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留宿

戰後仍尚要休養生息,殷國實力雖未最強,可國君謹慎,沒有把握是不會貿然進攻,這次休整,便是整整兩年。

又是一年春來到。

穆顏看滿園春/色,再看和宮女們追逐的玉兒,會心一笑。

雖無太多國事,但各有各的小事,忙來忙去,竟然沒有什麽閑工夫小聚,如今賞花,還是她一人貪戀美景不肯離去。一雙兒女還小,不解風情,還跑跑鬧鬧,丢她在一處,也是無奈。

她嘆了一口氣,将桂花糕送進嘴裏。

“娘。”長風悄悄坐到了她身邊。

穆顏瞧見他過來了,摟他在懷裏,道:“你們兄妹倆,一個天真爛漫,一個乖巧可愛。不得不讓為娘的懷疑,你們倆到底是不是孤生的。”

長風正色道:“自然是娘親生的。”

穆顏将他環進臂彎,柔聲道:“餓不餓?”

“不餓。您還沒有檢查長風的功課呢。”

“不急。咱們長風志向遠大,不用當娘的監督。”

他垂着頭,悄悄問她:“還是不能讓夏侯大人當長風的太傅?”

“他那個人太精明,你會學壞的。”穆顏點點他的小鼻子,“你就沒看出丞相有多麽好嗎?為什麽不讓他做太傅?”

長風道:“丞相是您的太傅。再說丞相勞累,長風怎好意思再去勞煩?”

穆顏倒也沒想到這層,于是道:“也是。他每天宵衣旰食,疲憊的很。”

剛說完,便被飛撲過來的玉兒抱了滿懷:“娘親,您看,花!”

穆顏看她手上的花朵,笑道:“真漂亮。不過以後不可以摘下來,想讓娘親看,帶娘親過去便是。”

玉兒點頭,将粉紅色的花插在穆顏的頭發上,嘻嘻笑道:“真漂亮。”又拿了一朵藍色的花,給了長風:“哥哥,給你。”

長風接了過來,露出笑顏。

她又拿了一朵紫色的花,揚起手臂,向來人招手:“丞相!給你花!”

慕毅走過去,将小小的花朵托在手心上。

她又看看慕毅旁邊的淳岚:“淳大人,玉兒沒找到銀色的花……”

淳岚看看身上的铠甲,搖搖手:“沒事沒事……銀色的花本來很難找……”

衆人一笑。她的手裏還剩下一朵純白的梨花,她拿起來,放在一旁的高樹下,道:“這朵花是給爹爹的。”然後,摸了摸樹身,又回去。

穆顏笑容有些苦澀。那棵樹,齊豫爬過。玉兒小時候指着樹上的鳥窩,非得要裏面的鳥蛋,齊豫便爬了上去。結果可現而知,他掉了下來,摔得不輕,不過還是一臉笑容的将蛋遞給了玉兒。

豫,玉。他是知道自己不可能陪她永遠,便讓玉兒這孩子代替嗎?

慕毅不動聲色的扶着穆顏的肩膀,稍微讓她回了回神。

“阿岚,難得回來看孤……”穆顏轉身,看着眼前俊俏的少年,“近來清閑,還是多回來好些。”

淳岚跪在地上,沉聲道:“臣明白”

“好了。起來吧,跟孤說說馨兒,她這些日子可還好?”

“陛下放心。馨兒同兩位叔叔到外面游樂,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游樂?”穆顏一笑,“他們可真有心情。看來翰哥是被他們二人逼去的。我說這些日子怎們不見他的人。”

淳岚也跟着笑了笑,打趣以後,才正色道:“陛下。軍力籌備好,便等您定個時間了。”

穆顏看向慕毅,問道:“丞相說說,時間可要定在秋日?”

