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日暮

趙夜白嘴裏說的景色最美之地,在顏沉看來跟別處沒有任何不同,就是田。興趣缺缺卻不能表現出來,嘴裏還要不斷贊美,翻來覆去都是“好田啊好田”。

午膳是在田埂上解決的。跟清晨在走廊時一樣,趙夜白将手一招,跑來一隊小厮在他們周圍迅速張開一圈帷帳,擺下糕點和飯膳。

吃完午膳顏沉以為能打道回府了,但趙夜白仍舊意猶未盡,拉着他繼續觀賞田景,終于往回走時已是黃昏。

趙德牧一直跪在路邊,馬車從前經過時趙夜白看都沒看他,似乎忘了這個人。等趙夜白乘坐的前一輛馬車駛過去,趙德牧才爬起來搭上拖貨的後輛馬車。

回到趙宅天都黑了,然而顏沉奔勞的一天還沒有結束——趙家為歡迎他辦了一場晚宴。晚宴看似熱烈,實則貌合神離,趙夜白照樣只對顏沉有好臉色,其他的趙家人似乎并不在意,但每人都在趙家老爺身上留了心眼,對待顏沉比以前還要恭敬許多。

應付這種場面顏沉經驗豐富,但趙家的氣氛太古怪沉重,待久了會有些喘不上氣。他無時無刻不想回到靈鴿院,和自己的人一起吃吃喝喝聊聊,最後抱着林琅美美睡上一覺。

想到林琅,顏沉寂寥的目光飄到門外,不露聲色地嘆息一聲。

這時,他看到一抹茶白色小花人影在邊上晃蕩,視線立刻追了上去,定睛一看原來是鹂黃妹妹。

她穿着跟林琅相仿的曲裾長裙,頭上盤着跟林琅相仿的發髻,眉眼也跟林琅一樣沒描沒畫,只不是臉蛋上多了兩團紅暈。

鹂黃一直在偷瞄顏沉,見他終于朝這邊看來,本來醞釀好的勇氣剎那間融化在他柔情蜜意的眼神中,嗖一聲竄到她哥哥懷裏藏了起來。

雖然是鹂黃,但身影跟林琅有幾分相似,看看也能解饞,現在突然沒了,顏沉不免悵然若失,端起酒盅悶頭飲下。

夜已深沉,天上明月清光四射,把靈鴿院照得清澈如畫。

為忙今晚的夜宴,寄生和玉姐勞累了一天,這會兒正聚在玉姐屋子裏泡腳,清閑了一整天的林琅為他們端茶送水忙前忙後。

“趙家立嫡一事你聽說了嗎?”寄生問林琅,以為她關在院裏哪都沒去什麽也不知道。

“不知道。”林琅順着他的話說,随手一撥油燈,讓屋裏亮了些。

“現在整個趙宅都在說這件事呢。而且趙老爺好像要讓少主決定,你說這不是胡鬧嗎!”寄生一拍大腿,有些捉急。

Advertisement

“還有這種事?”林琅驚訝地睜大眼睛,“趙老爺沒有偏愛的少爺嗎?”

“趙老爺人比較嚴厲,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真不知道他偏愛哪一個少爺。”玉姐說得委婉,“但趙老爺偏愛鹂黃小姐倒是人盡皆知。”

“我看少主肯定拿不定主意。”寄生往後一靠,兩腳丫子啪嗒啪嗒地打起水來,“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這裏,快點離開就好了。”

“林琅,不如你在少主耳邊吹吹風,要他随便選一個得了。三位少爺都不錯,立誰都不吃虧。”玉姐說。

林琅抿嘴笑笑,轉而問道:“你們知道一個叫緣的姑娘嗎?”

“良緣小姐?知道啊,最近總來趙家。咦,你怎麽會知道這個人?”寄生說。

“這個良緣小姐是個怎樣的人?”林琅接着問。

寄生想了想,說道:“良緣小姐的父親很有錢,但是是外來戶,在垣城地位不高,所以想把良緣小姐嫁入趙家。聽說只願把她嫁給趙家嫡子,所以也在密切觀望這件事情。”

越來越複雜了。林琅微微抽起眉頭,沒忍住心裏話,說了出來:“少主怎麽總是惹上麻煩事?就不能順順當當地回大梁嗎?”

寄生聽了,立刻挺起胸膛護主道:“我看少主惹上的最□□煩就是你!”

