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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墨眸,忍下了沖動,沉嗓道:“別那樣笑。”

“為什麽?”她略歪螓首,佯裝困惑,眼底卻閃爍着點點笑意。

“你明知故問。”話落,他繃着俊顏別開了眼。

她卻不肯罷休,信步繞到他面前,笑靥越發燦美。

“王爺,我這麽笑,究竟有哪裏不妥?王爺倒是說說呀。”

見她笑裏藏着促狹,他才發覺這個總是矜持有禮的女人,竟然是在逗他開心。

他挑唇,“你這是在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是想對王爺笑。”

“有什麽好笑的?”

她眼兒彎彎,笑道:“笑自己太傻。”

“傻?”他俊眉高揚。

“我以為,經歷過簡士昌那樣的人,這一世已是情斷心殘,不可能再把真心交付于他人。我以為,王爺于我而言,不過是有恩之人,即便王爺情深義重,可我已是看破情愛,不該拖累王爺,耽誤王爺大好前途。”

聽她這般說着,他眉頭深攢,為她的妄自菲薄感到痛惜。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按進胸懷。“若真是拖累,那我也心甘情願,若真要耽誤,賠上一世亦心滿意足。”

她話都還沒說完呢,他便用短短幾句話,惹出她的淚,這個男人當真是……當真是辜負不得啊。

白初虹倚靠在他胸膛前,含笑的眼角,隐約泛着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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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會笑自己傻。”她悠悠說道:“想着要趕緊離開王爺,不該再讓王爺庇護着,不該擾亂王爺的心,可是,當王爺真遂了我的意,給了我和離書,我的心卻怎麽也快樂不起來。”

他俯下臉,灼灼凝視着她。

她沒回避,擡陣相迎,頰上的暈紅,嘴角那彎笑,益發襯得嬌豔惑人。

“可我始終想不明白,一切順了我的意,終于能離王爺遠遠的,不再攪擾王爺,為什麽我總覺着心底好似缺了什麽。”

他貪看着此刻眼中只倒映着自己的她,幾乎看迷了眼,舍不得眨眼。

“你缺了什麽?”他低啞地問道。

“這裏,缺了一塊。”她說着,纖手撫上心口,輕輕拍了兩下,水眸盈盈的道:“我以為,缺了這麽一小塊,不打緊的,因為這顆心已經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他握住她的手,深攥于掌中,眸內深情,足可傾覆世上所有。

她微微一笑,笑裏有淚,哽咽道:“可是,離開浚王府的這段日子裏,我的心總覺着難受,遺落了那一小塊,我的心好似不再完整,有時恍恍惚惚,便想起了王爺。”

“你都想了我什麽?”他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雙陣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她。

“想着王爺過得好不好,想着王爺身旁是否已經有了別人,想着後宅的那些女子,個個比我好,個個比我強……”

話未竟,微張的瑰唇已被吻上。

俊美的身影,占滿了她的眼眸,他低掩的睫毛,刷過她的頰,留下一股酥麻異感。

“白初虹,原來你并不如我想的那般聰明。”

一吻既罷,他抵着她的下唇低喃。

她目光迷濛,兩頰生暈,一臉不明白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拇指撫過她的眉眼,道:“你居然傻得以為,那些後宅的女人能強得過你,光是這一點,便足以顯見你不夠聰明。”

“王爺……”她眼眶泛潮。

“随我來,我讓你看樣東西。”

話落,他牽起她的手,走出花廳,正巧,茉香及今日才來舊宅子報到的丫鬟們,連番送菜上來。

她們只來得及目送主子離去的背影,連菜都來不及上桌。

“王爺跟王妃不是要用膳嗎?他們這是打算去哪兒呢?”小丫鬟愣頭愣腦的問道。

茉香同是一頭霧水,捧着托盤趕緊追出去,到了門口,只見聶紫綸牽着白初虹的手上了馬車,車夫手裏馬鞭一甩,馬車便揚塵而去。

茉香懵了,“這……這王妃忙了大半天,怎麽連碗湯都不喝就走了?”

