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莊稼漢是個識貨的, 接過煙嗅了嗅,眼睛蹭得亮起來:“牡丹吧?!小同志, 這煙可不好買!”

至少得行政級別破十二級才能買得到, 尋常老百姓兜裏揣錢都沒處花。

顏冬青點頭:“是牡丹,叔, 您要是教會我開拖拉機, 這一包煙都是您的。”

煙是出門前顏立本給的,告訴他出門在外活套點兒, 麻煩人就掏根煙。

莊稼漢直搓手,爽快道:“中!中!”

要換成農場其他人, 別說一包牡丹了, 就是兩包特供熊貓他都不能教。

為啥?

要是別人都學會開拖拉機, 以後誰還來好言好語請他幹活,還有他吃香喝辣的份兒嗎?!

但小同志就另當別論了,南州城距這兒十萬八千裏, 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他今天就當發回善心, 保管給他教會!

莊稼漢不慌不忙,先抽根牡丹過過嘴瘾,他自個兒抽沒意思, 把洋火連帶煙送到顏冬青嘴邊:“來,小同志一塊抽一根!”

顏冬青擺手拒絕:“不了,您抽您的,我不愛抽。”

莊稼漢拿不贊同的眼神瞧他:“幹啥呀, 你說你裝煙卻不抽,咋這麽不會混世呢!抽一根!抽了叔立馬教!”

顏冬青沒可奈何,接過點燃,兩指間夾着,低頭吸了一口,随後缭繞的白煙從他鼻、嘴裏逸出來.

因為抽得不熟,顏冬青連着嗆咳了幾聲,但還是硬頭皮一根抽完。

“小夥子不錯,真像樣!我就喜歡這樣的!可不像那些個城裏來的小夥兒,娘們兮兮,瞧着就瘆人!”

顏冬青笑笑:“走,上拖拉機?”

Advertisement

“好嘞!”

剛才顏冬青抽煙的時候,傅冉就挨在他跟前,她很想講抽煙可不好,萬一以後像傅向前那樣變黑肺咋辦,可當着外人的面,她可不好抹這位主子的面兒。

等莊稼漢往田埂上走了,傅冉才拉拉顏冬青的手,小聲道:“三哥,您少抽點煙,要保重龍體吶!”

顏冬青開了口,嘴裏還帶着一股殘留的煙味,難得開了個小玩笑:“放心,朕的龍體在國師那兒存着,保管安好無恙。”

傅冉扣扣他手心,不贊成道:“那也不能糟踐小顏的身體。”

顏冬青微愣,随後失笑道:“皇後說的是,是朕錯了。”

傅冉“咦”了一聲,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這位主子居然會認錯?

更讓傅冉覺得破天荒的還在後頭,顏冬青兩手并攏,朝她作個揖,壓低聲道:“娘子先乘涼,等為夫學會開拖拉機,帶你去兜風。”

說完,沖傅冉眨眨眼,起身上田埂。

只留傅冉一個傻呆呆坐那兒,胸口揣了一頭小鹿似的,砰砰砰亂撞。

阿爹啊,皇帝不正經起來好好看啊.

在大魏,朝堂大臣們對少年天子是這麽評價的:英明果斷,博學多才,聰慧過人,不怒自威,戒急用忍.

簡單來說,能當上皇帝管天下的人,絕非庸碌之輩。

莊稼漢在和顏冬青說完起火、挂檔、轉彎、倒車之後,抽出鐵搖,插進拖拉機頭裏,快速搖開,跳上駕駛座給顏冬青演示了遍,滿嘴跑火車:“這玩意兒好學,只要不癡不傻,摸上扶手就能會!”

要真像他吹的這樣,那該人人都會開了!

莊稼漢這麽說也沒啥壞心眼,就是想給顏冬青打氣,瞧着小同志白白淨淨從沒幹過活的樣兒,他估摸着怎麽也得學個七八回才能勉強往前開吧,至于倒車,恐怕一時半會兒都不能學會。

哪知道顏冬青上去之後,頭一遍因為手生,顯得手忙腳亂,堪堪把住扶手,勉強能開走,等到第二遍第三遍,就開始熟練了起來,在田埂上往前走、往後倒、再打彎.

莊稼漢一旁看得瞪眼,罵了聲兔崽子,竟然比他學的還快!

“三哥,您真厲害!”

