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寒風凜冽, 可是此時的蔚藍, 卻絲毫沒覺得冷。
她目光灼灼地望向秦陸焯, 低聲問:“你不騙我?”
這句不确信的話,叫秦陸焯無奈地低聲笑了出來,他說:“蔚藍, 看着我。”
蔚藍當真擡頭望着他。
他的眼睛是真的很漂亮,烏黑清亮, 此時眼神并不像平時那樣淩厲, 反而透着淺淺的笑意, 那樣柔和,有點兒亮的過分。
他認真地望着她說:“蔚藍, 我想娶你。”
是真的。
蔚藍踮起腳尖, 抱着他的脖子, 靠在他的頸窩,能把他抱在懷裏。
這種感覺真好。
随着拆彈部隊将整輛車檢查了一遍,總算解除了危及。只是這件事影響還挺大, 不少記者都在門口等着, 畢竟這可是居民小區內,居然出現炸彈這種東西。
要是真爆炸, 估計國際新聞都有得上。
雖然這邊沒事了, 不過秦陸焯得去警局做個筆錄, 蔚藍作為他的女朋友,也得一起去。
好在他們是配合做筆錄,蔚藍就開了自己的車。
剛上車的時候, 蔚藍沒發動車子,而是轉頭看向副駕駛的人。
秦陸焯原以為她是想跟自己說什麽,只是在注意到她的表情之後,神色略嚴肅,“有事兒?”
蔚藍點頭。
他想了下,低聲道:“是關于炸彈的?”
蔚藍倒吸了一口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半晌,她苦笑道:“這會兒你比我像個心理醫生。”
秦陸焯拉過她的手掌,用掌心抱着她的手,低聲說道;“怎麽回事?”
“是明恒。”
蔚藍一股腦将昨天她去明恒的事情告訴了秦陸焯,其實昨天在學校門口,她就應該跟他說的。只是她一直覺得這一切如今還只是她自己的猜測,她不想把秦陸焯也卷進來。
可是明恒這麽做,就已經把他卷進來了。
傷害她身邊親近的人。
她無法忍受,也不會忍受。
在聽到明恒這兩字時,秦陸焯的臉色居然一直沒什麽變化。
半晌,他望着蔚藍,低聲說:“這件事,你打算跟警方說嗎?”
蔚藍點頭,“當然,他這樣做,可不僅僅是挑釁。他是想傷害你,要你的命啊。”說到這裏,蔚藍的手掌在方向盤猛地拍了下。
連秦陸焯都極少看到她這麽失控的模樣。
他伸手将蔚藍攬進懷中,伸手輕輕撫着她的後背,低聲道;“蔚藍,別擔心。我說過,想要我的命,沒那麽容易的。在越南的時候,那麽難,咱們都挺過來了。”
蔚藍伸手抱住他。
當極致危險的事情退散之後,有種叫後怕的情緒就會在心底彌漫。剛才抱着他的時候,心裏就覺得踏實,特別想要抱着他。而這會兒放松下來,她發現自己手掌居然在微微顫抖。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
蔚藍将臉埋在他的懷中,低聲說:“秦陸焯,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承受不住的。
秦陸焯最後下車,将蔚藍從駕駛位上換了下來。其實他自己倒沒什麽感覺,當時他拉着車門的時候,還能冷靜地給沈放打電話。這會兒只是開車去警局而已。
倒是他牽着蔚藍的手,從車頭繞到副駕駛的時候,才發現她手掌特別冷。
不僅冷,還帶着微微的顫抖。
他替她拉開車門,在她坐下之後,他彎腰親了下她的額頭。
等他們到了警局,肖寒便安排人給他們做筆錄。畢竟這件事不算小,定時炸彈危機,還是在居民區,就算是針對個人的,影響也極其惡劣。
肖寒這剛一回來,就被方國輝喊過去。
方國輝年紀有些大,電腦用的不算多,可是偏偏這時候,他電腦開着,肖寒一進門,還看見他手機也正在看視頻。
肖寒雙手背在身後,乖乖站了過去。
他想了下,剛準備說話,結果砰地一下,就聽到手掌拍在桌子上的巨大響動。這還真把肖寒吓得往後一退。
方國輝指着手機,就說:“這幫記者現在真是太不像話了,真是惟恐天下不亂,唯恐天下不亂啊。你說說,制造恐慌,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肖寒一愣,趕緊點頭,“就是,咱們在前頭賣命,這幫人在後面跟着煽風點火,實在是太壞了。”
他點點頭。
對,就是太壞了。
方國輝擡起頭,朝他斜視了一眼,哼了一聲,這才說:“我告訴你,幸虧這次沒出什麽大亂子,要不然你小子可沒在我跟前插科打诨的機會了。”
“方局,不至于吧。”肖寒嘿嘿一笑。
方國輝瞪了他一眼,問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炸彈已經拆除了,不過為了排除隐患,我們又把周圍車輛和居民樓都檢查了一遍,目前還沒發現別的意外。而且我們也在調監控,不過那個小區是個老小區,很多監控攝像頭都壞了。”
方國輝登時怒道:“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小區監控不是都有規定的。誰的責任,都給我落實到底,要不然下次,還是這麽個樣子。”
肖寒點頭。
等過了會兒,他才低聲問:“陸焯怎麽樣?”
