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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站在不遠處安靜地望着他, 并不知道此時秦陸焯跟他父親談論的話題。直到秦陸焯挂斷電話, 他緩緩走了過來。
“怎麽了?”她觑了他一眼, 臉色還算平和,應該沒吵架。
秦陸焯:“我爸聽說爆炸的事情,打電話過來問問。”
蔚藍臉色微變, 剛想說,怎麽會這麽快知道。轉念又想到他父親的身份, 也就不算太奇怪。
她想了下, 擡頭看着他, 眉眼溫柔,“那現在回家嗎?”
“回。”秦陸焯果斷地說。
依舊是他開着車, 說實話, 蔚藍這會兒都特別佩服他。汽車炸彈不是一般人能遇到的, 結果他不僅碰見了,還能在碰完之後,這麽冷靜又不在乎地繼續開車。
這大心髒, 就連蔚藍這個自覺深谙心理學的人, 都有些自嘆佛如。
一路上,兩人沒什麽交流, 秦陸焯安靜開着車。
車流依舊來來往往, 秦陸焯開車的時候很少會用導航, 他腦子裏跟有個活地圖似得。反正蔚藍坐了他這麽多次車子,極少見他開導航。之前問過一次,說是嫌導航太吵。
到了小區, 這會兒警戒線已經全撤了。
他們走之後,警察把小區各個地方都排查了一遍。
門衛裏的監控也被調了出去,估計這陣子警察又有的忙了。
這會兒門衛也格外認真了,對于來來往往的汽車都檢查得十分認真。等他彎腰看見秦陸焯,臉色帶着驚訝,失聲道:“秦先生,您回來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今天那炸彈就是從這位秦先生的車上發現的。
之前見他被警察帶走,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
秦陸焯自然看得出他心裏想什麽,于是低聲:“回來收拾點兒東西。”
保安一聽,心底松了一口氣,說實話這麽位大爺住在小區裏,能惹出這麽大的事情。要是繼續住下去,還不知道如何呢。當然他就是個小保安,也不可能趕業主走不是。所以這會兒秦陸焯主動提出收拾東西走人,也是皆大歡喜。
保安還挺真誠地說:“秦先生,您以後可要多加小心啊。”
“謝謝。”
秦陸焯颔首,車窗漸漸搖了上來。
他們将車停在樓下,秦陸焯的車雖然被檢查過了,不過警方還是給拖走了,估計是要在車上搜索指紋之類的。
蔚藍剛推門下車,就看見原本站在二單元的幾個老頭老太太,在看見他們的車後,居然立馬走了過來。幾人将秦陸焯和蔚藍圍在當中,有個頭發稍白的老太太打量着秦陸焯,這才開口道:“小夥子,今天那車是你的吧?”
之前就有人看熱鬧,對秦陸焯和蔚藍印象都深刻。
畢竟這對兒皮相都太好了,叫人過目不忘的那種。
秦陸焯沒說話,但是另外一個瞧着脾氣就急躁的大爺,立馬就開口;“就是他,還跟他廢話什麽呀。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能再在咱們小區住着了。你看看你都惹了多大的事兒,這要是真爆炸,傷着誰了,你說你能配得起嗎?咱們這兒住着的都是好人、老實人。”
大爺的口吻不算好,說起話來,又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
但是他的話卻戳中了旁邊其他人的心,衆人紛紛點頭。
七嘴八舌就讨論起來了。
“可不就是,這也太吓人了。咱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啊。”
“他要是不搬走,我都不敢叫我孫子住回來了。”
“哎喲,可不就是,我也準備讓我孫女先去她外婆家住幾天。”
“小夥子,我跟你說,做人啊,最緊要的是本本分分。”
秦陸焯不算個好脾氣的,但是被這麽多人圍着,他也不生氣。一手插在兜裏,一手牽着蔚藍的手,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站着。
大爺大媽念叨了半天,見他不說話,終于慢慢安靜下來。
等過了會兒,脾氣急躁的大爺就瞪着眼睛望着秦陸焯,“你這個人還有沒有點教養,一幫叔叔阿姨圍着你說話,你怎麽連個話都不說,知不知道尊重人?”
