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東窗事發
那天夜裏蕭清喝得酩酊大醉,最後不得不被人擡回去,卿卿聽後十分難過,她知道他想重修舊好,可是她實在沒辦法忘記那晚的事。蕭府熱鬧了幾天,婚事完畢,蕭老太爺便帶着蕭清回都城,卿卿跑到側門,躲在門後偷偷目送他。見到那抹寂寥無奈的背影,她心裏五味俱全,不禁黯然淚下,在她心裏他永遠是她的好友,縱有不舍也只好默道聲珍重并且希望他以後能一帆風順,開開心心做他的蕭家二公子。馬車漸漸駛遠,她也收起落寞,輕輕地關上朱門回到了疊錦樓。
春去夏至,荷塘凝碧,粉白點點。卿卿平安無事地過了一月餘,漸漸地習慣了疊錦樓的日子,每天起床打掃庭院,無聊時就逗貓兒玩,有閑空就偷跑去找綠悠和海棠聊天打鬧,時間久了,也就把諸多不快淡忘了。
某日晌午,有人跑來疊錦樓說郡主有了喜,蕭夫人聽後笑逐顏開,雙手合十連連念佛,接着興高采烈地吩咐婢女們備上血燕盞,說是親自要替郡主炖燕窩羹,稍稍平靜的疊錦樓又開始忙碌。原先卿卿的日子還算惬意,每天只要打掃好庭院,聽嬷嬷吩咐就成,可是郡主有喜之後,她的生活又起波瀾,蕭夫人怕朝鳳軒人不夠用,就命她過去幫忙半天,偶爾跑跑腿。
聽到“朝鳳軒”三字,卿卿忐忑不安,“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嬷嬷兇狠的雙眼盯上了,她晚上睡覺又開始不踏實,害怕再次遇到蕭涵,害怕見到他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睛。
次日下午,卿卿按照吩咐去了朝鳳軒,郡主嫁進蕭府多日,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真容,鵝蛋臉,柳葉眉,單鳳眼狹長上挑,嘴唇豐滿紅潤,雖說相貌不差,但與傳言中的傾城傾國相去甚遠。或許是有孕在身,郡主倚在美人榻上,就像蔫掉的楊柳無精打采,卿卿奉上夫人親自炖的燕窩,她也是有氣無力地回了幾句好話,擺手讓她回去。卿卿暗喜,迫不及待地跑回疊錦樓,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次日,她就碰到了蕭涵。
見到蕭涵,卿卿連忙鞠身行禮,故意把頭壓得很低,而蕭涵就像沒看到她徑直走入房內,郡主見到他之後頓時神采奕奕,連忙起身相迎,蕭涵微蹙劍眉伸手扶上,溫柔地叮囑幾句讓她小心身子之類的話。旁人眼中這對伉俪相敬如賓,恩愛非常,可在卿卿看來蕭涵就是逢場作戲,虛僞不堪,身上帶着兩條血命仍有說有笑,她真替彤兒不值,可是這個人她惹不起。
幾次碰面,蕭涵并沒對她怎麽樣,卿卿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不由放下心來。一日下午,她按夫人吩咐送上西域進貢奶提,可是到了朝鳳軒看院的小丫頭說郡主在書齋讓她去那裏找。本來卿卿想将奶提放下就走,但擔心冰化了奶提不新鮮,怕到時又被責罵就幹脆走到梅潭居。梅潭居前無人值守,卿卿左顧右盼有些疑惑,想了會兒,她還是上前輕叩雕門。
“進來。”
聽到這聲音,卿卿不由一抖,兩手捧着果盆不敢進去,然而想想郡主也在裏面,他不會怎麽樣,就壯起膽子推門而入。
“少爺、少夫人,我奉夫人之命來送些……”
話還沒說完,卿卿突然發覺郡主不在裏面,她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臉色也蒼白起來。
“放下吧。”
蕭涵立在案前提筆卷墨,頭都懶得擡一下。可這是給郡主的!卿卿心裏為難,遲疑片刻便道:“夫人說要給少夫人嘗嘗的,我還是拿些過去……”
蕭涵手中狼毫微頓,接着擡眸看她一眼,觸碰到這個眼神,卿卿馬上将果盆放至茶案上,然後欠身施禮。
“若少爺沒其它吩咐,奴婢告退。”
還沒等蕭涵回話,卿卿就已經轉身準備出門,匆匆忙忙的像是吓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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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
蕭涵冷冷地說了兩個字,卿卿似被人提筋稍稍一頓,接着就皺起眉頭,非常無奈地轉身走回他跟前。
“少爺有何吩咐?”
