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越是悲傷,時光越是匆匆,石崇憑借他那雄厚的家財,很快将整個綠羅村包裹的華麗多姿。大婚之日,整個綠羅村繁弦急管,張燈結彩,我穿着姥姥為我親手縫制的大紅嫁衣,戴上石崇從洛陽城碧落莊定來的名貴鳳冠,耳肚銜上珍珠耳環,淡妝伊伊,嫁與了石崇。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時,我特意擡眼瞧了瞧對方,驚見他亦用一雙機警敏銳的眼,含着神秘盯向我,吓得我匆忙縮回目光。
為姥姥舅爺敬了茶後,我便被一旁石崇的丫鬟扶着往婚房處走去。路途倒是不遠,只身邊丫鬟拖着我,讓我一步子一步子走的極其緩慢。适逢,不免讓我好奇望了那丫鬟一眼,這才瞧見,丫鬟從頭到尾,原來都只有這一個,初見時便覺着她長相清麗可人,眉眼甜甜,櫻唇可人,眼眸流轉間,比我還要有天仙下凡的架勢,只可惜,年紀尚小,團團臉蛋還沒張開:“你叫什麽名字?”一時興起,我問她道。
她與我吃驚望了一眼,止住腳步,與我欠了欠身,複挽着我繼續往前走:“奴婢小草。”
我點點頭,頂上鳳冠墜得頭蓋骨生疼:“好可愛的名字,看石崇走到哪裏都帶着你,定是很喜歡你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草聽我如此問,臉色一慌,與我搖手道:“奴婢只是個奴才罷了,姑娘莫要多想。”
我吸了口氣,逐漸步入角色:“我沒多想,只是好奇問問罷了,你不要害怕。”
小草卻明顯發着抖,攙着我的一只手驟然冰涼起來:“老爺已經說過了,從今日起,小草就是服侍姑娘的人了,姑娘放心,小草一定好好服侍姑娘。”
她只喚‘姑娘’,我也沒意識到,她理應喚我‘夫人’之類,只“嗯”了一聲,怕再吓到她,噤聲不語。
不多時,小草終于将我扶到婚房中。将大紅簾帳與床榻上的碧繡床褥整理好,與我行了個大禮道:“姑娘還有什麽吩咐?若是沒有的話,小草便去外頭候着了?”
我覺着她因我那一句問,如今似是有心避着我。只此刻我腦袋被鳳冠墜得疲累,神智已然不清,想也沒什麽時間與她解釋,便擺擺手,令她出去。
床邊的燈柱之上,紅燭搖曳,風吹過,傳出獵獵聲響。我被這寧靜的氣氛包裹沉溺,卻半絲乏意都沒有。彼一時,我無心去想,眼前的一切都是為了渡劫,我只是在想,我嫁給石崇了,而嫁人之後,我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改變呢?
腦中空洞無知多時,屋外的喧鬧聲漸漸隐沒,一絲濃郁酒香從門縫中鑽進來,燈影搖曳間,那熟悉的紅衣影子從門外挪入,站在我身前,呼吸聲音明顯,許是喝了太多酒的緣故。
四周寂靜,我垂着目光,見他從身後拿出一柄喜秤,沖着我蓋頭用力一挑,視線當下清晰。
我順着擡眼,見那蓋頭盤旋于空中,倏忽間又墜落而下。石崇一張溫厚俊朗的面孔顯在我眼前,令我心思忽動。
他與我溫然一笑,負手将喜秤放到一旁。轉身坐到我身邊,将我一只手捧進懷中:“珠兒,我可以這樣喚你嗎?”
我想了想,與之點頭,聲音不知為何,游絲般飄忽:“既然已經嫁與你了,你自然可以這樣喚我,總不能讓你一直喚我綠珠姑娘。”
他咧開嘴角,目光裏的濃墨逐漸散化開,溫成一籠燈火光澤:“那麽你呢?從今日起,你想喚我什麽?”
我望他一眼:“渡劫人?”
他即刻将我手松開,一臉微笑僵滞住,許是萬萬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我複想了想,眉毛一挑:“夫君?”
他神色緩了緩,與我挑剔着:“倒是正常,只是我的珠兒可是個仙女,便與其他人一般喚我夫君嗎?”
我沒反應過來他說的其他人是誰,只腦子裏努力翻滾良久,與其道:“那麽…喚你石郎?一直覺得,你的姓氏還蠻獨特的。”
他嘴角婉轉起柔情萬種,複将我一雙手捉如懷中,手指交錯間,令我耳根乍紅:“這個不錯,我很喜歡。”
我下意識回避他那雙眼,望着面前紅桌之上的核桃桂圓,努力平和着語氣:“那麽就好。”
他摩挲着我的手指,從這只手玩耍到另一雙手,許久得不到我的回應,便無趣地放下了。紅燭流光浮動而過,氣氛凝滞片刻,他忽又開口:“珠兒,我有個東西想要送給你。”
我扯起機靈眉眼,好奇眨了眨:“什麽?”
