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女醫官

行了五日終于到了西夏王城,一路波折不斷,蕭家刺客接二連三,擺明不讓他們活着去西夏。危急關頭,卿卿就按師父吩咐去了蕭墨體內銀針。一旦血氣運順,蕭墨就大開殺戒,血染黃土。卿卿怕血,每到這時她就躲起來直到哥哥來找,所以也看不到那殘屍斷臂畫成的修羅場。

一馬一轎剛入王城城門就有人前來相迎。聽到聲響,卿卿掀起轎簾探頭張望,沒想到來人竟是安夏王的随身侍衛紮木合。初次相見夜色正濃,這紮木合看來略顯清瘦,而此時他頭戴狼毫氈帽,身穿窄袖騎裝,腰間佩上一把彎刀倒有幾分異族粗犷。蕭墨下馬上前拱手施禮,紮木合回敬,之後兩人就交談起來。

他們說話聲音很輕,卿卿只能依稀聽到幾個字,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也沒注意他們這兩個外來人。這裏與都城相似,都是宮城外城兩重。城門高大,城牆看來也十分堅固,不過此處房屋與以前住的地方有所不同,屋頂全是尖的,頂上插旗,磚瓦上雕有花草祥獸。這裏的人也是打扮各異,男子大多都是窄袖長袍,琉璃寶石帶束腰,毛茸茸的氈帽也似屋頂般尖尖;而女人們則喜歡穿毛皮或亮羽為飾的長裙,她們把長發辮成許多小辮再束于腦後,辮子上綴有五彩斑斓的松綠瑪瑙,走在路上熠熠生輝,珊珊作響。只是匆匆一瞥,卿卿便喜歡上了這裏,對她而言這是另一個世界,所有玩意兒看來都新奇,他們不會知道她是誰、來自哪裏。

還沒回神,轎子又起了,卿卿定睛看去哥哥已經上了馬,紮木合正在前邊帶路。蕭墨見她揚眉淺笑,道:“他已經為我們打點好了,現在正帶我們去住的地方。”

卿卿颔首微笑,趴在窗欄上看着倒退的殘影一臉好奇。約過一炷香的功夫轎子就停下了。蕭墨下馬扶她出轎,剛站直身子就見巍峨王宮矗立眼前,這王宮的主殿就像座四層大寶塔,金色圓尖頂直指天際,屋檐似蓮花,這紅磚琉璃瓦,龍雕狼圖騰絲毫不亞于都城皇宮。

他們的住處就在王宮附近,粗大門柱上刻着卿卿看不懂的字,蕭墨說這是西夏語,意思為“趙府”。卿卿幾乎都快忘記哥哥姓趙了,為了不讓人知道,他們隐姓埋名從不提及自己的姓氏名字,如今終于不用頂別人的姓,聽別人的使喚,想來不禁感慨萬千。入新屋前,他們還是按照漢族習俗放起爆竹除穢,紮木合奉上安夏王的厚禮,恭請兄妹二人入住。趙墨雙手接過王旨跪地謝過,然後光明正大跨門而入。安夏王安排得十分周到,不但給了好地方住,還有管家、婢女、仆役供于差遺。

新府的庭院廂房都像是依江南風格而造,院中池亭花石無不精致。剛落腳沒多久,管家就捧上名帖說有人求見,他用的是西夏語,卿卿聽不懂,而趙墨卻能明白,他接過名帖吩咐管家安排,随後稍整下衣冠就去了堂屋。這便是官場上的一套,在蕭家時卿卿常見到,這讓她想起兒時哥哥說的話,他說總有一天他會當上大官,給她過上好日子,如今看來這話成真了,但她心裏并不是怎麽高興。

趙墨在外泡大半天,回房時已滿天星鬥,先前門庭若市,此刻終于安靜了。他将賓客送來的毛皮鳥羽送到小妹房中,然後又吩咐廚子煮上兩碗面,應付這麽久早就餓得饑腸辘辘,面剛送來,他就狼吞虎咽吃得稀裏嘩啦。卿卿在旁邊看着忍不住發笑,或許是這幾天第一次看到她笑,趙墨的心情也大好起來。

“來妹子,快點趁熱吃。”他一邊說着一邊替她将碗裏的辣子挑幹淨,然後小心捧到她面前吹涼。哥哥一如既往的好,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自在,她不敢伸手去接,見他走來也不自覺地轉過頭去。趙墨見狀心裏很不是滋味,既然小妹有意要疏遠,他也不好意思再厚臉皮貼上,他把面放在一旁囑咐她快點吃,接着吃光自己那碗之後便出去了。

哥哥走後,卿卿不免深吐口氣,或許哥哥忘了那天晚上他說漏嘴的話,不過她仍記得很清楚,如今趙墨立在跟前,她似乎沒辦法把他當親人看待了,除非死去的娘親能開口說這是她的親哥,那心裏的芥蒂才會真正去掉。

