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三節課的時候,門口站着兩個姍姍來遲的女生

19-03-28 02:46:46

啾啾啾!謝謝你呀!

随緣起名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28 11:32:20

随緣起名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28 11:32:31

你也來啦,謝謝你呀!

☆、秘密

誰追過女孩?

季舟白求問,思索片刻,找出一大堆人。

她混跡小混混之間,各類手段都見過,不外乎,對她好,給她展示自己如何好,寫情書,送禮物。

混混之間,被追的女生像市場的牲口,牽來,衆人估價,給出合宜的東西交換來。

季舟白自己也被追過,經驗頗豐,頗為不齒。

她自知是個姑娘家,如果不說明白,林牧就一直以為是純潔的友誼了。

偏偏那層窗戶紙捅不明白,萬一林牧反感,她就失去林牧了。

迂回更好,她下定決心,攤開信紙決定先表一表自己的心意。

買了好看的帶碎花的信紙,噴了香水晾起來,壓在字典裏,再攤開有一股淡雅的清香。

讀到這封信應該更能表現自己缱绻的心意。

提筆。

林牧

展信佳,我有一件事想對你說。

這個開頭平凡無奇,語調也顯得像絕交信似的。

但是這幾頁信紙來之不易,她不好揉掉,只好劃掉,下面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寫道:

我有一個很困惑的問題請你解答。

像是在探讨難解的題目。

劃掉。

等寫完一頁,全部都劃掉了,橫線利索地刷刷刷斬過,給所有文字都判刑淩遲。

她還是揉掉了信紙。

寫信文绉绉的活動與自己不相配。

她換了幾個迂回的辦法:

騎着摩托車耍帥,一個漂移,摩托車尾巴一掃,橫在林牧面前:“走,唱歌去!”

林牧想了一陣:“你那張大綠本的第六張卷子做完沒有?沒做完唱什麽歌,還有,摩托車開太快了,之前不好意思說你,你可注意安全,把那頭盔戴上。”

上課寫紙條,遙寄思念。從最後一排到第一排,林牧展開一看,只有小字一行: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林牧審視自己每天不變的校服,覺得季舟白閑出屁了,給她多安排了一些作業。

多多靠近林牧,像個小影子似的跟在後頭,持續幾天,林牧并沒感覺異樣。

“你有沒有感覺最近我是不是經常出現呢?”她按捺不住。

“你以前就經常這樣啊。”林牧回答。

送她禮物,季舟白翻箱倒櫃尋找自己的家底。

送書麽,林牧倒是喜歡,但是一點兒暧昧也沒有,只平平淡淡地說:“放在你那裏就好了,你也看看書,我第一次去你家時你看書的樣子不是很好麽?不要總是送我。”

送化妝品,送香水送口紅,林牧用不着,她自己化了妝去展示給林牧那天,學校正好查風紀,一查一個準。叫她把自己的耳環項鏈還有那張鬼臉都收拾了,最好都把頭發齊耳剪成剪貼畫裏的劉胡蘭,學習學習前輩。

送吃的,更無用,林牧不吃零食,她還要靠林牧的早飯續命。

每天送雪糕和零食過去,時間長了,林牧點評:“冬天吃雪糕的确有一種格外的感覺,但是多吃容易拉肚子,你又穿得少,還是不要再吃冷的了。”

于是只剩下展示自己有多好了。

自從和林牧做了朋友,她就不夠帥了,體育課打籃球,她和李小川他們一起打籃球,但也不知是不是心思歪了,不像以前一樣心無旁貸,總是投不進去,林牧倒是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凝神看她,這樣一來,她不但是沒好好表現,反而出糗,更是沒有效果。

學習上,她早早地立定心志學習,但林牧一來,她心裏蕩漾着學不進去,更是被反複說不認真。

林牧責怪她的時候也沒有發脾氣,只拿手指捋着題目,再捋着她的回答,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倒是記一下時間,做題時也審審題,不要亂寫——不要看我,我醜。”

你哪裏醜了呢?季舟白腹诽,但是想到這話好像是自己說的,就沒敢言語,悻悻然地審視題目,心早早地蕩起雙槳。

總體來說,這段時間,她失敗得很。

她懊喪地觀察林牧,林牧像個古墓裏出來的世外高人,早早修成了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因為腿受傷都不必去做操了,整日待在陽光不大好的教室裏悶頭學習,皮膚都捂白了不少。

