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冊封

穆顏沒有食言。經過幾日的據理力争,最終将齊豫立為鳳君。

冊封大典當日,陽光大好。齊豫站在陽光裏,身上一襲赤紅色長袍熠熠發光。一雙湛藍清澈的雙眸勾人心魄,着實是俊朗非常。

他接受衆臣朝拜,又看向穆顏。

雖被責問推到這人人盯着的位置,但他仍是不懂穆顏是何用意。監視利用又何必至此。低頭又注意到殿下跪的端正的丞相大人,又多了幾分了然。

起初試探,然後變相軟禁,或許是因為懷疑,如今急于冊封,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用他來遮掩這一段堪稱龌龊的情感。

他與穆顏對視,看她眼中的柔情蜜意,瞬間覺得不寒而栗。冷笑一聲。

穆顏看他的神色有些疑惑,但衆臣仍在不好問詢。就這樣,各懷心思,走完了一段路。

冊封大典如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

齊豫回去後便把一身赤色褪了下來,神色如常。他看穆顏将繁瑣的頭飾一根根拔去,然後細心的将他的衣服拾起,一幅賢妻的樣子,便覺心似千蟲啃噬,痛不堪言。

“今晚在孤這,還是會凰清宮?”

他癱坐在地,道:“你到底想怎樣折磨我,才能滿足你的欲望呢?”

穆顏動作緩慢了些:“你的意思是,孤是在折磨你?”

“難道不是?”他皺眉,“陛下,這是施舍還是憐憫?”

穆顏蹙眉:“你最近總是神神道道的,想做什麽?”

齊豫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在懷裏:“我錯了,當時便不該答應你。如今也不必受着鑽心刻骨之痛。”

穆顏道:“你也不必如此看不開,倘若歡喜其他女子,孤會同意的。孤将最好的給你了,你也不高興嗎?”

“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他忽然醒悟般,“為何不是我?”

穆顏嘆道:“你既然已成孤的丈夫,自然是要相伴一生一世的人。”

齊豫笑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貴為天子,自然可以朝三暮四,我也只是有個地位罷了?”

穆顏道:“即為天子,你理解便好。”她起身,坐在案前,一邊吃着魚肉粥一邊看折子。

“陛下胖了。”沉寂一會,他忽然出聲。

她掐掐臉蛋:“很明顯?”

他過去,坐在她身邊,暖烘烘的像是個熱火爐:“很明顯。胳膊也粗了。”

穆顏笑了笑:“或許是因為有孕,身子浮腫了些。”

齊豫将她納入懷中,有一下沒一下拍着她的背,“顏顏,孩子生下來,我取名字好不好?”

“可以。”她盛了一勺子粥,放到嘴邊,“畢竟你是孩子的父君。”

齊豫反倒釋然了,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如此便無相欠。

他目光悠遠,盯着前面不知道在看什麽。

過年仍是熱鬧非凡,穆顏宴請衆臣參加年宴,雖說只是家常便飯,但諸位大臣吃的也是歡喜萬分。

冬日過去,春日來臨。

一年一度的科舉考試如常進行,此時穆顏小腹已微微隆起,約四個月了。

當她漫不經心拿起丞相遞上來的榜單時,差點跳了起來。

怪不得是丞相親自來送的……她指指上面長長一串名字,道:“這是……丞相确定是……”

慕毅點點頭,道:“确實是夏侯家的小公子。”

“夏侯明清忘世關山月?這是取名字還是寫詩?”

慕毅嘴角抽動一下:“臣也覺得,名字蠻有特點的。”

穆顏根旁邊的尚書說道:“這位狀元郎愛卿可曾見過?”

六部尚書無奈搖搖頭:“并非臣考場中人。”

穆顏揮揮手,示意衆人退下。慕毅習慣性的走到書案後,然後用手臂環着她的腰。

“子淵,你說有夏侯的消息的時候,是不是在關山?”

“正是。可也不敢貿然上山。聽說關山路似迷宮,倘若不是住在那裏多年的就很容易不明方向,走失山林。”

穆顏将頭埋了下去,枕在他的腿上,道:“這樣便好了,來日方長,你也還在這裏。”

慕毅撫摸她的臉頰,将她垂下的鬓發別在耳後,道:“我會一直在。”

她翻翻身,将臉靠近他的腹,道:“孤現在回想去年,倒覺得荒唐之極,任性之極,讓你兩難。”

“皆是命數。你若乖巧的做着皇帝的位子,我也是頗為不習慣。”

“你不怪孤?”

