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終于肖郁軒挨不住淩南的要求,跟着淩南吃完飯就回了旅社。淩南說他頭暈,想回去睡覺。段曉也沒有人挽留的意思,她也想早點就洗洗睡。就在她把肖郁軒送到車邊時,肖郁軒一副想開口說什麽的樣子,可淩南卻哇哇叫着想躲開阿黃的友好。
為了照顧淩南,肖郁軒只好匆匆上車,但在他坐上車時還是對段曉說了句:“等我電話。”
打電話就打電話,說什麽等不等的。段曉沒有刻意去等肖郁軒的電話,心想他打來的話,聽到就接呗。一天的行程讓她也覺得累了,早早就洗洗睡覺。她只記得自己在迷迷糊糊的狀态接了肖郁軒的電話,就随口嗯了幾聲,也不仔細聽他到底在說什麽。
再次被電話吵醒時,段曉還是在迷糊的狀态中接了電話。可這次她聽清了肖郁軒的話,他問段曉起來了沒有。“起來?這個時間點?”段曉勉強睜開眼睛,看到手機上的時間是淩晨四點,而外面不用說,自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異常安靜。
“不是給你說過,帶我去看日出嗎?”肖郁軒在電話那頭說。
段曉覺得自己需要時間理一理思路,看日出?像上次那樣?什麽是看日出?他有毛病嗎?大年三十的淩晨四淩,說是一起去看日出?“不是開玩笑嗎?現在?”段曉的睡意是沒了,可身體還不想起來,如此溫暖的被窩舍不得了開。
“你快點出來,我快到了。”
“你瘋了嗎?”段曉想到的是現在的時間,肖郁軒可不是在城市裏的環線上開車,那裏路燈光線充足,這裏可是山路,沒那麽平坦。“可不可以不去啊——”段曉還想垂死掙紮一下。
肖郁軒當然給了一個否認的答案。段曉只好磨磨蹭蹭,又要輕手輕腳不能把父母吵醒,好不容易走到樓下,又得小心別讓阿黃叫出聲來。
怪不得外面這麽安靜,原來是下過雪了。雖不是大雪,但地上還是積了薄薄的一層,竟然在這個時間開車上山,他也是不要命了,看日出?段曉不确能不能看到日出,雖然現在沒有下雪了,可看天色還那麽暗,不确定能不能看到日出。
正想着,就聽到汽車開過來的聲音和車大燈照出來的明亮燈光,肖郁軒沒有把車開進來,而是叫來段曉說帶她上山。段曉搖搖頭說出自己擔心的事,她認為昨天夜時下過雪,可能現在上山也看不到日出。
“是嗎?我要去看。不然我就把你瞞着父母的事說出來。”肖郁軒一手支在車窗邊上,笑嘻嘻地看着段曉,站在車邊的段曉能感到車裏冒出來的暖氣。可她卻冷着,因為肖郁軒的話,讓她生氣。
段爸段媽不知道她全職寫小說的事,還以為她是在哪家大公司早班,朝九晚五,是個穿着精致,做事幹練的白領。誰會想到她是一個每天宅在家裏,生活不規律,以寫網絡小說為生的人呢。明明在來的時候,段曉就囑咐過不要将這樣事說出來。那兩人也答應了,甚至在昨天晚上吃晚飯時父母問起來,肖郁軒也很好的圓了段曉的謊。
現在可好,這成了肖郁軒控制段曉的一個把柄,由不得她不同意。雖然說段曉陪着一起去也沒什麽,可是被這麽一說,反而很讨厭。“随便你,要去我帶你去,不用開車。走小道好了。看不到日出別怪我。”
肖郁軒就從車上下,跟着段曉一起抄小道往山頂上走。段曉也說了,這之後就沒有什麽大路,車也開不上去。走小道是最好的捷徑,但有一點,“注意腳下安全。”段曉說自己對這裏的每一寸都很熟悉,她是擔心肖郁軒。
肖郁軒說不屑地說:“我是男人,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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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曉又搖頭,這又不是什麽需要逞強的事。上山還算容易,段曉在前面帶路,走了一段路之後總算是到了山頂,總算是順利,沒出什麽意外。可也有一件讓她擔心的事,雲層太厚看不到日出,按照這個時間,應該是日出了。
肖郁軒一臉遺憾的樣子站在山頂,擡頭看着天。段曉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麽喜歡看日出。“啊,或者,你可以去海邊,天涯海角什麽的從海平面看日出不是更好嗎?”她看了眼滿臉失落的肖郁軒。
不想肖郁軒只是笑笑,沒有回答段曉的問題。段曉癟了癟嘴又說:“你還真是對看日出情有獨鐘啊。”
“對你也是。”肖郁軒突然說了一句讓段曉不明白的話。
什麽意思?段曉看着肖郁軒,情有獨鐘?對誰?我嗎?