慕毅搖頭:“楚地處于東北方向,氣候微寒,秋日不宜行。……臣覺得,春日最佳。南方酷熱,但到了北方氣溫便降了下來,而春天幹燥少雨,并沒有太多值得考慮的因素。春夏之際也未嘗不可。”

穆顏沉思,片刻道:“楚軍仍有實力,不可小窺。”

淳岚經歷了兩年前那場大戰,不由得道:“是,陛下思維細密,計劃天/衣無縫,小小北楚,何足為懼?”

穆顏嚴聲道:“阿岚,孤可沒少教你兵不厭詐,不可輕敵。”

淳岚低下頭去,道:“臣知錯。”

穆顏拍拍他的肩膀,雖說有些吃力,但還是盡力拍到了,然後笑道:“孤也沒少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淳岚也随之一笑。

“沒事便退下吧。”

“諾。”

看淳岚遠走,玉兒正專心的看着螞蟻跑,長風認真看書之際,抓着慕毅的領子,偷偷親了一口。詭計得逞,心地隐隐升起滿足的味道。

慕毅沒有反應過來,她便迅速離開,若無其事的吃着桂花糕,喝着清茶。

慕毅索性主動些,道:“陛下……”

“嗯?”

“臣今晚用不用跟您商量一下用軍之事?”

“當然。”她道,“你過來就行。孤等着你。”

慕毅拿了一塊桂花糕,也坐在旁邊,看着他們玩鬧。一旁宮人也早就退了好遠,大抵是見到丞相的習慣。

玉兒抓着長風的袖子,貼在他的耳邊道:“哥哥,玉兒總覺得娘親好像和丞相再說密語。你說呢?”

長風看看兩人,聳聳肩膀,像極了穆顏:“誰知道呢。”

夜半。

穆顏趴在慕毅身上,像只小貓一樣粘着他。慕毅也頗為習慣,也像哄着貓兒一樣,撫摸着她的後背。

“你最近可有疲乏之感?”

“還算得心應手。”

穆顏咬咬嘴唇,手指掃過他眼角隐隐約約的褶皺:“以後,孤還是找個右丞相來為你分擔些事物吧……”

“陛下開始嫌棄臣了?”他挑了挑眉。

“胡說。只是不忍看你太過勞累。自你輔佐我起,便不增好好休息過。”

“無妨。”他講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她的後背,像是在哄她睡覺。

他忽然講:“陛下總要考慮将來的。”

“孤都二十二了,早就過了成婚的年齡……”她勾上他的脖子,嘆了一聲,“何況……孤都害了一個齊豫,還想再害第二個?”

慕毅手指劃過她的青絲,道了一聲:“顏兒……”

穆顏擡頭吻上他的薄唇,纏上他的舌,慢慢吸吮,最後索性一路向下,咬住他的鎖骨,落下一小塊青紫才滿意松口。

“你這是在勾引我麽。”慕毅捏了捏她的下巴,“不知羞,”

穆顏雙手抵着他微熱的胸膛,壞壞一笑。

“丞相定力太差……”穆顏吐氣如蘭,“告訴孤……為什麽不能與孤同寝?”

慕毅雙手捏着她的肩膀,淡然道:“陛下應當知道……”

“胡說……孤不知道……”言罷,又低下身子緊貼在他身上,“……你到底怎麽了?”

慕毅兩年未曾動情,經她挑逗,身子早已燥熱不已,一時沒有制止住,一手按着她的後腦,一手下移。

穆顏被吻的七葷八素,癱軟下去。

慕毅慢慢止住所有動作,穿上衣服,坐了起來。

“陛下這不是要臣的命嗎?”他長舒一口氣,撫額。到底是從小鍛煉出來的,意志力極強。

穆顏攀上他的身子,貼着他挺直的背,道:“孤的父皇五十歲時生了我的幼弟,丞相怎麽不行?”

“臣的身子骨本就弱,哪裏有先帝那樣有精力……”

穆顏不依不饒,問道:“子淵……你是不是……有事瞞着孤?”

慕毅搖頭:“怎敢。”

穆顏環着他的腰,輕聲道:“你能看着孤嗎?”

