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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榻上的沈冰心眨了眨眼睛,等她睜開眼睛,她猛地坐了起來,“阿晏。”
“才多久沒見,怎麽就這般心急。”一道戲谑響起。
沈冰心連忙掀開床幔,那個高大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肩膀到胸膛處綁着白布,肩上只披着一件外衫,她的心猛地吊起來,連鞋子也不穿,直接下地跑到他前面,“可疼?”
南宮晏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只是擦過肩膀。”
她的眼淚顆顆地掉下來,“真的?”說着便伸手要去碰,被他的大掌一把抓住。
“你可別碰,碰疼了,哭的又是你。”南宮晏取笑道。
他越是不讓她碰,那表示傷口很嚴重了,沈冰心抿着唇,神情悲憤,“你怎這麽不小心。”
聽得出她的關懷,他伸手要抱她到懷裏,她用力瞪他,“受傷了還不安分……”
可敵不過他的力道,被他抱在了懷裏。
南宮晏喜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我高興。”
她看他,他笑着說:“我們很快就可以回京城了,。”而他很快就能實現他的諾言,掙功名,為她正名。
啪的一聲,南宮晏的俊臉上出現一抹紅印,他神色陰森地看着那甩了他一巴掌的女人,“沈冰心,你幹什麽?”
沈冰心抓着自己的衣袖,呼吸重重地看着他,“你怎麽可以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她生氣地吼着,從他的膝上跳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虎目兇狠地瞪她,“之前跟你說過……”
“夠了。”沈冰心揮了一下衣袖,“我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神色沉靜如水,并未立刻說話,半響,“對他們而言,我是大魚餌……”
“你不要說了。”她忍着淚,雙手握成拳頭,“既然你心中都有成算,便不需要跟我說。”
南宮晏陰暗不定地看着她,沈冰心冷着臉,“王爺,好好歇着吧。”
說完,她便光着腳往外走,身子忽然一空,被他從身後抱起,下一刻,她被他壓在了桌子上。
“呃啊,你放開我。”她揮着手,胸口被硬邦邦的桌面頂得生疼,一想到這個男人這麽的恣意妄為,她就生氣。
沈冰心他會使計謀,可料不到他将她當作其中一環,她幾乎能猜到他為何這麽做,不就是讓對方放松警惕,以為是趁勝追擊之時,他好來一個大逆轉嗎?這兩年,她也沒少看兵書。
她好氣,氣他做事只想到如何贏,卻不顧及她的心思,若是那箭不小心射偏了呢,正中他的心髒,她去哪裏找一個鮮活的他?
一想到這裏,沈冰心便氣得無法自已,他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她無聲地哭泣着,身後的男人一聲不吭,她扭過頭,映入眼中的是一片血色,臉色微白。
“南宮晏。”沈冰心驚慌地看着他,“趕緊坐好。”
南宮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松開她的手,坐回貴妃榻上,她連忙喊冬梅、春雨準備幹淨的布條和熱水。
她咬着牙,“你是故意的!”
他瞟了她一眼,不吭聲地閉上眼睛,她的眼落在他胸口的白布上,那裏正滲着血,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捏着了。
冬梅、春雨的動作很快,沈冰心等她們準備好,也不讓她們動手,自己解開了南宮晏身上的白布,看着那傷口,她唇色發白。
“夫人,讓奴婢來吧。”春雨擔憂地說。
沈冰心搖搖頭,對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眼睛的南宮晏,南宮晏的眼幽暗不見底,低沉地說:“她惹的,讓她弄。”
沈冰心接過熱布擦掉血跡,又上了一回藥,表着用幹淨的白布将傷口綁起來,幾個動作下來,血腥味在鼻尖萦繞,她整個人都快要暈了。
沈冰心弄好之後,聽到冬梅為她心疼的聲音,“夫人,天氣尚涼,你先穿上鞋子吧。”
沈冰心麻木地穿上鞋,轉頭看了一眼南宮晏,“是你自己弄的,怎麽養傷你自己看着辦。”
說着,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沒有注意到南宮晏握緊的拳頭。冬梅忙不疊地跟了出去,沒一會,冬梅便安安靜靜地走了回來。
南宮晏看了她一眼,“夫人呢?”