“老大好着呢,真不愧是您帶出來的人,那叫一個臨危不亂。”
肖寒不是個憤世嫉俗的人,深谙在何時要如何拍領導的馬屁。這會兒說點兒好話,老頭這不也能開心點兒。這不,肖寒剛說完,方國輝一張嚴肅的臉,還真的染上了笑意。
不過他随後又板着臉說道:“最緊要是要搞清楚,炸彈到底是誰放的,炸彈來源,這可不是件小事兒。回頭我也得跟上面彙報,你小子一定要把這個案子給我差得清清楚楚。”
肖寒立即身板挺直,對着方國輝敬禮。
“是,方局,您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這件事涉及到秦陸焯,肖寒自然會更加上心。
所以,這邊剛從方國輝的辦公室出來,他就立即奔向辦公室。只是簡單的做筆錄,所以用不着審訊室。
他過去的時候,局裏的小年輕正給秦陸焯做筆錄。
那畢恭畢敬的态度,問一句,都要加個請字。
這會兒也問的差不多了,剛問完,小年輕正要把筆錄交給對面的秦陸焯,讓他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地方漏了,誰知正遞過去的時候,就被肖寒一把從旁邊拿了過去。
“肖隊。”小警察霍地站了起來。
肖寒揮揮手,小警察望了他一眼,他才說道:“你先出去吧,我看看。”
等人走了,肖寒也把手裏的筆錄看得差不多了。只是随便翻了翻,他直接擡頭看着秦陸焯,“老大,現在這裏沒別人,您直接跟我說實話吧。”
關于明恒的事情,他沒提。
因為在筆錄上,提了也沒什麽用。
秦陸焯在看見肖寒之後,身體靠在椅背上,擡起手,在桌子上點了下,“有煙嗎?”
肖寒從兜裏掏出一包煙,二十塊一包,不算好。
他抽了一根遞給秦陸焯,笑道:“就只有這個,老大你別嫌棄。”
“矯情。”
秦陸焯斜了他一眼,低聲說道,當初他就是抽這個煙的。只不過之前他受傷,再加上有蔚藍在身邊,秦陸焯開始有意識地縮小自己抽煙的分量。
肖寒嘿嘿一笑,起身給他點了煙。
秦陸焯深深地吸了一口,灰白色煙圈吐了出來,他望着肖寒,“劉瑾案子裏那個心理教授……”
“明恒?”肖寒立即反應道。
秦陸焯點頭,他說:“這個人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所以,盯緊他。”
到底兩人是搭檔許多年的,他這麽一說,肖寒立即點頭。
這邊秦陸焯跟蔚藍出了警局,秦克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還不是他身邊的秘書,是他親自打的電話。
他說:“從今天開始,搬回家住。”
秦陸焯:“不用。”
“那行,我跟你媽從今天開始搬到你那邊住。”秦克江口吻淡然,透着一股堅決。
他這話一說,秦陸焯愣了。
秦陸焯朝電話看了一眼,號碼沒錯,聲音也對得上,就是這話,實在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
不過到底他還是給了面子,低聲說:“我沒事。”
“這還叫沒事?尋仇就用上了炸彈,是不是等你哪天被炸的七零八碎,讓你媽白發人送送黑發人,這才叫有事?”
秦克江的聲音不小,站在他身邊的蔚藍,聽個正着。
秦陸焯難得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伸手指了指旁邊,示意自己到一旁先接這個電話。蔚藍點頭,他這才慢慢走過去,低聲道:“這事兒您跟我媽說了嗎?”
“要是說了,你這會兒就該去醫院看她了。”
秦克江想了下,還是低聲說道:“上個月你媽去體檢,心髒有點兒不舒服,她沒讓我跟你說。但是陸焯,她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不管你心底怎麽疏遠我們,也不能否認她這麽多年來對你的養育之恩。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父母還在,你就得給我把自己保護好。”
這麽多年來,秦克江一直覺得對不起秦陸焯。
所以對于他的教育問題,秦克江都是采取理解和寬和的态度。
這次,他直接說:“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搬回來住,要麽我們搬過去跟你住。”
在他說完之後,電話兩邊沉默了許久。
直到秦陸焯開口。
他說:“爸,我能求你件事兒嗎?”
秦克江聽到他喊爸,愣了。
真的,這麽多年,秦陸焯真的很少這麽叫他。
“我想跟蔚藍結婚。”
“您能跟我去蔚藍家裏正式提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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