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暴露
作者有話要說: 巫術,巫觋,祭典,神靈崇拜,從古至今都存在,在春秋戰國時期相當于宗教,是當時人們的精神寄托,并不是玄幻或是靈異,而是他們生活中分不開的一部分。
鬼主說完這段話, 屋內又是一片寂靜。顏沉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許久沒有平和對視的林琅和玉姐也默默交換了驚訝的眼神。
這件破事怎麽越來越奇怪了?
黃叔正見事情已說明完成,也給了顏沉考慮的時間, 語氣平和地問道:“顏沉, 你看呢?”
“我看我們幫不了。”顏沉回絕道,“巫者都是處子之身, 可她已經不是了。”
“少主!”林琅大叫一聲,在他手臂上猛掐——怎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這種羞煞人的話!
“不要緊, ”鬼主說道, “她本就不是人殺的巫女, 偶做一次沒人在意。”
“人不在意,神也不在意嗎?”
“不會的,反正已經被厲疫玷污, 誰還管她之前是不是幹淨的。”
如此随便,絕對有鬼。
顏沉四人同時冒出這個念頭,但很默契地都沒去點破。
“就算我們不答應,也不會放我們出去的吧。”顏沉問, 斜睨着黃叔正。
“那是自然。”黃叔正兩袖一振,把勉強裝出的親和一并收回,看着顏沉說:“而且沒我親手寫就的通行令, 就出不了厲城。”
“又來這套!”
“不過我作為主人,待客之道還是有的,就許你半個時辰考慮吧。”
黃叔正說着站起,瞪向林琅, 起初只想給個威懾的眼神,但慢慢的,他被這張靓麗的臉蛋吸引住,看着看着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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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麽!既然給了我們半個時辰,就速速出去!”顏沉發現了老男人圖謀不軌的眼神,身體一擡把林琅擋住,指着正堂大門不客氣地說。
黃叔正哼了一聲,背着手同鬼主一起出了正堂,關門前又把林琅看了幾眼,困惑更濃了。
這二人走下正堂臺階,黃雷立刻迎上來,明明是自己的父親,卻拿出讨好的語氣說:“父親,剛拖回九頭肉人,孩兒已替父親看過,都比上次的年輕。”
“樣貌呢?”
“臉都洗幹淨了,每一頭長相都不差。父親若是不放心,現在就随孩兒去過目,人牙子還候着,不滿意就退了。”
“走,走。”
黃叔正心情好起來,催促黃雷帶自己過去。鬼主有他事要辦,告退離開。
等鬼主走了,黃叔正把兒子叫到跟前,問:“跟顏沉一起的那個年輕姑娘,你看見了吧?”
“回父親的話,孩兒看見了。”
“我看她覺得眼熟,你呢?”
“孩兒把顏沉抓回來時對那個姑娘沒有過多留意,等下孩兒就替父親仔細看看。”
黃叔正點點頭,便将此事暫放一邊。父子二人又行過一段路,走入養牲口的西角院子,這裏臭烘烘亂糟糟吵吵鬧鬧,黃家主子從不親臨,除非有肉人拖來,黃叔正要親自過目之時。
黃叔正喜食人肉,男女均可,畢竟各有各的吃法。他對肉人的條件簡單明确,一要年輕,二要貌美,缺一不可,不然就不對味。今天抓回的九頭肉人就很符合他的要求,頓時點頭收了。
“不會是流民吧。”黃叔正付錢前,故意問人牙子道。
肉人自古以來都是奴隸,生下就為了被吃掉,所以幹淨。但如今是兵荒馬亂的世道,流民比奴隸還要廉價,所以很多人牙子會直接抓流民來充當肉人。
“當然不是!小人怎敢拿不幹淨的東西欺瞞黃城頭!”人牙子慌忙低頭,似乎在掩飾心虛。
“我看就是流民!”黃雷察言觀色,替父親吼道,“我看你把他們趕進來時費了好大力氣,若是奴隸怎會這般不聽話!”
人牙子通一聲跪下,邊磕頭邊說:“小人該死!只是現在奴隸稀少,沒有年輕又貌美的,倒是新抓的這些流民還能挑出幾個符合黃城頭心意的,所以就擅自帶來了!如果黃城頭嫌髒,那小人就把他們帶回去,換九頭不怎麽年輕貌美的奴隸來?”
“罷了罷了,拿錢快滾。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黃叔正擺擺手,忍受不住這臭烘烘的西角院子,捂住鼻子往院門走去,可是剛出院門他就想起一件事。
之前也有一次,人牙子用流民冒充奴隸肉人拖來一批,也是當場就被黃叔正揭穿,但是那批肉人實在年輕漂亮,看過以後不舍得退,喜滋滋地收了下來……
“黃雷!過來!”
黃叔正突然對還在西角院子裏付錢的長子招手大喊。黃雷立刻把人牙子打發掉,跑到父親面前垂手恭聽。
“你現在就跟我去看看顏沉身邊的那個姑娘,你一定也眼熟!”
正堂內,四人等門外沒了響動才開始說話。
“我們無端遭遇此禍,有矛盾的有偏見的都先放下,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裏。”顏沉一邊說一邊把林琅和玉姐看了一眼,怕她們等會吵起來占用考慮時辰。
玉姐點頭稱是,放下前嫌,問林琅道:“這個什麽破巫女你真要當?”