有點兒像高一時的林牧了,誰也不理。但是也有些變化,比如會給人講題了,她印的卷子太多,林牧說費錢,卻還是給她捋順了,按難易程度發下去,再比如,林牧更封閉自己了,周萌萌都來得少了,之後回家也不用自己送,一瘸一拐地走着,讓人心裏難受。

她知道期末考試,林牧必須要進年級前十是怎樣的壓力。

不亞于某一天突然戳着她,提名道姓地說,季舟白必須考到全班第一的壓力。

她連踢鍵子打羽毛球都失去興致。

直到一年一度的元旦晚會前一天,舞蹈室參與元旦晚會表演的全部同學中,領舞的同學突然扭到腰不能上場了,衆人往前頂了一名,但隊列就不平衡,在舞臺上格外難看,因此就想到了季舟白這個名為舞蹈生實際上沒去排練過幾次的成員。

她吊兒郎當慣了,學舞蹈也只是閑着無聊,并不是真心實意地熱愛,陡然聽見消息,也興致缺缺。舞蹈老師千叮咛萬囑咐,說她也不用哪個都替,只需要開場和閉場兩個重要的上就行,也不用她領舞,在角落頂個缺就好。

因為事發突然,沒有新的衣服,她先叫季遠山把替下來那位同學的衣裳拿去洗了,再多準備一盒別針,接着對林牧請假說這幾個自習她要去舞蹈室彩排。

因為人員變化,需要從頭到尾再排一遍,她許久不踏入舞蹈室,壓腿就險些原地昏死,還好基礎還在,別扭歸別扭,但劈個叉,舞個花兒,扭起腰身谄笑都還是會一些,沒有毀掉大家的努力,看起來也還是舞蹈室一份子。

排到最後一個自習,舞蹈室的學生大都住校,習慣了拖到更晚,而且情況特殊,老師也沒打算叫人休息。

舞蹈室的同學和她不熟,而且畏懼她這麽社會,即使休息也都對她敬而遠之。一群人坐在東邊的凳子上,中間隔着一堆扇子和絲帶,還有幾個學生的背包,另一頭的地上,季舟白癱坐下去,在鏡子裏看見女生們害怕她,也不以為意。

“哎哎哎,你起來。”舞蹈老師把她拉起來,往她後腰一擰,“你沒跟過彩排,再練一下,剛剛好幾個動作跳錯了,你單獨跳一下。”

不情不願地起來,不外乎那幾個動作,頂胯,撫臉,天竺少女什麽樣,她就什麽樣。

對着鏡子婀娜了一會兒,老師時不時打斷一句,胳膊被拎起來,擺弄成狐貍精的樣子,要她再柔美一些。

“對了,明天中午化妝,下午一二節課彩排,上了自習就正式演了,你得把頭發紮起來。”

老師攏起她的長發,技藝娴熟,仿佛在她手下已經有無數個丸子在一瞬間成型。

等她被拾掇好了,衆人也休息差不多了,她規規矩矩地排在角落,把今天剛學會的動作婀娜多姿地展示給鏡子裏的自己看。

音樂鼓點震得腳下的木地板都在晃動,薄薄的鞋底傳來的律動讓她有些恍惚。

從頭到尾過了一遍,季舟白已經快要散架了,問問時間,有些晚了。

推門出去上廁所,門口赫然放着自己的書包。

她擦幹自己臉上的汗,扛起書包,卻發現夾層別着小紙條。

很俊秀的規整的字跡,像字的主人一樣。

作業我整理好放你包裏了,排練太晚可以明天再做,後天再檢查。

……林牧來過了!

看到的是她什麽模樣?是看到她撕心裂肺地劈叉的時候嗎?還是看她對鏡自照勾引正經人的樣子?

