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我還是更喜歡那個絕情的你
紀湘君原本只是想找周沉昇替喬芷安問個清楚,沒想到最後竟然惹了一身騷。
敬彥于她,就像一個陰魂不散的噩夢,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依然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敬彥和以前一樣,從來不知道尊重她,不管她願不願意,只要他想要,她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結束的時候,紀湘君整個人十分狼狽。
她跌跌撞撞地下了車,找了一個附近賓館開了一間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等狀态稍微恢複一些,她才回到家裏。
紀湘君知道喬芷安不會做飯,所以回去的時候特意點了外賣。
她們兩個人很久沒有一塊兒吃過午飯了。
在喬芷安面前,紀湘君一向是樂觀的、堅強的,所以,即使經歷了這種不好的事情,紀湘君也不會在喬芷安面前表現出來。
喬芷安現在狀态已經很差了,她不想讓她操心。
紀湘君回到家裏的時候,喬芷安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紀湘君将午飯放到茶幾上,笑着對她說:“安安,我買了好吃的,咱一起吃吧。”
喬芷安剛剛一直在走神,聽到紀湘君的聲音之後,她才回過神來。
“啊,湘湘,你回來了啊。”喬芷安轉過頭看了一眼茶幾上的吃的,有些驚喜:“這是你買的啊?”
“當然。”紀湘君換上鞋走到喬芷安身邊坐下來,“咱倆的廚藝實在是不适合在家做午飯。還是打包比較靠譜。”
“謝謝你,湘湘。”
人在難過的時候就會特別矯情,喬芷安現在正是情緒的低谷期,她很慶幸自己身邊還有人陪着,如果是她一個人來承受這些,她很有可能會因此一蹶不振。
“好了,別跟我客氣。”紀湘君推了推喬芷安的肩膀,笑着對她說:“吃飯吧。”
喬芷安點了點頭,拎着東西和紀湘君一塊兒去了餐廳。
紀湘君說得的沒錯,這家店的菜的确很好吃,但是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什麽都提不起胃口。
三個菜,喬芷安只吃了幾口就飽了。
紀湘君見她放下筷子,跟着嘆了口氣。她想了想,之後給喬芷安提議:“安安,要不然你出去散散心吧。”
“……嗯?”喬芷安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找幾個遠一點兒城市走一走,散散心,回歸大自然,到時候心情會好很多。”
紀湘君放下筷子,興致勃勃地對她說:“我覺着瑞麗就不錯,自然景觀好,能讓人安靜下來。”
瑞麗是一座邊境小鎮,風景獨好,之前有一位很有名的作家寫了一本關于到瑞麗旅行的書籍,這本書問世之後,不少人都被吸引到那邊了。
大家都說瑞麗是散心的好去處,親近自然以後,可以忘記很多煩惱。
紀湘君之前就一直想去,只不過沒找到合适的時間,她覺得現在喬芷安挺需要散心的,所以就給她推薦了這個地方。
喬芷安确實是被紀湘君說得心動了,這段時間,她确實不應該呆在北城,觸景生情,這座城市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周沉昇的影子,她根本沒有辦法從悲傷中走出來。
“我等會兒去查查資料。”
喬芷安打算好好做幾天功課再上路,畢竟一個出去旅行需要操心的事兒太多,有些東西還是提前準備了比較好,有備無患,總比到時候抓瞎來得強。
**
聽了紀湘君的建議之後,喬芷安便開始制作旅行攻略。
既然是散心,肯定不可能只去一個地方,她通過別人的游記定下來幾個目的地,根據地理位置将它們串聯起來,做了一個極其詳盡的攻略。
其實長途旅行開始前的準備工作是十分繁瑣的,再加上喬芷安這次去的是邊境城市,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也比較多,她需要結合別人的游記中出現突發情況做出各種各樣的解決辦法。
忙着做攻略的這些天,喬芷安倒是沒有空去想那些傷心事兒了,每天查資料訂酒店訂機票已經夠她忙的了。
旅行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喬芷安用了十幾天的時間才将一切事情準備好。
**
九月十六號,喬芷安坐上了從北城到芒市的飛機。
上飛機之後,她給紀湘君發了一條微信,然後就關機了。
北城到芒市要飛四個多小時,中途不能上網,還好喬芷安有先見之明,随身帶了幾本書。
她之前做攻略查資料的時候,看到很多人說這邊手機經常沒有信號,也上不了網。
她怕自己無聊,所以随身帶了幾本沒讀過的書當消遣。
在飛機上讀書并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喬芷安看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困得不行了,她揉了揉眼睛,将遮光板拉下來,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兩個多小時,若不是空姐提醒她将遮光板收起來的,大概她會長睡不複醒。
四個多小時以後,飛機成功降落在芒市機場,喬芷安将手提行李從行李架上拿下來,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下了飛機。
下飛機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跟紀湘君報平安。
**
周沉昇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忙着計劃十月份的事兒。封塵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次陸九州基本上把所有的人力都投進來了,如果成功,就等于是把他們一鍋端了。
最近七八年來,陸九州沒少幹這種缺德事兒,最大型的那次就是三年多以前劫船行動,周沉昇就是因為這事兒被開除的……
這一次,他一定要将那個人揪出來。
九月十五號,距離行動剛開始還有十八天的時間,陸九州将陶青黛喚回到自己身邊。
臨走的時候,陶青黛拉着周沉昇認認真真地聊了一次。
“何意唔,我還是習慣這麽叫你。”陶青黛輕輕地笑了笑,然後問他:“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麽?”
