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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想的話……可以講講你父親的事。”
林木難得地率先開口,竟然還是對他的家世有興趣。
Jimmy故意賣關子,慢悠悠踱到土竈邊,頗為驚喜地發現他的機長自學成才,剛用羊糞生了火。
再下一步怕就是要學會上房揭瓦、捉蜥蜴烤來吃了。
林木沒提他脫他衣服、解他皮帶的事,那他也就絕不主動提。得便宜賣乖的道理,他懂。
Jimmy領林木走上曲折的臺階,到城堡的天臺上,那裏擺着一副桌椅,顯然是他獨自一人常來的地方。
Jimmy指指椅子讓林木坐,自己則直接坐上了天臺的邊沿,腿晃悠着,帶起褲管裏一陣風。
在天臺居高遠眺,整個塔爾城盡收眼底。
一間接一間小巧的房子承載着一代又一代沙漠子民的生死與希望。而太陽就在地平線上投射出一層粉粉的顏色,光明噴薄欲出。
Jimmy取出那套銀盤、銀杯、銀碟,給自己和機長各倒上一杯錫蘭紅茶,又給他盛上一塊自制的胡蘿蔔蛋糕。
Jimmy:“餓了吧?昨晚看你沒吃飯就困睡着了。”
林木:“謝了。你喜歡吃胡蘿蔔?”
Jimmy:“我最讨厭吃胡蘿蔔。”
林木:“……”
Jimmy:“所以才要逼着自己吃啊。”
他笑嘻嘻叉走了一角機長的胡蘿蔔蛋糕,剛要放進自己嘴裏卻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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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另一只手,湊近專心吃着蛋糕的機長,揉了揉他太陽穴邊的那塊疤,然後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收回了手,仿佛從沒發生過。
Jimmy:“疼不疼?”
林木有些尴尬,卻又竭力想要輕描淡寫地揭過:“年輕時的事了。”
誰知Jimmy不識好歹:“那年輕時疼不疼?”
林木:“不記得多少了,年輕時不懂事。”
Jimmy:“記得多少,不妨說說?我也不白聽故事,一會我給你表演說相聲,或者倒立,再不行跳脫衣舞給你看,你随便選。”
林木仿佛沒聽見似的。
太陽出來了,他臉上一層隔夜的胡渣都落上金色。他雕刻般冰冷的臉,也都像落在一層金色的雪裏。
然後他的嘴唇動了動,抖落了陽光:“我家條件不好,我高中畢業就沒再讀書,就想着趕緊打工給家裏解決生計。我是獨生子,我媽當時……身體不太好。”
Jimmy靜靜地聽着。
這是機長第一次在他面前說這麽多話——不是為了搶機位緊急備降,也不是為了告別。他們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好像一對老朋友,而此時只是久別重逢。
機長說他高中畢業在一家工廠打工,趕上催債的人堵了工廠老板和他懷孕的老婆,不分青紅皂白揮拳就打。
他沖上去把人救下了,自己腦門邊也留了個疤。老板全家人對他感激不已,說什麽也要給他鋪個更好的去路,托關系打聽清楚了,給他報名當武警。
他在武警訓練了兩年,眼看着要升連長,背景審查都通過了,卻接到她母親老年癡呆的消息。
人們說這病就像死緩,可死緩好歹還有個确定的倒計時日期,他卻只知道母親一天天地離他陌生而去。
他告了長假在家陪伴母親,最後假期用完了,他也絕不拖組織後腿,自願退了伍。
給生養他的母親送終那天,正好是他的二十二歲生日。
別人的二十二歲才剛大學畢業,青澀懵懂,睜大眼睛無知也無畏地期待着将來、邁入了社會。
可他卻已經看了一圈生老病死,只想着一個人平平常常地活下去,沒什麽好的,也沒什麽壞的,只是活下去。
反正……世上再沒一個人會那樣牽挂他了。
那年民航某公司來他家鄉招考,由于剛引進了大機型、急需培養飛行員,就把招錄的年齡放寬到二十二歲。
他體檢和體測各項指标都是第一名,學飛不要錢,還給補助,而他需要這些錢還清母親生病欠下的債。
他就這麽匆忙而随便地定了自己的終生。
說到這時機長輕輕一笑,漂亮的眼睛一彎,平日的漠然盡褪,只剩溫暖。可惜只是一瞬,笑容之後,他又板起了臉。
Jimmy:“那你怎麽……”怎麽淪落到塔爾?
機長只答:“出了點事。”
Jimmy見林木已經吃完了一塊蛋糕,禮貌地抹抹嘴還能再吃的樣子,又下樓取來了最後兩塊蛋糕外加一罐曲奇餅。
這本來是他珍藏了好幾個月,預備着塔爾評上進步機場時慶祝吃的。可這事已經被那插隊降落又投訴他的機長給攪黃了。
Jimmy也學着機長笑彎了眼:“什麽事啊?說出來我樂呵樂呵?”