越來越不帥了。

季舟白嘆了一口氣,追不回自己的形象了。

也不知道在林牧眼裏,自己都成個什麽二百五了。

但排練還要繼續,第二遍排練時要将絲帶挽在臂彎,代表盛唐氣象。絲帶搖曳得像陣輕風,随着她擡足勾手妩媚地舞動着,季舟白看鏡子,一片正經唐朝仕女裏,單自己一個狐貍成精,眼神裏都寫滿不懷好意。

天生一副好皮囊有什麽用,還不是追不到喜歡的女孩。

她自怨自艾,眼波流轉,嗔怪自己不是勾人心魂的狐貍精。

眼神是什麽樣子。

林牧輕輕落筆。

家裏只有彩鉛,沒什麽味道,也好藏匿。她用彩鉛勾出季舟白婉轉靈動的眼,自己像是葉公好龍,愛着自己畫出來的這位,人到了自己面前,卻驚恐地收斂。她謹言慎行地愛着,落筆都小心慎重。

嘴唇勾起,是這個角度吧?是很漂亮的弧度,帶起很淺的梨渦。

她第一次勾勒人的身體。

曲線很漂亮。

練舞服很薄,上半身的T恤束在腰間,細細的,盈盈一握的腰,柔軟纖細,往上是一處峰巒,不高,但弧度優雅,往下又是一處山坡,隐匿在寬松的黑色褲子裏,更惹人遐想。

纖細的腳踝被舞鞋細細的帶子纏着,鞋子很活潑,她不知道在哪裏落筆,仿佛季舟白正在紙上跳,不知道要跳到何處。

最後,她才勾上眉毛,輕輕塗了塗面頰,季舟白又顯在紙上。

濕漉漉的碎發貼在額上,又被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林牧的手指貼上畫中人的眉心,想象得出被畫的那個人眉心微微蹙起再被她撫平的樣子。

這些日子季舟白有點兒像個傻小子,不知道每天都在想什麽,樂呵呵地笑,似乎在刻意讨好她似的。

很不對勁,但是跳舞的時候,感覺季舟白回歸從前,像季舟白她自己,自由又快樂。

将新畫的這幅也壓進箱底,又封藏了一個秘密。

恍惚一陣,開始學習,這些日子做的題目幾乎都是季舟白送給她的資料了,她做起來愈發順手。

但是她做題時,似乎回不到以前的角度了,她看見一道題,下意識地就以為有第二人在場,習慣性幫人分析起來。

等将題分析後,她才意識到,噢,不必講給別人,自己學就好了。

她給人講課,也并不是為了他們。

摸出之前的教學大綱,略一思忖,翻開了已經熟記于心的教科書。

作者有話要說: 蘇沉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28 20:49:25

大棉襖子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28 22:52:13

一顆糖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28 23:19:45

給你們一個超級大親親!

你們知道涼薇這個cp嗎!【我已經回味無窮了……這是什麽神仙cp……

☆、離開

“離考試一周不到,考完試後再補習二十天放假。”林牧久違地站上講臺,這次不需要季舟白維護班級秩序,班裏也鴉雀無聲。

“班長發的那幾套卷子,你們先做,一會兒發下來這套【能力突破考前預測卷七】後天講,今天下午集中安排時間系統地做題,今天先做數學,明天做英語,英語就用班主任發的那套,不要抄答案,一會兒把書後面的答案都撕下來寫名字交上來,考完再發,我給大家集中突破一下考點。”

她剛安排上,下面似乎有人有話要說,林牧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即擺手:“哦對,今天要去看元旦晚會,那後天講,明天做,往後推一天,現在把答案撕下來交了。”