哎,莫非真像主子說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過,誰才是那個醉翁呀?是王爺?還是王妃?……搞不清楚了,真的搞不清楚了。

但,唯一清楚的是,王爺與王妃肯定是和好

回到久違的浚王府,見着前不久才告別的一景一物,白初虹不免心生感慨,曾一經她視這裏為一時的栖身之所,離開之後,她卻經常想着這裏。

甚至,比安陽王府還要來得想念。

自她看破簡士昌的為人之後,她便割舍了十年情,舍下了對安陽王府的種種情感,不再有任何念想。

她就像失了根的蘭花,不知自己能飄往何處,又是否能重新在一個地方落地生根,再次結苞開花。

後來,她方明白,原來浚王府才是她該紮根的地方,但,為時已晚。

聶紫綸牽着她的手走進主院,從沉香木雕花九抽書櫃裏,取出了一摞畫,逐一在長案上攤開來。

白初虹緩步上前,看着最上頭的那幅山水畫。

那畫,技法一絕,意境超然,寫意中頗有幾分禪意,只是……

山林深處靜靜伫立着一道朱紅色人影,透過形貌骨架來看,不難看出這人影是個女子。

她擡起眼,迎上聶紫綸灼灼的目光。“可知道我畫的人是誰?”

她心頭一震,探手又掀起底下第二幅畫。

不一樣的山水墨畫,一樣的女子身影,出現在每幅畫裏。

“王爺這是……在畫我嗎?”她滿面驚詫。

“十年相思,訴諸于畫。”他低聲道。

大手撫過畫中人影,他垂下眼,嘴角噙笑,笑裏是說不盡的眷戀。

“我總想着,如若是你陪伴于左右,那将會是何等情景。”

“王爺……”她紅了眼眶。

“我知道,你我并不相識,用情這般深,怕是連我自己也沒想過,不過是一個女人,竟然就在我心底纏上了,想忘也忘不掉。”

“王爺怎就沒想過,萬一我并不如你揣度中的那樣好,王爺的深情豈不是錯放了?”

“你是嗎?”他笑睇着她。“你認為,你并不如同我想的那樣好,不值得我愛嗎?”

她展?而笑,伸出手,滑進他掌裏,與之交扣。

“能讓王爺記上心的人,自然是值得王爺所愛的人,虹兒不與王爺争辯,只求王爺能饒恕虹兒一時犯傻,竟然想着将王爺拒于門外。”

見她坦率地接受了他的情意,聶紫綸滿腔情思,再難壓抑。

他一個使勁,便将她抱了滿懷。“別再說什麽值不值,配不配,我要的人,一直是你,始終未變。”

“如若能早些遇見王爺,不知該有多好。”她輕嘆。

這句話,他已想過不下數百次,每一回總想着,如若當年是他娶得她作良配,不知該有多好。

“如今細想,我那一死,興許不是死,而是涅盤重生,方能來這兒遇見王爺,回報王爺的深情。”

“從今往後,我不許你離開我身旁半步。”

說着,那雙摟在她腰上的鐵臂,又收緊了幾分。

她心口一暖,反手将他抱緊,額頭貼靠着他胸口,輕輕地點了兩下,每一下都叩在他心窩處,作着無聲的承諾。

驀地,她瞥見了長案上那一摞的畫作,心念一動,推開了聶紫綸。

聶紫綸見她繞到長案後方,執起筆架上的畫筆,朝他慧黠一笑。

“有勞王爺幫我磨墨。”她福了個身。

聶紫綸長這麽大,不曾為誰磨過墨,更遑論是女子。

但因為是她,他自然心甘情願。

他走上前,大手執起墨條,為她磨起墨來。

筆尖蘸了蘸濃墨,她一手撩高袖口,俯下身,專注凝神地作畫。

當她挪開畫筆,直起身時,山林深處的入口,多了一抹俊長的人影。

“覓盡千山,涉足萬水,山水自是有相逢。”

她眸光盈盈,笑望着他,輕聲喃道。

他胸中一動,抓過她執着畫筆的那一手,扯到身前,吻了吻她上揚的嘴角。

“不許再離開我的身邊,浚王府的主母,只能是你。”

“除非王爺不要我,我哪裏也不去。”

得了她的承諾,聶紫綸緊懸的一顆心,總算能安放下來。

摟着懷中嬌軟的身軀,他心滿意足的笑了。

月輝盈窗,長案之後的相擁人兒,比肩而立,齊目望着畫中終于相逢的那雙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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