冬梅心裏直想哭,“夫人讓奴婢過來拿被褥。”
南宮晏臉色一沉,“告訴她,要看本王鮮血流盡,她就給我睜大眼睛看。”
冬梅一驚,這已經是威脅了,又跑到了沈冰心那裏說了一遍,沈冰心氣不過,跑回來對着他便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你自己弄出來的,怎麽不自己解決?”
“你是我的女人,不在我身邊好好伺候我,你倒是說說看你有理了?”他冷眼看着她。
她氣得緊握了拳頭,“你!”
南宮晏瞟了她一眼,“不過來扶我去床榻上躺着嗎?”
沈冰心到底還是不想他傷口再裂開,上前扶他上榻,他倒不客氣地将體重全壓在她的身上,她差點喘不過氣了。
她将他扶到了床邊,心中有氣,動作倒是小心地扶着他坐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餓了。”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王爺,要吃什麽?”
“面。”南宮晏簡單地說了一個字。
?她轉身往外走,冬梅、春雨和雪兒在門口等着,她看着雪兒說:“王爺要吃面。”
?雪兒點點頭,正要做,沈冰心又說:“王爺身上有傷,忌葷。”
雪兒明白地颔首,“奴婢知道了。”
沈冰心吩咐冬梅幫她準備被褥,讓春雨準備夜壺,沒一會,冬梅和春雨便進來,将東西放下走了出去。
沈冰心将被褥直接放在貴妃榻上,又将夜壺放在床榻邊,南宮晏眯着眼睛,虎視眈眈地看着她,“你在做什麽?”
“王爺身上有傷,若是興王爺同榻共眠,怕壓倒王爺的傷口。”她涼涼地說。
“哦?”南宮晏生氣地瞪她。
好又說:“王爺若是夜裏想去淨房只怕也不方便。”指着那夜壺說:“王爺弄那個吧。”
南宮晏不怒反笑,“好你個沈冰心。”
正巧,雪兒端着面進來,沈冰心看了一眼碗,心裏一笑,當真是素得很啊,一碗湯面裏只有面條和蔥花。
“你不過來侍候我?”
沈冰心接過雪兒手裏的面碗,讓她先出去,自個往床榻走去,當南宮晏看清湯面時,臉色黑沉沉的。
沈冰心笑着說:“王爺如今受傷了,得忌口才行。”
南宮晏掃了她一眼,她微笑地拿起筷子喂他吃面,“王爺可得吃些,否則這面糊成一坨,可就不好吃了。”
他不說話地吃幹淨了面,在吃上面,他倒是不挑,能填飽肚子就好,沈冰心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完,“王爺早點休息。”
她說着,轉過身,手卻被他抓住,他低啞地說:“別鬧了,再氣也該消了。”
她冷笑,頭沒有回地說:“王爺既然知道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想過如今的結果。”
南宮晏心中很複雜,他知道她是擔心他,才對他以身犯險的方式不滿,“我在心口那裏帶着護心鏡。”
他這是說,他已經作好了準備,絕對不會死。
沈冰心轉過頭看着他,“一直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你何必一定要……”
“差不多了,再攻不下,朝廷那裏要派人了。”南宮晏垂眸,而且她也等得太久了,他不想讓她再等下去了,他要她堂堂正正地成為他的正妃。
沈冰心抿了一下唇,縮了一下手,“放開。”
他猶豫了一下,她淡薄地說:“我氣還沒消。”
他卻聽得笑了,“冰心,胸口疼。”
?沈冰心急忙地轉過頭,卻對上他似笑非笑的模樣,貝齒咬了一下紅唇,“南宮晏……”
“真的疼,方才都流血了。”他說。
她重重地咬了一下牙,“別亂動。”
“是。”
?她這才轉身離開,将碗交給雪兒收拾,回頭看到南宮晏閉着眼睛似在休息的模樣,她放輕了手腳,替他蓋上被褥,他竟一下子睡得沉了。
傷口一定消耗了他的精力,否則以他的能耐,絕對不會在此刻睡去,她坐在榻邊看着他。
看着他臉上殘留的手指印,沈冰心輕輕地笑了,這手指印被人看到了多損他的氣勢,不過她可沒有手軟,讓他拿性命開玩笑。
南宮晏,如果他下次再這樣吓她,她沈冰心絕對不會原諒他。
***
沈冰心坐在爐子旁邊,小心地看着火,一旁的春雨一臉的着急,“夫人,煎藥的活便交給奴婢吧。”
“不用,我仔細盯着。”
春雨欲哭無淚,夫人啊,再不幫你做事,她們這幾個丫鬟都要被王爺的冷臉給吓得暈過去了。
此時雪兒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搶走了沈冰心手上的扇子。
雪兒可憐兮兮地說:“夫人,你可憐可憐奴婢們吧,王爺再瞪奴們幾眼,奴婢們要一命嗚呼了。”
沈冰心笑了,站了起來,“聽起來,王爺火氣很大?”
