了?目光長遠點兒,到了大學多少男人追着你跑,有點兒出息。”

“我沒有……”她微弱辯解,卻猝不及防地迎上了季舟白極為靠近的臉,五官看得格外清晰,連季舟白臉上的細微絨毛都格外清楚。睫毛忽閃忽閃着,一雙機敏活潑的眼含着怒氣瞪過來,鼻尖沁出薄汗,嘴巴一張一合,嘴唇柔軟又紅潤。

季舟白真好看啊……她陡然燒紅了臉。

今天一直在被季舟白惹得紅了臉,沒出息得像個不谙世事的無邪少女。

“你都臉紅了還說沒有?周楊柳挺好的,但是配不上你啊我的天,你睜大眼睛看着我!別胡鬧聽見了沒?”

季舟白以為自己是為別人動心。

林牧心裏澀得像煤灰撒在冰面上,搓不動也滑不開,只剩一道道傷口。

睜大眼睛,眼淚又不争氣地掉出來。

季舟白也慌了神:“我沒,我沒說重話,我都把髒話戒了……我的天,姑奶奶你別,你別——”

怕別人看見,她立即把林牧的腦袋轉到別處,對着牆,擺出在和林牧說些女生之間的小秘密的姿勢,靠近她:“你,你哭什麽嘛,你就是和他好了,又關我什麽事啊,我就說一句,你幹嘛傷心啊!”

林牧擦擦眼淚:“沒事,剛剛燈光晃得眼睛疼。”

“行吧,那我不管你了,你和周楊柳好就好去吧!”

一句話又戳到傷心處,林牧咬緊牙關:“我沒和他——沒和他那什麽。”

“有什麽也沒事。”季舟白慣常的吊兒郎當的口吻。

“什麽都沒有!”林牧憤然強調。

“啊行行行,哎呀關我什麽事嘛……”季舟白放緩語氣哄她,林牧是個愛哭鬼。

是啊,關她什麽事?

林牧收斂情緒,微微笑,瞥了一眼盧文傑:“盧文傑怎麽辦?”

“你管我呢?”季舟白沒好氣地忿忿回答,伸手一牽,把她帶到中央,又一轉圈,扔給周楊柳。

林牧感覺自己卑微,又沉在這卑微中自怨自艾。

季舟白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季舟白根本看不出她對她的感情。

連季遠山和季老爺子都看清楚了,季舟白也沒看出點兒蛛絲馬跡。

大概是真沒可能。

她無望地暗戀着一個女生,愈發為自己不齒。

周楊柳道歉:“剛剛我沒拉住你,不是要占你便宜。”

“沒事。”她垂下眼睛,“你為什麽喜歡我啊?”

“很早很早以前,你看不見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你。”男生告白的時候極為緊張,攥着林牧的手都用力了一些,握得她手指酸痛。

“我都不理你,也長得不好看,也很兇,很無趣,有什麽可喜歡的?”

林牧仿佛在問自己,為什麽喜歡季舟白。

又仿佛在自我審視,她有什麽資本。

男生卻一下子把她抱進懷裏:“我就是喜歡你!”

林牧魂飛魄散:“我不喜——放開我。”

男生精神不振地松開:“我以為你——”

“我今天才認識你……你是不是有些不禮貌?”林牧給對方扣起大帽子。

對方受了這個帽子,也底氣不足,讪讪道歉:“對不起,我太着急了。”

她掙紮離開周楊柳的雙手,貼着牆挪回去,換了鞋,坐在角落木木地看着。

男生走到她旁邊和她并排坐下了。

她認為自己不應該利用男生了,毫無意義。她沖動莽撞并不會讓既定事實改變。如果季舟白願意,她怎麽都攔不住,如果季舟白不願意,就算盧文傑強迫,也不會促成好事。

她這份多餘的閑心該收尾,于是她刻薄無情:“周楊柳,我認為你的喜歡很幼稚,第一次見面就說這些,你不認為我會反感嗎?而且,高考之前我并不打算談戀愛,就是說,我不打算早戀。所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比較好。”

“我喜歡你四年。”

“你喜歡一個幻影。”林牧尖酸起來,往旁邊挪了挪,“我無法回應。”

“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喜歡你什麽呢?”