機長的故事并不複雜,他一直就是那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沒長大過。
他在那家民航做滿了五年,漸漸從累人的南美長線升到國內兩小時短線的機長,也開始接觸管理層的人事。有個快退休的中層經理對他頗為照拂,同事們也都默認他這個年輕的機長有一天将接任管理層。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公司裏有人挪用公款。
那人為了拆東牆補西牆,竟然打起了公司裏空姐們社保金的主意,和人事財務合謀把她們的社保降到了國家最低标準,而自己一人獨吞了這之間的差價。
他看不下去,有天降落後沒回家,直接進市區禮貌地敲門公司總部找領導要個說法。
他這麽做甚至不是為了他自己——機長太稀有了,是公司最受重視的資源,工資社保福利也一概是按行業的高标來發的。
可空姐就不一樣了,年輕漂亮的女孩就像路邊的迎春花,每年到了日子都會自動冒出來,永遠不會枯竭,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領導不知道他當了機長還有什麽不滿足的,竟大老遠跑到總部來鬧。他說他要公平,而公司這事辦得不地道、不公平。
當然還不合法。
公司的大領導怕這事越鬧越大,便牽頭把那個管事的中層經理交給了警察。
他走時難以置信地瞪着林木,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沒良心”、“白眼狼”。公司裏人盡皆知,人人都在身後議論,他的機長是幹不下去了。
林木把工作五年所有的存款都給了那曾經頗為賞識他的經理的家人用來還債減刑——那人也有苦衷,父親腦梗後需要護工全職照料,又有一雙子女,正是上學的年紀。
然後林木自己打了個背包就去K國鹹水城飛重裝了。
南部三國只有一家中國背景的基建公司,就是他現在所供職的見信。
林木對着黃沙下塔爾千家萬戶的房頂,講完了自己的事。
那些不知道多久沒人提過的往事像孤魂野鬼乍然重見天日,經有一絲暢快淋漓的欣慰。
他不求人理解,甚至不求人傾聽,他只求自己時隔多年後回頭,依然問心無愧。
好萊塢大片裏老是演超級英雄,不用付出慘重的代價就能糾正錯誤、匡扶正義。
他可不是什麽英雄,林木想,他是英雄的反面吧,所以才會花費這樣慘痛的代價,才求得一個自己心中的公平正義。
可如果這就是正義的代價,他付得坦然。也許他這一生就只能不斷地重頭再來,推着石頭上山坡,又跌回原地。一次一次地別離,一次一次地假裝忘記。
正當他以為Jimmy要不痛不癢地發表幾句關于多元價值觀的評論,甚至是好心好意地拍拍他肩膀給出一些實際上幫不上任何忙的安慰時,他聽見對方好奇心上頭,問道:“你的背包裏裝了什麽?”
林木:“什麽?”
Jimmy:“你離開中國的那個背包,多大?多沉?裏面都裝了些什麽?”
林木:“?”
Jimmy:“以後萬一我臨時要跟你私奔,打包時好有個參考。”
林木:“……”
就一床被子,一件衣裳,一張銀聯的卡還不知道K國能不能用。
一雙筷子,是他母親曾希冀他衣食無憂。還有一雙襪子,是她織的以為織給自己離家多年銷聲匿跡的丈夫。
母親生命的最後時刻記憶就像百慕大中心的羅盤,轉個不停卻沒有一個方向是對的。而林木就陪她耐心地找啊,找啊,找到風平浪靜為止。
Jimmy突然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一放,給他捏了捏。不輕不重的力道,他舒服得一動。
私奔嗎?林木這才意識到Jimmy剛才好像說了什麽,卻只是去粗取精地想到:他們倆是私奔不成了。
他已經沒有家人了,沒人關心他也沒人阻攔他,想私奔至少需有重要配角造成幸福的阻礙,而他,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Jimmy聽完了機長的年輕往事,聽得心滿意足,連勉強自己吃下兩塊胡蘿蔔蛋糕的苦痛都立時翻篇了。
他看着機長,突然就不敢看了——林木那麽高大一個人,不自知地端着精致昂貴英國麥森銀盤,叉起一塊不成比例的蛋糕送進嘴裏,吃得那樣香,像個孩子。
Jimmy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化成一灘水,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地強行滴在他的心上,心甘情願地墜入好萊塢廉價煽情的橋段。
他的機長,他的林木。
Jimmy起身,踩着不足一肩寬的房檐走到最邊上,然後找到熟悉的角度俯瞰塔爾城泥沙俱下的人間。太陽已經照常升起,光芒公正地灑在每一處房頂上,并不曾虧欠了誰,也不曾偏愛誰。
Jimmy又燒上一壺水,答應機長水開了就下蔥油面。
林木:“我沒得可說了,該你了吧?”他還記得剛才Jimmy驟然告訴他他父親就是著名的軍火商Edison Chan。
Jimmy卻只字不提父親的名姓,只轉了個圈,把房頂的電視天線扯了扯,扯成他記憶中天線寶寶黛西的形狀——反正塔爾全城斷電,他的發電廠空轉一天損失小十萬,電視一時半會也是看不上了。
Jimmy看向林木:“我想讓你喜歡塔爾。你相過親嗎?一看就沒有。我知道你沒有。接下來就是你和塔爾的相親pitch了,你要聽嗎?”
