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陸兆當夜就收到自己的人被謝宴抓了的消息。

男人眉目輕斂,放下茶杯。

“二爺, 要不要我去……”他做了一個滅口的姿勢。落到謝宴手裏有些秘密就守不住, 還是早些了斷的好。

男人笑了笑, 神色淡淡:“殺不了的。”

謝宴年紀不大, 手腕卻很狠, 貿然派人只會折更多的人進去。陸兆指節叩在茶杯上一點一點。

“僅憑一人之詞也不能證明什麽, 這次就當是個教訓。”他不知是給自己說還是其它人。

客廳裏靜靜地, 戲臺也安生了下來。陸兆嘆了口氣, 忽然想到謝白淵的九姨太,聽說是個啞巴,記起昨日下車時謝宴看她的眼神,也是有趣兒。

“有情人終……不能眷屬。”

折扇打在桌上,男人唱了兩句,又笑了起來。黑色錦袍下側顏俊美冷異。

官祗:

江袅坐在花園裏看着外面。這幾日大家都分外忙些,督軍也是早出晚歸。江袅見不到他, 心底反而松了口氣。

“夫人,起風了, 還是加件衣裳吧。”丫鬟拿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江袅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 在手中紙上慢慢寫到:“其他人呢?”她不能說話,因此出來時身上總帶着紙筆, 也好方便下人明白。

良花頓了一下, 道:“今早據說錦繡坊起了火, /督/軍/他們應該都在忙這件事吧。”

錦繡坊是雲州第一樓, 無數金銀都是自其中而出,更重要的是它是陸家的産業。江袅垂下眸,想起昨日在樓上看見謝宴和那副官的場景,隐約好像觸摸到了什麽。

她眉頭微皺,良花不由笑了聲:“夫人就別管這些了,反正也自有謝少和/督/軍/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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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袅點了點頭。

“說來您還是第一個住在官祗的夫人呢。”良花見她還出神,便打趣道。

江袅指尖微停:“那其他人呢?”她在紙上寫。

良花想了想:“其他人都住碧園,連大夫人都住在那兒。”

“您身上這旗袍是/督/軍/連夜叫了三十個繡娘合着您身趕出來的,可見/督/軍/對您的重視。”她最後一句有意讨好。江袅長睫微微閃動,卻聽見了腳步聲。

/軍/靴踩在枯葉上,謝宴披着大衣向這邊看了眼。青年眸光冷淡看不出情緒,卻叫人心頭頓了頓。江袅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心虛。

女孩指節蜷縮着,慢慢低下了頭。她跟個受驚的兔子似的,謝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謝少?”副官走在前面。

青年收回目光:“走吧。”

錦繡坊起火轟動了整個雲州。陸家産業有不少都在裏面,大家都猜測是新來的那位謝/督/軍/要對陸家動手了。

書房裏:謝白淵杯子猛然砸在桌子上。

“今早的事是誰幹的?!”向來儒雅的男人目光陰翳掃過在場衆人。

“我告訴過你們不要插手陸家的事,才一天就忘了?還是你們成心跟我作對,想要我這個/督/軍/下臺?”他語氣陰沉,沒有人敢說話。

謝白淵眯了眯眼:“趙副官,你早上在哪兒?”

趙瑞和連忙站出來:“督軍,我就在家中哪兒也沒去啊。”他低着頭有些緊張,穿着/軍/裝的男人冷笑:“什麽時候錦繡坊變成你們家了?”

他已是暴怒,最後一句話一出,吓得趙瑞和額上冷汗滴下。

“不過一個商富之家,您何必如此小心。”有人看不下去站出來道。

謝白淵淡淡看了眼:“陸家背後勢力錯綜複雜,能在雲州屹立不倒多年你們以為是笑話?”他話中顧忌很多,早已引起很多人不滿。

“管他背後是誰,既然雲州已經被我們占了,便得讓出位置來。”他們紛紛附和,卻被謝白淵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青年靜靜站着不說話。座上男人吐了口煙:“謝宴,你怎麽看?”

