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禁欲系小叔子15

翌日早,陳北嶼躊躇着敲響隔壁房間。

等了半晌,并沒有人應聲或是開門。

她不想見他?

陳北嶼自嘲一笑,正欲轉身,忽然想到什麽,面色驟變。

搭乘電梯匆匆來到前臺。

幾番詢問,果然,李雪釉人已經走了,天沒亮她就這麽悄無聲息地獨自離開了J國。

陳北嶼神色荒涼,失魂落魄般上樓收拾行李。

清早的J國首都霧氣很重,那片楓紅楓黃隐約可見。

陳北嶼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攏着憂愁的眉眼靜靜望向窗外。

景尤在,身邊的人卻不見蹤跡。

再聯想到他們一同來J國時的快樂心情,陳北嶼埋下頭,右手握拳,用力錘了錘劇烈疼痛的心口……

李雪釉飛機落地的時間正好是華國淩晨。

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公寓。

在酒店落腳,李雪釉立即聯系在離婚方面很有權威的黃律師,咨詢相關知識點。

眼下情況,讓周定銘離婚絕對不可能。

就算離,他需要時間将名下財産悄悄轉移。

哪怕起訴,第一次離婚的夫妻只要其中一方不同意,法院也很難判決離婚。必須等待六個月的緩和期,之後再起訴判決。

她不想再等下去。

任務進度已經攀升到百分之五十,只要再加把勁,就能成功完成任務。

等六個月,黃花菜都涼了,途中也可能會生變故。

阖上電腦,李雪釉躺在床上閉目小憩。

沒過多久,枕邊電話突然響起。

猛地驚醒,李雪釉撈起手機,瞥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是她娘家家裏的座機。

彎唇好笑,李雪釉直接給挂了。

繼續響,繼續挂。

終于,手機安靜下來。

消停不到兩分鐘,一條長長的簡訊發送過來。

李雪釉本不想看,但還是拿起手機,漫不經心掃了兩眼。

無非是家人勸她看在錢的份兒上別離婚,想開點之類。

家裏那麽早就知道,無非是周定銘通風報信,故意讓他們幫着規勸。

老公和閨蜜出軌,上一世原主的父母親哥就不同意離婚,這一次依然不會願意。

其實原主真的挺慘的。

雖然她外表強悍,家裏卻重男輕女,考上985都差點念不了。

後來跟周定銘結婚,事業蒸蒸日上,年紀輕輕就當成了豪門貴婦,沒少貼補娘家。

正因為這事兒,婆婆對她諸多不滿,還總怨她不肯生孩子。

其實哪是不想生?是周定銘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更別提同房了。

将手機關機,李雪釉輾轉翻了個身,逐漸睡着。

一覺醒來,天已黑透。

李雪釉揉了揉眉心,開始整理她與周定銘旗下的夫妻共同財産。

但集團太大,很多業務她都搞不清楚。

系統003不解道:“其實我們只要完成任務就好,為什麽你那麽斤斤計較?把錢財要回來又能怎麽樣?你也沒機會享受。”

“你不懂。”李雪釉扯唇,“這是我做人的基本底線,別人的東西我不稀罕,屬于我的只要我不願意,別人也休想拿走。你想想,原來的李雪釉該有多生氣,死了靈魂都盤旋不散不肯投胎。既然我現在是她,在盡量遵循她個人人設的同時,我也是我自己,我有我做人的品格和要求。”

氣氛沉默。

系統003覺得她煩的同時,竟又有些覺得她很酷。

凡世間那麽多人,這就是挑中她來幫助那些宿主們完成心願的原因嗎?

翻看了些資料,李雪釉不得不放棄。

這些年原主半主動半被動地淪為家庭主婦,集團裏沒安插什麽信得過的人脈,一手遮天的周定銘想要做手腳,很簡單。

電話開機不多久,周定銘電話就打了過來。

一直退避不是辦法,李雪釉直接劃開接聽建。

“雪釉,我覺得你需要冷靜,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或者更久,我可以等你。”

“如果我堅持離婚呢?”