秦陸焯朝他望了眼。
只是他還沒開口,身邊一直安靜站着的蔚藍,已經先開口。
“尊重?尊重是相互的,你們作為長輩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圍上來,有尊重過我們嗎?”
大爺見她一個溫溫柔柔的姑娘,登時吹胡子瞪眼道:“我們怎麽不尊重你們了,你們鬧出這麽大的事情……”
“我們是受傷者,我男朋友剛從生死邊緣上活下來。我不求你們如何體諒,但是最起碼不是在這種時候,對我們說出這樣的話。還有,我們是這裏的業主,只要我們不願意,沒人有資格對我們住在哪裏指手畫腳。”
這話确實理直氣壯。
不過蔚藍也不是純粹為了出氣,她掃了這些人一眼,“所以現在麻煩你們讓一下,讓我們上去收拾東西。”
“我們要搬走,是我們願意。而不是需要你們來逼迫,所以大家沒必要來說這些。”
蔚藍一番話,不卑不亢,這些老太太和大爺倒也不全是不講理的人。
聽完之後,紛紛讓開路。
秦陸焯握了握她的手掌,待上了樓之後,才輕聲說:“沒必要跟他們說這些。”
“我就是不喜歡別人這麽對你。”
蔚藍皺眉,鼻尖微蹙,一臉不高興的表情。
秦陸焯轉頭,伸手在她臉頰上揉了下,輕聲道:“保護我?”
“嗯。別人都不許教訓你。”
蔚藍理所當然地說道。
秦陸焯失聲小了起來,這種時候,兩人倒還是有閑情逸致。
到了家裏之後,秦陸焯拿出箱子,兩人開始收拾東西。蔚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在思考。搬家是肯定要的,畢竟這個小區并不算保安特別嚴密的那種,要不然也不會出這種事情。但是她之前住的那個四合院,因為遭賊的緣故,她到現在都沒回去住過。
她姐的那套房子倒是能住,只不過那是她姐的房子。
要是突然住過去的話,被蔚然發現,肯定又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正在頭疼的時候,秦陸焯已經走了過來,他說:“這幾天你先回家住。”
“那你呢?”蔚藍下意識地問道。
說真的,他們兩人住在一起時間不算長,可就是那麽自然而然地,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一樣。
有時候習慣還真的可怕,她從高中就開始在美國讀書。
明明早已經适應了一個人如何生活,但是在這一刻聽到秦陸焯的話,居然會感到一絲心慌。
怕他丢下自己。
秦陸焯輕聲說:“你先回家住,我找人把另外一個地方收拾一下,回頭去接你。”
“你還有別的房子?”蔚藍有點兒驚訝。
說完,她又覺得這話問得不算妥當。
好在秦陸焯知道她的意思,輕聲說:“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我祖父送了一套房子給我。”
“給我結婚用的。”
頓了片刻,他輕笑了一聲,解釋。
蔚藍這會兒真的羞紅了臉頰,收拾婚房,這意思還不是顯而易見。
誰知秦陸焯瞧見她這模糊,更起了逗弄的心,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低聲說:“之前你說的話,我都記着清清楚楚呢。所以,別想糊弄過去。”
“誰想糊弄了,我說話算話的。”
秦陸焯摸摸她的後腦勺,哄道:“嗯,真乖。”
蔚藍自覺這個年紀,卻被他當個小孩子一樣地哄着,又是一笑。
不過蔚藍關心他這幾天住哪兒,秦陸焯被她問的沒辦法,說道:“回大院住幾天。”
秦克江顯然深谙談判之道,雖然他聽到兒子說想結婚,心底開心的不得了。不過面上卻還是假裝淡定,威脅他必須先回家住幾天。
所以這幾天,秦陸焯乖乖回家。
蔚藍一想到他家住的那個大院,登時放心了起來。
“也好,住在那裏,安全。”
不過蔚藍也沒立即回家,而是先回了工作室。因為秦陸焯的車被人拖走了,她直接讓他開着自己的車,臨走的時候,她問:“那個,你現在去上班?”