林木沒回答。
Jimmy:“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還沒認識你那時候,塔爾是北部邦封地的都城,擁兵自重。歷來想娶塔爾公主的人,都要從這裏一直排到沙漠盡頭。那年公主才六歲,卻同時收到了齋浦爾和烏代布爾王子的提親。塔爾王公把她許配給齋浦爾的王子,卻不料王子英年早逝。王子的弟弟不肯罷休,堅稱塔爾公主依然應該嫁進齋浦爾、嫁給自己。而烏代布爾的王子直接出了兵。兩個城邦為了一名少女,打了整整十年的仗,傳說士兵們的血都染紅了沙漠邊緣的湖。到了公主十六歲那年,她服毒自盡了。有的歷史書說她是自願的,是看不下去人民的疾苦,甘願犧牲自己換來和平。可是還有的歷史書說,她是被逼的。”
林木:“誰逼她?”
Jimmy:“她爸,那個王公。沒準還有他哥。所有因為戰争而犧牲的人,以及所有将因為停戰而獲得利益的人。”
林木:“這是多久之前的事?”這麽封建。
Jimmy:“那會兒我還不認識你。”
林木:“?”
Jimmy:“認識了你,好像丢了一個世紀。”
平白無故地,想回到過去。想跟你一起跨過新世紀,歷史也突然都有了意義。覺得時間不夠多,能夠看着你的時間永遠也不夠多。
小羊這時也琢磨過來味了,知道自己被丢在客廳,如果坐以待斃就永遠不會得到投喂了。
于是它一蹦一蹦地來到天臺,先是看見了林木,想起半夢半醒之間把自己一腳踹下沙發的人正是他,吓得掉頭就跑。
跑到一半又看見了Jimmy,扭扭捏捏地停了下來,委屈吧啦地湊近了他的褲腿。它躲在Jimmy身後,好奇地探出頭張望危險源林木,像一叢覆蓋了雪的美麗白色灌木。
Jimmy壞笑:“你最近是不是吃過羊肉?”
林木:“……在卡拉奇吃了。”
Jimmy:“難怪。她鼻子可靈了,最讨厭吃羊肉的人。”
他拉起林木的右手,裝模作樣地放在對方心口上,鄭重地拍了拍:“跟我默念:小羊是好朋友,不是好吃的。”
林木:“……”
Jimmy突然很同情那個公主。
她美不美麗、勇不勇敢,都不重要——誰願意為了他人的戰争去死?沒有人應該為了他人的戰争去死。
縱使沙漠荒涼、孤寂無望,只要有哪怕一只這樣綿軟的小羊陪着,就不會有人願意去死的。
那位異族公主本應活過她庸碌而漫長的一生,卻不幸成為歷史書上的煙花,一味調劑,一抹粉色的花邊。
Jimmy的傳呼機突然響了,是機場急召,天剛亮就有新的航班緊急備降,證明K國的災情持續惡化。
他想,這次一走,不知何時能再相見。歷來千山萬水,很快天各一方。他對林木說可以随時借住他家,住多久都沒關系,雖然心裏清楚,他是不會久留的。
于是Jimmy沒話找話,想把離別拖得長一些,再長一些:“還沒問你,昨天那趟飛得如何?”
林木:“要聽實話,還是濾鏡過的?”