拖拉機開得慢,傅冉激動的追着跑,小臉通紅,好像比她學會了啥樣東西還要高興。

顏冬青臉上露出暢快的笑,踩閘放慢速度,同時遞一只手給傅冉:“上來,我帶你轉一圈。”

傅冉忙兩手抓緊他手,顏冬青猛地用力,她像飛一樣被帶了起來,兩腳再着物時,人已經坐到了駕駛坐墊上,跟皇帝并駕齊驅。

“皇上,臣妾好開心!您真厲害!”

發動機突突響,傅冉也不怕別人聽到,趴在顏冬青耳邊,說話聲很大。

顏冬青擡擡下巴,沒所謂的樣子:“還行,跟你比,朕是厲害點兒。”

傅冉慚愧低頭。

顏冬青兩手扶車把手,把傅冉圈在車把手之間,見她不說話,吹了吹她發頂:“怎麽,不開心了?”

傅冉側頭看他,頗為認真道:“您總是打個巴掌再給顆棗,您再這樣,臣妾真不跟您好了。”

顏冬青扭開頭,嘆嘆氣:“傅冉,你就是塊頑石,朕是不指望你能開竅了。”

“...........”這下傅冉徹底沒話可說了。

來回兜了一圈,從拖拉機上下來的時候,傅冉還有些意猶未盡,扯着顏冬青袖口道:“三哥,我還想坐。”

“坐啥坐,不燒柴油吶!”

說話的不是顏冬青,而是莊稼漢,他是答應教顏冬青開拖拉機沒錯,但也受不住這兩娃跟騎自行車似的來回打圈,兩毛錢一升柴油,老幺麽貴吶!

“等以後我們有了,想坐多久帶你坐多久。”顏冬青摸摸她頭頂,語氣溫和:“走,去冬雪那兒幫她幹點活。”

傅冉點點頭。

到底是力氣小,顏冬雪打麥垛要差點,舉鐵叉的胳膊使不上勁,總是把麥垛打的七零八散,跟她一塊幹活的人難免要有意見。

“顏冬雪,你這不行,正是争分奪秒搶收的時候,你得加把勁兒啊!”

顏冬雪也不想給人拖後腿,雖說她平時話不多,但自尊心強着呢,聽不得瞧不起的話,咬牙舉鐵叉往麥垛上甩,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滾。

正打着垛,手裏的鐵叉被人拿走了,顏冬雪忙轉頭,見是張志剛,插着一摞麥稭稈,輕輕松松疊加到半人高的麥垛上。

“一邊站着,我來。”

顏冬雪左右看看,見一塊幹活的人往她這邊擠眉弄眼,臉上有點發燙,要從張志剛手裏拿回鐵叉:“不用了軍官同志,我能行!”

張志剛充耳不聞,拿着鐵叉去別地打垛。

顏冬雪咬咬下嘴唇,無措跺腳,還是快步追過去:“軍官同志,這樣不大好,你忙你的,還是我自己來。”

她上手去奪,張志剛往後收,不防就碰到了顏冬雪的手,白白嫩嫩的,比他想象中還要軟和。

就是手背上不少劃痕,瞧着怪心疼人的。

他握上了就沒松開,可把顏冬雪臊得臉沒地兒擱,慌忙掙開,躲瘟疫似的忙把手背在身後。

張志剛眼神黯然幾分,撓撓頭解釋:“我也沒別的事,這樣.你再去拿個鐵叉,咱兩一塊幹。”

顏冬雪還沒開口,就聽顏冬青涼涼道:“不用,這裏有我們,軍官同志去忙你的吧。”

話音落下,顏冬青從他手中拿回鐵叉,熟練的打垛,徒留張志剛在那兒幹瞪眼。

再看顏冬雪,這小妮子只顧跟她老家妹子一塊抱稭稈,看都不看他一眼。

估計是他心急了,往後去,小妮子但凡路上碰見他,要麽低頭裝沒看見,要麽隔老遠掉頭就走,整得他心裏七上八下的沒着落。

其實顏冬雪是不想被人說嫌話。剛來客什那會兒,她不适應環境,張志剛沒少照顧她,當時她沒多想,就覺得這位軍官同志熱心腸,是個為人民服務的好同志。

可他抓她手那會兒,顏冬雪突然隐隐明白了些什麽,甭管是不是她自作多情,這種事還是謹慎些為好。

她從家出來前,她娘三五不時的在她耳邊念叨,警告她出門在外可別野了心,說啥都不能把家裏人給忘了,她要是敢在客什紮根,以後就跟她斷聯系。

心裏這麽想着,但凡有張志剛的地方,顏冬雪就不去,哪怕一塊的同志再多,她也不往人堆裏紮。

可有些事躲也躲不掉,傅冉和顏冬青到這幾天了,還沒去城裏轉過,趕着下雨沒法下地幹活,顏冬雪聽說農場有卡車去城裏,就要帶他倆去城裏看看。

和開軍用大卡的林師傅提前說好,早上天不亮,姐弟三個就在農場門口等,沒多大功夫,林師傅把卡車停在他們跟前,車窗裏伸出腦袋吆喝:“快上車,駕駛樓裏擠不下,你們三坐後車廂吧!”