周沉昇低着頭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見他沒有這個意思,陶青黛繼續道:“真遺憾,現在不說的話,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陶青黛的話外音,周沉昇自然聽得出來。
他看着她眼底挂着的笑意,輕輕地嘆息一聲,最終還是和她說了三年前的那些事情。
……
陶青黛聽完之後有些消化不過來,她沉默了很久。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她才開口問周沉昇:“所以……你是想要查出來部隊裏跟陸九州通風報信的人,是麽?”
“是的。”周沉昇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可能要拜托你了。你應該是唯一一個能拿到陸九州手機和郵件密碼的人。”
自打知道陶青黛和陸九州之間的那些事兒以後,周沉昇就開始信了那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陶青黛應該是這個世界上陸九州唯一信任的那個人,想拿到名單的話,從她這邊下手是最有效的。
“你真是高看我了。”陶青黛被周沉昇的話逗笑了,笑過之後,她對他承諾:“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謝謝你。”周沉昇很真誠地向她道謝,“我實在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得靠女人來完成任務。”
“不用謝我,其實我們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陶青黛擺了擺手,淡淡地說:“我的目的只是讓他死。”
沒錯,讓他死。
就是這個目的,支撐着她茍活了這麽多年,明明恨他恨得入骨,還要留在他身邊被他蹂躏。
周沉昇看着陶青黛眼底的恨意之後,突然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甚至還有些同情她。
其實陶青黛年齡也沒多大,但是她看着比同齡的女孩子老成很多。
倒不是長得老,就是氣質和打扮,都比較成熟,看着就沒有年輕人該有的陽光。
估計就是因為這些年被陸九州摧殘的。
或許在別人眼裏,她過得很風光,其實背後辛酸和苦痛,大概也只有自己心裏最清楚。
送走陶青黛之後,周沉昇一個人坐在車上,頭痛欲裂,疲憊不堪。
最近一段時間,他基本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分身乏術,只能盡可能地擠出時間來一一解決。
……
許是因為最近睡眠不足,開車的時候都沒辦法集中精力。從機場回去的路上,周沉昇不小心追了尾。
當他反應過來想要踩剎車的時候,已經晚了,車頭直直地怼上了別人的車尾。
前面的車是一輛白色尼桑,周沉昇打開車門下車,正好對方也下來了。
要說這個世界也真夠狗血的,周沉昇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撞上的這輛車竟然是紀湘君的。
紀湘君顯然也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遇到他。
被別人撞了車,她本來就挺生氣的,準備下車和對方好好理論一番。
現在又發現這個人正好是周沉昇,她就更沒有什麽好臉色了。紀湘君走上前,抱着胸口,揚起下巴,故意諷刺他:“哎呦。這不是周先生麽,怎麽今天有空撞我的車了?”
周沉昇聽着紀湘君的話,臉色有些難看。其實紀湘君對他這個态度,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畢竟她跟喬芷安那麽多年的情誼,發生了這種事情,她肯定是要跟喬芷安同仇敵忾的。
上次她去辦公室找他鬧的時候,周沉昇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我剛剛開得有些太快了。”周沉昇鄭重其事地和紀湘君道歉,并且問她:“……車上的人沒傷到吧?她和孩子都在上面麽?”
