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七斤糖

顧南行:為了追女朋友, 首先要練就銅牆鐵皮, 臉皮的皮。

事發前, 一小時。

“有沒有不去的,來我這拿錢了啊!先到先得!”

路名去結完賬回來的時候,剛進門就開始吆喝, 大嗓門展現地淋漓盡致。

大家這會都坐在位子上閑聊,要麽就零零散散幾個人紮堆站在一起扯皮。

路名這吆喝也沒人理。

不過這會往外走的兩位, 就有點顯得特立獨行了。

朱毓本來是想大家一起走的時候再一起跟出去, 然後跟孟浣黃婷婷打一聲招呼, 去買點東西再去找他們,可顧南行偏要這會就拉着她走。

路名慌忙攔住他, 目光盯着那牽在一起的兩只手上,戲谑地笑,“你們倆,這手牽手的要去哪啊?”

朱毓低着頭, 長頭發擋住了半邊臉,實則底下已經滿臉通紅了。

她想掙開,偏偏顧南行拽得緊,就聽見他說:“去約會, 你要跟着?”

朱毓:“……”

身後傳來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喲~”

路名眨眨眼, 慌忙跳開,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您二位慢走,玩好啊, 不用那麽早回~”

顧南行拉着朱毓出來以後,身後牽着的人總算掙脫了束縛,慌忙跳開幾步遠,羞紅了臉瞪着他,“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八道什麽了?”顧南行擡手,握成拳在嘴邊,輕咳了一聲,“你說,約會的事?”

“誰跟你約會了!”

“你啊,那不然現在跟我出來的是誰?”

“我……”

算了,說不過,不說了。

朱毓哼了一聲,扯着小挎包扭頭就走。

“生氣了?”顧南行笑着追上來,跟在她身邊,伸手去牽她。

朱毓躲開了,轉過身倒着走,一邊看着他,歪着腦袋萬分疑惑的發問,“我怎麽記得你以前,不這樣?”

顧南行雙手插在褲兜裏,笑眯眯跟着她,“那我以前什麽樣?”

“以前——正經吧。”她看着眼前人那一臉笑意,總覺得哪裏不對,“反正就是不一樣。我覺得——啊——”

她話還沒說完,顧南行伸手拉住她,一把往懷裏帶。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的朱毓,伏在他胸口,驚魂未定。

頭頂的聲音雖是責備的語氣,卻溫柔的不像話,“路都不會好好走了嗎?差點撞到人,沒事吧?”

朱毓回頭,身後一人才走出幾步遠,顯然剛剛離她是很近了。

搖了搖頭,“沒事。”

身邊萦繞着的氣息沖進她腦子裏,刺激着敏感的中樞神經,遲鈍的反應系統終于在驚吓中恢複了正常運轉——她在他懷裏。

他的手還攬在她腰上,此刻她整個人都伏在他胸口,貼着溫熱的胸膛。

裏面那顆怦怦直跳的心髒,提醒着她發生了什麽。

慌忙要從他懷裏出來,可還沒推遠,又被拉了回去。

笑話,“進了我懷裏的,你還想去哪?”

朱毓低了頭,偏開臉。

臉頰通紅,頭皮發麻。

信息傳遞又開始變得緩慢起來,剛剛恢複正常運轉的大腦又當機了。

許是覺得在這大街上摟摟抱抱的影響不好,顧南行接了她手裏提着的小挎包背在肩上,轉而去牽着她的手,還特地拉起來放到她面前,笑道:“你見孫悟空逃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了嗎?”

“那……我也沒答應你啊。”這下是真甩不開了,朱毓側開視線看向別處,手上牽着的觸感卻時時刻刻提醒着她。

腦子裏持續當機。

他倒是坦然,牽着她的手還前前後後晃悠着,“所以我這不是在追嘛,答不答應,還不是都看你一句話?”

“你說,以前都是別人跟我告白我拒絕人家。現在,是不是算風水輪流轉?”

朱毓哼了一聲,回嗆道:“你這個叫,報應。”

顧南行點頭表示贊成,“行吧。人生嘛,總是要有點磨難歷練的。”

朱毓:“……”無言以對。

反正這被牽着的手也掙不開,朱毓幹脆就随他去了,拉着他一路往公交站去。

雖然很開心她沒強行要掙開他的手,不過好奇還是要問一問的,“所以,我們到底要去買什麽?”

