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倒數五個數

君臨步步緊逼,刺客雙眸驟冷,刀尖逼近花眉纖細的脖頸,洇出一絲鮮血,身後禦林軍靜靜待命,黑夜之中一場血戰悄然激發。

“摩诘令你劫持她,但并有讓你殺她,你如果失敗了後果會是怎樣?”君臨冷聲威脅,刺客視線陰森,舉刀不覺離花眉血管遠了一分,君臨心下斷定,果真是摩诘指使。

蘭染默然掏出白骨扇,刺客犀利大喝,“別動!”

“不動,不動嘛,只是扇扇風。”蘭染聳聳肩,花眉忽然喊,“與被你逮到殺死,還不如我自絕經脈!”

說完伸出舌頭學着吊死鬼要咬舌自盡,刺客分神要一掌将其擊暈,卻不料她一招鐵頭功撞得他後退半步,動作驟然變緩,君臨瞅準時機攜蘭染齊上,正是要把花眉揪回,忽而刺客掏出一枚精巧暗器,蘭染面容僵住,“暴雨梨花針!”

驚險一瞬,蘭染奮力一掌将君臨推開,自己刷拉一聲綻開白骨扇抵擋,銀針暗器密密麻麻漫天飛來,他有驚無險堪堪閃避,動作卻是遲了下來,只見刺客抓着花眉已飛上宮檐,一衆禦林軍重重将他們包圍起來,卻因沒有君臨的命令停滞不前。

君臨俯仰着宮檐之上,面容幾分猙獰,咬着牙思量方法,如今局勢比起方才更是不進反退,這刺客武功比其他預想中要高強太多,飛檐走壁這等輕功修為,比起元昔有過之無不及。一旦他僥幸逃出包圍,很難再抓捕歸案。

花眉從小就有恐高症,眼下站在琉璃瓦上吓得哆哆嗦嗦,扯着刺客的胳膊不放,刺客皺皺眉一臉嫌棄,“你別扯我衣服。”

“我,我恐高!”花眉被他一喝,哇的一聲差點哭出來,兩手抓的更緊了,禦林軍見了面面相觑,君臨冷着臉,忽聽那刺客一聲高喊,“放我走,不然——”

他舉起長刀,一下子要斬向花眉的手,刀鋒卻在離她咫尺時刻意停住,繼而冷冷威脅,“摩诘要活的,但沒說要健全的,若不放我走,我廢了她一只手。”

花眉一聽這毛骨悚然的狠話,嗚嗚嗚要哭出聲,被刺客一只手捂住嘴,繼而刀鋒向手掌移去,“我倒數五個數,再不撤去禦林軍,她一只手便沒了!”

“五!”

君臨攥緊拳頭,青筋暴起,蘭染亦是面色凝重。

“四!”

若不動手,此番便是放虎歸山,南方諸國在摩诘操縱中不得安寧,眼下這刺客是唯一的線索。

若動手,炭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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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二!”

花眉淚流滿面,絕望地閉上眼,君臨一聲大吼,“禦林軍聽令退下!”

上離握緊腰刀,“皇上......”

“退下!”君臨眉頭深蹙,他寧願她相安無事,即便只是暫時。

“不還有一呢麽。”

一個閑散女聲驟然響起,君臨心緒稍解,蘭染嘴角微動,見那琉璃瓦堆砌的長長勾角上立了個輕飄飄的人影,月影驟移,映出她瘦削的輪廓,下巴尖尖與天齊高。

“不似,你整的跟星光大道似的倒數五個數,這不還剩下一呢麽,急什麽急。”元昔一搓手裏的花生米,霎時脆皮飛揚,她聲音清脆,面向刺客,“來,我們談個問題。”

刺客如臨大敵,“什麽問題?”

“你的生死問題。”元昔嘴角微揚,指甲輕彈,剎那間刺客刀柄墜落,疼得他冷嘶一聲,揪着花眉要拼死把她帶走時,元昔又是彈出幾個花生米,不輕不重點在他腦後穴位上,刺客行動減緩,元昔又是一個花生米敲他手臂上,刺客分筋錯骨之痛下松了花眉,花眉吓得往身後退,忘了身處高檐之上,猛然墜了下去。

她啊地一聲慘叫,落在君臨寬敞的懷抱裏,君臨一聲不吭把她抱好,蘭染見了迅疾飛上宮檐幫忙,元昔本來就醉得不清明,眼下見蘭染來了,便抽溜一聲輕飄飄落地,一時腦袋有些發暈。

君臨一聲令下禦林軍齊齊追向刺客,頓時衆人在黑夜裏不見了蹤影。

他眸子沉了沉,扶着花眉站好,看着她滿臉淚汪汪的,心疼的緊,“沒事吧?”

花眉搖搖頭,長呼一口氣,“我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自帶劫後餘生的欣喜,婉嫔過來摟着她兩人一塊蹦蹦噠噠咋呼,君臨見了心想果真失算了,就不該讓她跟婉嫔成天一塊玩,玩着玩着一嗨就唱起二人轉了。

不過,還好沒吓到,君臨心中石頭落地,不覺釋然。

他冷冷轉過身,面對殿中萬千視線,神情疏離而淡漠,自袖中狠戾拔出鎏金匕首,亮閃閃精光懾人,舉高至頭頂,沉聲高呼,孤絕號令,“自朕登基,風波不斷,暗流湧動,若同此等叛逆造反謀逆,鞭屍挫骨,誅九族,以告天下。”

滿殿皆為其聲震懾,跪拜行禮,叩首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聖明!”

花眉仰頭望着他深邃斧鑿般的側臉,嘴角動了動,果真是帝王無情,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前一刻眸子還清盈分明,此刻卻是浸着冷意寒肆料峭。

狗頭皇帝......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時候是假的呢?花眉陷入了苦惱思索中,好一會君臨在他面前揮揮手,“炭精你怎麽了?”

花眉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怪自己腦子怎麽這麽不會轉彎,他是真是假關她什麽事?帝王心海底針,若真要看透君臨,憑他這小心眼多疑的性情,只怕自己到時離死之日不遠了。

“沒,沒,您忙,”花眉沖他小雞撲棱翅子一般擺擺手,拽着婉嫔就走,“我們去玩了哈,保重保重。”

“欸——”君臨正要把她揪回來,她心倒是真大,眼下刺客還沒抓到就敢亂跑,也不怕被賊惦記,還未說完,胸前便被軟若無骨的薛妃倚了上去,頓時很是頭疼,下意識一個用力差點把薛妃推開,花眉趁機逮着機會和婉嫔溜走了。

“黃桑,您幹嘛這麽疏離臣妾呀。”薛妃纏着君臨不松手,頭努力往他肩頭靠攏,君臨臉色很是難堪,“愛妃你這是怎麽了?離得這麽近不熱麽?”

“臣妾素來怕冷,黃桑曉得的。”薛妃捏着君臨的手臂,聲如莺啼,楚楚可憐,“臣妾方才受到了驚吓,此刻心裏好怕,懇請皇上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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