“随便你,但是我不會喜歡你的。”

“你有喜歡的人。”男生并沒有用疑問句。

林牧沒有正面回應。

“在咱們這堆人裏面。”周楊柳實在是比季舟白聰明些。

“你看我那麽喜歡她,我還是什麽都沒說,為了高考,我什麽都能豁出去,所以我勸你,不要不見黃河不死心。”她不否認自己的喜歡,并慶幸漢語中的“她”與“他”都是一個讀音。

“是盧文傑嗎?”

“不是。”

“是季遠山嗎?”

“不是。”

周楊柳把在場所有男生都問了一遍,林牧都淡淡地回答“不是”。

“你在撒謊。”男生并沒有想到,林牧沒有撒謊。

他從未聽過有女生喜歡女生的,因此想不到別處。

“我不會放棄的。”

“随便你。但是你如果幹擾我的學習,我就打爆你的腦袋。”林牧痛快淋漓地放出狠話,引得男生一陣低笑,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林牧也沒打算再強調,只是保持沉默。

等衆人下樓吃了飯,再各自散去,林牧算算,離媽媽下班的時間還有些時候。

小縣城沒有人會查騎摩托戴不戴頭盔,除了季遠山沒人會想多此一舉。

季舟白卻把自己的頭盔遞給她,并沒說什麽。

接了頭盔提着,上了季舟白的車。

女孩子的腰又柔軟又纖細,她攬緊了,也沒有問去哪兒。

季舟白一路開回自己家,在縣城的路上倒是很規矩,沒有開得格外狂野,到樓下,摸出鑰匙上樓。

“別換鞋了,直接進來。”季舟白側身讓過她,空蕩蕩的屋子裏沒什麽人氣。

繞過客廳,又拿鑰匙開了鎖,推門而入,四排放滿了書的書架。林牧一愣。

“喏,就這些,你的了,想看就帶回家。”季舟白摸出備用鑰匙,“這個曲裏拐彎的是家門鑰匙,這個更小的是書房鑰匙,這個卡是書房裏有一些爺爺寶貝的書在那個小房間,這是門卡,你就插進去劃拉一下就行。記得別丢了。”

“我,我不能收。”林牧慌張得恨不能沒來季舟白家。

“我這段時間不住家裏。”季舟白左右環顧,看着四周,“閑着沒事就來打掃打掃麽,我看你掃地挺厲害的。”

林牧搖頭:“我弄丢了怎麽辦?”

“那誰能想到你會有我家鑰匙了?”季舟白不由分說地将鑰匙給她,“書房那個角都是我的教輔資料,做不完了,求求你幫我解決解決,還有這裏下面幾排,文學名著,武俠小說,有的沒的,阿姨不讓看的話你偷偷擱這裏好了。”

“我不能——”林牧急得不能收。

“對了,和李小川還有季遠山商量了一下,也不是強迫,看你的意思,季遠山爸爸,也就是我堂叔說,現在縣城沒什麽靠譜的一對一,市裏又麻煩,還貴,就說,想讓你看,周六日有空的時候幫忙給他倆補習,當然,我也蹭課,你看怎麽安排,一節課一百二,也不是專門雇傭你,就是——唉算了我說這個幹什麽,就是一個對學習有好處的兼職。你要是覺得不行,我就回去跟他們說。”

“我不用錢。”

“哪有人拒絕錢呢,錢是好東西。”季舟白拍拍沙發,“地點就在這兒,所以鑰匙你還是拿着吧。”

“我……”

“要是耽誤你學習,你就來跟我們做作業,我們保證不搗亂,行吧?”季舟白又垂下眼,“我爺爺不知道能撐多久,我想,讓他看看,我也,不是那麽差……”

“好。”林牧立即答應了。

這一個理由就夠了。

她拿走鑰匙:“我回去想一下怎麽輔導。”

“你什麽時候回家?”季舟白問。

林牧思索一下,低頭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我媽回家,晚上九點之前我能回家就可以了,我可以說是和周萌萌一起做卷子。”

“你和周萌萌真好啊。”季舟白搓着鼻梁,“走吧,去買點東西。教書用的。”

穿行過市場,林牧挑了塊白板和一打白板筆,買了板擦和磁力扣。

季舟白到底富人,出手不凡,搞了一臺打印機,搬來一些打印紙。

搬不回去,季舟白騎摩托去附近的面皮店把李小川喊過來幫忙,搬回去布置,李小川已經要給林牧跪下了:“您太好了。”

