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蝴蝶花間自在飛
“你便是落霓。”他雖是在問她,可話語之間卻是篤定的語氣。
“不知王爺要見落霓,所謂何事?”她淡淡的開口,眼睛直直盯着她,眼中滿是忿恨。
“我能進來嗎?落霓姑娘。”他定定立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這個神秘的女子,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清雅之氣讓他頓覺舒爽,只是,她好像有些不高興,隔了層簾子,始終不能細察到她的神色。
“不能。”堅定的兩個字脫口而出,将赫連君虞原本打算提起的腳步壓了下去,他驚訝的看着珠簾後面的綠色身影。
他是王爺,自認也長得風流倜傥,女子見了他都殷勤的獻媚,如今這女子卻對他如此冷漠,還用不恭的語氣與他說話。
他被怔得釘在了原地。
“落霓姑娘好像心情不爽,能否告知本王,為你解憂。”他突然輕笑起來。
赫連君虞,原來見了好看的女子,你也會這般風流,與陌生的女子第一次見面就想為人家解憂,可是面對相處了許久的人卻口出不遜,不留半點口德。
當下,曲華裳胸中怒火更盛。
“王爺真是風流,不過第一次見面,就這般殷勤。不過,落霓向來最讨厭這般拈花惹草的男人,如今,你見也見了,是否滿足了你的好奇心?”
赫連君虞被曲華裳的話語說得膛目結舌,驚愕失色,這女子,膽大自負,竟敢這樣與他說話。
“落霓姑娘難道不明白什麽叫言必有據嗎?”
言必有據?你自己當下正在做的事情難道不是證據嗎?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女子,竟然就膽敢說要與人家一同分享心事,這是随便一人都可以的嗎?
曲華裳冷笑一聲,眸光卻冷得出奇:“呵呵,王爺請恕落霓說話笨嘴拙舌,不擅隐晦曲折。”
“你為何如此封閉自己?”他冷聲問道,銳利的眸子盯着曲華裳,想要看透她一般。
曲華裳心中更是諷刺的冷笑起來,赫連君虞,方才對我說過的話那麽快就忘了嗎?于是,她直起眼睛,直視珠簾外的赫連君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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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人可以随便見,但是人心,不能随便走進。”
聽落霓這句話,他眼神銳利起來:“若本王想進去一探究竟呢?”
曲華裳呵呵的冷笑起來:“王爺你可以見我,但是我的心,你永遠也碰不到。”
“你——”赫連君虞生氣了,開口卻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這句話讓他的胸口悶悶的,喘不了氣,霎是難受。
這句話,方才自己才跟曲華裳說過,那時只覺得說出來心裏那個爽快,沒想到竟然這般傷人,何況她還是個女孩子!想起這個,他心下隐約有一些愧疚之感,還記得她忿然離去的身影,那般傷心,那般決然。
“王爺是否想起了什麽往事?若無事,落霓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那個綠色的身影走到了裏間,不見了身影。
直到深夜了,赫連君虞心中還在像有什麽東西卡主一樣,睡不着覺,那個落霓,好特別!還有······曲華裳,自己好像的确傷了她的心。
曲華裳發洩了心中的不快,很快又恢複了心情爽朗,答應了與晟睿中午後去郊外遛馬,心情也不錯。
“小姐,明兒個太後在宮裏舉辦‘百花宴會’,長公主說要小姐你一同随去。”子衿擡了盤水果進來道。
曲華裳拉慫着頭,無奈的嘆了口氣,什麽百花宴會啊?無非是讓官家小姐們打扮的花枝招展進宮去,然後那些未婚的皇室子弟要是看上哪個了,太後便可直接賜婚,說白了,也就是個相親會罷了,還取了個那麽詩意的名字——百花宴會,美其名曰:美女甚多。
“那皇宮裏每個人說話都要繞好幾個彎子,着實難猜,我不喜歡去那裏。”她嘟着嘴說道。