後車廂有雨棚,不怕淋着雨,顏冬雪先爬上去,準備拉傅冉,結果就瞧見張志剛在裏面坐着,直往她這邊瞅。

“軍、軍官同志。”顏冬雪舌頭打結,不自在的打了聲招呼。

張志剛嗯一聲,不大熱絡的樣子,好像在提醒顏冬雪別自作多情,他可不是奔着她來的。

顏冬雪大概也瞧出來了,坐離他挺遠。

顏冬青最後一個爬上車,見張志剛也在,往他姐看了看,然後弓腰走到兩人中間,坐下。

張志剛:“...........”

顏冬青又拍拍他身旁的空位,對傅冉道:“過來坐。”

傅冉低頭笑,嘴裏哎一聲,不客氣的坐過去,這下可好,徹底擋住了張志剛視線。

一路各懷心思從農場颠簸到城裏,開車的林師傅把他們放在西關路上,告訴他們下午三點擱原地等。

“軍官同志要去哪兒?我們就在這分開吧。”

此時的顏冬青還沒完全長開,比張志剛要矮上一頭,他往馬路牙子上一站,借了這個優勢,帝王架勢立刻就來了。

張志剛氣得頭頂冒煙,要擱部隊,他早把顏冬青薅到沒人的地兒刨一頓,可這小子是顏冬雪他弟,搞不好以後還是他小舅子,得罪誰,也不能上來就把小舅子給得罪了。

“這兩天不太平,我跟你們一塊轉轉。”怕顏冬雪不答應,他又道:“怎麽說你弟妹是着我地盤來的,要是出了啥事,我不好交代。”

張志剛不是危言聳聽,現下時局動蕩,國際大環境不利,敵國又不斷派特務打入人民內部,光是客什,就已經發生過幾起水井投毒、民房埋炸.彈、牧場縱火之類的事件。

顏冬雪遲疑了,她也怕弟弟妹妹跟着她出事。

張志剛偵查能力一流,見顏冬雪松動,立刻道:“就這樣,我對客什熟,能帶你們好好轉轉。”

說完,他轉身走在前。

顏冬雪沒法,只能跟上。

傅冉跟顏冬青并排走在最後,小聲道:“三哥,軍官同志其實人不錯,面冷,但心腸熱。”

顏冬青睨她,輕飄飄道:“怎麽,你對他印象很好?”

傅冉忙擺手:“沒,沒,我是看軍官同志對冬雪姐很不錯,要是在大魏,就該以身相許報答他了。”

“我對你也很不錯。”顏冬青涼飕飕問:“怎麽不見你報答我?”

傅冉擡眼看他,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幽幽道:“臣妾難道不是皇上的?您還想要臣妾怎樣報答吶?”

顏冬青被嗆到,捂嘴咳嗽起來。

走前的顏冬雪回頭,奇怪的瞅着她弟:“你咋啦?”

顏冬青沒說話,臉咳得通紅,傅冉快走幾步,挽着顏冬雪胳膊和她一塊,邊走邊道:“估計是嗓子眼裏灌風了吧。”

顏冬青:“...........”

客什和南州城相比,還是要差點,放眼望去,一片瓦房平房,馬路坑坑窪窪,也沒通公交,相較而言,最氣派的地方就是兩層高的百貨商店了。

傅冉興致缺缺的逛着,再回頭看看顏冬青.結果沒見着他人影.

“姐,顏冬青呢?”傅冉慌忙四下看。

剛才兩人只顧着講話,沒注意別的,顏冬雪臉色發白,比傅冉還無措,急得要去找。

“先別急,那小子機靈,不會有事,你兩原地等着,我找回去看看,別是在哪光顧着看東西跟丢了。”

張志剛要鎮定點,按着原路找回去。

他剛轉過路口,顏冬青就跟了上來,兩手插在兜裏,不緊不慢走着。

“小子,幹啥去了?”張志剛松口氣,不免要責備兩句:“下次不能這樣一聲不吭,可把你姐吓壞了。”

顏冬青“嗯”一聲,往顏冬雪和傅冉所在方向走。

張志剛撓撓頭,突然想起來,跟在後诶诶招手:“你幹啥去了?”

