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挨揍
梅子與蘇景辰重新回到位子上,仿佛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君富貴見梅子與蘇景辰站在窗前看他那了不得的表哥,感到十分驕傲,炫耀道,“我那表哥可是立了大功的!”
沒人理他。
君富貴繼續道,“那程賊,大家知道吧,就是被我表哥親手斬殺的,聽說那血柱子噴了三米遠。”他邊說邊用手比劃着。
梅子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沒有三米那麽遠吧。
“那程賊,好好的宣威将軍不當,偏去當什麽賣國賊,活該被處決,要我說,這都算咱表哥仁慈,那種賣國求榮的小人,當被五馬……”
君富貴還沒說完,就被納蘭尋風一拳打翻。
君富貴莫名被打,滿肚子的火,他摸了摸嘴角的血,大聲喊道,“敢在我的地盤撒野,奶奶的不想活了!來人,給我打!”
店裏的夥計都是認得君富貴的,當即糾結了一批人。
“把這個叫納蘭,納蘭什麽,給我拖出去,往死裏打!”又喊道,“拖遠點,別壞了咱店裏的生意。”
韓雪兒吓得花容失色,君富貴這個蠢貨,不要命了!
她正要到他身邊告知納蘭尋風與蘇景辰的身份,卻被君富貴的人擋了住,“大小姐當心,莫要被誤傷。”
納蘭尋風不會武功。
蘇景辰只會點三腳貓的功夫。
梅子體質不行。
三個人很快被人逼到了大門外邊。君富貴站在二樓窗臺上喊道,“給我打,打死打殘了算我的。那個小美人不要打,給我捆好了,晚上送本少爺的房間裏。”又十分粗野地嬉笑道,“日不死你個小□□,本少爺我就不姓君!”
這話落到蘇景辰與納蘭尋風耳朵裏,氣得兩個人揮起拳頭就打。
八個打三個,全是手拿棍棒的夥計。
梅子尚可以自保,蘇景辰勉強能護住自己的臉,納蘭尋風就倒黴了,被人打了好幾棍子。
一個王爺,一個公主府的寶貝疙瘩,一個曾經的晉國第一高手,竟被人圍追着打,也是聞所未聞。
梅子與蘇景辰背對背站着,防止背部受敵,同時又可以相互照看,配合地十分默契。
只是他們手無寸鐵,終是落了下風。
韓雪兒被控制在樓上,好容易瞅了個空檔,趕緊到君富貴面前,“那是寧王與納蘭大人,不要命了你!”
君富貴正在興頭上,根本沒去聽韓雪兒的話,對着樓下直拍手,“打得好,快快,打那個抱着頭的,看他往哪躲!”
被點名的正是納蘭尋風。
他只好抱着頭喊,“我是公主府的納蘭尋風,誰敢打我?!”
“哈哈哈哈,他說他是啥?公主府的,就那慫樣,還公主府的。那我還是天王老子呢。”君富貴樂了。
“雪兒,你方才說什麽?”君富貴這才反應過來,忙對樓下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樓下一片混亂。
原本被支走的蘇景辰與納蘭尋風的貼身随從小柚子與小橘子也剛好回來。
眼前的場面着實把這二人吓壞了,何人?何人如此大膽?!
小橘子趕緊扔掉手裏的半根冰糖葫蘆,加入混戰,只是無奈,這幾年跟着納蘭尋風不務正業,半個戰力也算不上,只撲在自家公子身上用身體護着。
小柚子倒還算争氣,很快解決了三兩個,趕緊到主人身邊來。
君富貴連滾帶爬地跑下樓來,帶着哭腔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一幫人這才停了下來。
一個寧王加上一個公主府,君富貴無法承擔這樣的結果,竟吓得連滾帶爬地跑了。
正常人,你該跪下來扇自己幾巴掌認個錯吧,君富貴大約是被吓壞了,第一反應居然是趕緊逃跑。
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
君富貴卻想,能逃一時是一時,當下應該趕緊去向他那了不起的表哥求救。
蘇景辰仔細看了看梅子,确認她沒受什麽傷,只是可憐了納蘭尋風和小橘子,一個左臉淤青,一個屁股開花。
小柚子的鼻子被打出了血,有幾滴血順着鼻孔往下流,他伸出手來擦了擦,鮮血塗抹在嘴邊上,看起來像長了胡子一般。
像一個長了胡子的青年人。
梅子總覺得小柚子面熟,這會兒才認出來,這小柚子就是那日救了孔瑜的人。
那日,程将軍府旁邊一閃而過的胭脂色身影,必是這位寧王了。
“給我活捉那程家餘孽!”梅子腦海裏同時響起了這句話,她與趙二成親那日,他闖入房門,被人追殺。
程家餘孽,亦是救了程家副将孔瑜的人。梅子滿臉疑惑地看着蘇景辰,他與程家究竟是什麽關系?
蘇景辰一回頭,剛好對上梅子的目光,“怎麽了?”
梅子直言問道,“殿下與程霜相熟嗎?”