班裏一片撕拉撕拉的聲音,不知道的人以為十班徹底罷工,提前高考結束要撕卷子。

季舟白飄飄然地聽林牧一句一個“班長”,不知為何就心花怒放。

收斂卷子,不一會兒舞蹈室的人來喊她去化妝,匆匆兜了舞鞋出去,沖林牧揚臉一笑。

劉文斌和李春麗也出去了,他們一個有小品,扮演個地主老爺,一個有新潮的韓流的舞蹈,甩頭扭腰間不知是哪裏來的力量。

十班本來人少,船小好調頭。這些人好指點,容易将成績拽上來,遇上別的動辄八十多人的班級,林牧怕是要廢在講臺上。

走了三個,愈發顯得班裏空空。

她慢慢審視班裏各人,想起別班的舉措來,征求他們的意見。

這兩年來,同桌基本沒有變過,好學生差生也都定了,該上課說話嬉笑的早早成了個小集體。

別班會每兩周換一次座位,不過是最後一排往前挪,全班再往右挪,交叉着挪座位,十班倒是完全沒動,閉上眼就知道誰在哪裏坐着。

大家愣了愣,看這二十多人換了座位也沒什麽差異,就同意了,約定看完晚會後回來就換座位。

林牧卻有私心,季舟白在最後一排,非但如此還孤零零一個坐到末尾,上課寫紙條,嗑瓜子,吃薯片,她在第一排不能一個大甩頭回頭看管。

如果換座位,最後一排往前挪,但南邊缺個空,如此倒騰,東西南北交叉換,季舟白就能隔着條走廊坐到林牧旁邊去。

而且,李小川和季遠山也能在附近,到了前排想必不會說話那麽厲害。

有的人挪到哪裏,哪裏就一片歡聲笑語。

李小川和季遠山嘻嘻哈哈,她想想就頭痛,連自己都被感染,變得話多且瑣碎,何況別人。

但還是要自己這座五指山壓住那兩只潑猴。

擅自主張,和班主任提了一句,班主任覺得很好。先前實行,班裏調皮搗蛋,才換了,過了兩節課又自己調回來,誰也不服從管理,林牧真能倒換座位,也是功德一件。

但他憂心她:“你媽媽知道你給同學講課,說的話不太好,你瞞着她,她難道不傷心?”

“先考過期末再說,我還比較适應現在的學習方法,如果不能進步,再想別的。”

她大概只能先想好眼前的事,沒有多餘的大腦展望未來。

眼前倒是讓人心存希望。因為她腿腳不便,每個班排隊去報告廳時人太多,擁擠,十班的人就走得慢些,王強有經驗,攙着林牧上臺階,另外幾個男生都避開,免得人撞到她。

報告廳又大又高,十班又是在最遠的地方,上臺階格外辛苦。

王強倒是有心直接把她背上去算了,但男女大防,他攙着林牧就已經足夠不好意思了。

李小川個子最高,按理說最合适,但他巴巴地去給季舟白打下手去了,杵着也不知道該幹什麽。

季遠山卻一貓腰,看人群穿梭在過道中:“不行,你上來一下。”

林牧對季遠山不太提防,但是畢竟男生,她還有周楊柳的前車之鑒,愣得像個木頭。

“周楊柳又看不見。”季遠山說。

“不是,我和他分了——不是這個……唉。”她才反駁,但見這裏擁堵,自己也不好意思,輕輕趴上少年後背。

終于坐到座位去,吵吵嚷嚷,舞臺上紅幕布遮掩,深紅色華貴,還有兩邊金色的穗子。

電子屏格外晃眼,紅字:盧化二中第七屆元旦晚會

季遠山在左邊,給她講解:“我剛剛看了一下節目單,第六個是小品,有劉文斌,第八個是李喜善的舞蹈。開場不算第一個,開場有季舟白。”

全班只有他順着李春麗的意思叫她“李喜善”,惹得李春麗也覺得自己格外韓潮,每天追着他喊歐巴。

歐巴歐巴,我這個題不會做的噢。

歐巴歐巴,你看這個答案曲裏拐彎的……

混着盧化本地的方言,成了一曲滑稽曲,女生都笑她,但季遠山還是掏心掏肺地使用自己半吊子的學習知識幫她解答。大家都說季遠山喜歡李春麗,但林牧知道,季遠山只是溫柔。

她以前很少審視別人的好,自從認識季舟白,就一次次發現十班這群廢物不乏可愛的性子,并不是臉譜那樣的不堪,甚至比起第一考場那些同樣乖巧但性格收斂隐匿的好學生來說,更富有魅力。

開場舞叫《盛世歡歌》,林牧想起舞蹈室裏季舟白扭腰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開場舞,但她感覺自己緊張,手心出汗。

高一時季舟白就在舞蹈室了,高一的季舟白還做過一次領舞,但是那時她不認識季舟白,印象模糊,如今似乎早早地預定她是在衆人中尋找季舟白,生怕自己看不到,雙手擰絞在一起,膝蓋互相碰,對着厚厚的幕布望眼欲穿。

四周都是歡聲笑語的閑聊,難得不在教室,大家放松自己也沒人管,嘻嘻哈哈一片。彙聚起來,就是嗡嗡聲,林牧格外安靜,季遠山也跟着安靜下來,等快開場時,他才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分了?什麽時候?”