正好顏冬雪拉着傅冉迎上來,顏冬青踢踢腳下石子,神色不變道:“剛才路過一條賣舊書的巷子,進去看了看。”

“你說水壩巷?”張志剛知道這條小街,轉頭對顏冬雪道:“是條賣專門賣舊玩意的小巷子,白天沒啥人,到晚上才熱鬧。”

物資匮乏的年頭,誰也不嫌棄誰,但凡家裏用不着的東西,拿到水壩巷多少能換個針頭線腦的錢,同樣,手頭不寬裕,又攢不足票.據的,大多都過來看看,一分錢就能買把斷腿的椅子,兩分錢就能稱一斤書。

要是運氣好點,說不準還能買到百貨商店篩下的殘次品。

顏冬雪心有餘悸,不輕不重的往顏冬青背上拍了下:“冬青,下次不許這樣了啊,姐快吓死了。”

顏冬青點點頭,還算聽話。

傅冉默默無言的看看顏冬青,沒吱聲。

來這裏之後,傅冉以為她是“撒謊精”,為了掩身份,總是要拆東牆補西牆,可跟顏冬青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這位主子有個特點,越是心虛就越會拿話壓人,越是撒謊就越淡定。

有顏冬雪和張志剛在,傅冉壓下疑惑沒問,等下午回招待所之後,她才耐不住好奇,進屋就問:“三哥,您今天上午幹什麽去了?”

顏冬青在椅上坐下,姿态随意,不是正兒八經的帝王坐,講話也随意:“朕是去了舊書店。”

傅冉将信将疑:“真的?”

顏冬青笑笑,沖她招手:“過來。”

傅冉剛走近,就被顏冬青拉坐到了他腿上,附耳低聲道:“朕今天原本打算買兩本就走,但後來發現了些不尋常地方,那間書店私下收黃金。”

“您的意思是?”

“朕這兩天要再去一趟城裏,冉兒,從你嫁妝裏搜些金锞子給朕,不要金條,金條太招眼。”

傅冉側頭,小聲道:“那臣妾一會兒找找。”

兩人靠得太近,近到能數得清眼上有幾根睫毛,一呼一吸間,氣息交織,顏冬青熱熱的氣息噴過來,碰得傅冉臉頰也熱熱的,想默默轉開頭。

像是察覺到她意圖,顏冬青低聲道:“別動。”

傅冉真的不動了:“三哥?”

下秒,顏冬青湊過來親了一口。

傅冉捂着嘴,吶吶道:“您怎麽總是對臣妾耍流氓啊......”

顏冬青伸手彈她額,一本正經的糾正:“不是耍流氓,是調戲。”

有區別嗎?傅冉不說話,心道:能把調戲說得這樣磊落的,也就眼前這位主子了。

要是換成別人,還不得拖出去打板子吶.

找機會,顏冬青又去了趟城裏,顏冬雪要去幹活,沒法跟着去,不放心的叮囑他倆:“不要亂跑,買好書就在巷口等着,姐和林師傅說了,讓他從那兒帶你和小冉。”

顏冬青聽話應聲:“放心,不會去別的地方。”

還是坐林師傅的大卡車過去,這回林師傅直接把他倆放在白壩巷巷口,搓着手開口:“那啥,要是碰上百貨商店篩下來的勞動布,甭管是啥顏色,幫我搶個成不?回頭我再給你們錢。”

傅冉笑道:“成,給您留意着!”

林師傅呵呵笑,又說兩句才把車開走。

昨晚下過雨,不足三尺寬的小巷坑坑窪窪,積不少水灘,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往裏走,傅冉左右打量,發現幾乎每間店裏賣的東西都差不多,小到針頭線腦,大到桌椅板凳,總歸都是半舊不新。

顏冬青口中的舊書店是間最不起眼的門面,裏頭黑乎乎的,正中央放一張破床,上面亂七八糟堆了不少書,挨床邊坐了個中年男人在搖蒲扇。

“來買書吶?兩毛一斤。”中年男人不大熱絡,坐那兒沒動。

顏冬青什麽話也不說,給透個金锞子給中年男人看。

中年男人一愣,擱下蒲扇,盯着顏冬青和傅冉瞧片刻,低聲道:“跟我進來。”

傅冉這才發現除了外間的門臉兒,裏頭還有一間,靠牆放一張床,兩張馬紮,矮八仙桌擱中間。

中年男人坐床上,讓他倆坐馬紮,開門見山道:“九十塊錢一兩,賣不賣?”

