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醉酒

又是一個纏綿的吻。但是林琅不喜歡, 因為顏沉除了占有沒有別的感情。

她推不開,就只能迎合着,好不容易熬完, 立即用手背擦了擦嘴。

“不喜歡?”顏沉的心情并沒有好轉, 在看到她嫌棄地抹嘴唇後更是不悅。

“習慣了,又不是頭一次這樣。”林琅面無表情地說。

顏沉眉峰一跳, 又低頭吻了上去,比剛才的更熱烈綿長, 似要把林琅肺裏的空氣席卷一空, 手也不懷好意地伸進她的衣領, 亂掐亂揉起來。

“你瘋了嗎,現在是白天,外面都是人!”

顏沉一松開唇舌, 林琅就叫嚷道,不過壓低了嗓子,生怕被人覺察到深幔裏正在發生的醜事。她領口已經全部敞開,顏沉的兩只手都不客氣地抓在上面。

“放開我!”

林琅掙紮起來, 明知道不可能贏過這個蠻力男人,但抗拒的決心一定拿出來。

“不放。”顏沉故意用力捏了捏,看到林琅輕輕一哼, 壞笑着問:“不喜歡我這樣,可喜歡在神祠裏的那一夜?”

突然提到神祠,林琅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身子慢慢軟下來, 兩手抓住顏沉的衣襟,想把一臉似怯含羞的懷春之色藏在後頭。

那一夜真是一言難盡,能說的太多太多,可是又無從說起,只敢暗藏在心裏悄悄品玩。還生怕被人曉得了去,把她誤認為是個沉迷欲念的色女子。

顏沉看到這樣的林琅,便知道她腦子裏正在想的東西,笑着伏到她耳邊低聲說:“你若是乖乖的,我就讓你再嘗一次。”

林琅竟然心動了,雙眸忽閃着瞟到顏沉,卻發現他的笑容要多壞有多壞。

她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狠狠拍掉顏沉放在胸上的手,整好衣服,正視他道:“熊悅就是你替我找的好男人吧。”

顏沉一愣,瞪起眼睛大呼小叫起來:“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難道你覺得他比我好?我都說了要找個比我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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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厚顏無恥。”林琅冷冷一笑,“我看他就是比你好。”

“哪裏好,你說。”顏沉挑釁道。他打從心裏就覺得自己是全天下頂好的男人,不帶一點兒誇張的。

“比你聰明,比你講理。”

“只不過說了幾句話,你就看出他比我聰明了?而且連你這個壞脾氣的女人我都能忍,我還不夠講理?”

“比你溫柔,笑起來比你好看。”

“那是對初識之人的禮儀,不是溫柔。至于比我好看簡直是無稽之談,你知道多少女人傾慕本少主嗎?”

“家世比你顯赫。”

“我可是魏國世襲名門望族的嫡子,他不過是楚王送給周室的人質,你掂量一下誰顯赫?”

林琅找不出別的了,正如顏沉說的,她跟熊悅接觸時間太短,實在看不出是個怎樣的人,只覺得不壞,而且總感覺某一方面比顏沉強。

“你又在想什麽色/色的事。”

顏沉陰沉着臉,突然一問,吓得林琅趕緊說道:“我覺得他是個清心寡欲的人,跟他在一起不用成日提心吊膽。”

果真在想這種事情,顏沉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調侃說:“這些事情你都是怎麽看出來的?告訴你,沒有男人不愛做那事。”

“別把所有男人都想得跟你一樣。”

“确實不一樣,我比那些男人好多了。”

“少主,魏将軍請你下去。”寄生突然站到簾帳外面,說道。

“下去做什麽?”顏沉放下林琅,這時才發現車已經停了。

“魏将軍擺了酒宴。”

“這麽早?天還沒黑呢。”他記得進來時太陽還挂着,怎麽才跟林琅說一會兒話就要吃夜膳了?

“因為明天就能到達曲陽,所以魏将軍今晚大擺酒宴款待少主,而且連我,玉姐還有林琅都邀請了。”

顏沉眉頭輕輕一皺,小聲問身邊人:“你想下去嗎?”

林琅拼命擺頭。因為做流民時的一些遭遇,她對男人有了很深的恐懼之心。三兩個還能輕松應付,多了就會膽怯,何況還是五十個完全不認識的剛陽兵士,簡直比身陷虎穴還讓她懼怕。

對此顏沉早就知曉,同時他也不願過多人看見林琅。

“但是不能把你一人留在車上啊。要不我讓玉姐留下來陪你。”

“坐了這麽久的車,手腳都麻了,吃了這多天的粗茶淡飯,肚子都不開心了。今天終于能吃頓好的!寄生,我們先下去幫他們忙呗!”

