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她并不想直接面對他。
埋着頭蜷縮在角落裏, 極度的不安。
他站在門口,目光很冷。
“申柔,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他的聲線沒有更多的起伏, 仿佛是對深陷泥坑之人最後麻木的告誡。
心中一窒, 仰起頭沖着陸景善辯解道:“景善哥, 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幹的。”
“相信你?申柔你還要讓我相信你到多久?”
語氣在提上個臺階後迅速坐了降落傘般落在地上,沉沉的又道。
“你能告訴我這些事情, 你根本就沒有參與過?”
“我沒有。”出口狡辯。
“你太讓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南都你還是別待下去了。”
他的臉色再也沒有起初的溫潤, 複雜而又寒冷。
申柔只覺得一股鑽心寒冷刺骨而來,腦中朦朦胧胧壓抑的病魇開始覺醒, 語氣帶着股瘋狂的吶喊。
“不是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顯然有些不可控制了。
陸景善冷眼一瞧, 這個申柔又在玩什麽把戲。
“我說了我沒有,你為什麽不信我?還是說你喜歡那個女人?她有那麽好嗎?”
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直勾勾的瞪着陸景善,表情極為的猙獰, 連着好幾句的詢問都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申柔,我跟謝挽之間沒有你想得那麽肮髒。”
“沒有?那你為什麽要封鎖消息, 為什麽突然出現又要救她?”步步緊逼,眼底的瘋狂不言而喻。
陸景善看着始終不承認自己錯誤的申柔, 閉上眼嘆了一口氣:
“我跟她清清白白, 而我跟你也毫無瓜葛。”
“你什麽意思?”
“申柔!”
沉冷的聲音裏帶着深深的怒氣, 他将視線對上了她,原本溫潤的氣質全都面目全非,剩下的便是形同陌路的陰冷。
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有些害怕。
“你認清楚,若不是你姐姐,你以為我還會原諒你嗎?”
他說着臉色又變得冷漠,仿佛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似得。
“還是說上一次的事情,對你的懲罰是輕了嗎?”
申柔猛地回憶起了七年前,被陸景善知曉她所幹種種後,那厭惡惡心的眼神還記憶猶新,而此刻他眼中的厭惡甚至更厲害。
“我....”
她顫抖的有些說不出話,似乎陷入了過往的陰影中,即便是那些年如同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中間的隔閡早就産生,即便是她不願意面對。
六年內,她跟他只見了七八面,每次都是那般的匆匆,好不容苦盡甘來,又因為一個女人全部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她明明才是最愛他,可他為什麽不懂?
明明姐姐申玥跟她長得差不多,為什麽他可以對姐姐笑得溫柔真切,卻對她始終保持疏離,倘若不是姐姐為了保護他而離世,他是不是都不肯正眼瞧她一眼。
憑什麽?
她從小就喜歡上他了,為什麽他的眼底從來都沒有她。
甚至還要用如此厭惡的眼光去對待她,憑什麽!
所有人都喜歡申玥,爸爸,媽媽,所有的親戚朋友眼底只有姐姐一人,從來都看不上她,申玥永遠是他們心中的小公主,小天使。
而她,就是陰暗角落裏的垃圾。
只有姐姐走後,所有人的目光才終于放在了她的身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可為什麽,會有這些煩人精來打擾她美好的生活,想要跟她搶景善哥,這種女人全部都該去死!!
想到這裏,申柔的臉色越發的猙獰,眼眶通紅,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喊大叫道。
“為什麽?我什麽都做到最好了,你們還是不喜歡我!”
“因為你心腸太惡毒了。”聲音冷得出奇。
“惡毒?景善哥,只有我才是全心全意愛你的,那個謝挽不過是個陪酒女,憑什麽跟我争?”話音剛落。
啪的一聲。
陸景善反手給了她一個巴掌,氣得哆嗦朝着申柔開了口:“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你打我?你不是答應我姐姐要好好照顧我的嗎?景善哥?”
她捂着臉朝着他又靠近了些,淚眼婆娑帶着瘋狂。
而他卻厭惡的往後退了兩步,如此的态度令她心如死灰。
“變成這樣?什麽樣?七年前你就不應該抛棄我的。”
失聲痛哭,手指着陸景善,心碎了一地,她喑啞着嗓子,眼底更是赤紅了一片。
“抛棄你?如果你不做出那些惡毒事情,怎麽會送你出國。”
他似乎已經看透她所有的把戲,說話絲毫不顧忌過往的情分。
他明白,若是再讓申柔跟在自己身邊,那麽總有一天他會被她逼瘋的。
這些話總算是擊潰了申柔緊繃的神經,猛地一下沖了上來一把咬在了陸景善的脖子上。
撕咬着似乎想要咬斷他的脖頸,而感受到巨變的張長恩沖了進來,立馬将瘋癫的申柔拉開。
陸景善捂着傷口,滿臉的失望朝着申柔道。
“申柔,我只有照顧你的責任,絕對沒有愛上你的責任,我看你是瘋了,既然如此....”