春雨和雪兒同時點頭,沈冰心露出一抹冷笑,“那記得放一把黃蓮進去,好下下火。”
春雨和雪兒一聽,想一想黃蓮的苦,不約而同地覺得夫人這是殺人于無形之中啊。
沈冰心慢慢地走回了內屋,冬梅看到她松了一口氣,急急地行禮,退了出去。
沈冰心坐在榻上,随手揀了一本書看。
南宮晏躺在床榻上,見她仍然不與他說話,“過來。”
“過去做什麽?”她淡淡地問。
“過來便過來,哪有這麽多廢話。”南宮晏暴躁地說。?
看來黃蓮還放少了,沈冰心的心中想着,腳步緩緩地朝他走了過去,她站在床邊望着他,他望着她。
她拉着臉,“王爺沒事的話……”
“方才在看什麽書?說給我聽聽。”南宮晏打斷她的話。
這個人真是閑得慌,沈冰心道:“只看了幾行字。”
“坐下。”他命令道。
她安靜地坐在邊上,他伸手要抓她,她側過身,“”王爺,沒事便坐好。”
不久前,她還一口一口地叫着他阿晏,此刻跟他生氣起來便喊他王爺,這親疏之分一下子便惹惱了他,不管傷口如何,他直接伸手過來将她拉到了旁邊。
“怎麽,怕我?”
“怕?”沈冰心輕輕地笑着,“怎麽會怕。”眼睛瞄了一眼他的胸膛,見那裏沒有滲血,微微松口氣。
這個男人不管有沒有受傷生病,霸道的性子怎麽也改不了,稍稍不如他的意便會惱羞成怒。
“那便坐近一點,我也不會吃了你。”
沈冰心垂眸地坐着,就是不愛跟他說話,她越是這樣,他偏偏就要跟她說話,“一大早的,不待屋子裏去哪裏了?”
如今他不能動,得卧床,她倒是往外跑得勤快,想到這裏,南宮晏的心口就堵着一口氣。
“給王爺煎藥啊。”沈冰心巧笑倩兮地凝視着他。
他眼微亮,“辛苦了。”大掌掌住她的手,一臉的含情脈脈,她如此用心,氣應該消得差不多了。
正說着,雪兒端了藥過來,沈冰心接過,問道:“可放了黃蓮?”
雪兒認真地說,:“奴婢怕藥性相克,特地去問了大夫,大夫說無妨。”說完,便退出去。
沈冰心又看向南宮晏,“王爺的火氣看起來挺大的,我便作主加了黃蓮。”
他的眼角微微一抽,他就知道她沒有這麽好說話,還生着氣呢,下黃蓮,真的是好狠心啊。
她笑眯眯地端着藥,“王爺,喝嗎?”
他能不喝嗎?南宮晏一手端了過來,快速地一口喝下,她看得神色愉悅,他神色不變地放下碗,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抓到了跟前,薄唇親了上去。
一股苦澀到發麻的味道在唇間散開,沈冰心蹙眉地哼了哼,伸手要推他,卻推不開,太苦了,苦得她根本感受不到他的舌在她的齒間攪動,她被苦得差點要哭的時候,他終于退開了。
“咳咳。”沈冰心捏着喉嚨,難受地咳嗽着。
他沙啞地說:“你的火氣也不少。”
她擡碘兇狠地說:“南宮晏!”
??
你饒有興味地欣賞着她怒然美豔的小臉,嘴中的苦味忽然也甜了幾分,屋外響起冬梅的聲音,“王爺,林副将過來了。”
“讓他進來。”
沈冰心垂眸站了起來,收拾一下自己,“我先出去了。”
“坐着,誰讓你動了。”
??