玉姐的大嗓門十分湊巧地從外面傳進來,直接把顏沉剛才的提議打消了。

顏沉站起來,邊往外走邊說:“我去把玉姐喊回來。”

“不用。”林琅也跟着站了起來,咬咬發白的嘴唇,視死如歸道:“我和你們一起下去。”

宴席正式開場前要喝幾巡酒。軍人豪放,直接用碗,魏将軍更是粗人中的粗人,用的酒碗跟洗臉用的淺桶一樣大。

“顏大人能喝多少?”魏将軍嘴上問着,兩手卻抱起壇子往淺桶中倒酒。

“在下不善飲。”

顏沉本來還想說能喝兩盅,但看這架勢得當場斃命了,于是改口直接謝絕。

魏将軍當然不信,把緊緊靠在顏沉身側的林琅看了幾眼,大聲道:“美人即美酒。擁有多美的人就該有多大的酒量。我看顏大人的美人至少得八碗才配得上!大夥說對不對!”

“對!”

顏沉四人和魏将軍,還有同行的熊悅坐在篝火邊,餘下的兵士把他們圍在中間,這時突然齊聲一喊,險些把除了魏将軍以外的五雙耳朵震破。

“顏大人看看,大家都說對。”

顏沉苦笑着擡頭,正好撞上熊悅投過來的目光。熊悅心知他真的不善飲,于是對魏将軍說:“如果換成酒盅,顏大人就能喝了。”

“這裏沒有酒盅。”

“茶杯呢?”

“茶杯喝酒?哈哈哈哈,我能把茶杯一起吞了!”

魏将軍一笑,四周圍的軍士也跟着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的震耳欲聾,差點把中間的五個人吵出幻覺。

“不能讓人代替你喝嗎?”林琅趁着男人們笑,湊到顏沉耳邊小聲建議。

顏沉十分苦惱地嘆了口氣,輕聲答道:“我,寄生,玉姐都只能喝兩杯。你呢?你要是能喝,你替我?”

“我也只能喝兩杯。”

“我們四人加起來才八杯酒,連那桶的一半都沒有,怎麽喝?”

林琅也覺得苦惱,擔心地說:“不會是故意刁難你的吧。”

“不會。我看只是跟我胡鬧一下,不會真喝的。”

魏将軍确實是在鬧着玩,就為了讓這個占盡好處的貴族難堪一下。

他原本準備鬧過之後換酒盅的,可低頭看到顏沉和他女人沒事人似的咬着耳朵,親密得讓人嫉妒,頓時胸中又多了幾處不平,瞬間把胡鬧當真了,端起淺桶走過去。

“顏大人,我也不難為你了,八碗肯定不成,那就喝一碗吧。”

這一桶就有大半壇子,顏沉怎可能喝得起,但是魏将軍表情極其認真,看來這一桶今晚是絕對逃不掉了。

“少主,不如我——”寄生站起來請願替酒。顏沉看都不看他,直接掃袖将人趕走。寄生悶頭回座,玉姐緊跟着挺身而出,亦被顏沉拒絕了。

“請吧。”顏沉昂首挺胸,瞬間不怕了。不就是喝酒嗎,難道還能喝死?

“魏将軍稍等。”

熊悅這時站了起來,連走兩步追上那猛漢,可是不小心撞到他的手肘,把酒潑出一大半。

魏将軍正要惱,熊悅趕忙他手中奪過淺桶,豪邁地說:“這碗我替顏大人喝了!”說罷不等衆人反應,端起桶咕嘟咕嘟往肚子裏灌。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等熊悅真喝完了才反應過來,被幾個不嫌事大的士兵帶頭喊了聲好,除了顏沉四人,全都拍手歡呼起來。

熊悅喝完,身子晃都沒晃一下,就把倒過來的空桶還給了魏将軍。

魏将軍也很訝異,把這同樣文質彬彬的柔弱男人看了幾眼,大笑起來,也連喊了三聲好。

顏沉和熊悅以為事情完了,哪知那猛漢更加亢奮,拿着空桶回到酒車邊,抱起一壇子又往裏面倒了個滿。

“這是我魏某敬熊悅大人的!”

顏沉一愣,趕忙說:“這碗我替子悅兄喝。”

“魏将軍敬我的,當然得我喝。”熊悅爽快一笑,不等顏沉走過來,接過桶毫不猶豫地喝了個幹淨。

喝完後熊悅甩了甩頭,除了眼前有些花,別無大礙。

“子悅兄,你還好嗎?”顏沉臉都白了,這一連兩桶灌進肚子可不是鬧着玩的。

“熊大人好氣量!”魏将軍玩得實在盡興,拿過空桶又要倒酒。

“魏大人你還要做什麽!別太過分了!”顏沉忍無可忍,也顧不得什麽禮貌情面,直接訓斥道。

魏将軍根本不把他放眼裏,一邊笑一邊嘲諷說:“顏大人,剛才熊大人說替你的那桶其實只有一半,那剩下的一半就給你自己喝了。”

“喝就喝!”