蘇景辰聽梅子這樣一說,有些詫異,她為何突然會這樣問。
“認得,不熟。”
梅子前一世對蘇景辰的印象也是如此,認得,不熟。
“哎呦,疼死我了。”納蘭尋風的哀嚎聲打斷了梅子與蘇景辰的思緒。
兩人走過來,扶起這位傷者,蘇景辰吩咐道,“回府,請禦醫。”
韓雪兒始終沒敢靠近,畢竟那不知好歹的君富貴是她介紹的。
原本是想讓那色胚纏上梅子,沒想他竟捅了這樣大的婁子。今後讓她如何面對寧王。
梅子,又是梅子,大約她便是她命裏的克星。
公主府,蘇景景正與她最寵愛的面首瓊華飲酒,聽見院子裏嘈嘈雜雜的,便出了門來看。
她那寶貝疙瘩納蘭尋風的臉腫地像小山一樣高。
其實也沒那麽高,只是蘇景景溺愛兒子,落在她眼裏,便是比山還要高了。
蘇景景迎過來,扶起愛子,“我的兒呀,這是怎麽了?”
一行人進了屋,将納蘭尋風放在床上,他就像一個臨危的病人,喘口氣都困難的樣子。
明明只是臉上青腫了那麽一小塊,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未免太誇張了些。
梅子與蘇景辰不禁贊嘆納蘭尋風的演技,他若是把這份聰明才幹用在仕途上,再憑着他母親的身份,如今也是個不小的官了。
禦醫很快到了,這倒真是誠實的禦醫,“公子沒有大礙,以冷水敷面,服些消腫的藥草即可。”
蘇景景摸着兒子的臉,萬分心疼,“這還叫沒有大礙,這都腫成什麽樣子了?!”
氣得她當即質問道,“誰幹的!”
雖說納蘭尋風并無大礙,蘇景辰還是有些愧疚,畢竟他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的傷,“是阿辰沒有照顧好納蘭。”
蘇景景沒理會蘇景辰的道歉,走到他面前,突然抓起他的手,“這塊淤青怎麽回事,你這個孩子,老大不小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嗎。”
聽起來是責備,實則關心。
他手上居然受了傷,梅子沒有發現,身邊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除了蘇景景。
沒發現是因為關心不夠,沒法體察細微。
蘇景景對這個弟弟當真是疼愛。
“哎呦呦,疼死我了,賣藥的君家君富貴那孫子,竟然敢群毆本公子!”納蘭尋風哀嚎。
群毆!
何人敢群毆公主府的寶貝疙瘩!
蘇景景命令道,“快去,去君國複家把他那孫子給我綁來!”
君國複便是君老爺子。
長公主真是一點都沒變,從前什麽樣,現在依然是什麽樣,嚣張卻善良。
蘇景景這才注意到梅子,問道,“這位小姐是?”
蘇景辰答,“她叫梅子。”
蘇景景仔細看了看,這姑娘長得不錯,身形也極其标志,便問道,“小姐芳齡幾何?”
“十六。”梅子答道。
兒子十九,弟弟二十六,年齡上看,似乎與自己兒子更般配一些。
“小姐可說與人家了?”蘇景景繼續道,“我這兒子,今年十九了。”
還沒等梅子說話,蘇景辰道,“長姐,說這個作甚。”
蘇景景拉起梅子的手,“我看這位小姐,很合眼緣,與我這兒子般配,弟弟你有意見?”
蘇景辰忙道,“不合适,不合适。”
從前蘇景景就愛開程霜與納蘭尋風的玩笑,只是程霜比納蘭大了六歲,蘇景景也就說笑一下,并未作真。
梅子笑了笑,“景景姑娘費心了。”
蘇景景最愛聽人叫她景景姑娘,當即笑開了花,早已經将躺在床上哀嚎的兒子忘在九霄雲外了。
蘇景辰看了看梅子,心下疑惑,她怎麽會知道長姐喜歡旁人這樣稱呼自己?
或許只是巧合?
梅子道,“我自小老成,心理上的年齡大約已經二十五了。”
程霜死時,二十五歲。
蘇景辰道,“我二十六。”
看這,這才叫般配。
蘇景景看了看蘇景辰,又看了看梅子,面上的笑意愈發深了。
蘇景辰被盯地不好意思了,告辭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她回去了。”
蘇景景看了看窗外陽光正大,哪裏不早了,早得很。
“你們去涼亭那邊歇息一會再回去吧。”蘇景景決心要幫自己的傻弟弟一把。
“不用了。”
“不用了。”
梅子與蘇景辰的聲音同時響起。
蘇景景可不理會,只對身旁丫頭道,“去将我上午做的玫瑰酥端幾塊放涼亭裏。”
長公主做菜的廚藝不敢恭維,唯獨做得一手好點心,尤其是那道玫瑰酥,天下再也尋不出更美味的了。
梅子有些懷念,從前她與納蘭在公主府玩耍,累了餓了,總要吃上一兩盤子才算好。
長公主的手藝,好久沒有嘗到了。
蘇景辰看梅子有些動容,便道,“謝長姐好意。”說完,親自引着梅子往花園涼亭走去。
梅子走在前面,蘇景辰在後,是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出門往左,穿過兩個院子,便是公主府的花園涼亭了。
梅子踏出門檻,身體自然而然地向左轉去。
“請姑娘往右走。”蘇景辰道。
“往左。”梅子脫口而出。
要去花園涼亭,确實是往左,蘇景辰原本就知道,方才說往右走,是試探她。
她怎麽會對公主府的地形如此熟悉?從前必然是來過的吧。
梅子察覺到蘇景辰的試探,是自己大意了。
“從前韓府有個丫頭的表妹在公主府服侍過,聽她說公主府的花園涼亭最為美麗,說是在府上北邊,我想着應該是往左了。”
蘇景辰想,她必然也是覺察到自己的試探了,才會說這樣一句話。他微微一笑,“那我帶姑娘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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