入夜,兩名婢女入房侍奉,或許是知道她不會西夏語,她們便用奇怪的官話說明來意。這裏夜晚比秦州還冷,若不是旁邊加了炭爐,簡直和冬天無異。卿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不斷閃現從前的光景。從茅草屋到蕭府,從蕭府到這兒,飄迫半生無處為家,如今她迫切想要能有個地方安定,但她清楚哥哥不這麽想,他放不下蕭家的恨,想要為她這個做妹妹的報仇,這無可厚非,不過她還是希望哥哥能平安,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心滿意足了,也不去奢望其它的事。

迷糊地睡上一晚,天微亮卿卿就起身洗漱,趙墨來時她正好在梳妝,兩婢女捧起兔毛發巾披在她肩上,随後拿起骨梳小心翼翼梳整及腰墨發。鏡中人兒嬌美恬靜,恰似這晨光祥靜絢麗。趙墨被迷住了眼,呆呆地站在門處望着,她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可他始終不敢輕易觸碰,他都記不清有多少年就這樣忍受憧憬着,在蕭家時他就有心要帶她走,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後悔也來不及了。

婢女無意間看到了趙墨,連忙捧心鞠身算是行禮。卿卿這才發現哥哥來了,今天趙墨穿得跟以前不往,立領藍紫騎服配上闊錦腰帶更是顯得他英姿飒爽,卿卿心弦為之一顫,望着鏡中那人不禁臉紅。趙墨回神後很不自然地捂嘴輕咳幾聲,接着走了過去。

“昨夜睡得可好?”他笑着問道,似乎是為了掩住心底的尴尬。卿卿微微點頭,同樣垂眸掩住心虛,然後拿起一顆松綠綴在發尾小辮上。

“還好。你看,我讓她們幫我梳的花樣頭,走路時會叮當響。”卿卿邊說邊甩起頭發,小辮尾上的松綠瑪瑙磨擦碰撞,聲音清脆得很。婢女們呵呵直笑,然後将她的小辮攏成一束高束腦後,接着又用狐毛發帶系緊。這般打扮和此處的姑娘沒什麽區別,只是比起兩婢女的黝黑健壯,她白得實在有些過了。

不一會兒又有人端來早食,盡是面和馍馍,還有幾碟葷素小菜,這些卿卿吃不慣,趙墨就命他們再送點清淡小粥過來。飯食後,趙墨說今天要見安夏王,想讓她一塊兒去。卿卿不明白為何要讓她去,趙墨便說安夏王有意封她為醫官,不知她是否想當。聽到這話,卿卿自然樂不可支,她還擔心離了師父之後所學的醫術全都忘光,現在看來正好能填上這處的空。趙墨見她高興也就放心了,吃完東西抹幹淨嘴就讓車夫備馬去王宮。

Advertisement

卿卿坐上小轎跟在趙墨馬後同他一起入了宮門。第一次入王宮難免興奮,一重重守衛,一道道門,走得越久便離那寶塔似的王殿越近,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裏面是何模樣。片刻,侍官吩咐他們二人下馬下轎,随後領他們入殿。王宮靜得可怕,鞋底不小心發出的沙沙聲也似一種罪過,卿卿屏氣凝神跟在哥哥身後,偶爾看看晨光中的王殿所投下的一道黑灰巨影。

入了王殿就見安夏王端坐王位上,他頭戴玉冠,身穿圓領窄袖團龍紋袍,腰束玉帶,腳登白鹿皮尖靴,看來與漢家皇族無異。趙墨上前拱手鞠身行一大禮,卿卿便跟在他身後,安夏王立即擺手示意,并笑着道:“不必多禮,我們早已見過面了。”

這話倒緩和了卿卿心裏的忐忑,安夏王看來平易近人,說話也很随和,只是不知他是否與蕭瑞一樣喜歡笑裏藏刀。想到蕭瑞,卿卿不禁抖擻,昨夜她還在夢中見過他,他問:“你可曾想我過?”想過,想你再死一回!她回他,而蕭瑞并沒生氣,只是勾下唇角如煙散盡。

“咳咳。”幾聲輕咳打斷思緒,卿卿回神後不禁擡頭,只見安夏王和趙墨都看着自已。趙墨見她一臉茫然,如夢初醒便小聲道:“剛才安夏王問你,是否願意到太醫館為醫士。”

卿卿聽後異常興奮,不假思索地點頭:“願意,我願意!”

安夏王見她這着急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旁邊內侍看了倒替她心急,一個勁地使眼色小聲提醒道:“那還不快謝恩。”

卿卿聽見後連忙捧心鞠身,開口時她又把話在腦子裏滾了圈:“臣,多謝王爺恩典。”

她自稱為臣,聽來理所當然且不容反駁,有自傲氣勢不禁令安夏王刮目相看,當日就讓她去了太醫館當差,而趙墨則被封為昭武校尉官居六品。其實安夏王這般作為就是在與蕭家對着幹,消息一經傳出,蕭家自然動蕩不安,蕭老爺子當面将蕭涵與蕭清二兄弟罵得狗血淋頭,還說若是他們父親還在世,定不會如此無能,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那兩兄弟低頭不語,心裏面也是不同的心思。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