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識破

“既然已經被你識破,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夏婉瑩知道自己躲不過去,頓時也變得坦蕩起來。

“這個不好說,或許是從上次賢王遇刺,或許又是趙家精雕館時,但認定你身份的時候卻是前天晚上。”風岚雲淡風輕的說着,就像在說着一般的家常。

“哦,前天晚上?哪裏出了纰漏?”夏婉瑩不知是哪個環節出現了破綻。

“面具和信。”風岚嘴角依舊噙笑,“你事事做的滴水不漏,種種證據都指向了賢王妃,但是做得多了,就難免出現失誤,也恰恰因為這小小的失誤出賣了你。”

“請王爺賜教,妾身愚昧。”

“賜教不敢,你不明白只是因為你不知道那張面具後面的人是誰,而恰巧本王識得那人。”

“是誰?”夏婉瑩沒想到問題竟然出在這裏,她死也要死個明白。

風岚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頓時她就僵在了原地,千算萬算,卻栽倒在這裏!

“夫人現在可以跟本王走了嗎?”風岚見到一動不動的夏婉瑩又道。

“不,我要等王爺來。”夏婉瑩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風岚微微蹙眉,“不必,我帶你去見他。”

風卓此時還在與冷山白月對戰,見到雲懷以一敵二很是吃力,眉頭一皺,奪過一張弓,搭上羽箭,弓拉滿,眯眼對準冷山,嗖一下,羽箭破空而去,但是也只是堪堪擦過了他的手臂,風卓眯了眯眼,三箭連發,噗--一聲,羽箭一下穿過了冷山的手腕,軟劍落地,見到冷山敗落,白月趕緊來救,卻又被雲懷制住了命脈。

“押走!”見到兩人都被制服,風卓甩手棄了弓箭,大步走在了前頭。

兩人被押到了刑部,發現裏面已經有人在等他們,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兩人不由得一愣,花娘,他們沒想到花娘也在這裏。

兩人坐定,目光掃過堂下三人,風岚嘴角浮起一貫的笑容,“說說吧,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

三人都默不作聲,都沒有要說的意思。風岚嗤笑一聲,“進了刑部,你們還不說嗎?”他說的環顧了四周牆上的刑具,“看看,這裏有千百種辦法讓你們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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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岚一個眼神遞過去,便有人擡上了刑具,夏婉瑩看着滿是血跡斑斑的刑具,突然開口,“慢,我說。”

白月和冷山都詫異的看着她,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屈服?

風岚也有些吃驚,他們這種人他見得多了,骨頭硬得很,不折騰個兩三天,很難問出些什麽,但是如今她肯說,他當然樂于成見。

夏婉瑩細細的将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末了,風岚整理了整理謄寫的滿滿的卷宗,準備第二天呈給皇上。

可是另一邊,碧如聽到曲小小的消息,一直寝食難安。見到風卓總會央着他帶她進去看看小姐。

但每次都被風卓喝退,突然這天,那個瘋瘋癫癫的丫頭樂桃又找到了她,給她提了個醒,不用非得見到王妃,就是給王妃送些吃食也好。

這一次風卓真的就允了。

碧如高興壞了,連夜做了點心,準備第二天早上去給曲小小,沒想到樂桃也來幫忙,兩人忙了一宿,才各自回去睡覺。

第二天碧如又起了個大早,将滿滿的一食盒點心遞到了風卓的手上,風卓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便拿着食盒走了。

曲小小頹廢的坐在石床上,她在這裏已經有七天了,可是除了那天太後來過,再也沒有人來,這讓她有點抓狂,她把中秋節那天的事情思前想後,又想了一遍,那個給他倒酒的宮女好像是故意将酒灑在她的身上,這樣她才做了替罪羔羊,那麽如果能找到那個宮女,是不是就能在發現些什麽?

可是這些話她沒人去說,真不知道她還要在這裏呆多久,好在身上的傷已經不那麽痛了,只是留下了一道道淺粉色的疤痕。

不過一直有人來送藥,說只要堅持抹,疤痕也會淡下去的。

忽然她聽到外面有一陣開鎖的聲音,有人來了,她不禁有些興奮。

可是當她看到那個身影時,她又頓住了腳步,是風卓,他怎麽來了?

上次見他的時候,是他支走了太後,似乎他還是相信她的。

風卓緩緩走進去,雖然這間牢房比普通的牢房條件要好一些,但依舊還是陰冷潮濕,他不禁向她身上看去,想問她夜間冷不冷,身上的傷痛不痛,可是此情此景,他問出來又覺得很是諷刺。牢裏的生活會好嗎?