銀行回收黃金價是一百塊一兩,國際黃金價只高不低,中年男人無論從哪種途徑轉出手,都不會少賺。

顏冬青道:“九十五。”

中年男人咂咂嘴:“九十五可不成,日子不好過,總得讓我摸幾塊錢啊。”

顏冬青神色不變,意有所指道:“九十五已經是最低價,你不要,還會有別人要。”

中年男人不吭聲,似在盤算,好一會兒才拍腿道:“成!九十五就九十五,你有多少?”

顏冬青給他五個金锞子:“不用稱了,一個一兩。”

中年男人是識貨人,放手裏掂量掂量就知道幾兩重,他道:“等我一會兒,我去拿錢。”

說完,他疾步走出書店,也不知道是去哪兒。

傅冉有點怕怕的,小聲說:“三哥,他會不會是壞人?”

顏冬青遞給她安心的眼神:“不用擔心,應該害怕的是他,不是我們。”

“您的意思是他怕我們舉.報他?”傅冉大概明白了。

本身私下買賣就是犯法的事,捅出去對誰都沒好處,尤其還是這種私下收黃金跟銀行對着幹的,一旦有人想坑害,吃不了還得兜着走。

這也是顏冬青敢在客什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兌黃金的原因,越是熟人多的地方越壞事。

不多時,中年男人回來了,兜裏掏出兩卷錢,十塊五塊三塊.花花綠綠用橡皮筋系着,他當着顏冬青和傅冉的面數了遍,不多不少,四百七十五塊。

“冉兒,接錢。”顏冬青道。

傅冉接過兩卷錢,用衣兜打掩護,全部存進空間裏。

兩人沒久待,前腳兌換成現金,後腳就從書店出來,一前一後往巷口走。

尋了個沒人的地,傅冉小聲道:“三哥,你說這些黃金會去哪兒?”

顏冬青搖頭:“不管去哪兒,肯定不會在國內流通。”

時下正是各國增大外彙儲備量的時候,黃金作為國際流通貨幣,不僅是國內銀行想辦法回收,接壤的幾個鄰國也同樣在打這注意,客什處于邊境三國交界地,地下有這種買賣不奇怪。

顏冬青解釋的詳細,但傅冉還是聽不太懂,四下看看,瞧見馬路斜對面有個郵局,轉道:“三哥,我想打個電話回家,好些天沒聽見我娘聲音了,有點想她。”

電話打去工會,接的是廖娟,眉開眼笑的問兩個娃在那邊習不習慣,啥時候回來,絮絮叨叨說了好些,顏冬青聽不下去,從傅冉手裏拿過話筒,對他娘道:“小冉要和她娘說話,娘你去喊一聲。”

“喊啥喊,你和小冉說一聲,她娘今天調休在家,有人來給燕子說媒。”

雖說解放之後,許多繁雜的結婚儀式都給淘汰,但甭管城裏還是鄉下,還是有媒人說媒,哪怕傅燕和馬家輝是自由戀愛,到談婚論嫁時也得找個媒人去傅家坐一坐。

當然,找媒人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打探彩禮錢。

徐蘭英沒想過拿嫁閨女的錢娶兒媳婦,就随大流,開口要五十塊。既不算高,也不算少。

中間媒人探到口風之後,立刻不歇氣的去跟馬家輝老娘說。

“啥?要五十塊?!”

老太太心裏不大舒坦,本以為徐蘭英會急着把閨女嫁出去,就少要點,沒想到還是個不識相的!

“輝子他嬸,要累你再跑一趟,跟傅燕她娘說一聲,彩禮錢最多二十,日子不好過,酒席就不辦了,一切從簡,她要不同意,那婚事擱着,等再過兩月傅燕顯懷,我看她丢不丢人!”

作者有話要說:

另外關于黃金問題,跟當時的國際環境有關,中國需要擴大外彙儲備量,所以收黃金,跟破四舊無關,兌黃金沒問題,這裏不是主角光環,邊境不法買賣,以及文化大.革命沒有特別波及,鬧得最嚴重的地方往往是政治和經濟文化中心。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