他從袖口抽出一個玩意兒,攥在手心,遞到我面前時才望見,是一根珠釵,黝黑的琥珀凝成兩片葉子形狀,紋路清晰可見,俏生生托着一顆祖母綠的冰涼珠子,燭光之下泛着灰藍光澤。
我歪頭望了望那珠釵,與其天真道:“很好看。”
他擡起手指,揉了揉那釵上珠,與我悠然道:“這根珠釵,是當初從西域來的使臣贈與我,上面的綠珠,市價萬金,我一直收在金谷園中。當初與珠兒你初見時,便想着,這珠釵真是只與你相配,後來折回時,便下定了決心,綠珠理應配綠珠,就算珠兒你不願意嫁與我,我也要将這珠釵贈予你。”
我懵怔,心頭綻開一抹暖意,嘴角情不自禁扯起,滿心歡悅全數寫在臉上:“謝謝。”
他将珠釵插在我發鬓之間,複替我将頭頂鳳冠卸下,一雙手順着我鬓角撫順到額頭,眼中映着款款深情,一時引我欣然忘返:“珠兒,我真心喜歡你。”
我想這種動情時刻,還是不好與他說些感謝的話,若是再提渡劫之事,他恐怕又要失落。如今他對我這樣好,我自舍不得他黯然心傷,便只羞答答低下頭,不做回應。
緩時,他将身子與我挪近,探身于我額頭處吻了吻。我幾許恐慌,肩膀處忍不住顫抖。他察覺到,即刻将手蓋住我肩窩,聲音如波紋般徘徊近耳:“珠兒,你不要怕,這一生一世,我都會對你好。”
我偶然擡眼,與其點了點頭,方适時,身子便被他攬入懷中。任他從我額頭處貪婪吻至唇邊,如洪水猛獸般舔食許久,複将我拉進紅帳之中。
那紅燭隔着盈盈紗裹于眼前波動許久…我便成了他的人。
床板吱嘎作響着,一直至了清晨時分,才漸漸歇下。我被石崇緊緊摟在懷中,半只頭墊在他臂彎之上,雖自知羞愧,卻仍忍不住,細細回想着前夜的一幕幕。
我自清楚,這一夜過去,我女兒家的清白之身便算是沒了。想當初年少頑劣,拉着明月便跑到河對面劉老頭家玩耍,偶然發現其藏在枕頭下面的一本書,書名已然記不清,只當時見上頭批語處寫着‘快活似神仙’,以為是修仙之書,便即刻翻開來看了起來。可自昨夜,石崇将那書中一幕幕與我生動演現出來後,我才意識到,那原來是一本講房事的書,難怪當初看不明白。
可剛剛那感覺,莫非就是‘快活似神仙’的感覺嗎?我怎麽覺得,自己仍舊一絲半點升仙的跡象都沒有?莫非行了房事也不一定會升仙?那為何還要在批語上寫‘快活似神仙’呢?莫非是我與石崇昨夜的步驟不太對?思及此,我轉過頭去,與石崇認真問道:“你剛可覺得,快活似神仙了?”
石崇與我望了眼,眸子深處如有驚蟄起伏,卻于一陣疲怠間轉瞬即逝:“何止似神仙,快活地我寧願死在這裏了。”
我努努嘴巴:“那麽便是不對了。”
石崇與我問道:“什麽不對?”
我将手撐在頭上,一只手纏着縷縷青絲,擱在鼻尖挑起,吹了口氣道:“我之前看過一本書,便是講這個的,上面寫着‘快活似神仙’,想來便是說,這事如果做對了,便會感覺自己成了神仙一樣。我此刻沒什麽感覺,你又覺得要死過去,那麽便是說,我們也許做錯了。”
石崇目光收緊,語色忽冷:“你沒什麽感覺?”
我搖搖頭,沒意識到他所在乎的是什麽,坦白道:“是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啊,就是有些…說不出來的那種……”
石崇收回眉眼,猝不及防間,忽翻身将我扣在床上,一雙唇于我脖頸處啃食良久,如欲醒的洪水巨獸:“那麽我們也許是做錯了,再做一次試試看?”
我覺得這提議可行,便欣然同意,配合着對方又做了一次,神智折騰地天昏地暗,最後複聽他喘着粗氣,挨在我耳邊問道:“這一次如何?”
我搖搖頭,已然累得睜不開眼睛:“要累死了,一點也沒似神仙的感覺。”
他卻悶聲一笑:“那麽還是做錯了,日後我們還要經常試一試。”
我眯縫着眼睛瞧向他,卻只糊塗迎上他一雙幹涸的唇,忽而感到困倦,便只點了點頭。身子一蜷,蠶寶寶般窩在他懷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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