“之前某個下午。”她含糊其辭。

季遠山知曉她喜歡季舟白的秘密,因此她在季遠山面前難得能輕松,放下面具,輕盈地談起季舟白,“那下個學期舞蹈室要去市裏集訓,季舟白是不是也要去?”

還沒等到少年的回應,幕布拉開。

深紅色的幕布卷起,金色的穗子一晃一晃,展開一幅盛世歡歌。

舞臺上的燈是暗的,大家都擺好了姿勢。領舞在最中間,懷抱小小的像琵琶的東西,旁邊簇擁着幾個侍女,各自拿了小碗,最邊緣的身纏絲帶,各自蹲好。定格了有四五秒,全場安靜下來。

音樂起,一剎那,舞臺燈光亮起。

林牧緊張地欠起身子尋找季舟白,目光逡巡過所有婀娜多姿的舞者,終于忍不住噗嗤笑。

季舟白在舞臺右側最容易離場的位置,露臍裝,肩膀也露在外面,一條長長的絲帶隐隐裹着手臂,下半身的裙子直開衩到大腿,卻偏偏長得将要拖地,流蘇晃蕩得像要罷工。

臉上化了很濃很不真實的舞臺妝,勾起妩媚的笑一點都不如素顏的勾人。

但是整體風格很漂亮,林牧見她時而低眉,時而擡首,時而簇擁領舞,時而獨自盛開。

旋轉,彎腰,絲帶随着她輕舞。

燈光仿佛都暗下去,只有一束追光照着季舟白。

在一片全黑的舞臺下,對着全黑的觀衆席,只有另一束燈光照着林牧。

季舟白早早地找到了林牧,才收斂了一下笑意,又緊跟着沉入舞蹈,漾着美人才有的自信的媚态。

偶爾瞥觀衆席,林牧的目光追着她,她感到滿意,感到自己才是這舞臺獨樹一幟的風景。

燈亮了,她弓腰退場,音樂才一休息,接着就激昂地迎來了主持人。

李小川在後臺忙亂了,一個老師看見這麽個身強力壯的壯丁,立即物盡其用地叫他幫着搬東西。

季舟白頂着大濃妝從後臺出去,外頭太冷了,她哆哆嗦嗦抱着胳膊,竄進觀衆席。

十班在最後面,她非常不起眼地竄了去,摸到林牧那排。

偏偏林牧坐在中間,她不好擠座椅,只好在邊緣望了一眼。

林牧怎麽知道自己來了呢?可能是大家看見她,就去戳林牧的肩膀。不知是誰這樣慧眼,知道自己來不是找季遠山而是找林牧的。

林牧才擠出來,看看她。

她抿唇笑,身上寒意未去,就抱着肩膀瑟瑟發抖,林牧頓了頓,脫下校服罩在她身上。

“一會兒沒有節目了麽?”

“下一個就是結束了。”季舟白望望十班的位置,居然沒有空位!還是班主任看她站着可憐,幫她找了個凳子。

林牧才要回去,季舟白就拽住她:“你坐最邊緣方便,一會兒進進出出是不是挺打擾人家呢?”

她就是想和林牧坐一塊兒,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兩人一起看節目,劉文斌演壓迫人的地主老爺,又是個滑稽角色,在地上打滾也不是,摔個屁墩也不是,逗得人哈哈直笑。林牧看劉文斌圓滾滾的身材倒下倒是合适,但是看他摔得疼,又龌龊地想,興許是別人見他胖,故意叫他做醜角開他玩笑,以為天下胖子都是脾氣很好的。

李春麗花了濃妝有些不認得了,倒真的像韓國明星,而且最要緊的是,她還比季舟白好些,她是最中間的,格外耀眼,就是甩頭發的時候總糊一臉,給這帥氣少了些顏色,她倒是刮目相看了。

十班給自己班的節目鼓掌格外用力,季舟白也覺得這變化很好,十班有了凝聚力比什麽都好呢,她又望林牧,覺得林牧是人間難得的寶藏。

時間過得太快,很快就要最後一個節目了。季舟白匆匆離開,還将校服脫了疊好,放進林牧懷裏,才貓着腰離開。

最後一個舞蹈跳到一半,所有演員都出來謝幕。林牧依照舊例找季舟白,卻無論如何都沒找到她。

她以為是人太多,自己看花了眼,旁邊班主任也說:“嗯?季舟白那厮呢,她不是該沖到最前頭麽?怎麽不見她?別是遲到了。”

季遠山突然湊過來,把林牧拽到一邊,壓低了腦袋,掏出一個小小的可以放進文具盒的手機,摁亮了,看見一條短信。

季舟白爸媽來了,把人接走了。向班主任請個假。

是李小川發來的。

正在看時,李小川匆匆跑過來:“怎麽辦!他們說好像要把她轉回市裏念書!”