“怎會。”

“夏侯來了呢?也不怪孤?”

“不會。”

她咬咬指甲,道:“孤冷落了你呢?”

這次他沒有迅速回答,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她趕忙抱着他的腰,讨好的在他的嘴上親了兩下,道:“孤不會冷落你的,孤說着玩的……你可別當真。”

慕毅細細凝視她半晌,慢慢靠近,親吻她的香唇。

穆顏多月未見他,相思難解,手指下移,卻又想起自己有孕在身,不好行事,便在半道停了下來,按着他的胸膛。

“報陛下,夏侯公子求見。”

慕毅咳嗽兩聲,穆顏立刻差人傳喚,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站在殿下,大眼睛中卻有黑潭般深邃。

穆顏咽咽口水,對慕毅道:“先回去罷……”

慕毅行禮,到了聲“諾”,剛要邁開步伐,便聽那小孩說道:“慕毅,你先別走了。”

穆顏愣了,剛邁開步的慕毅愣了,他身後跟進來的宮人也愣在原地。

整個皇宮,只要是見過丞相的人,還真沒聽過直接叫慕毅……頂多讓淳廷尉叫叫慕家小子,也還沒人敢直呼名謂的……

他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道:“夏侯三少,參加陛下。”

穆顏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眼前這個小孩子竟然是夏侯氏的人?

“夏侯明清忘世關山月?”

“正是。”

穆顏故作鎮定,道:“狀元郎不去準備準備,到大雁塔留名,到孤這裏來有何事?”

夏侯道:“我來看看陛下。”

穆顏明白有人礙事了,便揮揮手,叫宮人們觀賞宮門,又把他招呼到自己案前坐下,這才問道:“是不是貴父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夏侯道:“家父三年前去世了。”

穆顏看他風淡雲清的一說,連惋惜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了,草草說道:“真是可惜。”

夏侯對這慕毅道:“當年我見你的時候,你好像是陛下的太傅,如今也該三十多歲了吧?”

慕毅覺得十分怪異。雖說聽聞夏侯氏有駐顏之術,但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般問,多少有些別扭。

但也不好發作,“是。三十有三。”

夏侯道:“慕毅,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看你離死不遠了,便想讓你回老家頤養天年,丞相之位還是讓給我罷。”

穆顏猛咳一聲,叫道:“夏侯切勿失禮,丞相正值壯年,怎會輕易讓出職位。”

夏侯盯着慕毅看兩下,道:“怕是你自己也知道吧?”

慕毅竟有一絲慌亂,卻仍是鎮定道:“本官不知。”

夏侯吧叽吧叽嘴,道:“沒想到慕家的大少爺這點自知也無。”

穆顏臉色一變,道:“好了好了。如此說吓得孤...夏侯先生既然有意來輔佐孤,又怎麽如此執着丞相之位。”

夏侯的一張臉上幾乎總是波瀾不驚的表情:“我也不是來争官位的。只是關心關心父親好友的兒子罷了。”

穆顏咬牙切齒的想,有你這麽關心的嗎?嘴裏卻是說道:“既然參加科考,便是我殷國的官員。先去大雁塔留名,明日孤會去迎接的。”

夏侯眨眨眼睛,看了看她的肚子,問道:“聽聞陛下懷有身孕,身子可還舒坦?”

穆顏氣的緊攥拳頭,面上卻還是溫和的微笑:“還好還好,并無特別的反應。”

“是麽?”他捏捏沒有胡子的下巴,“我看,是龍鳳胎。”言罷,又用他那幽深的眼睛輕飄飄的掃過穆顏和慕毅兩人。

穆顏神色鎮定自若,道:“借你吉言。”

夏侯起身,道:“陛下命中甘少苦多,這兩個孩子未來定是美滿無比。”聽他難得說了些能聽的話,二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夏侯也行禮,輕聲告退了。

這人着實讓人讨厭,只是夏侯家掌握天下醫術之精華,百年戰亂之時,曾有活死人之傳言,為守護夏侯家典藏醫書,留夏侯醫術,代代人為此殒命。

此番夏侯願意出山助她取得天下,從什麽方面來講,都得敬重人家。

...只是這人說話,實在是讓人難受。

穆顏看了慕毅一眼,兩人對視,心裏都放松了一點。

只是他的眸子裏有些晦明不定的東西。

穆顏并沒有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媽呦改的好累..._(:з」∠)_還有小可愛在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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