顏沉發火了。說好的踐行宴,為何偏要搞得這麽不開心的一幕!

他捋起袖子,毫不猶豫地接過那大半桶酒,可是才到手裏沒片刻光景,就被一旁的熊悅搶了去。

“魏将軍,顏大人的這碗酒在下說了替他喝,怎麽你又給了他?那在下豈不是食言了?”

魏将軍瞪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揚,驚喜道:“熊大人還能喝?”

用桶喝酒本就是他想出的胡鬧把戲,用來逗弄這些養尊處優的人,若是他自己恐怕都喝不了兩桶。

“能。但是我們有言在先,這是最後一碗,等下絕不再刁難人!”

看到熊悅如此爽快,魏将軍簡直喜歡的不得了,當即忘了顏沉,立刻答應了他的要求。

熊悅咧嘴一笑,不顧顏沉的阻攔,捧起桶又猛灌起來。等他喝幹最後一滴,篝火邊的氣氛也随之推到頂點,五十軍士們的全部沸騰起來。

喝完三桶酒的熊悅勉強能站穩,但走是走不動了,只能在顏沉的攙扶下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位子。可是沒坐一會兒熊悅就俯身嘔吐起來,等差不多吐出兩桶酒後暈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熊悅才醒過來,微微睜開眼睛發了一會兒呆,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顏沉車上的深幔中。

“子悅兄,你終于醒了。”顏沉見熊悅總算有了知覺,一直懸着的心才開始放下。

“熊悅大人,喝口茶吧。”

是林琅的聲音,聽語氣是在擔心。熊悅頓時有了力氣,眼睛也全睜開了,越過顏沉對林琅微微一笑。

顏沉伸手扶恩人坐起,林琅立刻把熱茶送到他面前。

“大人能喝嗎?需要妾喂大人嗎?”林琅眼圈是紅的,對熊悅的關心也是真心實意。

“我來吧。”顏沉接過林琅手裏的茶,也問了遍:“要我喂你嗎?”

“不了,我自己來吧。”

熊悅端起茶杯,喝過一口就咽不下去了,估計是被酒灌壞了喉嚨,不過這一口清茶幫他解了些濁氣。

熊悅摁住腦門緩了緩,還是暈得厲害,可又不能在別人車上久留,便強撐着想站起來。

顏沉連忙摁住他,說:“今晚你就睡這裏吧。”

“我要是睡這裏,你們怎麽辦?”熊悅嗫嚅道。他剛才使了勁,把肚子裏的酒氣蕩了起來,猛然間又像喝過酒似的,眼皮子越來越沉。

“大人千萬別客氣。大人的三桶酒真救了少主的命。”林琅傾身急切地說,生怕這個男人又要逞強。

顏沉看了林琅一眼,轉頭也勸道:“子悅兄确實幫了我大忙,所以就沒謙讓了,今晚就留下吧。”

顏沉以為熊悅還要客氣,可是他已經閉上眼睛沒了聲音,身體沉重地倒下,眨眼間又睡了過去。

顏沉等了等,站起來對林琅說:“我去外面端些吃的來,怕他待會兒醒了肚子餓。”

林琅點頭,等顏沉走後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熊悅,生怕錯過任何動靜虧待了恩人。

突然熊悅的嘴巴張開動了動,貌似說了一句話,但聲音太小沒有聽清。

林琅豈能錯過這件大事,立即俯身上前想聽個仔細。可是等她挨近後男人猛然睜大雙眼,長臂像鵬鳥一樣展開抱住了她!

林琅反應過來,張嘴要叫,卻被熊悅按下頭來用嘴堵住,随後猛一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林琅吓得渾身僵直忘了反抗,熊悅以為她已束手就擒,便松開了唇,但還是用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巴。

林琅終于反應過來,手腳瘋踢,卻都被熊悅輕松制住。他力氣沒有顏沉大,卻使得非常巧妙,一看就知道殘害過許多良家婦女。

熊悅看着又驚慌又憤怒的林琅,輕聲笑道:“那麽點酒我怎可能喝醉。不過也多虧了那些酒,我才終于有機會跟你獨處。”

他頓了頓,笑得更加溫柔。

“我見過你,在魏宮中。你當時站在翠姬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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