秦陸焯點點頭。
蔚藍跟他揮手再見。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秦陸焯開着車,出門就給林紀明撥了個電話。那頭林紀明喲了聲,開心道:“陸焯,稀罕啊,你主動給我打電話。”
“有事,你在哪兒呢。”
林紀明是做投資的,産業挺多,什麽行業都會攙和一腳。
之前他還投資過喪葬業,那時候也拉着秦陸焯攙一股,不過秦陸焯嫌麻煩,就給推了。
林紀明說的地址是個會所,瞧着是新開的,典型的中式裝修,瞧着低調,可是觸目所及的地方,又透着奢華。
反正又是個燒錢的地兒。
“什麽事兒?”林紀明親自下來接的他,不過一瞧見人,張嘴就問。
他知道秦陸焯不是那種沒事找他閑扯的人。
但凡是秦陸焯能主動打電話,估計還真的有點兒急事。
包廂他早就開好了,兩人剛坐下,秦陸焯問道:“你舅舅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舅舅?”林紀明一愣。
他長了張嘴,“你沒事兒,問我舅舅幹嘛?”
秦陸焯靠在椅背上,姿态不算散步,語氣挺認真地說;“想要娶人家的寶貝女兒,是不是應該提前打探一下老丈人的喜好。”
……
噗,林紀明原本正端着小茶杯,品着他好不容易淘回來的茶葉。
這點兒大紅袍,真是極品,要是別人來,他還舍不得拿出來。結果,這一口噴出來,全給毀了。
一旁原本正給他們沏茶的姑娘,趕緊将毛巾遞了過來。
林紀明也顧不上別的,拿着白毛巾,胡亂地擦了兩下,又望着他,不解地說:“你要娶我舅舅的女兒?”
他舅舅的女兒,那不就是蔚然和蔚藍。
蔚然結過婚,肯定不是。
那就只剩下蔚藍。
他眨了眨眼睛,心底真是無數個卧槽飛過,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你跟蔚藍,你們準備結婚了?”
這兩人吧,之前他是知道有情況。
但是他沒想到,這情況能如此迅速。這會兒就已經開始琢磨結婚的事情。
秦陸焯瞧着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模樣,輕笑,“怎麽,不相信?還是覺得不合适。”
怎麽可能不合适。
這兩人別的不說,光是站在一塊,就是那皮相都那麽搭配。
林紀明趕緊擺擺手,說道:“別別,我可不是這意思,就是這消息太突然,我得有個适應的時間。”
他望着秦陸焯,突然又搖頭。
秦陸焯一挑眉。
林紀明趕緊解釋道:“我就是覺得這緣分可太神奇了,要是早知道你跟蔚藍有這緣分,咱們高中那會兒,我就死活拉着這丫頭來看咱們籃球比賽了。說不準那會兒你們就能對上眼。也不至于蹉跎這麽多年啊。”
不過他說完之後,轉念一想,又不對。
“不過蔚藍那丫頭,那會兒才是個初中的黃毛丫頭,你也未必看得上。”
林紀明說到這裏,一拍大腿,指着秦陸焯就喊道:“說起來,我還是你們兩人的月老,要不是我那次不在北京,讓你丫去接蔚藍。你們可還不認識呢。”
可不就是。
“說吧,想要我怎麽謝你?”秦陸焯也沒跟他假裝,直接問道。
林紀明嘿嘿笑了起來,直接說道:“這話可是你說的啊,我得好好記着。以後要是真用得上,我絕對不會跟你丫客氣的。”
秦陸焯瞧了他一眼,輕松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林紀明一愣,詫異地望着秦陸焯。說實話,他跟秦陸焯認識都這麽多年了,他還真的不知道丫居然有這麽蹬鼻子上臉的時候。這還沒到哪兒呢,就認上親戚了。
他也不客氣,“那行,先叫聲哥聽聽。”
秦陸焯原本正伸手捏着白瓷茶杯打量,聽到這話,視線擡起來,直勾勾地望着他。
