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想,他猛地一個伸手,握住她擱在腿上的手,一把使勁将她拽過來。

她低呼一聲,還未來得及掙紮,他另只手臂已環上她的腰,将她牢牢困在懷中。

他俯下臉,低掩的長睫毛,刷過她的臉頰,湛深眸光宛若星子,迷惑人心。

她目光閃爍,不安地眨動,輕輕掙紮着,“王爺這是……”

不消說,他的唇已壓了下來,吻上她掀動的唇。

被握緊的纖手僵住,忘了反抗。她睜圓了水眸,呼息淩亂,只覺覆在唇上的那張嘴,熾熱柔軟,或輕或重地吸吮起來。

她咽了咽喉頭,就這麽呆住,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一吻,來得突然,卻不突兀,似乎早已有跡可循……

好幾回他凝視她的目光,充滿了男人對女人的欲望,但她選擇忽略,假裝視而不見。

只因她害怕。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深情,不明白一切從而何起,又是否能夠相信。

當她知道自己被枕邊人親下毒手害死的真相,當她死而複生,成了另一個同樣為情所苦的女子,她便不曉得,世上還有什麽可信。

“王爺……為什麽?”

她擡起手,隔開他火熱的唇,眼兒迷濛地凝瞅他。

他眼中高燃着兩簇烈焰,是怒氣,亦是渴求而不能得的狂躁。

“只因你是白初虹,那個早在十年前,便不請自來,硬生生在我心底住下來的女人。”

這句低啞的聲嗓,聽起來飽含壓抑,像一頭瀕臨失控的獸,教人心慌。

她迷惘不已,“十年前……那時,我從未見過王爺。”

他嘶啞地道:“那一晚,楚國公府邸的園林裏,你與我擦肩而過,你作的畫仍收在我書房裏。”

她訝然,努力爬梳回憶,終于在腦中深處,拼湊起那模糊的一夜……

“是你……我竟然不記得了。”她憶起了在水榭曲廊上,與一名高大男子擦身而過的情景。

他繃着牙道:“你的眼中只容得下簡士昌,哪裏還裝得下其他人的身影。”

“僅僅一面,王爺怎麽會……”

“我與簡士昌相鬥十餘年,關于你的點點滴滴,輾轉傳入耳底,要想将你的身影抹去,幾乎不可能。”

這樣說來,胡錦那日說的話,全是真的!

聶紫綸确實戀慕着有夫之婦,還是他死對頭的妻子,這話若是傳出去,有誰會信?

她心神俱被震撼,久久回不了神。

“即便你知道真相之後,你的眼中依然只看得見簡士昌。”

大手撫上她的頰,他俊麗的面龐,此時沾染了忌妒,眉眼冷冽,語氣沉恨。

“你若不是在意那個歌女,又怎會來穆遠侯府參加琴會。白初虹,你沒這麽傻,但為何始終不肯放下簡士昌?”

她鼻頭一酸,眼眶凝霧。“我不是放不下,而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十年的全心全意,竟換得了如此下場,我想來瞧瞧,是什麽樣的女子,能讓安陽王這般神魂颠倒。”

“看見了又如何?莫非你還想着他?你還想着回去他身邊?”

摟在腰上的長臂霎時一緊,她被勒得幾乎不能喘息。

望進聶紫綸那雙妒怒的黑眸,她酸楚的心,微微泛起一絲甜軟。

原來,這個男人是在心疼她呢……

“我沒想着要回去,更不可能回去。”她軟聲道。

“你心底究竟是怎麽想的?盼着他死?還是盼着他悔悟?抑或是想拆散他與那個歌女?”