按照她們兩個的關系,喬芷安現在肯定是和紀湘君住在一起的,還有晔木……
想到這裏,周沉昇下意識地将目光轉到她的車上。
此時此刻,他真希望自己能有一雙透視眼。
紀湘君這會兒自看到周沉昇露出來這種深情款款的表情,之想報以一聲冷笑。
他演技可真夠好的。都這種時候了,還在這邊裝深情。
難怪喬芷安會被他騙得團團轉。
“周沉昇,你快別裝了,演了這麽長時間,我他媽都替你累。”
周沉昇:“……”
紀湘君:“不用看了,安安不在車上,孩子也不在車上,你可以收起你假惺惺的表情了。”
周沉昇完全能夠理解紀湘君現在對他的厭惡,其實他自己都挺瞧不起自己的。
如果可以重新做一次選擇,他一定不會将喬芷安扯進這件事情裏頭。
事到如今,都是他自作自受。
“車子修理的賬單寄到我公司吧。”周沉昇頓了頓,對紀湘君說:“安安和晔木就拜托你照顧你了,我忙過了這段時……”
“閉嘴吧你。”紀湘君不屑地打斷他,“周沉昇我今兒把話挑明了跟你說。有我紀湘君在一天,你他媽就別想再接近喬芷安。”
丢下這句話,紀湘君便潇灑轉身上了車,絕塵而去。
**
轉眼間,喬芷安已經出來一個禮拜了,這一個禮拜裏,她一直住在瑞麗鎮上,認識了好幾個鎮上的居民。
這邊民風淳樸,他們待人都熱情得很,并且還會很認真地給她講解如何安排旅游線路之類的問題。
事實證明,出來散心的确是有效果的,喬芷安每天都在一個人走路,看着路邊風景,她會忘記很多煩惱。
今天是喬芷安在瑞離鎮呆的最後一個晚上,收拾好東西以後,她開始和紀湘君聊微信。
喬芷安給紀湘君發了幾張最近的照片,然後對她說:湘湘,我已經逛完瑞麗鎮了,明天就要坐大巴去下一站了。
消息發出去不到一分鐘,紀湘君就回信了:哎呦,這個風景也太美了吧,怎麽樣,是不是心情愉悅?
喬芷安:嗯,好了很多。煩惱的事兒都不記得了。
紀湘君:所以我說嘛,這就是旅行的魅力啊……過一段時間我也得去走走了。
喬芷安:好啊,我把我的攻略送給你。
紀湘君:嗯哼。好了好了,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兒到地兒了跟我說一聲。我先去畫腳本了。
……
喬芷安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其實她是有些認床的那種人,出來玩兒的這段時間,她的睡眠質量都不是很高。
還好沒有失眠,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第二天早上,喬芷安拎着行李來到大巴站,坐上了從瑞麗到騰沖的大巴。
在喬芷安的履行計劃裏,騰沖應該是她計劃呆得時間最長的一座城市。
事實也是如此,喬芷安在這邊住了十幾天,将列在清單上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晚上回到客棧的時候,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人問她:“嘿,姑娘,我們明天打算坐商船偷偷去一趟仰光,要不要一起?”
說話的這個人喬芷安是認識的,據說他在這邊呆了的挺長一段時間了,客棧的老板和老板娘跟他關系都不錯,大家都笑着稱他是行走的地圖,有什麽問題都會去問他。
喬芷安對他印象挺好的,之前也找他咨詢過幾次。
喬芷安本身是對東南亞國家沒什麽興趣的,可是聽他這麽一說,喬芷安竟然覺得挺刺激的,當即就心動了。
她想了想,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好啊,不過……沒簽證可以麽?港口會不會查出來?”
“不會的。”他搖了搖頭,自信滿滿地說:“我之前去過好多次了,一個來回不到一百塊,還能看好多風景,簡直太棒了。”
“這麽便宜啊?”