突然被叫到名字謝宴并不驚訝,他思索了會兒,慢慢擡起頭來道:“已經到這種時候,錦繡坊也燒了,不如就幹脆一些……”

他也贊成對陸家動手。謝白淵被氣笑。

男人将煙頭熄在煙缸裏:“這事過後再議,現在陸家找上門來,怎麽辦?”他目光轉向一旁趙瑞和,疲憊道:“讓趙副官親自去陸家一趟吧。”

/督/軍/的意思無異于負荊請罪,真讓趙副官去了,說不得要受一番侮辱。

在場人都不服。趙瑞和拳頭緊了緊,慢慢跪在地上:“都別說了,我聽/督/軍/。”他放下腰裏的/槍/轉身離開。

大家看了眼想要勸謝白淵,卻看見男人眼神,最終只能熄了心思。

會議散後,書房裏只留了謝宴一個人。

謝白淵眉眼沉沉:“叫你留下是有事問你。”他頓了頓道:“去查查趙副官最近有沒有跟什麽人來往。”

“尤其是軍隊裏。”

謝宴擡起頭來:“您的意思是?”

座上/軍/裝/男人按了按眉心:“我懷疑他跟人勾結,有叛出的心思。”這次錦繡坊事情來的奇怪,分明就是在他臉上打。

“是。”謝宴指尖微微動了動,不動聲色的斂下眉眼。

房間裏:外面因為督軍大發雷霆,安靜得沒人敢出去。謝白淵向來好脾氣,這還是第一次這麽動怒。

江袅站在窗臺處看着外面風景。

‘你說這次的事是誰幹的?’女孩随意問。

系統看了眼不遠處會議廳緊閉的大門,挑眉:‘不是那位趙副官嗎?’

‘當然不是。’江袅笑了笑,看見了樓下披上大衣準備離開的謝宴:‘恐怕跟某些人有關。那位趙副官只是把槍而已。’他想借着謝白淵對陸家讓步這件事來離間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趙副官就是□□。

系統眯了眯眼,才發覺自己小看了樓下那個一直沉默的青年。

他太安靜也太聽話了,讓人以為只是一條衷心的狗,誰知道這條狗有一天會變成披着羊/皮/的狼。

謝宴坐在車上離開官祗。

他手上有張紙條,上面寫着:/槍/已經遞到手裏了,接下來怎樣就看謝少的本事了。

要是有人在一定可以認出來,那是趙副官的字跡。火燒錦繡坊這件事一開始就是謝宴策劃的。

青年眸光沉冷,慢慢勾起唇角。

手上的紙條已經被打火機燒毀,從窗子外吹出去散在雪地裏,慢慢消失不見。

官祗:江袅垂眸坐在客廳裏泡茶,她手法很純熟,不一會兒客廳裏便有了香味。謝白淵從會議廳裏下來就看見女孩低着頭目光溫柔。腳步微微頓了頓。

“/督/軍/。”丫鬟低聲喚了聲江袅才擡起頭來。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面前,不由吓了一跳。

她想站起身來卻被一只手撫在發頂安撫下來。

“你會泡茶?”男人聲音溫和。

江袅擡頭看着他,輕輕點了點頭,在紙上寫:“家中以前是開茶館的,會一些。”

謝白淵颔首:“不用緊張,我只是随便問問。”

客廳裏靜靜地,只剩鐘表走動的聲音。江袅低頭繼續,待一杯好了之後眸光頓了頓,慢慢端給沙發那頭男人。

穿着/軍/裝/的男人眉頭微皺,眉眼間有股散不開的郁氣,連煙頭燒到指尖都沒有察覺。謝白淵正出着神,冷不丁被人輕輕拽了拽袖子。

女孩動作很安靜,像是害怕驚擾他。謝白淵回過神來便見她端着茶蹲在面前。

“給我的?”男人接過聞了聞,江袅有些緊張,卻還是點了點頭。

她姿态柔順,漂亮的眉眼垂下時像只無害的貓兒,叫謝白淵連日以來的煩悶與疲憊微微消散了些。

江袅是個啞巴,但卻會看人眼色,見他喜歡便彎了彎眼睛。

謝白淵感慨:“要是他們都像你這麽聽話多好。”

他說的他們是誰?在場的人都知道,卻沒有人敢說出來。

江袅安靜垂眼看着地面,也不猜測。她這副樣子難得叫男人有些心軟:“我這些天忙,沒顧上你。”

“你要什麽便跟謝宴說一聲,我叫他帶你去街上買。”他語氣溫和,江袅長睫輕輕顫了顫:“可以嗎?”她在紙上寫。

謝白淵笑了聲:“你想要什麽?”