“這是吃食,碧如做的。”良久,他也只說出這樣一句話,便再也不想看他的眼睛,放下食盒轉身便走。

“風卓,等等。”突然曲小小在背後叫住了他,“我有話想對你說。”

風卓的腳步一頓,緩緩轉身,不斷的想着若她說自己是冤枉的,他該如何應對?

“謝謝你。”

曲小小本想和他說那個宮女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麽說出口的卻只是這三個字,不過宮裏的人那麽多,誰又會記得那個小小的宮女?

“不必。”風卓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說完便逃也一樣的走了。

曲小小看着一旁的食盒,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碧如現在的模樣,輕輕打開食盒,食盒裏竟然滿滿的全是點心。

傻丫頭,做這麽多,吃不完就糟蹋了,她輕輕拿出一塊,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頓時。似乎又像回到了清平院裏,想起碧如做點心忙碌的身影,相比他做這麽多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突然她看到一塊點心有些異樣,中間似乎有個突起,她不禁伸手拿了出來,用力一掰,果然,裏面竟然夾着一張字條。

但是字條上的字讓她更加驚心。

今夜子時。接你出獄。

她怔怔地看着食盒,怎麽也想不到碧如竟然會如此瘋狂,她這是要來劫獄?

從未有過的心慌湧上心頭,他本來是無罪的,若真的跟她走,就成了畏罪潛逃,坐實了罪名不說,還罪加一等。

不對。這個字她有點眼熟,但絕對不是碧如的字,對,是她。

她遇過她兩次,上一次他也是遞給他了一個紙條,要他小心白月,後來他也讓碧如查了他的底細,她叫樂桃。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剛剛被賣到府上,和一些剛來的丫頭一起在後院幹些雜活。

可是現在想來,她絕不會那麽簡單。可是她為什麽又要三番五次的幫她救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曲小小的心也跟着慢慢發沉,他甚至想,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獄卒,那樣獄卒肯定會覺得她一定是瘋了,在說瘋話。

她呆呆的坐在石床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時刻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便緊張的向外看。

不知是什麽時辰了,只聽得見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就是剛剛還在吆五喝六喝酒的獄卒的喧鬧聲也聽不到了。

牢裏黑漆漆的,只有牆上的幾根火把的火光還在跳躍着。照出一點光亮,看的她不禁有些犯困,眼皮不停的打架。

“何人大膽,竟敢夜闖大牢!”突然外面響起一陣呵斥聲,她猛地一醒,睡意全無,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只聽外面喊殺一片。難道他們真的來了?

約莫厮殺了一炷香的功夫,一個黑衣人閃到了她的牢門前,對着牢門上的鐵鎖猛地砍了下去。

咣當一聲,鐵鎖落地,牢門打開,黑衣人閃身而入,拉起她就往外走,“公主!快跟老臣走!”

是他!她瞪大了眼看着他,喚她公主的人……是那個大叔?

“放開我!我不會跟你走的!”曲小小用力的向外抽自己的手。

那人沒有想到他竟然不肯走,微微有些氣惱,“公主,我們犧牲了很多兄弟,就是為了要救你出去,你為什麽不跟我們走?”

“我是被人陷害的,如果我這一走就成了畏罪潛逃,那樣有理也說不清了。”曲小小也氣憤他們的魯莽行事。

那人沉吟一番,還想說什麽。卻猛的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呵斥聲,看來,援兵已經到了,公主是救不出去的了。

他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曲小小,“公主好好保重,老臣去了。”

看到那人遠去的身影,曲小小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也不知道大叔你能不能順利逃出去,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希望他有事。

外面終于安靜了下來,就是不知結果如何,又過了一會兒,風岚快步走了過來,見到她抱臂坐在石床上,關切的問道。“皇嫂,你沒事吧?”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事。”

她很想問一問季叔怎麽樣了?可是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沒事就好。”風岚覺得她好像有點怪怪的,還有剛才那個人也是有點奇怪,說是來殺曲小小的,但眼中卻看不到一絲殺氣,只可惜讓他逃了。