喬芷安有些驚喜,她剛剛聽他說坐船,心想着怎麽着也得五六百塊錢。現在他說不到一百,她簡直有一種“不去不是人”的感覺。
這件事情對于喬芷安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她索性就改變了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這件事情她也沒來得及跟紀湘君說。
一直到第二天上船之後,喬芷安才想起來通知紀湘君,可是船上沒有信號,別說微信了,就連短信都發不出去。
喬芷安拿着手機轉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信號,索性就放棄了。
**
十月二號,劫船計劃的前一夜。
別墅裏,陶青黛偷偷摸摸地起來,看着身側熟睡着的男人。她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然後從他的枕頭下将手機摸出來。
陸九州有兩部手機,一部是放在床頭的,另外一部是放在枕頭下面的。
因為他一直都是用這部手機和重要的人保持聯系的。
雖然陶青黛跟他足夠親密,但是要從他枕頭下面拿出來手機,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
她在陸九州身邊呆了這麽多年,陸九州的睡眠有多淺,她比誰都清楚。
她想過給他吃安眠藥,可是他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會上她的當。
如果被發現了,還會功虧一篑。陶青黛想了很久,她似乎只能在做愛的時候下功夫了,只有這個時候,陸九州才沒精力去想其他的。
……
将手機拿出來之後。陶青黛開始翻看裏頭通話和短信記錄。
她前些日子無意間聽到過他和部隊的人聯系,當時他就是用這部手機打的電話。
陶青黛通過時間找到了那個電話號碼,然後迅速記下來。
在陸九州身邊待久了,陶青黛已經不相信任何介質了,她真的記住什麽東西的時候,不會依賴紙張,不會依賴手機,只會依賴自己的大腦。
這一點,是陸九州教會她的。
當初她年少不懂事的時候,也偷偷地記錄過他犯罪的證據,她那個時候很傻,直接拿手機拍了照片,被他發現了。
那次陶青黛被他折騰得很慘,當天晚上就進了醫院。
後來她醒過來的時候,陸九州坐在病床前,笑着教導她:“青黛,只有記在腦子裏的東西才不會被人發現。以後可千萬別這麽傻了,這種事情再有一次,我就不會留你了。”
當是陶青黛很想跟他說“那你幹脆殺了我”,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她當時就在想,像他這種無惡不作的人都沒死,她怎麽可以死?
就算真的要死,也要先看着他倒臺。
從那之後,陶青黛就沒再做過這種事情了,她隐忍了這麽多年,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适的機會。
陶青黛從他手機上查看了所有的短信和郵件,還有銀行卡轉賬記錄。
這些,她全部都記下來了。
**
十月三號一大早。喬芷安就熱醒了。
在海上漂了一天,喬芷安已經完全沒了剛剛上船的興奮。
東南亞地區四季如夏,商船上又沒有空調,喬芷安有種待在蒸籠裏頭的感覺。
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雨,總算是有了些涼快的意思,喬芷安借着這點兒涼意睡過去,沒過幾個小時又熱醒了。
喬芷安從座位上爬起來,準備去甲板上吹吹風。
剛剛起來沒一會兒,船上一陣騷亂,船艙內的人各自逃竄,嘴裏不停地喊着“救命”。
喬芷安完全狀況外,她看着躲在自己身邊的中年男人,好奇地問他:“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是劫船的!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黴了”男人拍了拍大腿,悔不當初:“早知道我就改坐客船了。省錢省來了血光之災。”
聽到“血光之災”幾個字,喬芷安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就在這個時候,船長突然廣播說:“抱歉各位,我們要在南诏的港口停一停。請各位不要慌張。”
船長今年五十多歲了,出海經驗豐富,但是之前從來沒遇到過劫船的,這一次突然被人逼停,他心裏也沒譜。
喬芷安現在都要緊張死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
她死死地攥着裙角,等着船只靠岸,心跳不斷加速。
不出十分鐘,船便停在了南诏的某個私人港口,剛剛停下來,船上的人就開始拼了命地往外跑。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跑,劫船的人就已經上來了,朝着人群中開了一槍,直接将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打死了。
喬芷安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發生,她定睛看了看那個開槍的人是阮從飛。
那個號稱陸九州心腹的男人,她之前有見過。
喬芷安正站在原地發呆,船上突然又上來一個人。
聽到動靜之後,喬芷安回過神看過去,直直地撞上了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眸子。
她整個人差點兒站不穩,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周沉昇……他究竟在做什麽?
“動手吧,老大說了,這裏一個活口都不能留。”阮從飛冷冷地吩咐周沉昇:“就現在,開槍。打,一個都別放過。”
……
岸邊,陶青黛看着周沉昇上了船,內心無比擔憂,她下意識地就想跟上去。
陸九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質問道:“你現在已經這麽關心何意了?嗯?”
“九爺,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把我送到他身邊的,他待我很好,我擔心他是理所應當的。”
這應該是陶青黛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反抗陸九州。
陸九州看着她為了一個別的男人跟自己發這麽大脾氣,立馬就怒了,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帶着她上了船。
“你想看他是麽?今兒我就讓你親眼看着他是怎麽死的。”
遇到和感情有關的話題,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真的理智從容。
哪怕是陸九州這種久經沙場的人,也有栽跟頭的時候。
陸九州帶着陶青黛上船之後,只看到周沉昇帶着幾個人和阮從飛對打,阮從飛這邊人已經倒下了幾個,個個口吐鮮血。
……陸九州當下就反應過來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辦事兒這麽小心,竟然還是被他暗算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九州正好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喬芷安。
他二話沒說,拉着陶青黛走到喬芷安面前,然後将她們兩個困在角落裏,掏出槍,舉在兩個人中間。
周沉昇看到陸九州用槍指着喬芷安,手裏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
趁着他分神的空檔,阮從飛朝着他後背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阮從飛人高馬大,這一下可不是鬧着玩兒的,縱使是周沉昇這種身體素質極好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換不過來。
“何意。”陸九州笑着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哦不,或許我現在應該喊你sir?”