“當。”林琅幹脆地說。
“先順他們的意,有機會再跑。”寄生說,然後不屑地笑笑,“我看他們壓根不是找你做巫女,而是拿你淨化黃家大宅的厲疫。”
另外三人也從鬼主剛才的話裏聽出端倪,現在經寄生點破全都明白了。
“大傩禮是用來驅疫禳災的,但哪裏需要巫女,明明是男巫的職司,你不過是把厲鬼疫氣帶走的方相氏。”
“周禮春官上言,方相氏是由巫觋扮作的十二神袛。”顏沉認真地指出錯誤,其實是怕林琅因寄生的話胡思亂想。
“少主,你說的那個是冬堂贈。”玉姐說,她對祭祀之事也了解一些,“冬堂贈是歲時禳災祭祀大典,當然需要巫觋,但這個大傩禮是黃叔正突然要辦的,為了趕走黑箭帶來的厲疫。說白了,就是趕走家中疫鬼,你林琅就是這只疫鬼。”
“林琅,你可別聽這兩人的胡話,若這麽容易就被我們猜中背後隐情,那黃叔正也太愚蠢了。”顏沉連忙安慰林琅,握住她的手又揉又捏,擔憂地看着她。
林琅對他莞爾一笑,說:“他們要拿我做什麽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留下。”
“你想留下做什麽?”
顏沉頓時感到危險,他早知道林琅疑心重手段狠,事前不告訴人,事後強行拖他下水,如此這般總多出許多麻煩。如果林琅跟黃叔正有仇,真不如就現在說出來,反正他顏沉也厭惡此人,四人一起報複力量豈不更大?
“我跟黃叔正一家有冤仇,留下來就是為了報仇的。”
林琅突然坦白道,直接了卻了顏沉将才的所思所想。
“在沃城時我偷偷報仇,幾乎得罪了你們所有人,于我自己也是不好的。現在我不躲着了,就算你們不幫我,也請理解我的苦衷。”
另三人沉默了,似乎都需要時間接受這個突然變坦誠的林琅。玉姐正了正身子,重新将林琅上下打量,最先開口道:“什麽仇你說清楚。”
林琅目光垂下,緩緩吸入一口氣,平聲說:“流亡路上,我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好姐妹。漂泊到厲城時,被人牙子抓住買入黃府大宅,做肉人。她被吃了。我逃出來了。我要替她報仇。”
淡淡的聲音好像一根根芒刺落在人心上,然而林琅還沒有說完。
“他們當着我的面将她開腸破肚,剁成肉塊,煨成肉湯。還逼我吃下她的眼珠子。”
玉姐倒抽一口冷氣,小聲說:“我知道楚國偏土的蠻民,相信人的魂魄就在眼珠子裏。人死後眼珠子一定要随身體埋葬入土,不然會變成鬼魅作祟。你吃下了你好姐妹的眼珠,就是吃下了她的魂魄啊。”
“所以這就是神算婆婆說的一身兩命?”寄生突然想到這件事,看來終于有了解釋。
林琅木讷地聽他們說完,輕聲說道:“這些我都不懂,但如果真是這樣,這一家人就太惡毒了。這個仇我一定加倍奉還!”
哐啷。
正堂大門開了,黃叔正和黃雷父子二人走了進來,步履有些匆忙,似乎要急事。
“黃叔正,半個時辰還沒到吧。”顏沉起身說,憤懑地瞪着他。
“是沒有到,但我覺得你們該考慮完了,反正只有留下來一條路可走。”黃叔正更不客氣地說。
顏沉目光越過老男人的肩頭,看到黃雷鬼鬼祟祟地往林琅臉上看。
他起先是困惑,慢慢睜大眼睛,剛想說什麽,猛想起屋裏還有別人,立刻輕咳兩聲掩飾窘态,一擡眼正好對上顏沉冰冷鋒利的目光,心口吓得一縮。
他們也知道了。
“我們留下。我的女人可以供你們做巫女,但不管去哪裏,去做什麽我必須在場。”顏沉看向黃叔正,仗着比他高半個頭,只拿眼角斜睨着。
黃叔正還不知道事态已然劇變,高興得直搓手,大聲說:“好,好。那就片刻不耽誤,馬上去黑箭落下的院子,鬼主大師也在那裏,這次大傩禮如何辦他會跟各位交代的。”
“那就請吧。”
顏沉右臂從容優雅地擡起,眼中卻射出兩道寒光,把黃叔正和黃雷都命中了。他生來一張冷傲的臉,只因為愛笑,所以總不大明顯,但真要冷下來,連周圍的空氣都會變得涼飕飕。
“請、請。”黃叔正的聲音不自覺地抖起來。趁着顏沉去扶林琅,轉頭去看自己的兒子。
黃雷也是沒來由地膽戰心驚,見父親看過來,微微點了點頭。
黃叔正胸口猛然一滞,不由自主地瞄向林琅——她月貌天眼,身姿婀娜,可再美再豔也是個任人宰殺的弱女。如今走大運依附上顏沉,就想找他們報仇了?
黃叔正在心中默默冷笑,不光剛才莫名的心悸沒了,轉眼間還暢快起來。
沒想到真把厲鬼請進家了。可是大傩禮除的就是厲鬼,到頭來還是要被黃熊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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