那人就是曲小小那日遇到的中年男子,而王府的樂桃便是他安排進去保護曲小小的,曲小小入獄的事也是從她口中知道的,曲小小猜的沒錯,那張紙條就是她留給曲小小的。

她還在食盒上做了手腳,她在食盒底下裝了熒光粉,白日裏風卓将食盒送到曲小小這裏,熒光粉便一路撒到這裏,這樣晚間來時就能輕易找到她。

卷宗遞到了皇上的案桌前,皇上仔細看了一遍,所料不錯,他們在宮中還有同夥紅杏,那日中秋夜。宮女紅杏在宴席上看到曲小小離席,便跟着去了,她一路跟着曲小小,他看到曲小小單獨進了房間,風卓只在外面等她,便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迷香,在窗戶紙上輕輕戳了一個洞,把迷香放了進去,見到曲小小和宮人緩緩倒下,她便從窗戶上跳了進去,換上她的衣服,又帶着她去了角門,拿了她的東西去了兵部,盜走了兵書,交給了夏婉瑩,夏婉瑩則将書帶回了王府,因為她覺察出風卓對她起疑,便想交由白月,讓她轉交冷山,卻沒想到,就是白月也被監視了。

令牌之事也交代了,夏婉瑩無意間看到曲小小進了趙家精雕館,便很是好奇,不由得跟了過去,卻聽到了她和掌櫃的對話,曲小小要掌櫃的給她刻一塊令牌,待曲小小走後,她便劫持了掌櫃,掌櫃在她的威逼利誘下終于也刻了一塊令牌給她,只是她知道,賢王的名諱是卓,所以她手中的令牌與風卓的一般無二。

但是為了不讓自己暴露,又制了一些假令牌。至于面具男子,夏婉瑩曾經見過曲小小和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走的很近,甚至還見到兩人約在郊外竹林見面,她料想到,曲小小醒來一定會否認一切,便把責任都推給了那個人,還留下了字條,為了制造混亂,在字條上下了毒。

但案子也算是水落石出了,風陽放下卷宗,也該宣判了,拿起朱筆寫到,賢王妃無罪釋放,夏婉瑩、白月、冷山等斬立決。

只是曲小小無端受屈,風陽便下旨召她晉見,踏進大殿,擡眼看去,皇上還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似乎跟她上次見他沒什麽兩樣,只是面色緩和了一些。

她不在看他,低頭規規矩矩的下拜,“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仿佛就是這一拜,她才正真的接受這裏,這裏不是她的時代,她要适應這裏的生活,更要好好的保護自己。

一會兒只聽他清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賢王妃平身,此事因朕不查,讓你受委屈了,不過為了補償你,朕可以滿足一個願望,你可有什麽心願?”

曲小小垂頭,這算什麽,打一巴掌給一甜棗?不過在他們這些權貴們的眼裏,此刻能還她清白她就該感恩戴德?

不過經過此事,她更想清楚了一件事,她要遠離這些人,離開這裏,過她想要的生活。

“有,妾身的确有一個心願。”她擡起明亮的眸子,挺了挺身子,“妾身要自請和離。與賢王和離,請皇上恩準!”從今以後,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曲小小清越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衆人皆是一愣,皇上也怔怔地看着她,她卻又俯身叩首,“請皇上恩準!”

“這……古語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賢王妃你……”皇上略略有些為難。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上來,衆人的目光不由得也跟着他移動,他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身側跪了下去,“參見皇上!要和離,臣不同意。”

曲小小垂眸看他,風卓也轉頭看向她,“當初是将軍府請旨,要皇上賜婚,而今又要和離,我不同意。”

曲小小移開眼睛,只是瞪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上座的皇上,“都說君無戲言,皇上剛才允了妾身一個心願,妾身也說出了心願,難道皇上要反悔嗎?”

皇上一時被她噎住,答不上話,卻聽到一旁的風卓又道。“皇上也曾允諾臣一個請求,而今臣便請求皇上,請皇上賜婚,将曲小小賜予臣做王妃。”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曲小小也沒想到風卓會耍賴皮,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可是兩人既然不相愛,何苦要綁在一起!

皇上沉思了一會兒道,“好了,既然這樣,你們二人各退一步,以半年為限,若半年之後,賢王妃心意未改,那賢王也不能再阻攔,可好?”

皇上的話一落,兩人竟然異口同聲,“好,臣(妾身)遵旨。”說完又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卻都有着自己的盤算。

風卓之所以答應是覺得還有半年時間,相信自己在這半年的時間裏,他一定會讓她回心轉意,曲小小卻想,左不過就半年,到時他們各過各的,挨過半年她就是自由人了。

但是,世事難料,誰又知道半年之後是個什麽光景。

兩人退出了大殿,一起回了王府,卻一路無話。

回到王府,沒想到風卓還為她準備了一個洗塵宴。

在刑部大牢這段日子她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就是鞭子留在身上的印記也都消失了,但是她還是挂念着一件事,季叔怎麽樣了?

