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迷案
他眼神清亮,眉目精神,絲毫看不出一夜未眠。
也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已盯了自己多久。
夭夭耳根一熱,連忙矜持端莊的站好,走過去,強作鎮定的問:“那邪物可有出現?”
剛問完,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用力蹭自己。
夭夭低頭搜尋,只見穆玄懷中抱的那把辟邪劍,不知何時悄悄探出了半截劍身,正将劍柄抵在自己胸前衣裳上又蹭又“舔”,似想往自己懷裏鑽。
它蹭的地方極刁鑽,若非知曉它的确是個上古法寶,夭夭簡直要以為這是一把沒羞沒躁的下流劍。
夭夭吓得退了一步,辟邪劍卻狗皮膏藥似的,嗡嗡一震,又吐出一截劍身,再次緊緊貼到她胸上飽滿處。
穆玄冷眼看着,一張俊面已陰沉的似要滴出水,輕哼了聲,雙臂一松,還沉溺在香軟美夢中的辟邪便連同劍鞘一起掉到了地上。
辟邪摔得毫無防備,沾了一身的土。它趴在夭夭腳邊不遠處,委屈的震動兩下,立刻以一個漂亮的姿勢重新站起。剛站穩,便被穆玄飛來一腳,直接踢翻在地。
辟邪還欲彈起,穆玄直接擡腳狠狠一踩,踩爛泥似的,直将它整體踩進了土裏半寸。
整個過程堪稱殘虐粗暴。
身為上古神劍,辟邪向來是被供奉在象征着穆氏權威的穆氏祠堂裏,接受後人禮拜。歷代主人更是敬它重它,視它為珍寶,不舍得讓他沾惹一點俗塵。
可此刻,它不僅沾了一身髒兮兮的灰塵,竟還被自己最中意的穆氏後人踩在腳底下。大辱,簡直奇恥大辱!
辟邪立刻激烈的抗争起來,劍身奮力一彈,撲騰的如同一條待宰的鯉魚。
穆玄面不改色,腳上又灌注幾分力,神情如常的道:“昨夜一切正常,那邪物并未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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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有些一言難盡的看着被他踩在腳底下的辟邪,心情複雜。
依稀記得,以前穆玄十分寶貝這把劍,碰都不肯讓她碰,就算不用也要一日擦拭三次,舍不得讓它沾上一點灰塵。有一次他們上山打獵,她不過順手用這把劍殺了只野雞,穆玄就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整整半個月都不肯理她。
也不知這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令他轉了性情。
“郡主昨夜睡得不好?”見夭夭眼下覆着淡淡一層烏黑,穆玄忽擰了擰漂亮的眉毛,問。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事,有些遲疑的道:“莫非郡主不習慣和他人一起睡?”
那個“他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為了躲避季侯孫,夭夭不惜撒謊賴在他這裏已是極愧疚,哪裏還敢挑撥他和雲煦公主的感情,立刻搖頭,努力笑得精神些,道:“沒有的事!昨夜我睡得極好,連噩夢都沒做。”
“噩夢?”穆玄若有所思,定定望着她,道:“郡主經常做噩夢?”
問完,他微微偏過頭,掩住眸底一閃而逝的傷痛。
夭夭怔了怔,一時拿不準他是禮節性的問候還是故意試探她,便顏色一展,笑嘻嘻道:“偶爾做做而已。難道世子不會做噩夢麽?”
穆玄終于收回視線,道:“偶爾也會。”
夭夭總覺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同,惴惴不安的想:莫非是昨夜自己祭出的那道符布被他察覺到了?
可當時自己明明躲在人堆裏,那道符布也已被毀,他光對付那黑霧已是吃力,哪裏會注意到一塊并不顯眼的符布?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可能看到上面的符文、猜出她身份。
夭夭如此勸着自己,怕穆玄再問別的,忙指了指身後的營帳,道:“世子一定是回來找尊夫人的罷?她昨夜喝了不少酒,還睡着,心中定也十分挂念世子。我去外面轉轉,就不打擾你們敘話了。”
她輕施一禮,擡步欲走,便聽穆玄嗓音淡淡的道:“哪個尊夫人?和你同睡一帳的,是我阿姐雲煦公主。”
???
夭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驚訝的睜大眼睛,還未徹底消化這個消息,便見阮筝急匆匆從轅門外策馬而入,急聲道:“将軍,出事了!”
