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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回去的時候田唯一叫住她:“我這幾天要搬家,畫稿可能要遲幾天給你看。”
武音擺手:“沒事,按你的時間來好了,又不是真的在學校得按時交作業不可。”
他又說:“那你吃飯怎麽辦?”
武音愣了下:“什麽吃飯?”
田唯一笑道:“搬家這幾天得停業。”
武音這才恍然,近段時間被田唯一投喂慣了,這人不提倒還真忘了這事。
她笑了下:“沒事,随便找個地就成了,這麽大人了餓不死。”
拍了一下田唯一胳膊:“走了啊!”
田唯一站原地看着人走遠,好一會才擡手搭自己胳膊上輕輕捏了一下。
後面幾天武音都在附近找小飯館解決三餐,不知道是被胃口被養刁了還是什麽,死活沒吃爽快。
明明都是些家常,扔進嘴裏那口感完全不一樣。
她皺眉勉強扒了幾口,起身走人。
傍晚時接到老板電話。
“小武,你現在哪呢?”
武音踩着一地餘晖往家走,邊抓了抓後腦勺:“噢,正往家走,什麽事?”
“那你要麽回來幫個忙。”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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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具體點。”
老板吭哧吭哧在那忙活,說話間語氣有些不穩:“本來不該麻煩你的,但這回實在找不到人,剛到的貨中有一份急件,客戶直接托人打電話到我這了,你過來給跑一趟。”
每批貨到的時間都不太一樣,大部分情況下下午三點後到的都會在晚上錄入物流信息,然後次日進行派送。
武音這天本來是休息,奈何搭檔被這不是人過的日子給操癱了,她只能硬着頭皮來頂上。
一整天下來出汗出的整個人都要馊了,又累又難受,加之連個飯都沒吃暢快,實在是提不起勁頭。
武音說:“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今天……”
“你別說了,”老板在那打斷她,“這時間我給你算加班,原工資三倍來不來一句話!”
尼瑪,資本主義了不起啊!
武音笑道:“成,我就給你跑一趟!”
挂了電話,武音颠颠的跑回公司從物流倉翻上翻下找出了那份快件。
正幫忙揀貨的客服目光瞟到她:“老武,來來來,搭把手!”
“忙着去送貨呢!”武音揮了揮手上的東西,“一個電話被召喚過來,沒多餘時間。”
“滾蛋,就幫一把!”
最後武音過去給她幫了好幾把才脫身,客服沖她樂呵呵的笑:“我明天給你帶早餐。”
武音打了個響指,跳上車走了。
派件地址在“水濱灣”,一個今年剛開盤的小型別墅區,前段時間炒的非常火熱,據說一套市值已達上千萬。
由于前段時間包裹丢失率不斷上漲,老板補損補的近乎哭爹喊娘,出了個政策——所有包裹送達時必須電話溝通确認,否則扣月底獎金,20起步。
武音眼睛盯着小區內,手肘搭在車窗上,一手打電話。
“你好,唔……”武音低頭看了眼,“陸科是嗎?”
“你好,哪位?”是個很年輕的聲音。
“哦,我送快遞的,包裹給你放門衛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說:“我現在有點忙,能不能幫我送進來?”
“成,”武音說,“你稍等。”
做完登記後進去,武音穿梭在環境極好的小區內,轉了好幾圈終于到了指定的別墅門前。
敲了幾下喇叭,大門半晌沒動靜。
武音拿着東西直接下車,甩上車門,步上臺階,在門口按門鈴。
片刻後門開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位身形修長穿着灰色家居服面容俊朗男人。
武音迅速眯了下眼,低頭看快件上的地址,又瞅了眼門牌的號碼,重新把目光調到人身上。
“陸科?”
羅清培小幅度的勾了下嘴角:“我助理!”
武音緩慢的點了下頭,也不多說什麽,将東西遞出去。
羅清培沒接:“吃飯了嗎?”
武音擠牙膏一樣的擠出一個字“嗯”。
“吃這麽早?”