她彎腰輕問,畢恭畢敬。蕭涵擱下狼毫卷起袖口,把手伸進盆內仔細地洗了遍,然後拿起白巾輕拭,連甲縫裏都擦得一幹二淨。
“我想讓你幫我看樣東西。”
嗯?卿卿很奇怪,心裏嘀咕他有什麽東西好讓她看的,可是又不敢說個“不”字,猶豫半晌只好點頭。蕭涵将手巾放在盆邊,轉身從架上取出一本《法志》,随手翻了幾頁遞到她面前。
“把這上面的字念一遍。”
卿卿的心狂跳不已,氣息也紊亂起來,她兩手微顫從他手裏接過書冊,看着上面的字先咽口口水,接着輕聲念道:“列重罪十條:一曰反逆,二曰大逆,三曰叛,四曰惡逆,五曰不道,六曰不敬,七曰不孝,八曰不睦,九曰不義,十曰內亂。其犯此十者,不在八議論贖之限。”
“你知道此十條詳意何解嗎?”
卿卿微微搖頭。蕭涵勾起唇角,冷冷地哼笑,然後捏住書冊的邊角把它從她手中抽走,拿起看了眼。
“一曰反逆:是指謀反,乃十罪之首;二曰大逆:意指毀壞皇室的宗廟、陵墓和宮殿;三曰叛:乃背叛朝庭之意;四曰惡逆,指的是殺母弑父……”
說到此處,蕭涵故意咬字且加了重音。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将卿卿的魂震掉大半,她頓時面如土色,雙眸不由睜大。難道他知道了嗎?卿卿心裏七上八下,兩手緊捏成拳将指甲刺入掌心,拼命告誡自己千萬別露出馬腳。蕭涵側首瞥她一眼,又道:
“國法有雲:‘凡惡逆者,常赦不免,決不待時,理應處斬。’”
“少爺說的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是下人,實在有些聽不懂。”
卿卿低頭裝傻,面上鎮定,可心早就跳到嗓子眼。蕭涵哼笑幾聲,看着她輕問:“是嗎?呵呵,這幾天我翻閱刑部卷宗,看到十年前隋縣城關鎮有起血案,死者姓趙,底下有對兒女,某日被人發現死于家中,身上中有十多刀,他家徒四壁平時又無太大積怨,誰會下此狠手?最為蹊跷的是,他的兒女也不知所蹤,不過有人說某天晚上看到趙家長子拉着妹妹走入山道……”
卿卿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下,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蕭涵冷眼而視,一些淺笑浮上唇角。
“現在聽懂了?”
他知道了嗎?!如今該怎麽辦?認還是不認?若真得點了頭,那哥哥……哥哥會怎麽樣?卿卿沒了主意,心緒混亂不堪,她死咬下唇,堅決不吐半個字。片刻,蕭涵緩緩蹲下身子,伸出兩指輕擡起她的臉,看到那雙冷到寒心的鳳眸,惶恐的眼淚竟悄無聲息地滾落下來。
“你以為誰都會吃你這套嗎?”
蕭涵一邊柔聲輕問一邊用拇指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珠,這讓卿卿更加害怕,單薄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麽,或許他只是要給她提個醒,讓她別把看到的事說出去,可從頭至尾她都沒這打算,為何他還要緊逼不放?
“從今往後你便乖乖聽話,否則,我就把十年前的血案查個水落石出。”
話落,蕭涵松手起身走到案邊,随手從棋罐裏抓起一把黑子,一點一點如同漏沙扔到地上。
“撿起來,一個子都不能少。”蕭涵命道。
僵硬的身子終于有了些反應,卿卿看到在自己面前亂彈的黑子,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撿,蕭涵突然踩住她想撿的那枚,輕笑着說:“不是用手,是用嘴。”
卿卿慢慢地把手縮回擡頭望向他,蕭涵的嘴角浮出一絲殘忍的淺笑,似乎很喜歡這般居高臨下地愚弄羞辱。卿卿猶豫許久,按照他的話做了,跪趴在金石磚面上,用嘴咬起黑子放回棋罐,他就坐在交椅上一邊品茗一邊流連于她的動靜之間,像是要将她裏外都看透。
過後,卿卿失魂落魄地回到房內,貓兒與往常一樣湊到她腳邊撓爪撒驕,可她就如泥雕木塑動也不動,已去多年的噩夢終于卷土重來,那人死了仍要禍害他們。她想要逃走,可是走了之後哥哥怎麽辦?哥哥還不知道這事,萬一回來正好遇到蕭涵,蕭涵會放過他嗎?卿卿鼻子一酸,傷心欲絕地痛哭起來。想來這些全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為她,哥哥也不會錯手将爹爹砍死,若和官府說去,他們肯免掉哥哥的罪責嗎?不行,這絕對不能說!卿卿抹去眼淚,暗自咬牙,若是說出去,就算不用砍頭,活罪也免不了,哥哥不能因為她而受這種罪,左思右想,自己受欺負沒關系,只要哥哥沒事就好,如今只能先假意順從他,等哥哥回來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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