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殷殷其雷

擁有了嘩啦啦滿懷銀子的花眉表示毫無畏懼，正面迎敵，兩人各種diss，元昔卻是從底下石桌上爬起來，随着婉嫔一聲吶喊，“哈，來吧，老姐們！”，掰手腕正式拉開序幕。

一刻鐘後，婉嫔卒。

她趴在石桌上半身不遂，有氣無力地喃喃，“額的個娘來，木想到她竟恐怖如斯。”說完，暈了過去。

花眉拍拍她肩膀安慰她，元昔掰完了接着趴石桌上睡，伯子期在一旁看了面有笑意，心裏悄咪咪有些小得意，不愧是我看上的奇女子，介以後是要做我夫人的人，啊，以後的生活該是多麽美妙啊......

花眉和君臨還在互相開怼，一路從殿前張牙舞爪怼到殿後。

後庭，曲水流觞鳳尾森森，竹影倚牆龍吟細細，花眉随手從宮人手裏抓個綠豆餅，邊吵邊往嘴裏塞，君臨忽然覺出一陣暈眩，一個恍神花眉溜到了秋千上，晃着腿看月亮。

天空潑墨不久一輪湧出，皎如白雪，花眉炸着毛啃餅，養精蓄銳保存體力，殿前的喧嘩聲不時入耳，她吃完了抹抹嘴攏下頭發，一臉防備地看着君臨。

喝了假酒的君臨開始各種胡思亂想，抱着柱子胡言亂語，“其實，朕現在想想，你沒只手也挺好的。”至少，以後飯都要他親自喂了。

花眉呸了一聲要拿元寶砸他，又是分外心疼地撤手摟好，轉而從地上撿石頭，靜幽幽的鵝卵石小路上各色石頭奇形怪狀，君臨挨了幾下，頭腦有些冷靜，忽然間天空驟然起了雷聲，轟隆隆的人心惶惶，他猛然幾步上前牽着她手便走，心肺裏像火燒一般灼熱。

“哎哎，幹嘛呀，我還沒玩夠呢。”

“時候不早了，随朕回殿睡。”君臨心裏火氣燒得熾熱，低頭看她如畫的面容，決絕而刻薄地想着，以後漫長的歲月荒流，他會随着時光千雕萬刻慢慢變老，而她始終都會定格如畫影，如同此刻一般，擡眸時清澈空靈。

他強忍着沖動，滿宮的鶴華燈随風飄曳，搖搖欲墜，影影綽綽得不切實際，不知怎麽，眼下各種想法都是如此激烈，心裏各種雜念在碰撞煎熬。

“不回不回，我還要找婉嫔玩呢。”花眉要甩開他的手，一見君臨那斬釘截鐵的神色有些觸黴頭，她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情，語氣軟下來，“黃桑，好不容易過個年你就寬容回呗，就一回。”

她咕哝一聲似是念經的貓兒，君臨哪裏再能受得，拽着她就頭也不回地往長樂宮走，花眉在路上叽叽喳喳使出百般解數，一路上銀子碎碎掉了一地，來不及去撿便被君臨拖走。

殷殷其雷，簌簌如雪，見不到她，他終究是不放心。

此刻見到了，附在身側，又是漲了滿了，要溢出了，登峰造極的毀滅感。他一直刻意壓制着，殊不知春藥的作用已經開始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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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冷冷的小亭子裏，人影散去，元昔獨倚在長廊一旁，一席赤羅衣，縷金切玉，肆意拂落在地上，長發随意散漫，渾身上下未着半件首飾，斜着下巴獨獨望月，寒氣滲人。

她頭腦很痛，不勝酒力卻還是喝了那般多，好勝卻也無悔。

有些難受地倚在廊柱上，低低垂長着眼，睫羽細如蚊睫，侔于鬼工，伯子期從燈火闌珊荒影中走出，靜靜望着她，一人一色一夜，一切已成空。

他雙唇微微顫抖，伸手遞給她一塊金绡帕，帕裏抱着一個藥丸，淡淡道，“這是方才和禦醫求的解酒藥，你服下能好受些。”

“不用你蠍蠍螯螯。”元昔有些惱，一推他二人指尖觸碰，涼涼麻麻，他有一雙纖長白皙的手，指甲光潔透明，像極了水中倒映的月影。

“你這是何苦？”伯子期嘆口氣，餘音散入清風中，元昔閉目苦笑，“何苦？我們楚國滅了，生我養我的故國已經不在了，何苦，何苦......”

伯子期拿着手帕給她擦擦淚，她一路坎坷，必定嫉惡如仇，心中苦楚難消，唯有在喝醉了神志不清時才能吐露。

“好了，別哭了。”他心疼地蹙起眉，猶豫再三，還是攬住她的肩，輕輕拍着，別無他想，不敢再越界。

元昔淚眼模糊，眼前一片迷影，失了天與地的界限，抱住他肩膀低聲嗚咽，嘴裏喊的是師父，伯子期愣了下，繼而一言不發，繼續撫着她輕聲安慰。

二人影子交融，不溫不火，被燈火搖得飄忽不定，不知不覺間，心頭的浮花浪蕊在濕冷的空氣中已經褪了去。

婉嫔在殿裏走來走去沒看到花眉，元昔也不見了影子，索性嚼着栗子便回了宮。

洗完澡香噴噴往床上一撲，打了個滾就不小心撲倒了在床上蟄伏已久的蒙面刺客，她吓得驚呼一聲，還未開口便被他捂住嘴低聲威脅，“你現在中了我的浣花毒，若是敢喊救命，立刻毒發身亡。”

婉嫔摸着小心髒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吓，這蘭染怎麽抓的刺客，眼下他都竄自己床上來了，她咬着牙，明白自己身中劇毒後鼓着腮幫子擡手便錘他，卻是氣鼓鼓一句話都不說。

刺客被她的反應出乎意料，挨了幾下後很是憤怒，鉗着她的手低吼，“再敢動手你現在就毒發身亡！”

“不是，你這毒藥還能改毒發時間捏？”婉嫔忿忿放下拳頭，腦子轉不過彎來當即就信了，瞅着刺客有些後怕，“這......這是聲控的哇？挺先進的......”

他沒想到她這麽好騙，冷冷嗯了一聲，“所以你乖乖掩護我幾天，等我順利出宮給你發條微信語音，毒藥自然就解了。”

“哦......此話有理。”婉嫔放下戒備，“那我加你個微信吧。”

“嗯。不能透露給別人，不然我親自動手殺了你。”刺客惡狠狠道。

“嘁，整的怪吓人的，好了我不說，俺們東北人重義氣，說不說就不說。”婉嫔豎起兩根手指頭象征性發了個誓，刺客見了心裏感嘆，這妃子，真二啊，不過，身材怎麽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