朱毓有點不好意思,說話別別扭扭的,“後天,是……曹怡生日。而且,我爸也快要出院了。我想,給他們買點什麽。”

這麽多年沒跟她爸爸親近過,其實朱毓還是很不習慣的。

高考前她去了一趟醫院,他爸的狀況還算好,醫生說還是要養的。

她去這一次,也算是緩和了雙方的關系。

而且說到底,曹怡這個後媽對她其實真還算不錯,她就是自己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現在兩邊關系緩和了,她也不想這關系再僵化。

這些年她爸給她的生活費她自己也用不了多少,能攢的都還攢着,買點小禮物送送還是可以的。

只是,這禮物還真是不知道該買什麽。

“你是沒想好買什麽吧?不然我說要跟來的時候,你為什麽那麽爽快就答應了?”見她那副糾結的模樣,顧南行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怎麽跟我肚子裏蛔蟲似的,什麽都知道。”朱毓扯了扯嘴角,回頭看他,笑了笑,“那請問,閣下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我也不擅長給人買禮物。”顧南行表示愛莫能助。

買禮物這事,想他以前想給朱毓送禮物的時候,都是拉着顧楠芷出門的。

他一個男生,還真的是想不到女孩子喜歡什麽樣的禮物。

而且顧楠芷跟朱毓關系不錯,還能幫着套套話,也省他不少麻煩。

上了公交,顧南行拉着她坐到了最後排。

朱毓坐在裏面靠窗的位子,他坐在旁邊,身子探過去開了窗。

這會是白天,又是上課時間。

這輛每次乘都擠滿學生的公交,今天格外的空。

零散地乘着幾個人,坐的又分散,也沒有人會注意在最後排角落裏的他們。

顧南行拉着她的手放在腿上,歪着身子倒在她肩頭。

朱毓側頭望着窗外,另一只手去推他,小聲道:“你又幹嘛,快起來。”

枕在她肩上的那顆腦袋動了動,像是小貓蹭人時候的樣子,柔軟的頭發蹭到她脖頸上,癢癢的。

身邊的人耍着無賴,嬉笑道:“剛剛幫你擋酒,喝醉了,有點暈,借我靠一會。”

“我也沒讓你喝啊……”朱毓推了推,推不動,反而這只手也被他拽了去拉着。肩頭的人還哼哼了兩聲,“別動,暈。”

“你……你別耍無賴啊……”

“怎麽樣叫耍無賴?”顧南行擡頭,入眼便是她的側顏,柔美的棱角,白皙的肌膚此刻泛着微微的紅,咬着唇帶着些緊張的模樣。

他探身,湊上去,在那微紅的臉頰上輕輕印了一個吻,溫潤的嗓音帶着溫熱的氣息,“這樣算不算?”

朱毓兩只手都被她拉着,臉上還被偷襲親了一口。

咬着唇轉頭看他,皺着眉頭的樣子,慢慢從震驚變成了委屈,“你……你這……你這叫耍流氓!”

“那也只是對你。”他笑了,伸手捏着她兩邊臉頰,“對喜歡的人,這叫增進感情。”

朱毓:“……強詞奪理!”

顧南行微微笑,“那你反駁我啊?”

朱毓:“我……”

對不起!老班!

我愧對了你的教育!

剛高考完的我已經感覺到了語文知識的匮乏!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比如眼前這個,就是說不過他。

朱毓拍開他的手,也去扯他的,一邊憤憤然道:“我發現你短短一天,不對,幾個小時吃了頓飯的功夫,這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顧南行笑着拉開她的手,探身湊近她,朱毓慌忙後退。

他轉而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說:“為了追女朋友,首先要練就銅牆鐵皮,臉皮的皮。”

朱毓:“……”你說的這麽不要臉,我還能說什麽呢。

兩個人打打鬧鬧去買了東西,顧南行找程沉他們問好了地址,就帶着朱毓去了。

一路上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有傷風化。

嗯,以上這句話是朱毓罵的。

對此,顧南行的回答是,“不拉不扯不摟不抱,怎麽培養感情?”

朱毓:“……”你說的這麽臭不要臉,我無話可說。

不僅如此,去KTV的公交上,他還擠着她在牆角,非常不要臉的像只大型貓科動物一樣蹭在她身上,甚至不要臉的索吻。

起因是,朱毓買東西的時候順手買了一支唇蜜,帶點水果香。

于是這就成了他的借口,因為朱毓說:“這味道好香啊,感覺甜甜的。”

顧南行的原話是這麽說的,“毓毓,我想嘗嘗你唇膏的甜甜的味道。”

朱毓:“……”

滾啊!

這個人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裏,從他表白完,被她拒絕以後,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小老弟你怎麽回事,你這樣我好不适應啊。”朱毓拍開他要摟摟抱抱毛手毛腳企圖跟她增進感情的手,“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

顧南行看着她,止不住地嘆氣。

朱毓慌忙喊停,“哎呀好了好了,你這氣嘆得跟七老八十似的。”

“那你給我親一下?”

“……算了,你還是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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