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其實是6000字的肥章,但只有純潔的孩子才能看到……

林琅深吸一口氣, 眉眼間的陰翳陡然散盡,直視着顏沉的眼睛張開了嘴。

“我……你……”

還是猶豫了,甚至不敢看他。

“到底有什麽事?”

顏沉越發緊張, 一個不祥的念頭在心底慢慢浸開, 感覺林琅會離開自己,消失無蹤。

“林——”

“你會帶我去大梁的吧?”林琅猛然看向顏沉, 連珠炮似地說。

顏沉愣愣地點頭,“當然會。”

林琅松了口氣, 臉上稍有霁色。可是在顏沉看來, 她并不像是放心, 而像是躲過了一劫。

“你就是想問這個?”顏沉不信她那般凝重就是為了此事,于是篤定道:“你肯定還有事要與我說。”

“就這件事一直讓我挂慮,總害怕會被你丢在半路上。”

“我怎會無緣無故地丢棄你?我是那種無情的人嗎?你也太多心了。別總是胡思亂想。”林琅如此不信任自己, 讓顏沉有些忿忿。

“可你說過我們早些分開才好。”

顏沉頓時語塞,卻也覺得委屈,把林琅抱進懷裏使勁揉了揉,質問道:“是誰總說換靠山換男人的?難道不是你更想離開我?”

林琅的鼻子險些被顏沉的胸膛壓平, 猛別過臉去,悶聲悶氣地說:“如果你能帶我去大梁,我就不找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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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找上我就是為了去大梁?可你當初怎麽知道我是大梁人的?”

“聽你說話。”

“你能聽出是大梁話?”

顏沉有些驚訝, 低頭看着枕在胸上的林琅。她的睫毛沾滿了細密的水珠,臉蛋被熱氣蒸得紅撲撲的,嘴唇微嘟,又豔又嫩, 讓人想去親一口。

顏沉想罷就付諸了行動,把林琅抱起來,盯住她的雙唇勾頭去嘗,可一碰到就皺起了眉頭——林琅張嘴咬住了他的下唇。

二人僵持片刻,顏沉放棄了。等林琅松開嘴後,他揉着印上齒痕的嘴靠回去,不開心地說:“哪裏學的,以後可不許這樣。”

“這還是輕的呢。”林琅歪嘴壞笑,十分妩媚。

顏沉也笑笑,放在水裏的手突然捏住她的屁股。

“你這人,睚眦必報!”林琅疼得罵道。這蠻力男人總把握不好力氣,捏她屁股像捏饅頭似的。

“我管這叫打情罵俏。”顏沉不撒手,食指頭往臀溝裏探去。

林琅猛地從水裏站來,愠色盈頰,也不怕顏沉看沒看到了,就要從桶裏出去。

“我今天累得很,不陪你做那事。你若要洗,我讓你先。”

顏沉豈肯放她走,連忙抱住那細腰又給拉回來,好聲說道:“我們一起洗,我不鬧你了總行了吧?”

林琅懷疑地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麽,低頭搓起手臂。

顏沉為讨林琅開心,殷勤地幫她擦背,等氣氛緩和下來,問道:“你能聽出大梁話,莫非也是大梁人?”

“算是吧。”

“你淪為流民前住在大梁?”

“嗯。”

顏沉越問越驚訝,背也不擦了,抱住林琅轉過來。

“什麽時候的事,大梁沒有過戰亂啊?而且我看你教養很好,肯定不是尋常家的姑娘,怎就一下子淪為流民了呢?”

“世事難料吧。”林琅語氣輕松。顏沉卻半點輕松不來,凝視着她的眼睛,誠懇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過去的事情?”

林琅微微搖頭,回絕說:“我好不容易才淡忘,不想再回憶起來。”

顏沉深知這很殘忍,可就是想弄個清楚,轉念問道:“你這次回大梁做什麽?”

“回去探親。”

這倒答得快。但不太像真的。

“這麽說你還有親朋在大梁?那他們知道你家中發生的事嗎?”

“應該是知道的。”

“那為何當初不救你?”

“各有苦衷,豈能強求。”林琅眼中泛出悲傷。

顏沉心中越發不忍,想了想,說:“大梁的清門高族我都有來往,你說一個名字,看是不是我認識的?”

林琅方要說話,忽然一陣暈眩襲來,胸悶得緊,一口氣沒提上去,晃晃悠悠地栽進水裏。

她醒來時還是半夜,顏沉躺在身邊,睡得純熟,一條手臂橫在自己腰上,死沉死沉的。窗戶敞開,有男女的笑鬧聲斷續飄進來,林琅仔細聽了聽,發現那大嗓門的女聲就是玉姐的。

所以那個男聲就是熊悅?他們怎麽湊到一起去了?

對,晚飯時說了一起去博戲院的。

沒想到玉姐有博錢的愛好,而且還會那些神乎其神的博術絕活。真是人不可貌相。

寄生也是,本以為是個暴躁又冒失的小鬼,說殺過很多人只是胡亂吹噓,沒想到在黃府大宅裏,那一屋子人都被他制服了。看來他是有真武功的。

這麽說顏沉也不是一般人,要不怎能把這些有高強本領的人聚在身邊?