慕毅轉過身,将她壓在身下,一雙深邃的眼睛便這樣直視着她。她倒是被看得有些心慌。

“真的沒有?”

慕毅一笑,搖搖頭。

穆顏企圖在他的眼睛裏找到一絲慌張和隐瞞,可惜他眼中那汪深潭,沒有絲毫波瀾。

穆顏覺得自已多心了。她不是第一次這樣覺得了,可是每一次都覺得奇怪,好像還有什麽牽挂似的。

她将頭埋在他寬闊溫暖的懷裏,好像有了歸宿的雛鳥,窩在自己的巢穴裏一樣安穩自在。她蹭了蹭,沉沉睡去。

他閉目鎖眉,深吸一口氣,看月光如水,柔柔的在地上流淌,一如他的心跳,不同于正常人的緩慢。他又有些喘不上來氣。

他欲抽去穆顏枕着的肩膀,卻聽一聲低喃:“今日別走了,陪我一夜。”

“顏兒……”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道:“子淵,我不想睡醒了卻瞧不見你在身邊。”

慕毅只好又躺了下去,将她摟在懷中。

“我會陪你的。”

那是穆顏第一次看到慕毅的睡顏。

如墨長發披散,似雲霧,在枕上和她的糾纏。他的睫毛很長,微微的光線射進來,便能投出一片陰影,呼吸均勻,胸口有規律的起伏着,鎖骨上還挂着她昨日種下的東西。她總覺得他看上去還是十分年輕的,雖然細細看去,已不似少年那般水嫩嫩的,倒也有歲月的沉澱,多了些男子的沉穩氣。

外面有宮人在喊。“陛下,能否起了?”

他劍眉一蹙,翻了一下身子。看他煩躁的模樣,她忍俊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穆顏悄悄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到門前問道:“什麽時候了?”

“寅時過半,可以洗漱了。”

“再等片刻。”

“諾。”

穆顏打發走了宮女,打了個哈欠,鑽回暖暖的被窩。她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輕吹氣。

慕毅皺皺眉。

“子淵……”穆顏輕喚,“起床了,要去上朝了……子淵?”

慕毅強迫自己睜開眼睛,轉過身來将她摟進懷裏,慵懶道:“一會兒再說……”

穆顏笑得開心,往他懷裏鑽,擡着腦袋湊到他耳邊,道:“再不起床上朝可就遲了。”她沒想到,堂堂丞相大人,竟然還有起床氣。

慕毅受不住,終于将眼睛睜開,将她從懷裏拽出來,放在一邊,開始尋找衣衫。結果,愣了愣。

穆顏又黏了過去,問他:“怎麽了?”

慕毅拍拍額頭,嘆道:“昨夜匆忙,未穿官服……”

穆顏看看他,道:“那今天先免了?”這可是他為官一來頭一次毫無理由的免朝。除非她叫他出門辦事,不然風雨無阻,定會來早朝。

他無奈:“如今天已經亮了,微臣就在這裏等?”

“好啊!”她抓着自己的朝服,“等着,孤洗漱好後,約辰時就能回來。”

“可要使太子殿下或是玉兒公主來了,臣怎麽解釋?”

穆顏考慮半晌,道:“這個嘛……叫他倆在外面等。”

“陛下……”慕毅将她的衣領打理好,“臣看,還是想個辦法回去吧。”

穆顏搖頭,輕啄他的唇:“不行。等孤,孤盡力快些。實在不行,你還能躲在孤的衣櫃裏。”

慕毅笑道:“丞相躲在皇帝的衣櫃裏,像個什麽話?”

穆顏拍拍衣服上的褶皺,道:“這有什麽,子淵,孤會讓人看好,不讓別人進來,委屈一回可好?”

慕毅拗不過她,終道了一聲:“諾。”

作者有話要說:

發糖啦發糖啦!

別質疑丞相大人的能力哈,真的只是身體不好。(默默替大人辯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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