女孩藏在袖口的手緊了緊,最終小心寫道:“我母親忌日快到了,我想買些紙錢。”她寫的很慢,像是害怕他不同意,指節泛白顯了幾分小心翼翼。

男人面上笑意慢慢淡了下來。

擡起她面容,果然見女孩眼底濕濕的淚意。她很會祈求別人。謝白淵嘆了口氣:“是我疏忽了,竟沒查清楚這些。”在她母親忌日之前強行娶她,确實不妥。

江袅搖了搖頭,看着有些可憐。

男人指尖微頓,摸着她頭發安撫道:“別怕,我明日便叫謝宴陪你去看看。”

他指尖溫柔,江袅慢慢放松了下來。

第二日,車子在外面停着。

披着大衣的青年站在車邊吸煙。他側身立着,皮手套彈了彈煙灰,眉眼有種漫不經心的冷漠。

江袅腳步頓了頓。旁邊丫鬟有些不解,喚了聲:“夫人?”

她收回目光,在紙上寫道:“沒事,只是想着剛才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

良花看了眼外面:“夫人放心,東西我都拿着呢。”

江袅點了點頭。

在兩人走過來時謝宴就掐滅了煙頭。微微閃動的火星被黑色/軍/靴/在雪地裏碾過,看不清痕跡。

江袅垂眸看青年打開車門。

“坐後面吧。”他沒喚她夫人,江袅反倒松了口氣。

丫鬟先上去,江袅正待拉着她手,卻被扶着後腰半抱了上去。謝宴舉動微妙,見她上去便收了手,旁人都沒有發覺。

只有江袅自己耳朵紅了紅。

車門被關上,青年坐在前面副駕駛的位置。他面上又恢複了以往冷淡的模樣。

“謝少,去哪兒?”司機問。

“九步街。”他聲音淡淡,聽不出分別。良花第一次跟傳言中的謝少這麽近相處,還有些害怕。

江袅兀自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車內靜靜地,轉彎時謝宴擡眼,看見後視鏡時眼底微不可察閃過一絲笑意。

因為正逢初九廟會,這時候街上人也很多。車子停在店鋪門口引來一陣/騷/動/。

謝宴看了眼:“你們進去吧,我在這兒等着。”

江袅微微點了點頭。

進去的時間不久,買完也就不過中午。江袅出來時正看到舞獅的路過,不由有些好奇。店鋪門口都是人,擠的人山人海的,一起出來的良花被擠到了另一邊。女孩有些慌亂,卻被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那人手上幹淨,什麽也沒有,指腹處薄繭叫人驀然驚醒。

“別怕,是我。”謝宴回眸道。

他眼中沉靜,江袅心慢慢定了下來。不知為何她總是很信任他,只要一見到青年便不害怕了。

她手指蜷縮着,謝宴微微收緊。

舞獅的一會兒就過去了,人群散去,兩人又松開了手。丫鬟急匆匆的過來:“夫人,您沒事吧?”江袅微微搖了搖頭。

青年大衣下指腹摩挲着,目光沉了些:“走吧。”

良花應了聲,扶着江袅慢慢上車子。

江袅家境不好,父親當初賣了她就是為了補貼家用。車子輕車熟路穿過小巷來到一戶人家前。

謝宴在成親那日曾來接過她,并不意外。青年下車剛想敲門,卻發現門慢慢自裏面打開。他放在腰間的手頓了頓,便被一把/槍/抵在了額前。

風吹開門邊隐約窺見裏面的場景。

趙副官被綁着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看見是謝宴時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剛想要說話卻被踢了一腳。而另一邊一個穿着黑色仙鶴錦袍的俊美青年慢慢走了出來。

“謝少。”他擡頭看向車內微微笑了笑:“九姨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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