“我只想替白初虹的死讨回公道。”她據實以告。

“那如果,我能鬥垮安陽王,讓簡士昌從此不得翻身,你舍得嗎?”他冷笑問道,非逼出她的內心話不可。

她先是一怔,随後想起方才簡士昌扶着莫香君上馬車的情景,那份溫柔,那份體貼,與從前他對待她的,并無兩樣。

興許多少是被莫香君的絕色迷了心竅,但最重要的,是莫香君的聰慧機智不在她之下,況且……自己不能生育,莫香君卻為他誕下一子,說什麽也比她強得多。

再者,她父親數年前病逝,曾經德高望重的白大學士,由于膝下無子,僅有數女,至此,白府算是人丁凋零,後繼無人。

她爹不與朝中各方勢力結黨成派,在朝中無疑是一股清流,少年皇帝每回議政,總會格外重視。

想來,當初簡士昌挑中她,多少也是貪着這一點。

如今白府沒落,曾經受皇帝敬重的白大學士已作古,白氏這個外家已經沒有任何助益,簡士昌又為莫香君的年輕貌美所惑,方會痛下毒手,将她除去。

見她沉默,誤以為她是心生猶豫,聶紫綸越發惱火。

“說到底,你還是舍不下簡士昌。”他僵冷地說道,連帶地松開了她的手。

她這才回過神,瞅了瞅他,随後掩袖而笑。

聽見嬌嫩的笑聲,他不禁惱道:“你笑什麽?”

她擡起笑意滿盈,彎彎的眼,道:“想不到王爺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吃醋。”

他聽了,倒是不介意她的取笑,也不覺羞赧什麽的,反而大方應承。

“這十年來,我吃的醋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回。”

十年的光景呀……當她沉浸在簡士昌的虛情假義中,以為自己幸得良人,能夠一輩子和和美美的走到頭,傻得可憐的時候,竟然有個男人,在遠處默默為她吃味兒。

況且,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而是無數東周女子心儀的皇族。

要說不虛榮,不感動,自然是假的。相信沒有一個女人,在聽見他這番表白之後,能夠無動于衷。

而她,亦然。

“王爺,我從不知道,原來十年前,我已經辜負了一個男人。”

她眸光生暖,嘴角綻笑,在透窗而入的瑩瑩月光下,溫婉動人。

聶紫綸心中一緊,只得壓下抱住她的沖動。

不想,她竟然主動探手,覆上他修長的手背,嬌聲說道:“王爺,我不是傻子,簡士昌罔顧夫妻一場毒害我,至此,我與他已是兩頭陌路,再無可能。”

聽到這兒,他再難壓抑,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懷裏。

“你得說到做到,對簡士昌除了恨,不許再有其他。”

“我是恨他,但……沒恨到要把自己重新來過的這條命,都給一起賠下去。”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他低首,眯起眼,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能幫王爺的不多,但必定會竭盡所能,将我知道的都告訴王爺。”

頓了下,她抿了抿唇,在他濃烈眸光的注視下,道:“然後,就請王爺給我一紙休書,放我離開浚王府。”

聞言,他僵住,“你想離開浚王府?”

她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緩緩一推,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王爺不該把心神耗在我這樣的女子身上,怎麽說我都曾經嫁過人,已非完璧……這顆心亦是殘破不堪,恐怕日後無法再為誰付出所有。”

他冷冷說道:“誰說我要你為了我付出所有?”

她怔住。

他拉下她的手,反将手心貼上她心窩處,目光如炬,堅定的道:“我不要全部,只要你心底,騰出個位置留給我,于我便已足夠。”

她傻了傻,好片刻無法自已。

待她回過神時,淚水已湧入眼底。

他俯下身,吻上她朦胧的淚眼,沉聲道:“這眼淚可是為我而流?”

她咬住下唇,胸中激切,一時不能言語,只是低低哽咽。

“白初虹,我錯過了你兩次。一次是十年前,另一次則是數月之前,我沒能認出是你,險些害死你,錯過這兩次,我已經不能承受第三次。”

“王爺……”淚盈于睫,她哽着嗓:“我這樣的女子,不值得王爺如此厚愛。”

“值與不值,在于我的心,而我的心告訴我,窮其一切也要留下你。”

說着,他雙臂一圈,将她擁入懷裏。

倚在他堅硬的胸膛前,她閉起眼,淚水滑落于頰,不願再拿話傷他。

這個男人是鐵了心想留她在身邊呀!

可她痛過一回,傷得甚重,連自己也不清楚,還能不能拾回單純的初心,重新再愛一個人,又怎能耽誤他的青春?

這晚夜裏,白初虹做了個夢。

夢裏有簡士昌,有莫香君,還有聶紫綸,三人兜兜轉轉,糾纏不清,到後來她失足落入湖裏,不谙泅泳的她,就這麽一路沉到湖底,冰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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