林琅不置可否,但想氣氣這沒大沒小的少年,她誇張得扭起腰身,嬌唇巧笑,捏出矯揉造作的聲音,說:“美人自古就是麻煩,只能說你家少主眼光好,看上了我這個美人。”

寄生想着怎麽回嘴,耳朵卻聽見院子裏的動靜,立刻從水桶裏跳出來,顧不上擦腳,穿上鞋跑出屋子——

“少主回來了。”

林琅頓感寒意襲身,二話不說卧倒在玉姐床榻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玉姐,不要讓少主進來,就說我已經睡着了!”

“好,我出去把門堵着。”

玉姐出去了,沒一會兒林琅就聽見顏沉走來的聲音。

“林琅呢?”他問,人已經站在門外。

玉姐兩手一張把門框撐住,笑道:“少主,林琅睡着了。要不今天就讓她睡我這裏?”

“不行。”顏沉一口回絕,作勢要進屋,“我把她抱過去。”

玉姐不松手,“抱過去不就把她弄醒了嗎?”

“醒了可以再睡呀,時辰又不晚。”

“少主,你喝酒了?”

“沒喝多少。”

顏沉真要進屋,十個玉姐都攔不住,而且他态度強硬,只好罷了手。

林琅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耳邊聽到男人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大氣都不敢出。顏沉真以為她睡着了,輕輕去揭被子,可試了兩下都沒揭開,好像被裏面的人死命拉着。

不對,不是好像,裏面的人就是在死命拉着!

“林琅你騙我,你根本沒睡!”

顏沉大叫一聲,再不管溫不溫柔,扛起這堆被子走出屋門。

林琅終于從被子裏探出頭,在男人肩上一邊掙紮一邊哭鬧:“我不要過去,不要過去!”

玉姐跟在後面跑了幾步,林琅以為是要救她,剛要破涕而笑,卻聽見玉姐說:“少主,把被子留下。”

顏沉在徒手剝衣物上有天賦,林琅只感覺自己在空中翻轉了一周,那裹住身子的被子就到了他手裏。顏沉把被子扔給玉姐,抱着林琅加快了步子。

一進屋就是熱吻,帶着酒香的濕熱氣息一個勁灌進林琅嘴裏,她竭力迎合,喘息漸漸紊亂,有銀絲從唇角溢出。

過了不知多久嘴唇才被饒過,林琅面若桃花,倚在男人胸前呼呼喘氣,似乎也有了醉意。

顏沉興致高漲,抱着她往裏屋走。林琅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抓住顏沉的衣領慌張說道:“先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等到裏屋再說。”

“不行,就在這裏說!”林琅兇狠地拽着他的衣領,扭身指着客堂裏的倚榻。

顏沉決定依她,反正今晚是跑不掉的。他在倚榻上坐下,把女子圈在懷裏,或許是酒意的侵蝕,目光中閃着賊光,好像随時都會做出壞事。

“你喝酒了?”林琅害怕地看着他,身子不停往後靠,想離這個越來越燙的火爐遠一點。

“喝了兩盅。”顏沉手臂一收,又把她撈了回來。“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趙老爺找你去做什麽?”

“你不知道?”顏沉反問。林琅左一個寄生右一個玉姐,都是眼尖耳聰嘴厲之人,怎可能會沒聽說那件事。

“你真要幫趙老爺?”

“推脫不掉。”

顏沉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林琅一張一合地唇瓣,脖子一伸又想趁她不注意親上去。可是這回林琅長了記性,搶先捂住了嘴。

“顏沉!”林琅瞪着他,發出警告地怒吼。

顏沉悻悻然地縮回去,“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你決定立哪個少爺?”

“反正不會是趙混章。”一想到他顏沉就來氣,握住林琅捂嘴的手,輕巧拉開,“你以後不準跟他說話,最好連面都不要見。”

擋嘴的手沒了,林琅連忙別過臉去,斜斜看過來,嘲諷道:“當初是誰說混章少爺會是我的新靠山,還讓我多注意他的?”

“那都是氣話。”顏沉耿直道,“當初我答應你找個比我好千百倍的男人,我可不承認趙混章有我好。”

林琅咬住嘴唇,把笑意憋了回去。她媚眼一飄,哼笑道:“可是我覺得混章少爺比你溫柔多了。”

顏沉頭皮一緊,凜然地看着女子,又揪心又委屈地問:“你真覺得他比我好?”

“當然沒你好。”

林琅也很耿直,因為趙混章再好也出不了垣城,但是顏沉能帶她去大梁。

林琅的心裏話顏沉當然聽不見,于是這話傳進他耳裏變成了傾慕之言,愣怔片刻,登時欣喜若狂地将女子抱起,迫不及待地走進裏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