“瘋了?哈哈,瘋了也是被你們逼的,你們人人都不喜歡我,無論我做得多好,都不會看我一眼。”
她拼命掙紮想要沖上去,拉住他衣領狠狠質問他,問什麽要如此殘忍的對待她。
“夠了。”他的話猶如悶雷,目光冷冷的。仿佛是在看一條惡毒的黑曼巴。
“張秘書,送申柔去精神科看看。”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話是會從她最愛的景善哥口裏說出來。
她記憶的他永遠都是溫潤如意,帶着溫暖的笑意,哪裏會如此的冷漠。
可如今....
真是可笑。
哭了好一會兒,謝挽方才從情緒的崩潰中緩和了過來,從他的懷中掙紮的離開。
擦了擦眼淚,勾起一抹笑意,臉色被吹得發紫,唇色更是蒼白,連這聲謝謝都有些發顫
“謝謝你,琨哥。”
他的姿勢還有些僵硬,似乎并沒有預料到她突然而來的改變。
尤其是在這個時刻的變化,卻又不露痕跡的端正了坐姿,點了點頭又打量了眼謝挽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的傷口,沉聲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她臉色有些腼腆,搖了搖頭:“還是送我回家吧。”
他來回打量了眼,似乎記憶起了她真空的不得體的穿着,點了點頭:“有鑰匙嗎?”
“我放了備用鑰匙在消防閥門哪兒。”
霍易琨并沒有再多問而是發動了油門,又順手開了空調,一腳踩下了剎車朝着金山公寓開了去。
很快就到了公寓門口,車剛一停穩,他迅速下了車貼心的為了她解開了安全帶後,将她抱了起來,朝着公寓內走了去。
穩重貼心卻又帶着些霸道。
“具體位置。”
“十六層1602。”
“嗯。”
剛到了門口,霍易琨将謝挽輕輕放了下來,讓她靠在牆上,自己則是打開了安全閥門的小門,将藏在角落的備用鑰匙拿了出來,開了門。
又一把将謝挽抱了起來,直接朝房間內走。
這個小窩,簡單溫馨。
“卧室在哪兒?”
她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左邊的一扇門,似乎覺得霍易琨這般太過于貼心,他的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去。
随後便走上前去推開了門,将她放在床上後,并沒有過多探究小姑娘閨房的模樣,只是掃了一圈後,便迅速關上了門,回到了客廳。
“我在客廳等你,趕緊換衣服。”
“好。”她的聲音很軟,還帶着些許的羞赧。
他靜靜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視線緩慢的移動着,從遠及近細細的打量着眼前這間溫馨的小公寓。
房間裏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井井有條,不管是房間的設計感還是舒适度,都無疑說明房主是個溫暖而又不失個性的女孩。
直到視線落到一扇巨大的書櫃面前,隔着簾子其實還算有些隐蔽,約莫是做了分割空間的處理,他有些好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移到了書櫃前。
細細打量着,企圖從這些書的種類去窺探謝挽的內心世界。
中間的一排全是經濟學有關的書籍,十幾本考研相關的書籍整齊的排列好,他好奇的抽了一本。
翻開後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筆記,此刻霍易琨冷淡的面孔上總算出現了絲裂痕。
他細心的翻了好幾本,全都是如此。
而視線的不遠處,則是用紙箱子裝了有半米高的卷子,他超前仔仔細細的瞧了幾眼,上面的字跡清秀,全部都是出自一人。
她在考研?
這似乎與他身份有些截然不同,再回想下似乎洲子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跟她有任何的接觸,至少他們好幾次的聚會都沒有看見謝挽。
分手了?還是說在準備考研?
深冷的眼莫名多了絲好奇,而此刻那扇卧室門被打開,霍易琨迅速放好手裏的東西。
朝着謝挽走了過去,但畢竟有些距離,所有的一切都被謝挽輕而易舉的看在眼底,她并沒有過多的去問究。
接着明亮的燈光,霍易琨總算是将她瞧了仔細,皙白的小臉上還有些泛紅的血絲,微微紅腫,天色越冷她的唇凍得發白,即便是穿上了毛衣外套都顯得有些可憐。
又是那副表情,有些說不出來的糾結。
“怎麽呢?”霍易琨恰到好處的問了句。
她扭捏再三,最終還是開了口:“能不能麻煩琨哥,送我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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