子衿為她剝着水果皮道:“可那是長公主的命令,小姐你就忍一下吧,也就去一兩個時辰,很快就過了。”
她将子衿剝好的葡萄塞進了嘴裏,也只有這樣咯。
騎在馬背上,她心情舒爽,郊外的田野風光怡人心境,她勒住缰繩,遠眺着眼前一望無垠的綠色。
身後追上來的晟睿亦停在了她身旁。
“華裳姐姐,明日宮裏有百花宴會,聽說非常熱鬧,你也會進宮吧?”晟睿看着她,滿目期待的問道。
“去啊,怎麽會不去呢,不想去還不行呢。”
“咦,華裳姐姐,我帶你去個地方吧!”晟睿突然說道。
她好奇的問:“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華裳姐姐快跟來。”說着便揚鞭朝馬肚子上抽了幾鞭子,馬兒吃痛,長喝一聲,跑得飛快。
随着晟睿來到了一片煙色的園子中,這裏種了許多花,各色各樣的花都很多,長得最好的就屬中間那幾株了,她不知道是什麽花,卻覺得極為漂亮。
她從馬上跳下來,遠遠看着那幾株花。
“那是什麽花?好漂亮。”
“那是合歡。”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她驀然回頭,依舊是那雙清澈溫潤的目光,月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後。
“是你?”曲華裳驚訝的道,想不到晟睿要帶自己來見的人竟然是他,容王爺——赫連墨淵。
“怎麽樣華裳姐姐,這裏是不是很漂亮,驚喜嗎?”晟睿大聲說着正向他們跑來。
她掃視了一下園子裏的花花草草道:“這些都是你種的?”
“閑來擺弄些花草,也別有一番情趣,總比世間瑣事擾得心難安來的惬意。”赫連墨淵淡淡的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這片花園子。
他是一個王爺,可是為何每次見他都是在這山野之間?他會自己親手栽種花草,沉醉在自己的安逸世界裏,可眼裏總是蒙上淡淡的哀愁,既然這般惬意,這眼中心裏的“哀愁”,又來自何方?
“為何這樣看我?”不知不覺,曲華裳竟然盯着赫連墨淵的臉看上許久了。
她忙回神,收回失态,臉微微的紅了。
靜靜聽着赫連墨淵的簫聲,眼睛看着滿目的翠綠鮮紅,鼻尖嗅着青草和鮮花的芳香,的确惬意至極,真是人間最珍貴的享受了。
看着遠處晟睿和子衿正在興高采烈的摘着花瓣的樣子,曲華裳也不禁嘴角彎起笑意。
“你真會享受生活。”赫連墨淵的簫聲停下了,曲華裳才淺笑道。
赫連墨淵聽了只是沉默。
“人人都道富貴才是人們追求的終極目标,可我看他們都錯了,這世間的人,唯獨你最聰明,這般可貴的生活都被你享受了。”她嬉笑着,看着遠處的身影。
赫連君虞的目光突然朝她看來。
“怕這天下也只有你覺得我最聰明了。”許久,赫連墨淵才道出一句來。
“我有一言君記取,蜂兒辛苦多仕途,蝴蝶花間自在飛,你把這世間最奢侈的生活都過了,還不聰明嗎?”她說着望向赫連墨淵。
她面上梨渦淺露,有着絲絲甜美的笑容。
蝴蝶花間自在飛,雲卷雲舒水自流。
“八皇叔——八皇叔——你過來——”晟睿扯大了嗓子叫他,他從曲華裳臉上收回目光,起身走出了竹樓。
曲華裳亦起身,看見竹樓的牆上挂着一幅字: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登臺,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
這便是他的心境?說得如此豁達。
晟睿采夠了花瓣,打算回去了,對曲華裳道:“華裳姐姐,我母妃說這花瓣要新鮮做的糕點才好吃,我先送回去了,一會兒你們自己回去好嗎?”
“好,路上小心。”曲華裳一邊招着手,一邊大聲的回答。
盯着這幅字畫看了許久,連赫連墨淵何時進來都不知道。
“你喜歡這幅畫?”他站在曲華裳身後問。
曲華裳雖然喜歡,可是看到字畫的落款時,也知道了這幅畫的珍貴之處。
“這虛谷的字畫誰人不喜歡?可是千金難求呢。”她打趣的說着,赫連墨淵卻眉心微蹙,唇角劃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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