林牧矜持一笑。

季舟白拉開自己房間門,指着那個陌生的大平板說:“等放假了你來,我教你玩電腦游戲。”

還不知道季老爺子能堅持多久,季舟白的允諾有些傷感。

林牧只是掃過那個新奇的玩意兒,便定睛在季舟白身上:“短期內不能保證,但是期末,我認為,你應該可以到,現在的劉文斌那個名次。”

“我不能超過你嗎?”季舟白揚起臉來,帶着狡黠的笑。

“期末恐怕是不能了,高考或許可以。”

“唉,你是什麽大好人。”季舟白嘆息,“盡說好聽的哄人。”

林牧并不是替季舟白吹牛。

她在十班所有人身上花的時間,都沒有在季舟白一個人身上多。

她絕不會告訴季舟白,自己為季舟白建了個錯題本,每次講題說哪裏哪裏有問題都不是随口說的,季舟白哪些地方薄弱,她恐怕比季舟白本人清楚太多。

甚至為季舟白列了詳細的教學大綱,給李小川他們講,只是拿出一部分而已。

暗地裏藏私,認真篤定地喜歡。她沒有外露的熾烈的情感,她只會将感情碾碎在瑣碎的題目裏,盡其所能。

而且季舟白真的聰明。不是天才式的聰明,不是學一學立馬就能全班第一的誇張偶像劇情。

是一種悄悄藏起來的聰慧,是觸類旁通的敏銳。因為見多識廣,思維清楚,因此更容易明白林牧在說什麽的靈巧。

她也不知道季舟白是真的這樣聰明,還是她情人眼裏出西施。

只是對季舟白格外有信心。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學時有一個同學非要花錢請我給她補課……然而我太年輕拒絕了……如果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可能會開班授課【不

說起來我的路人都姓周……周真是個特別好取名字的姓氏。

蘇沉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4 19:06:33

大棉襖子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4 22:20:06

大棉襖子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4 22:20:24

謝謝你們!今天超級開心啦!

☆、欺負

林牧作出個華美而壯麗的決定,比起在十班的講臺上叱咤風雲更顯出真意。

她不取分文地給那三人組輔導,夜晚學習得更加辛苦。

題目說不上多難,套路都會,但總會有錯題。

如果不是身在這題海中無法自拔,她總該會看清楚自己做的這些題到底是怎麽回事。

若能看透套路,年紀前十就不會沒有她的名字。

一來,身體不争氣,二來,有些別班老師會講的,她只從書上自己學來。

她已經愈發像個老師了,站在老師的角度,她能從套路上學到更多。

對她也有益處,思維的轉變帶來新一輪的增益,最辛苦的是時間,熬夜到更晚,仗着年輕,第二天還能精神百倍。

她向來有想法,藏起來,生怕人瞧見她乖順學生的另外一面。

如今想法都在十班衆人身上試驗,她梳理自己全新的生活,仿佛飛升似的,超脫物外。

最初大家頗有微詞,但她越講越好了,季舟白也愈發好像鐵了心和林牧擰成一股繩,因此之後出勤也愈發好了,除了幾個刺頭實在是學得敷衍,其他的,都還比想象的慘狀好些。

在講臺上課,給林牧帶來學習之外的益處。之前從不敢參加的演講比賽去了後,拿到了一等獎,因為她自信大方,口齒清楚,又有季舟白拿來好些書做參考寫了原創的稿子。

在講臺,宣洩自我,她感到一種畫畫之外的淋漓暢快,在講臺上大聲複述知識點,甚至自己不用背,複述時自己記住了,大聲地讀單詞,發音就記得更牢固。模糊的解題思路講給別人就神奇地變得清晰。

她熱愛這種感覺。

晚上做季舟白的教輔書,做得格外辛苦,不知季舟白父母都是哪裏找來的,那些題目千奇百怪,邏輯繞得厲害,知識點涉及又廣,她的筆記做了好多,學得疲倦,卻又從疲倦中升華了。

這段時間學習,給十班帶來什麽好處,她不知道,只知道給自己帶來了誘惑的好處。

甚至那天林愛玲打量她,說:“你是不是變漂亮了?”

“啊?”林牧愣住了,“我不知道。”

“可能是女大十八變。”林愛玲說。

她真的變漂亮了嗎?