作者有話要說: 随緣起名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9-03-29 20:36:09

一顆糖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29 23:56:36

謝謝啦~啾啾啾

高中篇就要結束了

到了你們期待的現代篇

☆、告別

回市裏念書!

這誰能攔得住?

盧化縣城閉塞,市裏卻開放,曾經有港臺明星來開過演唱會,風光得不得了。

市裏有著名景點,古色古香與現代摩登并存,經濟也發達,高樓并起。縣城就五所中學,初高中并包,學生也不多,十年出一個清華學子能吹噓一百年。市裏公立中學十九所,初高中齊頭并進,私立中學六所,各有千秋。

市裏有好大的圖書館與文化館,那裏的中學生還可天天做實驗也可出外活動。

市裏還有許多好處,211,985,滿地都是。什麽都齊全,也繁華,也富庶,季舟白本就是市裏一只燦金色的鳳凰,屈居在灰撲撲的工業縣城中本就看着不合适。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偏偏湊到一起。

林牧并不意外,甚至早早地想到,如今得到确切消息,心裏還是一疼。

她可才用了伎倆叫季舟白和她做了同桌,連一分鐘都沒坐,就飄飄飛走了。

可見森林中果然弱肉強食,她這樣孱弱,再使用工具,也比不過成人世界的厲害,她的手段幼稚且好笑,甚至不堪一擊。

季遠山問道:“那季舟白怎麽說?”

“她今兒也沒帶手機,聯系不上,我不知道啊,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被帶走了。”

“回市裏挺好的,咱們班萬一成績上不去,她也不必跟着交那筆錢,而且縣城教育不夠好,回市裏是最好的選擇。”林牧說罷,梳理情緒,“回教室吧。”

回教室宣布了正式換座位,但季舟白沒明确說要轉學,所以李小川還是把她的位置挪到了林牧旁邊。

而因為來回倒有些複雜,李小川沒反應過來,只聽林牧說“我旁邊”這三個字,就擅自将桌子貼上,這回反而将她原來的同桌擠走了。

【能力突破考前預測卷七】這張卷子被發下來,林牧見縫插針地安排了最後一個自習全體做一下,她坐在講臺上監考。

自己走了神,等下自習的鈴響了,她使喚着李小川把卷子收上來,蓋住自己空白一半的卷子,等人都走完了,才剩自己一個人做剩下的題目。

突然,李小川推門進來:“我不能讓她回市裏!她要是回去,進個管得嚴的學校,一畢業就出國,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林老師,你幫我想想辦法,咱們要不要去她家把人藏起來?”

再也見不到她了。林牧心裏也如遭重擊。

但李小川這方法實在莽撞,她搖搖頭。

李小川卻憤然出門:“我得把人留下!”

“你怎麽留?”

比起李小川,她的勇氣實在是少。将卷子都塞進書包,迅速拉上拉鏈,拽起書包帶子往外跑。

“我不知道!季舟白怎麽能回去呢?她自己不是在這裏陪她爺爺麽!”