周沉昇跌跌撞撞地走到他面前,他瞥了一眼被他困在角落的兩個女人,淡淡地開口:“把槍放下來。”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陸九州臉上依然挂着笑容,他剛剛已經給手下的人發了通知,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給他們争取足夠的時間。
所以,他必須拖延。
其實這會兒陸九州心裏已經有些慌了,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要我放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只放一個。”
陸九州頓了頓,側過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女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兩個女人對你可都是情深義重,不如你來做個選擇?”
陶青黛早就知道陸九州是這種人,她在他身邊呆了這麽多年了,更變态的行為也領教過。
但是喬芷安跟她不一樣,她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自打陸九州舉起槍之後,她就開始渾身發抖,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她現在已經沒有大腦去思考了,只能滿懷期待地看着周沉昇,等他來救自己。
這艘船上,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想活下去,她一點兒都不想死的……她還有爸爸,還有晔木,他們都需要她照顧的。
周沉昇咬緊牙關,狠了狠心,不出一分鐘便給出他答案。他笑得比陸九州還要輕松。
“陸老板,不勞煩你動手了,這一槍我親自來開。”
周沉昇邁了一步,将陶青黛推到一邊,然後用自己手裏的槍抵住喬芷安的眉心。
旁邊的陸九州和陶青黛都驚呆了,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想到周沉昇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就連喬芷安本人,也沒有想到。
冰涼槍口貼在眉心,再看看他冷漠的眼神,喬芷安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皮膚上尖銳的疼痛提醒着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被放棄了……
嗯,毫不猶豫地被放棄了。
周沉昇将槍抵在喬芷安眉心之後,陸九州發出一陣低笑。“好,何意,你夠狠,确實是成大事的人。”
“陸老板言重了。”周沉昇一臉無所謂,“我以為我之前表現得夠明顯了,沒想到你還是執着地認為她對我很重要。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既然是女人,就說明她永遠都不會成為我的絆腳石。”
陸九州活了将近四十年,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狠的人,他之前也一直以為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狠了。
直到今天,他終于見識到了。
如果他是演出來的,他也只能感嘆一句他演技精湛。
陸九州正這麽想着,就聽周沉昇繼續:“可能你還不知道。她是我前女友,之前甩過我。而我,從來都不是吃回頭草的人。跟她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用更狠的方式甩掉她。”
喬芷安僵在原地,聽着周沉昇近乎冷漠地說出這番話,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過去的一幕幕就像電影畫面一樣在腦海中閃過,他的溫柔、體貼和縱容,歷歷在目。
“可是我還是愛着不完美的周太太。”
“安安,我不會讓你走的,你要一直留在我身邊。”
“安安,我愛你。”
“安安,我們結婚吧,我來照顧你。”
“安安,這麽多年。我只有你一個人。”
……
一字一句,言猶在耳,如今回憶起來,卻成了最大的諷刺。
究竟是她太傻,還是他的演技太精湛?
她一直都覺得,真心這種東西是演不出來的。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哀,喬芷安死死地咬着嘴唇看着他,試圖從他眼底看到一些其他的情緒。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他是真的很冷漠,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她。
“不要磨蹭了,既然選好了,就開槍。”
陸九州算了算時間,他的人差不多要趕來了。
既然如此,喬芷安也就沒了利用的價值,是死是活,都跟他沒關系。
周沉昇動了動手指,正要扣動扳機,喬芷安突然開了口。
她還是不死心,沙啞着聲音向他做最後一次确認。
“所以……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只是為了報複我對你的抛棄是麽?”
聽着她憔悴的聲音,周沉昇心口一陣刺痛。
他強忍着将她攬入懷中的沖動,雲淡風輕地勾起一抹笑容。
“安安,你知道麽?比起現在……我還是更喜歡那個絕情的你。”
他話音剛剛落下,就在這個時候,他兜裏那部老式手機發出了一聲震動。
……是封塵那邊傳來的訊號。
他之前和封塵做過約定,上船前一分鐘給他發訊號的。
現在,他們應該快趕到了。
周沉昇擡起手來摸了摸喬芷安的臉蛋兒,然後對準她的眉心。摁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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