去醫院看望季老爺子,連他也說:“小牧姑娘氣色變好了,現在也不駝背了,敢露牙笑了。”

她立即抿嘴遮住牙齒。

“你一看就小時候乖乖的,牙齒整齊,我們白白小時候抱着糖哭,誰要也不給,後來一嘴牙都壞掉了,再換牙的時候知道害怕了,但都長歪了,牙套前年才摘……”

季舟白惱怒:“哎呀,您就不能誇誇我嗎!”

“哼!”老爺子哼一聲表示拒絕,“對啦小牧,你下周來我家哇,我要出院了,在醫院待着沒勁。”

“啊?”

“啊什麽啊,你看我現在也挺好的,反正也治不好了,在醫院吃不好睡不好,不如回家睡大覺!”老爺子說話爽利,像蹦豆子似的,一口一個,說得林牧不知該怎麽反駁。

林牧走後兩天,季老爺子出院,回家進門,看見個白板立在客廳,還貼着兩張紙,險些被逼退。

“哦,她真給你們補課了?”他走近打量,“傻乎乎的。”

季舟白一揚下巴:“她說我期末可以大進步呢。”

“是呀,你成績那麽差,進步到倒數第二都是大進步了。”老爺子看白板上剩下的內容,嘴上擠兌季舟白。

季舟白掏出試卷,給他看之前自己的大進步。

再進步些,再快些。

生怕來不及。

老爺子眼神一轉:“你把鑰匙給她了?”

“昂。你說要送人家的。”季舟白也眨巴着眼不斷思考,生怕爺爺反悔。

“她憑什麽幫你?嗯?”老爺子突然嚴肅起來,板着臉凝視她,“你小心欠她的情。”

“您說的,欠來欠去,關系就更進一步了嘛!”她搬出舊法典來。

“進到哪一步?”

“……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好天真!

老爺子憂心忡忡。

他替季舟白還林牧的情,錢財,好處,譬如這一屋子書,譬如教她下的棋,都有價可估。唯獨人情還不清,情愛更是一筆爛賬。

他見多識廣,知道同性之愛。

林牧乖巧,伶俐,又懂事,又有些心眼。季舟白有她一半,他也要燒高香。

偏偏小女孩子的感情來勢洶洶,怕是自己也壓不住。他一句秘密止住了片時,但誰能攔得住感情呢?

并不是讨厭,只是怕季舟白過分辛苦。

男女厮守就夠辛苦,何況兩個女孩。

并且……他擔憂季舟白。季舟白才是傻乎乎,看着和男孩子厮混,卻根本不懂情愛。

只做好朋友就好了。

偏偏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林牧會甘心?她季舟白會甘心?

到了這地步,非得再往前,要麽撕破臉面,要麽永結同好。

他認定,林牧才是世界上最精明的女孩。

動情又自知,而且能克制。

如果林牧願意挑明,季舟白肯定就傻乎乎地應了。

還趁那小姑娘懵懵懂懂不曉得,拿承諾框住她,這樣,說不準季舟白早早喜歡別人。

千萬別再欠更多情債!但他又不能橫加阻攔拒絕。

他也不是絕情的人,又曉得林牧不是壞孩子。

他自己也陷入矛盾。他又喜歡林牧,又不肯喜歡。又想季舟白和她靠近,又不想。

林牧是個男孩子多好。他掃過白板上的字跡。

到了這個年紀,他已經不在意錢財了,珍貴的是真心,是智慧,是良心,是善良。

見他失神,季舟白不滿道:“怎麽啦爺爺,不能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嗎?”

“那她怎麽覺得呢?”

“她有別的好朋友。我也有別的好朋友。她有沒有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反正應該是,挺好的朋友吧?”

好無欲無求,好傻!季老爺子恨她不谙感情,又喜歡她遲鈍如舊斧頭的樣子。

“我明天去問問。”季舟白誇下海口。

吹牛容易,牛皮破得也容易。

第二天她煞有介事地寫紙條把林牧喊過來,卻又翹起腿來,撐在桌上,婀娜多姿了一陣,想不到該怎麽開口,只好想着把問題抛給爺爺:“你下周六來我家吃飯吧!我爺爺出院了!”