“你不會的,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只是在氣頭上。”

“是嗎?”李雪釉輕笑,眼眸驀地深邃,“人總會變的。”

對面頓了頓,突然變得有些歇斯底裏:“你最近這段時間究竟怎麽了?我搞不懂你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你以前不這樣,雪釉,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說放棄就放棄?”

“放棄的是你,從來不是我,離婚協議書你若不肯簽,我就起訴。”

挂斷電話,李雪釉突然覺得疲憊。

瞧,有些男人總是這副德行。

明明錯在自身,非要推诿到女方身上,好似很委屈做了很大讓步似的。

沒隔幾天,李雪釉将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寄去周定銘那兒,卻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除了李雪釉娘家家人的頻繁來電,幾日後,周定銘父母也從海城特地趕了過來。

兩位老人尤其周母,他們對李雪釉說不上太滿意,可也不想兒子離婚。

“北嶼啊!”周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望向身旁沉默寡言的高挺男人,“他們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鬧到要離婚?”

陳北嶼攙老太太上車:“是大哥的錯。”

“他,外面有人了?”周老太太一語成谶。

“嗯。”

兩老長籲短嘆。

陳北嶼将二位老人從機場送回周定銘家。

老奶奶嘆了一路氣,到家後,又開始數落李雪釉的不是。

怨她不肯早點生個孩子捆住丈夫的心,怨她不懂體恤丈夫在外面的辛苦所以兒子才在外面找人,又擔憂離婚是不是要分給她很多錢……

忍無可忍,坐在沙發上的陳北嶼驀地起身,他濃眉緊蹙,看了眼對面兩位日漸衰老的老人,終是什麽話都沒說。

只推脫說工作太忙,要走。

二老熱情挽留,陳北嶼卻很堅持。

走出周家偌大別墅,陳北嶼才感到一陣放松。

他駐足望着精致的這棟洋房,突然不知道這些年李雪釉究竟是怎麽走過來的。

二老對周定銘和他一向疼愛,怎麽到了她跟前,那麽和藹的兩個人卻莫名刻薄?

陳北嶼驅車游蕩在城市。

自J國回來,他再沒見過她。

他知道他們在商量離婚,周定銘不肯,她卻似乎鐵了心。

離婚也好。

沒什麽不好。

只是——

聯想到什麽,陳北嶼眉頭再次蹙緊。

回到公寓,他馬不停蹄打開電腦,開始追查周定銘最近的新動作。

有些事哪怕周定銘做的隐秘,但只要他真想查,不可能查不到。

果不其然。

陳北嶼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屏幕,嘴角泛起一抹蒼白又失望的笑意。

他在轉移名下財産,甚至有些直接流入沈青青的海外賬戶。

口口聲聲不願離婚,還要和沈青青劃清界限,背地裏卻做起了兩手準備?

他們三個人走到現在,只有周定銘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商人。

往事歷歷在目,曾經真誠熱血滿腔正義的少年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是因為金錢,還是因為名利?

默默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

陳北嶼盯着李雪釉三個字,良久,終是調整好情緒,輕輕撥打出去。

陳北嶼以為她不會接。

鈴聲幽幽盤旋,他的心逐漸沉入谷底。

就在陳北嶼絕望的瞬間,一句冷淡的嗓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你找我什麽事?”

陳北嶼不在乎她疏離的态度,頓了頓,才想起要問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想離婚?”

“嗯。”

“絕不後悔?”

對面笑了聲:“絕不。”

陳北嶼聽着她低淺含諷的笑聲,腦海陡然冒出個決定。

他要幫她,必須幫她!

“還有事嗎?”

聽出她這是要結束通話的意思,陳北嶼低聲笑道:“從前我們一起為恒春奔波努力的那些年,想想,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愛創集團是因為恒春的存在才存在,恒春的存在是因為你才存在,你才是一切的起源,你才是我……我們的初衷。”

電話那邊并沒有任何回音。

陳北嶼笑笑:“你挂了吧!”