她得找那個樂桃好好談談了。

這日曲小小将樂桃叫到了清平院,屏退了諸人,樂桃也褪去了往日的瘋癫,規規矩矩的站在她的面前,好一會兒曲小小才悠然開口,“食盒是你做的手腳?”

“是。”樂桃也不回避,幹幹脆脆道。

曲小小看到她那副甚是引以為豪的樣子,胸中突然冒出一團火,“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被人發現會怎樣?”

“不會的,王爺不會懷疑碧如的,她性子單純善良,只一心想着她家小姐。”樂桃一副心有成足信心滿滿的模樣讓曲小小微微嘆氣。

“哦,對了,季叔怎樣了?”這件事她也只能問樂桃了。

樂桃眨了眨眼,“季叔沒事,就是小金沒有出來……”她的聲音漸漸變小。

曲小小不知她口中的小金又是何人,只是覺得他是為自己而死,心中暗暗難過了一會兒,又囑咐樂桃道,“以後你就留在清平院吧,跟碧如一起服侍我,只是不要告訴她那些。”

樂桃頓時一喜,“這樣說公主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曲小小被她這咋咋呼呼的性格鬧得連連蹙眉,“又在亂說話,我是曲大将軍的女兒,什麽公主不公主的,以後這種話千萬不可再說。”

樂桃立即閉上了嘴。

聽說樂桃以後要留在曲小小身邊,碧如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般吃味起來,她總感覺曲小小不是她一個人的了,曲小小微微一笑,“不管誰在我身邊,你永遠都是跟我在一起時間最長的那個。”

碧如這才點了點頭,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

眼見和親的日子越來越近,風瑤一直郁郁寡歡,她求了皇上求太後,可是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勸她嫁。

可是她還記得她的大皇姐,當初也是在父皇的安排下,嫁給了大魏的太子,做了風風光光的太子妃,可是好景不長,僅僅三年的時間,便香消玉殒了,那時德妃聽了哭了好一陣子。

她跟大皇姐關系要好,幾次去看德妃,德妃卻整日裏以淚洗面,說是因為自己無能才讓女兒遠嫁,她那時小,還不懂事,覺得大皇姐能嫁于大魏太子做了太子妃是一件很風光的事。

卻沒想到德妃哽咽道,“風光只是表面上的,暗地裏受的苦誰又知道,那個遠嫁和親的公主過得不是仰人鼻息的生活……”

從那開始,她便開始厭棄抵觸遠嫁和親,不想她還是沒有逃過這個命運。

皇上自然知道這些,可是為了大晉和大良的穩定,他不得不出此下策,看着風瑤哀求的眼神,他也很是不忍,突然他只覺一陣頭暈,伸手扶住了額頭。

“皇上!”李福安大驚,連忙上前,“皇上,皇上你不要緊吧。”

風陽擺手,又輕輕的擠了擠眉心,看來夏婉瑩說得對,他雖然醒了,但要徹底恢複,還要一段時間,看來她選擇對他下毒,也是為自己保命。

“朕有些頭疼,福安,你替朕揉揉吧。”

“是。”

自從上次風陽中毒之後醒來,便時常感到頭痛,原本批兩三個時辰的奏章沒什麽問題,可是最近,他每個一個時辰就要休息一會,看着堆積如山的奏章,他心裏着急又無可奈何,只能每每熬到半宿。

不是沒有找太醫瞧過,太醫只道他是操勞過度,可是先皇将這樣一副重擔壓在了他的身上,他又怎敢懈怠。

休息了一會,他又起身繼續看奏章,突然他看到一份密報,密探發現了汀蘭餘孽的行蹤,他不禁又皺起了眉頭。

汀蘭國是大晉旁邊一個小國,靠游牧而生,時常騷擾邊境,在一次出兵讨伐後,汀蘭國國主便遞了降表,願臣服大晉,但誰沒想到,就在他進京接受受封這天,竟然出現了刺客,那時他才七歲,只見一柄泛着幽光的匕首,深深的刺進了父皇的心口,于是,他一登基,便下令屠了汀蘭,可是這都過去二十年了,竟然又出現了汀蘭人!風陽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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