叫爺爺問問是不是更好?她年輕,沒有經驗,萬一不是,就有些傷感。

“中午吧,但是可能吃完飯就要走,我和周萌萌約定下午一起做模拟題。”

哦,周萌萌。她點頭。

下了課,她去二班門口。

有人以為她來打架,吓得把班裏的那幾位混混叫出來。

二班是學習好的班級,即使是混混也文質彬彬的,客客氣氣地點頭哈腰:“姐,有啥事兒。”

“我就,看一眼。”季舟白推開他們,“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叫周萌萌的。”

“姐,她要是惹你,我們去抽她去,勞不着您動手哈。”二班先把周萌萌維護在班級矛盾裏。

“啊不是,想哪兒去了,我沒要打架——”

偏偏她強調,這幫人就愈發以為她來打架,甚至在想,是不是周萌萌意外搶了季舟白的男人。

她扶額:“沒,不是,我,我十班班長麽,我們班團支書,林牧,你們認得哈,和周萌萌是朋友,要說句話,但是她比較忙,我閑着麽,就來傳話的。”

林牧常來找周萌萌,這些大家都知道。

雖然好奇林牧哪裏來這麽大面子讓季舟白大姐來傳話,但還是把周萌萌叫出來了。

幾個男生護衛在側,怕季舟白暴起動手。

周萌萌多麽可親呀!一張圓圓蘋果臉,一雙月牙彎彎的笑眼,齊劉海梳得整齊,出來時,正把鉛筆屑攏在廢紙裏,扔了垃圾才來,身上一股甜甜的香氣。

周萌萌對季舟白印象不好。

第一回見面,季舟白氣勢洶洶地質問她和林牧。第二回,季舟白搶走了她的信封。第三回第四回,伴随各種流言蜚語,像頭驕傲的母獅子走過盧化二中這片領地,周萌萌看着就覺得害怕。

季舟白無心挑事,但四周圍着男生,不好多問,只好問道:“你這周六下午有事嗎?”

“有。”周萌萌心驚膽戰。

再問下去又顯尴尬,季舟白頗為懊惱,揚起下巴,顯出氣勢洶洶來:“那行吧,再見。”

剩下二班幾個,猜不透她所思所想。

誰知道她只是想來問問,林牧是不是她最好的朋友。

還是給她逮着了機會,周萌萌去廁所時總算落單,她對周萌萌開口倒是不再局促:“哎我問你,林牧是你朋友麽?”

難道打架?

周萌萌立時不安起來,分明聽說季舟白和林牧關系不錯,怎麽現在又挑起事端?

不過也是,混混們喜怒無常,說不準林牧不被寵幸,就又被欺負。

她挺起胸膛維護道:“對,林牧是我最好的朋友。”

倒也談不上最好,只是她和林牧一直在一條船上,從沒認為季舟白會上好學生的賊船。

因此有些對峙的态度,說話底氣不足,卻也做足姿态。

季舟白灰心一片,往牆上一靠:“行呗,拜。”

目送周萌萌進了廁所。

女生才進去,又立即折返回來:“你有什麽事嗎?”

“就是問問不行麽?”她嚣張的口吻容易被打,但嚣張給弱小的兔子們看,就成了威懾。

周萌萌憂心萬分,找個空,避開季舟白去十班教室把林牧喊出來。

她急得仿佛季舟白立即就要對林牧實施暴力了似的:“聽我說,季舟白好像要對你動手,她好像看你不爽。你小心點兒。”

啊?林牧肅然站直:“真的?”

“廢話!”

接話的是季舟白,季舟白和她擦身而過:“你們二班的來我們十班幹嘛?還有你,哎呀我可真是當一回惡人永遠惡人了,欺負你了?過來!”

她拽着林牧袖子把人扯得踉踉跄跄地拽下樓去。

“松開——”林牧很不高興。

“我看你真不爽了!”季舟白把聲音一揚,仿佛要讓整個盧化都知道似的,往公告板去,拍着公告板,也不知自己在暗示什麽,極為生氣,“我們說道說道,我欺負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顆糖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14:15:31

一顆糖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14:21:33

終離莫念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19:25:13

一顆糖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19:42:04

富貴小野菊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20:36:16

大棉襖子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22:56:24

大棉襖子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22:58:52

蘇沉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5 23:57:31

謝謝你們呀!這段時間呀一直在準備考試所以不能及時回複大家的評論……

☆、網絡

“快上課了。”

因為被季舟白拽了袖子,校服衣領大開,拉鏈滑脫,林牧掙紮着拉好拉鏈,覺得季舟白生氣得不可理喻。但她也絕不認為周萌萌在傳播謠言,想必是聽到了什麽,擔心自己,過來警示自己。