Jimmy:“濾鏡過的。”
林木:“很無聊。全是雲。”頓了頓,“所以只能想你。”
誠實大方,毫無遮掩,讓Jimmy訝異。
那人正了正自己的機長制服,老實人的形象,不是為了撩——看得Jimmy喉頭一緊。
Jimmy迅速恢複了平靜:“現在沒時間了,晚上回來我再給你做蔥油面。”
林木:“吃你說的那個火雞面吧。”
Jimmy朝他一笑:“也成,給你少放辣。”
林木看着Jimmy的背影遠走。
視線盡頭,本城唯一一條水泥路通向塔爾機場。他只失神了一刻,便聽得樓下紀圓圓迎風嘶吼:“林木,你給我等着!憑什麽老娘在招待所大堂睡睡袋,你卻能住豪華城堡酒店附帶天臺看日出?你還有功夫逗羊?你逗老娘呢吧?見信都快急瘋了。”
她換回了飛行服,只在頸間系了一條優雅的橙色絲巾,此時頂風而飛,像只交通信號燈。
陳延的摩托停在路邊,他沖機長揮手打了個招呼,把她安全送到地方便也就準備掉頭走了。
“等等,帥哥。我剛來,人生地不熟。借個車,兩三天,到時候我給你還回招待所,你看可行嗎?”
紀圓圓說着,魔術般從自己的飛行員口袋裏變出一盒煙,剛準備掏出一根遞上,便被陳延痛心疾首地制止了:“抽煙有害身體健康。”
紀圓圓:“嗨,那都是醫生騙人的。我奶奶抽了一輩子煙活到九十六,沒毛病。”
陳延:“我就是醫生。”
紀圓圓:“……”
陳延把摩托車和頭盔一并給紀圓圓留下,見她滿臉嫌棄地瞅着頭盔,還特意叮囑她行車必須戴——雖然顏色土了點,但關鍵時刻能保命。
他說完這些,自己伸手攔了輛本地人的中巴,利落地爬上車頂開始檢視随身急救袋,準備去美援會的臨時營地了。
林木把羊關在屋裏,反身鎖上了Jimmy家的門。見紀圓圓還在透過窗子瞪着自己美麗的大眼,打量着那只無辜的小羊,便突然開口:“小羊是好朋友,不是好吃的。”
紀圓圓:“誰他媽跟它是朋友。做羊怎麽還這麽自來熟呢?本本分分一點好不好?”她努努嘴,“幾個月了?看着挺大的了。林木,我跟你交個底,再老就不好吃了。”
林木道:“咱倆誰是機長?”
紀圓圓:“誰知道你是不是——”關系戶。她話到嘴邊及時住口,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卻突然為想起的見信那條新八卦而樂開了花。
紀圓圓:“哎,你知道了嗎?”
林木:“知道什麽?”
紀圓圓:“我天!你還不知道!你真不知道啊?!”
林木:“一驚一乍的。”
紀圓圓:“你知道上個月墜機之後,來這兒接任撤職的區域經理的新經理是誰?”
林木想了想,也明白了,不理紀圓圓,騎上Jimmy留下的摩托車絕塵而去。
是他那個早在記憶裏模糊不清的前任……溫與行。
多久沒見了?連那人相貌聲音都無法輕易回想,卻獨獨對這個名字歷久彌新——見信的副總,下一任董事會毫不意外的人選。
那天很忙,林木沒有機會再見到Jimmy。
見信通知他和紀圓圓暫停公司日常飛行活動,原地候補加入K國救援力量,負責将中國捐贈的上千頂帳篷、數噸奶粉由Z國首都運到塔爾,再由塔爾陸路轉運至K國震中附近。
見信幹了這麽大的好事,自然不能沒動靜——下午不到四點,沙漠的毒太陽還在頭頂盤桓,見信資助的一大隊國際記者就湧入了塔爾城。
林木看得心裏煩: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六年前戰争偃旗息鼓的時候,Y國在塔爾邊境單方面宣布獨立,也是塵煙四起的機場,那些記者忙着追逐升旗儀式,卻誰也沒拍到那個受邀來參加典禮、卻因胃出血被他的直升機接走的軍火商。
那個軍火商的名字,林木記得比前男友的名字更加清晰:Edison Chan。
當天晚間,機場跑道剛降溫至起飛區間,林木就坐在重型運輸機A380駕駛室裏呼叫塔臺,準備起飛。
A380對塔爾機場的短跑道來說,顯得大而不當。可K國災難當前,只有重型運輸才機能最高效地響應運輸救災物資需求——只需要駕駛員掌握好起飛和降落。
今日紀圓圓輪休,見信安排給他的副駕駛是K國人,中年了頭發有點禿頂,開運輸機已有十餘年。
耳機裏,一個說孜然味英語的本地年輕人略顯緊張地報給林木K國目的地信息,指引他到三號跑道準備起飛。
那人并不是Jimmy。
林木有點失望。他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麽,是因為領航員不是那個年輕男人?就因為這個?這個……只見過三面的人?
他決意在起飛時多看兩眼塔爾。等到K國就看不到了。
“K938申請起飛。”林木淡淡地說。
“批準起飛,K938,”卻突然聽得耳邊Jimmy擲地有聲地回答他:“你前方天氣晴。”
林木感到自己心內一動,出口卻只是客氣的兩個字:“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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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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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