低眉望着屏幕,通話瞬間結束,她果然毫不遲疑地挂斷了。

苦澀地整理好心情,陳北嶼查了查自己賬戶。

這些年,周定銘一是還念着兄弟之情,二是為了堵住悠悠衆口,所以并不曾虧待他。

用力閉了閉眼,再度睜開。

陳北嶼将查到的資金流動訊息全部打印,如果他們真要離婚,周定銘轉移財産的行為便都是證據。

當然,這些還遠遠不夠——

次日上午十一點。

陳北嶼驅車來到愛創總部。

總裁室內的周定銘正在打電話,他瞥了眼安靜進來的陳北嶼,權當沒看見。

聊了半小時,他才懶懶挂斷電話。

重新坐回沙發椅,周定銘優哉游哉地看公文,還在生那晚的氣。

陳北嶼徑直上前,将手裏的資料袋放在桌面。

“什麽東西?”不耐煩地挑眉,對上那雙沉幽幽的眼睛,周定銘驀地有些心悸,他太了解陳北嶼,所以才感到不對勁。

慢條斯理打開資料袋,周定銘徐徐翻看。

他神色由不屑逐漸變得凝重憤怒。

“你什麽意思?”霍地起身,周定銘怒吼着将紙張用力擲在他身上,“陳北嶼,你他媽敢查我?”

任由雪花般的紙張從臉上拂過,陳北嶼巋然不動,面色始終沉靜鎮定。

他淡淡望着周定銘,将另個資料袋遞去。

不等他查看,陳北嶼直接開口:“昨天下午到剛才,我成功收購了不少集團小股東們的股份,現在,我的占比是百分之三十一點七,比你多出三點九的股份。”

打開資料袋的動作戛然而止。

周定銘怔怔瞪着面無表情的陳北嶼,驀地一把将資料袋砸在牆上。

怒發沖冠地沖上前,周定銘一把揪住陳北嶼衣領,大發雷霆道:“你他媽究竟想幹什麽?你想搶老子的位置?就憑你?就憑你也想當愛創總裁?你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你也配?”

“離婚。”對比周定銘勃然大怒的樣子,陳北嶼絲毫不見狼狽,依舊清風霁月般淡然,只眸中冷意更深了幾分,“馬上離婚,轉移財産的事,收購股份的事,只要你離婚,都可以當做不存在過。”

周定銘冷笑三聲,“行啊你!他媽的!”啐了一口,周定銘驀地松開他衣領,獰笑着轉過身,沒走兩步,他猛地旋身,一拳重重砸在陳北嶼臉上,緊追着上前抓起撞在辦公桌上的男人,周定銘眸色陰骘,惡狠狠盯着他嘴角鮮紅血漬道,“陳北嶼,你他媽敢陰我?你敢在背後算計我?你也不想想你這樣的人,要不是老子當初把你當朋友,你就和茅坑裏的蛆一樣陰暗遭人嫌棄。我爸媽拿你當兒子,我拿你當兄弟,你他媽就這麽陰我?你圖什麽?你他媽圖名利,還是女人?”

話語戛然而止。

周定銘驟然想到什麽,如狼盯着獵物般死死看着毫不反抗的男人。

他雖不反抗,眼睛卻一直直望着他。

深幽幽的,像一潭無波古井。

周定銘幾乎想掐死這個男人,他一張臉氣得爆紅:“離婚?你他媽做這一切就是讓我離婚?你和她什麽關系?你們是不是搞到了一起?睡過沒?你們是不是早背着我就滾到了一張床上?你們這對娼夫娼婦,還敢算計到我頭上,你們怎麽不一起去死,我……”

一直沉默的陳北嶼眼神驟然寒到徹骨,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這張曾經熟悉的臉,突然感到無比的陌生。

不知什麽時候起,所有的東西都變了。

猛地踹開揪住他衣領的周定銘,陳北嶼起身狠狠還他一拳。

一切謾罵侮辱終于停止。

抹掉嘴角血跡,陳北嶼沒看摔倒在地的周定銘。

他拾起資料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臨出門,驀地駐足。

陳北嶼沒有回頭,嗓音很冷:“等你離婚,我名下股份全給你,我什麽都不要,從此你我兩清,誰也不再虧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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