林紀明本來想打趣他,結果被他這麽一看,趕緊擺手。
“算了,算了,這聲哥,還是先攢着吧。”
“行了,廢話說了這麽多,跟我說說,蔚藍他父親都喜歡些什麽。”
他長這麽大,還真沒這麽費盡心思地讨好一個人。
林紀明一笑,:“你看看我舅舅那樣的,什麽都不缺,真不用特意準備什麽。不過他和我舅媽一向很為蔚藍的事情操心,要說他真缺什麽。”
“那就是個缺個好女婿了。”
秦陸焯擡起頭,眼眸盯着他,黑幽又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淺笑。
那行,他這個女婿已經準備好了。
晚上,秦陸焯過來接蔚藍,兩人在外面吃了飯之後,他送蔚藍回去。等到了蔚家,大門幽深,門後就是一片綠化,壓根看不到一棟房子,都藏在後面。
他瞧着裏面,低聲問道:“要我送你進去嗎?”
“不用,等下次吧。”今天也沒跟家裏人說過,蔚藍自然說道。
秦陸焯也沒堅持,他傾身,低聲說道:“那行,我今天先摸這個門,下次再登門。”
蔚藍笑了下。
等她拉着箱子進去之後,秦陸焯還站在車外。
蔚藍回頭,沖着他揮揮手。
嚴楓剛做了一套瑜伽,正準備去洗澡呢,就聽家裏保姆來說,蔚藍回來了。=
她一愣,也沒顧上洗澡,先出去看看。
蔚藍見家裏挺安靜,待瞧見嚴楓從健身室出來,問道:“爸爸和姐姐都不在家?”
“你爸爸昨天去了海南,那邊有個高峰論壇要他參加。你姐姐是結過婚的人,哪有一直住在娘家的道理。”
其實蔚然之前沒少住娘家。
只是嚴楓眼瞧着她和傅之衡結婚這麽久,還沒好消息傳出來,幹脆就不許蔚然再回家住。
這不,蔚然前幾天被她強行趕回去了。
嚴楓低頭瞧見她身邊的箱子,略有些驚訝,“你要搬回來住。”
蔚藍點點頭,“回來住幾天。”
嚴楓讓保姆幫她把箱子提到樓上去,“上去洗洗,早點兒休息。”
蔚藍剛走向樓梯,轉身看着嚴楓,“媽,我想結婚。”
嚴楓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
微愣之後,嚴楓伸手撩了下鬓角微濕的碎發,“跟那個秦陸焯?”
蔚藍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次嚴楓朝她看了一眼。
半晌,她低聲道:“我說了可不算,回頭,讓你爸爸再瞧瞧。”
蔚藍:“那我可以是可以把他帶回來了?”
嚴楓瞪了她一眼,“我說不行,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
此時蔚藍并不知道的是,遠在海南的蔚建勳意外接到一個電話。
那邊電話的人,一開口就自我介紹道:“蔚先生,您好,我是秦克江。”
蔚建勳真的愣了,因為特助告訴他的時候,他有點兒摸不着頭緒。因為他不記得自己和這位秦部長有過接觸。
直到秦克江客氣地說:“我兒子秦陸焯,如今正和您的千金談朋友。”
蔚藍的男朋友。蔚建勳這瞬間才明白過來。
他忙道:“秦部長,您好,還麻煩你這麽晚打電話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是這樣,我和我夫人都希望能正式拜訪你們,所以才冒昧打這通電話。”
蔚建勳趕緊笑道;“您實在太客氣了。”
“應該的,畢竟咱們作為男方應該禮數周到,提親該準備的,我們都不會虧待蔚藍的。”
蔚建勳徹底愣了。
提親?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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