林牧又走不動了。

是啊,季老爺子的故鄉是盧化,所以也願意在盧化故去,季舟白是為了爺爺才跟來縣城,如今季老爺子去了,季舟白沒有理由留在這個滿是硫化物的縣城裏。

李小川似乎也終于想到了這一環,悲憤地捶牆,一聲聲都捶進林牧心裏,她艱難地嘆息,聽見自己說:“咱們和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命裏無時莫強求。”

“我聽不懂。”李小川和她惺惺相惜。

也是他遲鈍,不知道林牧那點缱绻的心思,否則一定視林牧為頭號情敵。

兩人凝重地洗掉身上一身的傷感,才慢慢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林牧一瘸一拐,走得很慢,心裏難受。

之後,就是元旦假期。

元旦和雙休日一起,總共三天,大家歡喜得像過年。超市和飯店忙碌起來,林愛玲回家更少了,但是不放心林牧自己做飯,給了零花錢叫她去外面吃。

但林牧只是腿瘸,不是手抖,因此錢也攢起來,五塊十塊彙成整的,再存進自己的借記卡裏。

在家裏攤開卷子判卷子,對每道題都熟記于心,彙總了錯誤率最高的題整理出來,又給每個人試卷上寫了幾句意見,突破考點。

卷子才打印出來,堆起來薄薄一層,大家都做過,再拿起來,就厚厚一摞,等她判了對錯,就又變厚了,知識沉甸甸地為印刷物增添分量,塞進書包。林牧松一口氣。

季舟白現在在哪裏呢?

自被帶走後,季舟白就沒來上過課。旁邊空蕩蕩的桌子,發下來白花花的卷子,她都替她收好了,可誰來做呢?

季舟白在自己家躺着睡覺,鎖着門,已經不吃不喝兩天了。

外頭有人說:“你別去求她,餓死她,你看她能賭氣到什麽時候!”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倔又犟,和你一樣的性子,說是不吃就真不吃,把胃餓出毛病了,像你似的,怎麽行?”

門打開了,一個婦人端着一碗粥進來。

“起來吃飯。”

被子蠕動一下,縮得更緊。

“愛吃不吃,爸爸媽媽也是為你好了,你賭氣,心疼的是誰了?傷的又是誰的身體?吃完過來跟你爸打架也行,餓着自己是不是有點兒慫包?”

季舟白媽媽說話輕聲細語的,好言哄着,又有點兒俏皮的意思。

“好好休息,元旦放假了,我們給你辦好手續,就回九中來,你那麽活潑,肯定立馬就能交到新朋友,現在麽,不讓你聯系,是怕你沖動,要是真想以前這些朋友,咱們到市裏也方便,你叫陳叔叔開車送你回去?嗯?要麽你自己想開着玩也行,回去看看。縣城有什麽好的嗯?你以後是要出國的,早早接觸國際化環境……”

“出國不是畢業才出麽?現在着急什麽?着急把我送出去?我礙了誰的眼?”季舟白憤然坐起,說話也格外難聽,“我好不容易成績進步了,你們換來換去,問過我的意思麽?等我适應了,成績又跟不上,嫌棄我學習差,就別弄這些沒用的!”

季舟白媽媽啧了一聲,搖搖頭:“不能這麽說。”

“我都聽你們的,你們叫我來陪爺爺,我就去了,從市裏去縣城是你們,現在突然搬回來又是你們,電話也不讓打,是要我和朋友都斷絕關系是吧?你們做什麽,怎麽擺布我都行,我有一點想法都不可以!就一年半了,你們說畢業要我出國我也答應了,怎麽我說這一年半留在縣城,就好像我殺人放火似的!”

“那你說說縣城有什麽好的?我們不是為了你的前途着想?你自己還小,你懂得什麽,你要是懂,你就不考那點兒分了!”

媽媽也生了氣,和她對峙起來。

門外有個男人漠然聽着,臉越來越黑,幾乎要沖進去呼季舟白一巴掌,但還是忍耐下,繼續聽着。

“你們反正也不會關心我的成績,我現在成績進步了,誰關心了?家長會又有誰來過?我考了全班第四,你們也不知道,也不相信,我好不容易交了好朋友,你們又覺得人家縣城的,眼皮子淺,好像全天下就你們見過世面似的。”

門後的男人終于忍不住,進來掴了一巴掌。

季舟白被打懵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去打聽打聽全市想進九中的是不是排着隊?嗯?爸爸跟人喝了幾輪酒,膽汁都吐出來了才給你換來的,小縣城全班第四還驕傲了?你打聽打聽我們季家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朋友?那些燙了個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小混混?嗯?那些鬼混的男生畢了業就去廠裏打工,我說錯什麽了?你還瞪?說他們眼皮子淺就是誇他們,要我看就是窮命和窮病!”

季舟白媽媽急忙拉住男人,又拽住幾乎暴怒的季舟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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