她才想順着周萌萌話頭問問是什麽消息,季舟白不分青紅皂白地質問,仿佛她林牧聽風就是雨,說什麽都信似的。

“我欺負你啦?你說清楚。”季舟白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似的,把腦袋一揚,非得一個解釋。

“我什麽都沒說啊。”林牧搖搖頭,“走吧,上課了。”

“周萌萌說我要欺負你了你就相信了?我已經道歉了!你也——你——太過分了!”季舟白還是生氣。生氣仿佛夾帶委屈,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麽就在意林牧的看法。

林牧什麽人了?和她不是一路人,她自己巴巴湊上去的,在誰眼裏自己不都是個恃強淩弱的小混混麽,難道在林牧眼裏還能變了性子?

“喏,你看。”林牧別起袖子,已經青了一塊,季舟白拽她格外用力,隔着一層絨線衫還下手頗重。

季舟白沒說話了。她憤然推開林牧:“你周六不用來了!我給自己放假!”

之後正常學習回到正軌,這件事就算翻篇,偏林牧惦記着,這周六還是敲了季舟白家的門。

盡管有鑰匙,但聽說季老爺子出院,她還是沒直接開門,等趿拉拖鞋的聲兒近了,對方在門口似乎等了一會兒。

林牧往後退一步,好叫裏面的人從貓眼看清自己。

“你來幹嘛?我都放假了!”季舟白怒氣沖沖的聲音。

“我沒有批準。”林牧把身後的書包往前晃了晃,她想好好談談,談談季舟白對自己的定位,總是這麽敏感別人說她是混混,敏感到自己頭上,她也輾轉難眠。再者,之前也答應老爺子來看望他,不來不能算禮貌。

“真拿自己當老師啦?”季舟白對着門縫說話,指望聲音高得讓林牧慚愧慚愧。

“我沒有。”林牧果然慚愧地紅了臉。

“你架子怎麽那麽大,你有鑰匙你自己不開門?等我開呢?”

林牧拘謹笑,怎麽可能。

那樣鸠占鵲巢,誰肯甘心?她受人所托,已經沒日沒夜地惶恐了,還敢嚣張到強開人家的門?

只是被拒之門外,多少有些狼狽,有鄰居聽見動靜已經探出頭來,她瑟瑟地扶着胳膊,等季舟白回心轉意。

偏季舟白倔脾氣一來,她說不得碰不得,也沒那立場,就聽季舟白走遠了,再也沒過來。

季老爺子問:“誰呀?”

季舟白:“貼小廣告的。”

她聽得真切,愈發又覺得卑微。

在門口伫足片刻,下樓在長椅上坐定,掏出政治知識點集錦來看,借着愈發暖和的陽光看書對眼睛不好,過一會兒眼睛酸澀,将書蒙在臉上,身子後仰。

這些日子缺失的睡眠都來讨債,她穿得厚,也沒覺冷風蕭瑟,只曬着日頭蓋着書睡着了。

敞開的書包裏零零散散幾張講義,幾套試題,還有給季舟白做的錯題本,以及那三人先前做的已經打好分數的卷子。

季舟白兇狠,季舟白溫柔。

季舟白幼稚,季舟白世故。

都離她太遠了。想方設法地靠近她,以為已經能靠近她生活深處,但不過是暫時的。

她随時可以把自己拒之門外。

她是被季遠山搖醒的。

“林老師?林牧?哎醒醒,口水。”

她條件反射慌張一抹嘴邊,并沒有,季遠山一笑:“遠遠看見以為認錯了,但仔細想想這個小區沒人比你土了,過來看一看,看見我的卷子,就知道是你了。”

“這個,這個。”林牧才醒,腦子就先一步轉動起來,指着季遠山的卷子指出幾點重點叫他回去改。

“怎麽睡這兒啊,你不是有鑰匙嗎?上樓吧。”季遠山攙着她站起。

她捶着酸麻的雙腿,又懼怕,遠遠望了望季舟白家窗口,摸出鑰匙來,兩把鑰匙一張卡,遞給季遠山:“還給季舟白。”

“啊?你們吵架啦?”季遠山大吃一驚,“她欺負你了?”

“可千萬別說這話。我就是,不習慣拿別人家鑰匙。你就說路上碰見我,我把這個給你了,其他的不要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