“開個玩笑。”肖郁軒笑了起來,張嘴時會的白白的水汽從嘴裏冒出來,說明天氣很冷。段曉可不認為這個玩笑哪裏有好笑的地方,她默默地罵了肖郁軒說一聲,說他有病。“你離我那麽遠幹什麽,我又會不吃你。”
段曉就呵呵笑了幾聲。可不想肖郁軒走到她身邊說自己手冷,說話時已經伸手摟在段曉的脖子根上,那裏很暖和。上次看日出時也是,段曉是主勸拉了肖郁軒。可現在,她不想,是肖郁軒自己說她太随便讓別人碰。段曉拉開肖郁軒的手,他的手确實很冷。
“你的體質有那麽差嗎,爬過山應該身體會發熱才對,你的手反而更冷了。你穿了幾件衣服。”
面對段曉的問題,肖郁軒沒打算回答,而是靜靜地望着遠山。冬天的山頂看上去都是蒙蒙胧胧,美得像水墨畫一樣。山間還有分不清是水還是雪的霧氣,飄飄渺渺。“喂——”肖郁軒對着對面的山頂大叫起來,立即聽到好幾聲“喂——”的回聲。
人到了山頂之後,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想吼幾聲的沖動,段曉表示理解。她認為肖郁軒應該在內心有什麽在壓抑着的事情,不過,段曉又看了眼肖郁軒,能明白他大概是不想說出來。
這麽看山真的是一種少有的體驗,既然沒有日出,天氣也不怎麽樣,可這麽開闊的視野,是在大城市少有。除了喊了幾聲“喂”之外,還可以再喊其他的話。像段曉這樣,不知怎麽就突然喊了一句:“曾躍,你給我去死——”
對面當然會回過來“去死,去死,去死——”
段曉雙手插在腰上,說自己感覺很好,“神精氣爽,山上的空氣果然比下面好很多。”肖郁軒看着她,似乎能明白她的感受。
“媽——”肖郁軒對着對面的群山大喊,“我很想你——”
“想你——想你——想你——”回聲很老實地把聲音回了過來。段曉記得肖郁軒曾說起過,他沒有媽。但不知道這個“沒有媽”是什麽意思。從小沒有,還是後來沒有,還是——段曉能在肖郁軒的臉上看到他內心的傷痛。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他不說,就沒必要去多問。甚至連想也不要再多想。
肖郁軒靜靜地聽着回聲之後又喊了一句:“媽,兒子很想你——”
聽到同樣的回聲,沒來由得讓段曉的眼眶感到了濕潤,肖郁軒沒有媽媽,他看到別人一家團圓時會不會異常地傷感謝。今天又是年三十年,家家戶戶團圓的樣子,他卻一個人。“走吧。”肖郁軒說了句。
“哎,走了嗎?”段曉這才回過神,“那,下山你也要跟着我,老話講的啊,上山容易下山難。再說還在積雪,你要小心腳下。”段曉認為自己對山路很了解,可事情卻有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她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幸好有肖郁軒扶住了她。
很微妙的扶住了段曉,段曉的整個人都撲在了肖郁軒懷裏。不知怎麽的,段曉腦袋裏回想的竟然不是危險,而是想到了剛才肖郁軒說的那句話:對你也是——她自己再腦補上“懷有獨鐘”四個字,那是指肖郁軒喜歡自己?段曉突然就紅了臉,下意識推開了肖郁軒。
這次肖郁軒沒有拉住段曉,段曉整個人向後摔下去,肖郁軒伸手去拉,不想連自己整個人都跟着摔了下去。幸好有厚厚的衣服保護着,兩人身體都沒有受傷。肖郁軒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和落葉,說:“你不說對山上很了解,不知道這裏有個坑?”
“這不是坑,是山澗好不好,而且這是意外,知道什麽叫意外嗎。”段曉不想和肖郁軒争辯什麽,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從這裏爬出去。可那麽濕滑的山體,怎麽辦才好,而且——段曉看了眼自己的右腳,那裏隐隐作痛,可能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扭到了腳。
她擡着頭說真倒黴,早知道就不應該到上山,那麽冷的天——可突然她也想到了,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如果抱怨等于是在說肖郁軒的不是,是肖郁軒硬要上山,而且還要她陪着一起。看起來,肖郁軒也想不出辦法。因為兩人都看過手機,沒信號。段曉說原本就算在山上也有信號,來的時候她還對淩南誇過海口,說就算是在山上信號也是棒棒的。可能是因為天氣的原因,現在确實沒有信號。
“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肖郁軒抱起胳膊,他認這個動作會更保暖一點。
“會啊。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我們。畢竟今天是年三十,我如果到了吃飯時間還不回家,家裏肯定會擔心。”段曉随口說,可想想自己不應該用這麽抱怨的語氣說話,更何況,肖郁軒對“家”的感受不是她能體會。“你是不是很冷。”段曉看肖郁軒抱着胳膊的樣子看上去很冷很冷。
肖郁軒點點頭。段曉問他到底穿了幾件衣服,肖郁軒說三件。“你是笨嗎,這是在山上,你以為是在有空調的房間裏啊,難怪你總是冷冷的,我看看。”她不由分說去看肖郁軒裏面兩個衣服。
肖郁軒低頭看着段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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