阮筝等人在荒山裏搜尋了大半夜,接近黎明時,終于在半山腰的一處密林裏找到了南平侯的屍體。
标有南平侯府徽記馬車已摔得散架,撞在了道旁的一株大樹上。
南平侯雙腿被壓在車輪下,斷作兩截,只外面皮肉還黏連在一起,淤積着大片烏黑血跡,頸間則被一根橫木貫穿。看樣子是下山的途中馬車失控,将他從車裏甩了出來。他來不及逃脫,最終被自家的馬車給碾死了。
被發現時,他仰面躺着,雙目瞪得滾圓,極驚恐的望着上方天空,似看到了什麽十分可怕的東西。
穆玄親自過去查看了一番,從那個方位往上面看,只有遮天蔽日的古樹枝葉,連只飛鳥也看不見。
但這只是白天所見。昨日是中元,夜裏群鬼躁動,又有邪物出沒,誰也不知道南平侯究竟看到了什麽。
“可用辟邪探過屍體?”
禦帳內,氣氛凝肅。惠明帝神色略疲倦的支額坐着,穆王則負袖立在下首。
聽穆玄禀完情況,穆王立刻目光銳利的問。
穆玄道:“方才已試過,南平侯的屍體上并未沾染鬼氣。”
穆王面色愈發凝肅,頃刻,與惠明帝道:“自從昨日那邪物出現,臣心裏就總不踏實,千防萬防,還是出了人命。不論此事是不是那邪物所為,此地都不宜久留,陛下需速速回宮才是。”
惠明帝點頭,道:“便依姐夫所言。”
頓了頓,又向穆玄道:“你且去忙,不必守在朕這裏。”
穆玄心知惠明帝必是有話要單獨和穆王說,便識趣的告退。
果然,等穆玄離開後,惠明帝便望着穆王笑道:“這次回去,朕便讓玄兒搬回穆王府住。他是姐夫的嫡子,也是朕最疼愛的外甥,姐夫就算再心疼那靜姝母子,也不可委屈了玄兒。當年之事……他是無辜的。”
穆王倒是難得一愣,半晌,道:“臣豈敢。”
惠明帝點頭,嘆道:“趁這機會,你們父子也好好解解心結。他性子随她母親,倔強,執拗,什麽事都喜歡悶在心裏。那日朕問他有沒有中意的姑娘,看他反應,倒像是有,卻不肯說是誰。還需姐夫替他多操些心。”
“只要你們父子重歸于好,也許你和姐姐也可——”
“陛下。”穆王恭行一禮,目光凝重。
惠明帝失笑道:“你瞧瞧,是朕又多管閑事了。”
南平侯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開。
去年是東平侯下山時墜崖死了,今年南平侯又是在下山時車毀人亡,說到底都是因為獵鬼大會而起。惠明帝心中難免愧疚,不僅下诏厚葬南平侯,并對南平侯府大加封賞,以示撫慰。
西平侯昏迷了一夜,今早剛剛清醒些,一聽說老兄弟南平侯又出事的消息,兩眼一翻,又吓得昏厥過去。
其餘老纨绔也都是心情沉重,再沒了以往插科打诨的鬧騰勁兒。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年圍獵時,這意外會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午時,日光正好,惠風和暢,惠明帝粗略吃了幾口飯食,便登上禦駕,在玄牧軍和夔龍衛的護送下浩浩蕩蕩下山而去。
夭夭随衆女眷一起坐在馬車裏,忍不住掀簾望了望那座禁锢了她整整五年的荒山。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有些刺目,如此的真實,又如此的不真實。
“菖蘭!”正出神,忽見旁邊并行的馬車裏有人沖她招手。
夭夭一看,是鄭紅玉,便趁中途休息的時候,邀她過來同乘一車。鄭紅玉跟楊氏和庶妹擠在一輛車裏,本就不自在,立刻欣然答應。
其餘女眷都是幾人共乘一車,夭夭則是自己單獨一輛馬車。且馬車裏空間寬敞,卧榻衾被一應俱全,很适合睡覺。
鄭紅玉一上來便贊嘆:“菖蘭,你這輛車真是極舒服,早知一開始我就過來尋你了。”
夭夭訝異道:“咱們乘的馬車還不一樣麽?”
鄭紅玉摸着一床松軟的錦被,羨慕道:“自然不一樣。只怕連雲煦公主的馬車,也未必有你這兒舒服。”
夭夭這才知道,她所乘的這輛馬車,是寥寥幾輛帶有卧榻和衾被的馬車。
正納悶不解,這負責安排車駕的人為何要給她這般好的待遇,一擡頭,卻發現鄭紅玉正全神貫注的望着窗外,也不知是不是日光落進來的緣故,她向來蒼白的臉色竟透着一層淡淡紅暈,連眸子也格外明亮。
夭夭詫異不已。順着她目光一望,登時眉心一跳,手足俱冷。
不遠處,一道身穿赤色夔龍服的人影端坐馬上,正朝着她馬車這邊看來,眉目間漾着溫柔。
是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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