武音擡了擡手:“趕緊把東西拿着。”
“再陪我吃點吧!”羅清培說,“這麽久沒見,也沒好好聊過,正好湊個時間。”
“不好意思,我忙的很。”武音甩手将東西直接丢他身上,“走了!”
羅清培俯身将東西撿了起來,再擡頭時武音已經上了那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發動挂擋頭也不回的開了出去。
他回到客廳,将東西随手扔邊上,往廚房走,邊給快遞網點打電話。
“你好,不好意思,我還有東西需要寄出來,麻煩讓你們的派送員過來一趟。”羅清培按了開關煮水,轉身走出去,“請務必讓剛才那位朋友過來收件,我對她的服務态度非常滿意,麻煩了。”
面包車不知道已經過了幾手,成天不是這有毛病,就是那有故障,武音抹了把滿腦門的汗,而今天跑到半路空調壞了。
她已經悶了整個下午,現下因着老板的三倍工資剛吊上來的心情,又因着見到羅清培而掉了下去。
這都叫什麽事!
她煩的不行,然而沒多久老板電話來了,這通電話簡直讓她瞬間煩到炸。
“我不去!”她撓心撓肺的說,“你找別人吧,我累死了今天。”
老板說:“你這不是還沒到呢,折回去一趟就成了,這顧客要抓撈了我給你升獎金。”
武音:“不是,老板我說……”
“成了,我一個發工資的人吩咐個事還成天看你們臉色,這說出去像話嗎?你們還有沒有做員工的自覺,我工資白發的是吧?”老男人在那邊發飙,“我現在不是在征求你意見,趕緊給我把貨給收回來,翻了天真是!”
武音将已經終止通話的手機往後座一扔,到紅綠燈路口時最終還是調了頭。
回到老地方,別墅大門還大敞着。
武音到門口“啪啪啪”的往門上拍了好幾下。
“進來!”羅清培從二樓旋梯下來。
“你把東西拿出來。”武音靠在門上,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
羅清培穿過客廳走向廚房,他身量高,着裝考究,在現代化氣息濃重的室內緩慢走動時養眼仿佛在拍攝宣傳海報。
他很快又端着只茶杯出來,沖武音一招手,跟喚不聽話的小孩似的說:“趕緊進來,外面熱,你要悶出暑來是不是?”
武音沒動。
羅清培等了片刻,終于耐不住直接過來,将人給拽進了客廳。
“有完沒完了?”武音掙紮着吼了聲,“你成天跟我過不去是好玩還是什麽?”
“我沒有跟你過不去。”羅清培放開她,指了指沙發,“坐!”
武音忍了會,坐到了沙發上。
羅清培說:“工作累嗎?”
“少點像你這樣的客戶,累不到哪去。”她說。
羅清培自動忽視了她話裏的諷刺,将提前準備好的水果放到她面前:“昨天打電話回家聽說阿姨身體不太舒服,你有時間多回去看看。”
武音見鬼似的瞟了他一眼,她說:你不是最巴不得我們娘倆死嗎?
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忍了,覺得沒多大意義。
羅清培說:“這些年在國外其實……”
“你的東西呢?”武音打斷他,“我等會還要去別的地方,時間快來不及了,你把要寄出去的東西給我。”
兩人對視了會,羅清培說:“稍等。”
他去了趟樓上,再下來時手中拿着一個方正的盒子,撕了便條刷刷刷寫上一串字,遞給武音。
羅清培的字非常漂亮,筆鋒有力,走勢流暢,非常的潇灑大氣。
不像武音,寫出來跟狗爬一樣。
別人都說:“看看你哥,再看看你。”
她是一路聽着這話長大的,當然這句話包含的也不單單只是幾個字。
武音拿起便條一掃,随後猛地将東西往茶幾上一扔:“你他媽耍我?”
“別生氣。”羅清培笑了笑,安撫般的伸手摸武音腦袋,可惜對方躲得太快。
他無奈把手收回來:“送你的禮物,看看。”
武音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認真而嚴肅道:“羅清培,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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