可不管怎麽看都沒覺得他有特別之處,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不懂人間悲苦的金枝玉葉。多虧身邊之人的緊密保護,才使得他無憂無慮地活着。

就像過去的自己。

貍葉。

真好聽的名字。

翠姬。

這名字也不錯。

可惜她們都死了,只剩下林琅了。

林琅。

這才是我的名字。

林琅在雞鳴時分就醒了,但是決定裝睡,就算顏沉醒來後對她又親又抱又摸又撓,也緊閉雙眼不作半點反應。

等到天空墨色褪盡,寄生過來敲門,顏沉磨磨蹭蹭地起床離開,她才睜開兩眼,然後又躺了半個時辰,覺得時候到了才從床榻上爬起來。

林琅走去鹿角堂,果真只見到略帶倦容的玉姐。

“玉姐,只有你呀?”

“悅大人和少主出門去了,寄生也跟着去了。”

“玉姐,你昨夜回來可晚了。”林琅親親熱熱地挽住玉姐的胳膊。

“你怎麽知道的?”玉姐想起昨夜的光景,疲憊一下子不見了。

“我聽見你們回來的聲音了。”

“哎呀,有那麽大聲?那不是吵到你和少主了?”

“只有我聽到了,是自己醒的。”林琅急忙說,靠在玉姐肩頭上蹭了蹭。她好久沒跟人撒嬌了,能跟玉姐冰釋前嫌真是再好不過。

玉姐為林琅擺好早膳,躊躇片刻,小心問道:“昨夜裏,你和少主還好吧?”

“很好,只是浴身時我暈過去了。”

沒有外人,林琅也不顧那麽多禮節,直接端起碗筷吃起來。

“那……那件事你說了嗎?”玉姐在她對面坐下,仍舊小心翼翼地。

林琅搖頭。

“準備何時說呢?”

“還沒想好。”

說到這件事林琅顯得格外輕松,她越吃越開心,一點沒往心裏去似的。

玉姐惆悵地看着年輕女子,微微嘆氣,帶着幾分歉意試探道:“你該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吧。”

林琅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抖,野山菌掉到了食案上,她不管不顧,照樣夾起來塞進嘴裏,咀嚼了好久才咽下。

“生孩子的事和養孩子的事我半點不懂。”

玉姐臉色刷白,探出身子急聲勸道:“這些事誰生來就懂的?只是女人遲早要懂的。”

“玉姐,這件事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我。”林琅看着關心自己的婦人,淺淺一笑。

玉姐才不信她,不客氣道:“我看你根本不知道分寸在哪!如果你不敢跟少主說,我去跟他說!”

“不成,現在還不能告訴他!”林琅拍下碗筷,瞪住玉姐,“我現在沒有名分,如果突然說出孩子一事,就像在拿孩子迫脅少主一樣。少主若是一氣之下不要這孩子了,怎辦?”

“少主才不是那種薄情的男人。”

“玉姐,你忘記他們顏家的家規了?”

玉姐一怔,陡然露出難色。

林琅見此事可成,繼續說:“我知道少主是好人,但家規絕對不可觸犯。要孩子就得娶我做夫人,你覺得少主肯嗎?”

“你怎知道少主不肯?”玉姐憂心忡忡地看着林琅,底氣已然不足。

主動權終于回到自己手裏,林琅暗暗松了口氣。她握住玉姐的手,輕柔地說:“玉姐,我不知道少主會怎樣想,但我知道我不傻,孩子這件事我一定能辦妥的。”

玉姐仍舊放心不下,但林琅的本事她早就心知肚明,與其自己幹着急甚至在中添亂,不如相信她,自己從旁監督就好。

林琅見玉姐終于松口,就将此事按下不談,又扯出昨夜她和熊悅一起去博戲院的事聊起來。

一說到博戲院玉姐的嘴就停不下來,好像瞬間把剛才的憂心全忘了,身子趴在食案上,恨不得把昨夜裏玩樂的事從腦子裏吐出來,直接指給林琅看。

“這麽說,悅大人是個不錯的人?”見玉姐高興成這樣,林琅也高興起來。

“何止不錯,簡直是無暇之人。”

“比少主還好?”

玉姐猶豫下下,說:“二人都是無暇之人,但又很不一樣。”

“怎個不一樣?”

“少主是生下來就沒碰過髒東西的那種無暇。但悅大人是在成長中慢慢打磨成的無暇。”

林琅驚訝地眨眨眼,佩服道:“玉姐,我還以為你被美男迷住了眼呢。”

“這怎可能!我玉姐是在江湖中沉浮過的,什麽人沒見過?若是看臉分好歹,我早死百回了!”

“看來我真小瞧玉姐了,望玉姐恕罪。”林琅掩嘴笑道。

“再給你瞧瞧我玉姐的本事!”

玉姐說着去掏兜,攪得裏頭嘩啦啦直響,一連掏了六七把,才把兜裏的銅幣銀錢掏空。

“這都是玉姐昨晚贏的?”林琅看着一桌子的錢,兩眼閃閃放光。

“全給你,拿去買喜歡的東西。別跟我客氣,我玉姐博錢從未輸過。你花光了我再翻倍贏回來!”

玉姐豪氣萬丈,抓起銀錢就往林琅手裏塞。林琅推辭不掉,幾番懇求才讓玉姐給自己留下一些。随後為了報答玉姐的慷慨大方,林琅拿着這些銀錢出門買謝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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