林副将剛進來便聽到這話,很知禮地在外間行禮,“見過将軍、見過夫人。”
南宮晏看了一眼沈冰心,沈冰心又乖乖地坐了回去,方才開口,“進來。”
林副将低着頭進來,可臉上有着掩飾不了的喜悅,“将軍神機妙算,那拓達族以為重傷了将軍,誤以為軍營裏群龍無首,軍心潰散,便想偷襲,被早已埋伏好的暗軍給反手抓住,其中有一人真是拓達族首領的兒子。”
南宮晏似心不在焉地說:“倒是意外之喜,好好看守着。”
“是。”林副将颔首。
“想必拓達族還會繼續偷襲,你好好看着,他們多失敗幾次,皇上很快就能看到他們議和的摺子了。”南宮晏淡淡地說。
南宮晏又交代了幾句,林副将才離開,南宮晏看向身訪沉默不語的沈冰心,“明天,我便會回軍營。”
沈冰心猛地擡頭,想也沒想,“不可以。”
他笑了,“反正我在這裏,你也嫌棄。”
她生氣地看着南宮晏,她才沒有嫌棄他,不料他又說:“既然如此,我不若回……”
“我沒有。”沈冰心懊惱地說,:“我沒有嫌棄你……”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輕。
“你想我留在這裏?”他的笑容裏多了一些得意。
她低着頭,“你既然受了傷便好好養傷,不好跑來跑去的。”
南宮晏握住她的手,“我必須回去穩住軍心。”
她抿着唇,剛剛林副将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南宮晏身為将軍,遇刺的事情多少會影響士氣,她知道南宮晏的決定是正确的,可她心裏舍不得。
南宮晏捏了一下她的手,“我走了,你還要與我睹氣?”
她心中一嘆,跟他的手段比起來她很慚愧,這個人一捏就捏住她的七寸,“不氣了。”
聽到她的話,他忍不住地想抱她,她避開,“傷口還沒好,別亂動。”
南宮晏看着她這副模樣,心頭癢癢的,“我不動,你過來動我。”
聽他這不臉的的話,沈冰心無語地瞅着他,“你一個病人便安分些。”
他不說話,只盯着她,直到她頂不住他火辣辣的視線,只好上前,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口,輕輕地環住他,“南宮晏,你絕對不能再這樣了。”
他渾身上下似乎都感感受到她的傷心,他擡手輕撫着她的發絲,堅定地說:“好。”
“明日我跟你一同去軍營。”似是感受到他要拒絕,沈冰心的手順着他的腰身往下,滑到他的褲子裏,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堅挺,誘惑地說:“你就不想我?”
南宮晏健壯的身子忽然僵硬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膽大包天的女人,“你……”
倒是很少見他說不出話,她心中發笑,忍着羞澀,撫弄着他的巨大,“你放心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裏?”她委屈地眨了眨水眸,手也跟着停了下來。
情不自禁地動了動,“別停。”
沈冰心拉長了聲音,“那你到底想不想我?”
“想。”南宮晏喘了一聲,感覺到那一雙滑嫩的小手又包住了他,“緊些。”
她适時地用了些力道:“我陪着你去軍營,好不好?”
香糯的聲音帶着誘惑,不斷地在他耳邊響起,他咬着牙,沒有輕易答應她這件事。
“我只想照顧你,你都受傷了,軍營裏又都是大爺們,哪裏會照顧人。”沈冰心的手包着他的巨大上下滑動。
南宮晏的手不由自主地掐在了身下的被褥,呼吸灼熱地看着她,“軍營裏有大夫。”
“大夫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他總不能伺候你一個人。”沈冰心妖嬈地朝他笑着,“我會伺候你,只伺候你一個人……”
只伺候你一個人,她的話當真令人浮想聯翩,南宮晏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我不呢?”
她一時間面無表情,收起了笑容,也将手放開,任由他的碩大在空氣中張牙舞爪,“那就當我什麽話都沒有說過。”
她定定地看着他,時不時地瞄一眼他的巨物,耳根子紅了一片,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那如果我答應……”
沈冰心揚起了笑容,指尖輕點了一下他的巨物,只見那巨物立刻更加硬挺了,“你想怎麽樣便怎麽樣。”
南宮晏的唇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那便讓我看看你值不值得我答應你。”
她瞟了他一眼,紅潤的臉更加紅了,“王爺可要記得你說的話。”
“自然。”他笑着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